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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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基本解釋清楚前文的線索了吧?若看不懂,煩請告訴我。 第147章 蛇女 修道者相信,這世間過往的一切,必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國祚興衰,個人成敗,姻緣聚散,莫不如是。既定的事實,無人能夠改變。 可是數(shù)萬年前,西域佛國,出了一盞佛燈,以三世佛掌中琉璃佛珠為燈芯,點燃燈芯,即可溝通前世,今世,來世,在三世之間隨意來去。這樣一件寶物,甫一出世,當(dāng)即掀起軒然大波。 傳說佛祖座下曾有一點燈小童,苦戀耳鼻地獄的羅剎女,卻因身份懸殊而不得相守。這小童面壁千年,始終堪不破情關(guān),最后竟然動起了用菩提佛珠回到過去,改變羅剎一族的命運(yùn)這樣的心思來。 然前因已定,因果相銜,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擅自改變前因,結(jié)果必然也會改變??扇羰菦]有同樣的結(jié)果,世人又怎會萌生回到過去改變未來的念頭? 這守?zé)粜⊥詈笫×耍涞脗€墮入無限輪回的下場。他在時間中迷失了。 幾千年來,蒙蚺一直在尋找大祭司的轉(zhuǎn)世。然而人一旦轉(zhuǎn)世,相貌性情皆變,茫茫人海,連司掌生死輪回的地府尚不知進(jìn)入輪回道的生魂究竟投身何處轉(zhuǎn)世,其他人要想找到一個人的轉(zhuǎn)世,更是難上加難。 蒙蚺第一次找到大祭司的轉(zhuǎn)世,在兩千年前的嶺南。找到她時,她是個父母雙亡的蛇女,為了生計,不得不每日入山捕蛇,日子過得很是艱苦。蒙蚺聲言要娶她時,她感到十分難以置信。她長得雖不丑,但長期的勞作多少催損了她原來的姿色,她明明才十八歲,看上去卻比蒙蚺年紀(jì)還大上一兩歲。 況且蒙蚺衣飾華貴,一看便是有身份的公子,怎會瞧上她這樣的卑賤之人?她想不通,卻經(jīng)受不住誘惑,仍是惶恐地嫁給了他。 婚后蒙蚺對她的態(tài)度總是若即若離,明明是在看著她,卻似透過了她,看向了某個遙遠(yuǎn)的過去。 她自然不知道,蒙蚺心中的矛盾和痛苦。他好容易才找到了當(dāng)年所愛的人,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這個人除了擁有與大祭司一樣的魂魄,從頭到腳,樣貌脾性,已經(jīng)與他當(dāng)年愛的女子盡然不同。 這是同一個人,這也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 蛇女與蒙蚺隱居在山中,男耕女織,男樵女獵,平淡如水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蒙蚺偶爾碰她,到了后來,兩人竟到了同臥一榻,卻相背而眠的地步。女子天生的敏感令蛇女覺察到了丈夫心中的失落與矛盾,然而女子天生的羞澀和矜持卻令她無法將心中的疑問宣諸于口。 這樣的日子實在無聊,蛇女在山野中生,在山野中長,血液中潛藏著奔騰的野性,這注定了她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婚后同居了一年多,蛇女開始重新地進(jìn)山捕蛇,以此避開這個名義上的夫君。 嶺南山林多瘴,瘴氣盤踞林中,千萬年歲月過去,物久成精,生出一股靈智。 蛇女有一日進(jìn)山捕蛇,落入泥沼中。好不容易從泥沼中爬出來,整個人已成了泥人。她拖著這一身泥往山下走,偶然經(jīng)過一片濃霧叢生的密林,竟在林中發(fā)現(xiàn)一潭溫泉。她思索片刻,終是無法忍受身上的污糟,遂解衣下水。 濛濛水霧中,透出一具美麗的女性酮體,不是一般女子纖弱,常年在山中跋涉,將蛇女的身上的肌rou鍛煉得十分勁瘦,平坦得沒有一絲贅rou的腰腹,蜜色的肌膚,均勻得好似涂上了一層蜂蜜,陽光從頭頂灑落,那微微發(fā)了汗的肌膚上好似浮了一層油,閃閃發(fā)亮。 這是一種純天然的,野性的美麗,比那些行動裊如煙柳的纖柔之美更動人心魄。 盤踞在林間那點瘴氣由此開了竅,擁有了近似于人的靈智。而開啟它靈智的,是它對一個女子的向往和欲/念。 蛇女坐在潭水中,水汽蒸得她昏昏欲睡。她做了一個迤邐的夢。夢中的男人緊緊地抱住了她,他們一會變成了這古老的叢林中的兩株樹藤,彼此纏繞,一會又變成一道瀑布,從高處疾速墜落,重重地砸到地上。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抵死纏綿,像是下一刻就要死了一般。她往后仰著身子,將修長的脖頸抻到了極限,男人溫?zé)岬拇巾樦牟鳖i一路吻下,她難耐地抓住他的頭發(fā),忽然想扳起他的頭,看看他的臉。 心中忽然萌生了一點大逆不道的想法——這個男人,一定不是蒙蚺。蒙蚺是高山之雪,他是高高在上,是溫存有禮的,是風(fēng)度翩翩的。而熱情,是唯一一個不會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詞匯。 她手上用了點力氣,抓住男人的頭發(fā),迫使他抬起臉。