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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一口把自己的舌頭都要鮮掉了,吃的特別香。 整塊紅燒rou入腹,阮笙立即抬頭夸贊道:“丁姨做的菜真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紅燒rou了?!?/br> 丁姨原本在餐桌上有些拘謹,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但聽到阮笙的贊美,沉靜的臉上難免露出幾分喜色來。 她在顧家?guī)蛡蚨嗄?,雖有一身好廚藝,但顧家人很少回來吃飯,她的手藝根本無處施展。 如今聽到有人夸自己,總是有些高興的。 可是對面偏偏有人要潑冷水,顧宇輕蔑道:“你真是沒見識,這菜也能算好吃?上次我爸帶我去酒店,點的菜比這好上一萬倍。” 阮笙瞪他一眼:“有本事你別吃飯,讓你爸天天帶你去酒店吃飯,看他答不答應?!?/br> 顧宇聽了這話臉色一白,立刻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顧恒立有好幾個私生子,自己雖然最受寵愛,那也只是因為他年紀最大。顧恒立也只有想起他的時候,才會帶他出去玩,完全不像個正常的父親。 阮笙“哼”了一聲,繼續(xù)享用自己的晚飯,吃得有滋有味。 丁姨站起來,從廚房端來一份薏米排骨湯,開花的薏米白生生的,點綴在排骨上,湯面漂浮著幾粒青綠鮮亮的蔥花,讓人食欲大開。 “冬天吃薏米,能去濕氣,對身體好?!倍∫探o每人盛了一碗遞到手邊。 給傅元灼盛湯的時候,丁姨往他臉上看了一眼,手腕不經(jīng)意地有點抖,湯都撒到了手背上。 阮笙連忙遞上一張抽紙:“丁姨擦擦吧,別燙著了?!?/br> 丁姨連忙收回目光,接過阮笙手里的紙,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 傅元灼注意到她剛才神情的異常,眼眸微瞇,劃過幾分思量。 阮笙在顧家住了七八天,也沒見到顧恒遠和林鎮(zhèn)的身影,除了偶爾露面的顧宇,其他時候倒是過得悠閑又自在。 這天是周六,他從蘇憶寒家里回來,給苗苗講了一上午的語文和數(shù)學。 剛進大門,就看見丁姨手里拿著抹布和掃帚,要往樓上走,看樣子是要去打掃房間。 阮笙有點奇怪,顧家雖然幫傭不多,但每隔三天會有專人來清掃別墅,丁姨的工作是每天做飯洗衣,怎么現(xiàn)在要自己動手打掃了? 他跟上去,說道:“丁姨,你是要去幾樓?。课?guī)湍阋黄鸫驋甙伞!?/br> “我去閣樓?!倍∫炭戳怂谎?,“不用你幫忙,去休息吧。” 阮笙擼起袖子,笑道:“我閑著也是閑著,幫丁姨做些事,您就可以早點歇歇了?!?/br> 丁姨拗不過他,只好讓阮笙跟著上了樓。 閣樓面積不大,只有兩個房間。 一間是臥室,裝修風格簡約雅致,中間一張歐式立柱大床,米色的帷幔自然垂下,上面有精致的花紋和流蘇。旁邊的梳妝臺和衣柜也是相似的風格,整個房間明亮清新,讓人心曠神怡。 丁姨拿著抹布,細致地擦過柜臺,把臺上的東西都一一擺好。 這里應該很久沒有人住了,一點人氣都沒有,但是很干凈,想必是丁姨經(jīng)常清掃。 阮笙學著她,把每樣東西都細細擦干凈,再擺回原處。 打掃完臥室,丁姨打開隔壁房間,阮笙進去一看,不由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里是……一間琴房?”阮笙好奇地環(huán)視一圈。 丁姨“嗯”了一聲。 這間琴房非常大,四周懸掛著米色的窗簾,里面空蕩蕩的,只在房間中央,放著一架黑色鋼琴,靜靜佇立在那里,好像已經(jīng)沉寂了許多年。 丁姨把房間四周都清理干凈,唯獨不碰那架鋼琴,阮笙忍耐不住,默默走上去,翻開了琴蓋,黑白交錯的琴鍵瑩潤無瑕,無聲地躺在那里。 阮笙按動一個鍵,清亮的琴音瞬間響起,丁姨立即轉過身,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一把拍掉了阮笙的手。 “別亂動,別給我碰壞了?!倍∫痰芍?/br> 阮笙笑了:“只是彈一下,不會壞的?!?/br> 丁姨還是不敢,要推開他,嘴里連聲道:“這東西可金貴了,我都不敢碰,只有專業(yè)的人才能動?!?/br> “丁姨你放心,我真的會彈,不會弄壞的?!比铙险f道,“要是你不信,我給你彈一首?!?/br> 他信手在琴上彈了一小段,悅耳動聽的琴音傾瀉而出,丁姨原本伸手要攔住他,卻被這音聲定在原地。 “你、你真的會彈?”丁姨還是有點不信。 “當然了?!比铙宵c點頭。 丁姨沉沉看了他幾秒,看阮笙不像是夸大吹噓的樣子,臉上頓時露出幾分激動的神色。 她彎腰從琴凳里拿出一份琴譜,遞到阮笙手里:“你彈這個,這個好聽。我頭一次聽到,就記了好多年?!?/br> 阮笙低頭一看,那琴譜明顯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紙頁都有些微微泛黃,但非常平整,應該是被人細心地保管了起來。 他匆匆掃過一眼,這是帕赫貝爾的《D大調(diào)卡農(nóng)》,也是一首傳播甚廣的鋼琴曲。 琴譜右下角,寫著小小的“念秋”二字,阮笙便問道:“丁姨,這個‘念秋’是誰啊?這是她的琴嗎?” 丁姨忽地愣住,頓了好一會,才嗓音干澀地說道:“她……她就是夫人啊,是先生的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