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面對蘇淮,秦然的表情輕松多了,仍然笑著,“真的不用啊,這里交通很方便的,我自己回去就好?!?/br>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蘇淮搖著頭,繼續(xù)把鞋子穿上,固執(zhí)得讓人無法違抗。 秦然嘆了口氣,只好妥協(xié)了。 路上蘇淮一直哼著歌,心情貌似很好。四十分鐘后,蘇淮的車開進(jìn)了商業(yè)道,將秦然送到了她指定的某一幢大廈前面,這里是通訊貿(mào)業(yè),沒什么大型公司,但牛逼的小型公司卻不少,況且大型公司要征用一整棟大樓,租不起這里的位置。 蘇淮抬起頭,周身的大廈全是直聳云霄的玻璃面,往上看去,藍(lán)光閃閃,壯觀磅礴。 他微微瞇起眼睛,“你在這個大廈上班???” “嗯?!?/br> “自己的公司么?” 秦然點頭,“是啊?!?/br> 蘇淮難得地笑了笑,“聽說這片地域的租金挺貴的,你的公司能開在這里,混得不賴嘛?!?/br> 秦然不知道說什么,低下頭笑,確實,這片地域的租金很貴,這里最好的大廈,租個三四百平方的空間一個月就要二三十萬了,一年下來的租金為兩三百萬,不是普通人能站得住腳步的地方,秦然公司所在的大廈其實算偏一點的大廈了,沒有在世貿(mào)的最中心地段,而是成立了十幾年的舊大廈了,新大廈的采光跟環(huán)境都更好,當(dāng)然價格也更高,一分價錢一分質(zhì)量嘛。 蘇淮這么說,是因為他不知道秦然的公司才50平方,也不知道她衣食住行都在公司里,不過看到她能在這個大廈里創(chuàng)辦公司,就覺得她是有點本事的。 她不是賺不到錢,她現(xiàn)在一個月能賺兩萬多,只是家庭壓力大,所以才顯得挺窮的,當(dāng)然,公司里還有幾十萬流動資金,不過那屬于不動產(chǎn),一動公司就危機(jī)了。 她也不會把真相告訴他,把自己的弱點顯示給別人看是一種博取同情的做法。 秦然笑了笑,對蘇淮揮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開車也小心一點?!?/br> “好?!?/br> 蘇淮揮了揮手,控上車窗。 回去的路上。 蘇淮打開了藍(lán)牙耳機(jī),給韓遇打電話,“韓遇,我把她送到了,她的公司在世貿(mào)中心的際國大廈,好像是第26層,至于是a棟還是b棟,我沒送她進(jìn)去,不知道是哪一邊?!?/br> “知道了?!表n遇的手指輕輕翻動書頁,聲音冷淡。 蘇淮想了想,有些不解,“看她那個公司的位置,應(yīng)該是不錯的地段啊,證明她混得應(yīng)該挺不錯的,這樣的話,她一年前為什么要把你卡上的錢全取光了???難道是用來創(chuàng)業(yè)了?” 韓遇沒有說話。 眼眸投向落地窗外的藍(lán)天,變得有些陰沉。 當(dāng)時。 她的電話打不通,明信片不回,卻取光了那張卡上所有的錢,韓遇的心是寒的,但他并沒有申請銀行卡掛失,已經(jīng)答應(yīng)給她的東西,就是她的了。 只是心里多少有不舒服的。 那時候他想,是不是她真是如五年前說的那樣,對他好,只是為了他的錢,所以他一走,她就換了號碼,也不回明信片,還把錢全拿走了,打算真正的隔絕他了。 如今看來,她真的可能是拿錢去創(chuàng)業(yè)了。 “韓遇,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的。”蘇淮看著前方的路,面容變得嚴(yán)肅。 “你說吧?!?/br> “既然你還喜歡著她,今天為什么不親自來送送她,順便再告訴她你的真實想法呢?!?/br> 那端沉默了片刻,聲音變得冷厲,“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br> * 回到公司,又是一陣忙碌。 秦然坐在電腦前,暫時忘卻了自己虛弱的身體,拼命奮戰(zhàn)。 