初時這張臉?biāo)票凰F籠罩住了,根本看不清楚,到了后來,那挺直的鼻,豐厚的唇,都慢慢凝出形狀來。這張臉,她曾在夜色中悄悄描摹過千百遍。 是她的夫君。 她問:“夫君,你為何冷待于我?是嫌棄我了嗎?” 他的手在底下描繪著她身體的曲線,眉眼間寫滿了迷戀。聞言低頭吻了吻她的眉梢,“你如此美,我怎會嫌棄你?” 夢到這里,蛇女驟然清醒。她茫然看了看四周,水潭周圍的霧氣更濃厚了些,金色的余暉透過樹葉間的間隙,那一道道細(xì)細(xì)的光柱似是一枝枝小小的羽箭。 原來只是春/夢一場。 可蛇女卻迷戀上了這樣的夢境。往日里她只是每隔十日進(jìn)山捕一次蛇,到了后來,竟到了三天入山一次的地步。 那瘴妖借著夢與蛇女行陰陽和合之道,它沒有人的理性,行起事來毫不節(jié)制,也不知自身有毒,長久以往,必將害死蛇女。 蛇女得了雨露,雖然面色日益紅潤,里子卻一日日糟爛了。等到蒙蚺發(fā)現(xiàn)之時,早就回天乏術(shù)。這夫妻不過做了三年,蛇女就成了一柸黃土。蒙蚺恨極,卻因那瘴妖尚未成形,殺它不死,只好咬住牙,靜待來日尋機(jī)報仇。 可不知為何,葬了蛇女之后,蒙蚺心中竟似去了一塊大石,竟然生出了些許輕松之意。 后來他去了西域,拜入佛門,在人世間孤身一人又顛沛了百年,有一天猛然間醒悟過來,當(dāng)初他何以那般冷待蛇女——這個人,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他愛的那個人了。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大祭司的轉(zhuǎn)世,他想要的,是當(dāng)年那個常年穿著蓋腳黑袍,用面紗遮面,在巫宮的裊裊香煙中,用筮草教他占卜的女人。那個女人長了一雙冷艷的眼,偶然回首,微微一挑眼角,就能勾去他的魂魄。 只有那個女人才能讓他全心膜拜,甘愿匍匐在她腳下,只為乞求一顧。她的轉(zhuǎn)世,都不能如此挑動他的心弦。 他第二次找到大祭司的轉(zhuǎn)世,是一位相貌丑陋,卻地位尊崇的公主。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十萬殄文,希望能夠改命逆天。他找到了一些眉目,可當(dāng)年大祭司的人皮做成的畫卷卻被人燒毀了。沒了元身,他即便得到了十萬殄文,將攜帶著大祭司記憶的三魂六魄從七竅海中引出來,這魂魄也無處容身。 這無疑是斷絕了他最后的希望??伤辉刚J(rèn)命! 那時他手上已經(jīng)得了菩提佛珠,有了那個看守佛燈的童子鋪路,他在推演天數(shù)之時更為謹(jǐn)慎。 過去并非不可改變,然而那只推動事件改變的手,必須輕而無形。人是無法強(qiáng)行改變過去的,但是世上所有法則都有疏漏,天道也不例外。在推演天數(shù)的過程中,他捉到了一線契機(jī)。用看似不經(jīng)意的手法輕輕撥動那線契機(jī),就像偶然間投入湖心一枚石子,靜待最終掀起軒然大波。 契機(jī)另一端所牽系的,就是當(dāng)年那個將人皮畫卷燒毀的人。 這個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那一點波瀾掀起的浪花比他想象中大太多了。蒙蚺微微笑著,等待泰山神給出答復(fù)。 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人皮畫卷化成的仙靈身上有一道極厲害的封印,他打不開,只能寄希望于泰山神。而泰山神可借此奪回十萬殄文。這是一樁一本萬利的生意,他肯定,泰山神一定不會放過。 泰山神越過他,一步步走到螢石臺上,舉步而上,盯了鐘乳石棺中三人一眼,那強(qiáng)大的威壓立時將姳霄夫婦壓得跪倒在地。他輕而易舉地將蕁娘抱出來,放在臺上,抬起她的右臂,掀起她的衣袖,找到封印所在之處,用力壓了一下,一道極為亮眼的金光立時從蕁娘臂上彈射而出,映得滿室煌煌,水潭中的琉璃碎片被這金光一激,嗖嗖破水而出,千萬碎片拼湊在一起,將整個空間完全與外界隔絕開來。 蒙蚺道:“任何力量,在佛珠當(dāng)中都會折損一半。泰山君盡可放開手腳施展?!?/br> 嘉怡公主環(huán)視一圈,見自己好似站在一只綠色的籠子里,入眼盡是一片翡翠一般的綠,像是流動的湖水。她剛剛沉默了許久,耳邊聽著泰山神和蒙蚺來來去去,全是她聽不懂的話,心中惶然到了極點,終于忍不住拉了下蒙蚺的衣袖,怯怯地問道:“大師,這……這是要做什么?” 蒙蚺溫柔地看著她,安撫道:“你莫要怕,我不會害你?!?/br> 泰山神握住蕁娘的手臂,試著往封印里輸入一道靈力,才入了一寸,便遭到十分強(qiáng)烈的侵蝕。他心中暗驚,掌中靈力立刻狂瀉而出,金色的符文旋飛于他與蕁娘周身,像是蹁躚的蝴蝶。 蕁娘只覺手臂上好似被人用刀剜掉一塊rou,又立時往傷口上涂滿了鹽,疼到骨頭縫里。她“啊呀”痛呼一聲,緩緩轉(zhuǎn)醒,下意識地握住男人的手,叫了一聲“道長……” 泰山神在靈臺xue外設(shè)下的壁障出現(xiàn)一絲強(qiáng)烈的波動。他心中冷笑一聲,這個后生,當(dāng)真是個情種。前頭被他鎖在識海深處那么久,都無法撼動他的神識半分,此刻聽了這女子的喚,竟然沖散了他設(shè)下的第一層禁制。 可惜,他的神識既已覺醒,怎么可能再被這后生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