白天是最忙的時候,秦然把抗敏藥隨意的放在桌上,忙得連午飯都忘記了吃。 手機(jī)一直響個不停。 秦然煩躁地皺了皺眉,開始在雜亂無章的辦公桌上找手機(jī),她把一份份文件夾拾起來,終于看到了那催命符似的手機(jī)。 來電人易陽。 秦然其實不想接的,現(xiàn)在很忙,但他好歹是她的男朋友,不該這么無視他,于是閉了閉眼,接起電話。 “喂。”她的聲音很冷淡。 易陽卻很開心,好心情地笑著,“秦然,我要跟你分享一件事情?!?/br> “說。” “我mama從鄉(xiāng)下來z城看我了,她想見你一面,秦然,你能去機(jī)場接她么?”易陽是離異家庭的孩子,父母離婚后,他跟父親在z市落地生根,家境還行,在z市有一套房產(chǎn),但他還有一個繼母和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的親生母親一直住在鄉(xiāng)下,從來沒見過秦然,這次來z市,第一是來看看自己的兒子,第二是來看看秦然這個未來兒媳婦,雖然她跟易陽的爸爸離婚了,但是易陽仍然是她兒子。 “可是我有點忙,而且,我最近也病了……”秦然想也不想的拒絕,聽說她這個母親很嚴(yán)厲,秦然不大愿意見她,畢竟,就算她將來真的萬一跟易陽結(jié)婚了,要侍奉的也是他現(xiàn)在的爸爸和繼母,跟他的親生母親不會有什么來往。 “我mama從來沒來過大城市,吃過的苦也很多……”易陽忽略她生病的事情,開始打同情牌,“秦然,我知道你家里有車,才想著讓你接下我mama的,她們難得來城市一趟,總不能讓她們擠公車吧,如果這樣,會顯得你們家小氣的……” 秦然歪頭揉額角。 那車是她爸的,現(xiàn)在mama在開,又不是她的,難得她不把車?yán)锏能囬_去接易陽的母親,就是她們家不會做人了么?那么易陽爸爸也有車啊,他怎么不開他爸的車去接他媽啊? “求你了,秦然,你就幫我這個忙吧?我好幾年沒見過mama了,想讓她開開心心的來玩,開開心心的離開,而且你也是她未來的兒媳婦,見見婆婆也是應(yīng)該的?!?/br> 秦然輕輕嘆息,妥協(xié)道:“她……伯母什么時候過來?” “明天下午三點到,他們第一次坐飛機(jī),到時候肯定有點不適,你要付擔(dān)待她們一點?!?/br> “她們?”秦然敏銳地抓住了話里的重點,微微擰著眉,“她們是幾個人?” “四個人,我mama,我jiejie我姐夫,還有我二嬸?!?/br> “好吧?!?/br> “還有個事情……”易陽欲言又止。 “嗯?” “我最近沒有工作,手頭有點緊張,mama和jiejie她們過來看我,總不能讓她們自己出錢吧,秦然,你能借我點錢么?到時候我工作了有了工資就還你?!?/br> 秦然輕輕垂下睫毛,神情冷漠,“易陽,你知道的,我沒有錢?!?/br> 她手上能花的錢,就那么幾百,不可能有錢借他的。 “你有的,我爸爸說你創(chuàng)辦的公司很牛的,有幾十萬的資金呢,而且你一個月賺兩萬多,就別那么小氣啦,我們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的錢還不是我的錢么?況且我也沒要你的啊,我只是先跟你借,到時候一有錢就馬上還給你了,不會拖欠的?!?/br> 這話讓秦然聽了心寒。 雖然她知道相親就是先了解狀況在看對象的,易陽家也是先清楚秦家的經(jīng)濟(jì)在談對象的,但這些話若放在明面上來說,真的會令人心涼的,雖然千萬次想著將就,可是心里就是特別的不舒服。 她很想發(fā)脾氣。 但是最終她還是克制住了,易陽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不會講話,她跟他計較了沒用,情商低的人你計較多了那都是氣自己,就像那句話,不與傻瓜論長短,論來論去,氣的終是自己。 于是她暫時同意了,借幾千塊給易陽,三個月內(nèi)要還清,因為這是她從公司挪出來的資金。 交了這么一個兩口袋空空的男朋友,秦然也能自認(rèn)倒霉,難道真的要讓他父母來了后自己花錢去吃住么?那樣太寒父母的心了。 她原以為易陽只是長不大,等以后年紀(jì)大一點了,就會改好,后來她發(fā)現(xiàn),其實性格跟年紀(jì)真的無關(guān),如果這個男生不成熟,那么你跟他在一起,就像帶著一個活祖宗。 十五十幾歲的時候已經(jīng)沉穩(wěn)從容,懂得世故。 至于易陽。 二十幾歲還很嬌氣。 而且。 他的親生母親和jiejie是一對極品。 結(jié)婚是不止嫁一個人的,還會將自己的一生系在一個家庭上面,老公好都沒用,況且是老公還不好的情況下,加上一堆極品親戚,這段感情注定破裂。 易mama來的那天。 秦然把家里的豐田車開過來,那是幾年前的舊款了,是爸爸以前風(fēng)光時買的車,大哥雖然不肯住家里,但起碼他從不把家里的東西往外拿走,不養(yǎng)家,也沒有撈騙父母的血汗錢,算是還有點良知。 而易陽嘛,人沒什么主見,所有的事情都是家里邊教的他,易爸對易陽說,既然秦大哥沒帶走家里的東西,也不養(yǎng)家,那么秦家以后的公司和車子一定是給秦然的,因為秦然養(yǎng)家了,所以易爸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他覺得自己兒子娶秦然是不虧的,就算將來真的嫌棄她的病離婚,那也要分秦然的公司一半,那公司現(xiàn)在還有二十幾年的使用權(quán),要是賣掉還值兩三百萬呢。 秦然當(dāng)然不知道易家人的算盤。 她跟易陽去接易mama那天,易陽就提議他要開車,讓秦然坐在副駕駛位上面,顯得他自己才像車主,雖然車已經(jīng)不是新款了,但當(dāng)年還是值幾個錢的。 秦然抿了抿唇,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了,沒說什么。 今天她本來不想過來的,但是易陽說了,他媽就過來三天,希望秦然能陪陪她,就當(dāng)盡一下孝道了。 很快。 他們在機(jī)場接到了易陽的mama。 那是個面相很嚴(yán)肅的女性,穿著一件花色衣裳,頭發(fā)短的,燙成方便面狀的卷度。 他jiejie看著年紀(jì)比較小,大概是從小營養(yǎng)不良,骨架瘦小黝黑,看起來就像個十幾歲的小孩子,頭發(fā)纏著一根紅色發(fā)帶。 姐夫也不高,黑黑胖胖,還算壯實,但看起來傻里傻氣的,有種被欺負(fù)的慫漢模樣。 另外那個易二嬸,同樣是面容嚴(yán)肅,但比起易mama,她的笑容親切得多,眼角的紋路深深陷進(jìn)去,很鬼很精明的感覺。 這就是易陽的家屬和親戚們,比起這幾個明顯很鄉(xiāng)下打扮的人,易陽看起來已經(jīng)是個地地道道的城市人,打扮,說話,作風(fēng),都是城市人的做派。 易陽把易mama的行李搬到后車廂。 他們有六個人,必須兩個坐前面,四個坐后面,但2012年的轎車已經(jīng)規(guī)定最多坐5個人了,如果在路上被查到或者被監(jiān)控拍到超載,那都是麻煩事。 秦然便提議兩個人去坐計程車,而另外四個人坐著轎車回去。 易mama一下子不同意了,“坐計程車那得多貴啊?不坐不坐,你們四個人在后面擠一下,一個趴下去別被監(jiān)控看見就好了,在老家,我們都是這么干的?!?/br> 老太太說得挺自豪的,還自認(rèn)為很聰明。 聞言。 秦然一下噤了聲,不說話了。 易mama意思很明顯的,易陽開車,易mama坐副駕駛位,其他四人擠到后面,一個趴著別被拍到,而萬一要是運(yùn)氣不好被交警查到,那就算運(yùn)氣不好。 “不行的,媽,現(xiàn)在城市有規(guī)定了?!币钻枎椭厝徽f話。 “怎么不行了?我們在鎮(zhèn)里頭都是這樣做的,如果被交警查到,我們就說是來旅游的,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他們應(yīng)該不會對我們怎么樣吧?!?/br> 易陽嘆了口氣,失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