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只是想離個婚、清穿之媚君心、和老總結(jié)婚的日子、暖愛之病嬌學(xué)神入懷來、魔刀弒仙、重逢[重生]、土匪將軍小醫(yī)妻、每天都想逃離反派大佬的手掌心、地獄微商、穿越后,魔教教主成了十佳杰青
蕁娘的眼睛盯著腳尖,低眉順眼地說道:“是我不對,對不起。” 司命星君道:“你以為道歉我就會原諒你嗎?” 他將聲音一沉,上位者的威嚴(yán)便出來了。蕁娘心尖一顫,趕緊將手背到身后,把小彩兒藏起來。司命星君嗜書如命,想來討厭書蛀蟲不亞于世人討厭蟑螂老鼠。聽他口氣,似乎因?yàn)樽约汉唾R天是好友,他不會將自己怎樣??呻y保他不會拿小彩兒出氣。 自己再沒用,也總不能讓只蟲子來當(dāng)替罪羊。 小彩兒被她圈在手心里,嚇得瑟瑟發(fā)抖,一點(diǎn)兒也不敢亂動。 司命星君見了她的動作,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居然有所緩和。 他輕輕一哼,道:“你跟我來?!?/br> 九重天最高的地方是帝子所居的云霄殿。云霄殿頂立著一口天鐘,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敲響一次。 蕁娘走出司命府的時候,天鐘正好敲了四下,悠揚(yáng)的鐘聲響徹整片九重天。已是后半夜四更時分了。 她的袖子里藏著一份書稿,是六千年前那場奪位之爭的史要概略和涉戰(zhàn)仙人的名單。 司命星君的聲音又回響在她耳邊:“你身上的封印,我找到出處了。燭龍神在世時,曾經(jīng)用太極印修補(bǔ)過混沌之境封印的漏洞,你的這個封印跟太極印同出一源,封住的東西是什么,我雖不知道,但是我勸你一句,既然寧淵費(fèi)盡千辛萬苦給你設(shè)下這個封印,你就不要想著再把它打開了,免得到時候害人害己?!?/br> “還有,前頭有一條我說錯了。當(dāng)初我給你測命時之所以算不到你的命線和魂線,并不是因?yàn)槟闵砩线@個封印。而是因?yàn)槟阕约?。你不是仙,不是人,也不是妖魔鬼怪。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是有一點(diǎn)可以確定——你是不在六道之內(nèi)的東西。命線與魂線只能在六道之內(nèi)推演,你的命運(yùn),卻是凌駕在六道之上的,沒有任何仙人,哪怕是帝子也沒有能力改變你的命線?!?/br> “所以,賀天和青帝才都找不到你。” 蕁娘猛然抬眼,雙唇發(fā)白:“你知道青帝和我……” 司命星君道:“賀天既然來找我?guī)瓦^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擺擺手,像是趕蒼蠅一般道:“好了,我言盡于此。你快走吧,我還想多寫幾年書,不想和你再多牽扯。你出了司命府的大門,我就當(dāng)從來沒見過你?!?/br> 蕁娘走到藏經(jīng)閣門口,忽然回身,道:“小天入了輪回道,我想知道,他今世究竟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訴我?” 司命星君站在重重書架后,整個人似乎被書籍淹沒了。他的聲音從幽深的藏經(jīng)閣里傳出來,有些飄忽不定的虛渺。 “我只負(fù)責(zé)記錄輪回,雖為司命,亦不過為天道所奴役。你的問題,我無法回答?!?/br> 蕁娘有些失落。 司命星君的聲音落在她身后,蕁娘聽見他低聲嘆道:“機(jī)緣機(jī)緣,若是有緣,他自然找得到你,若是無緣,你們哪怕對面相逢,也是認(rèn)不出彼此的。” 蕁娘仰起臉,讓眼淚倒流回去。她隔著淚水望著這一片明星璀璨的天空,一時間覺得十分茫然。 司掌日出的仙官已經(jīng)起了,他們攀上云橋,開始給金烏的馬車開道。不多時,車馬轔轔之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黑暗一點(diǎn)一點(diǎn)慢慢褪去。 蕁娘拿著司命星君給她的手諭,踩著第一抹晨光出了南天門,從仙籍署的后院偷了一只仙鶴,一路望西北飛去。 大概飛了半日,蕁娘才看到莽莽的雪山在她腳下連綿不斷地展開。 她摸了摸仙鶴的脖子,讓它降下去,正落在冰極之淵的入口處。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進(jìn)雪原里,走了小半個時辰,認(rèn)出當(dāng)年她第一次被寧淵帶到這里來時坐過的那塊黑色大石。 她記得寧淵的雪屋就建在大石旁邊。 視線轉(zhuǎn)到一旁,雪地上一片茫茫,什么也沒有。 蕁娘自嘲地笑了一下,也是,都那么多年過去了,也許那雪屋早被大雪掩埋了。 蕁娘又往西北行了許久,憑著記憶找到寧淵帶她來過的那段冰崖。站在崖邊,大風(fēng)刮來,蕁娘的發(fā)髻被吹散,在她身后狂舞,青絲如墨。 她用手?jǐn)n住頭發(fā),閉上雙眼,整個人往外一跳,好似一只斷線的紙鳶般落了下去。 睜開眼,眼前水汽氤氳,溫泉邊的石板上,青苔茵茵如舊。蕁娘朝雪屋走去,推門而入,屋內(nèi)的擺設(shè)果然跟她夢中一般,屋子中央擺著一張古樸的木桌,桌旁放了一張熊皮毯子,毯子上堆疊著幾摞木匣,樣式十分精致。 這些木匣曾經(jīng)裝過蕁娘當(dāng)年給寧淵寄的東西。 蕁娘打開一個木匣,里頭空空如也。她不由笑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自己給寧淵寄的東西多是一些吃食。想必他當(dāng)時就吃了,怎么可能留到現(xiàn)在。 她站起身,朝墻角走過去,那里擺著鳳凰的蛋殼。那一年蟠桃會后,寧淵將她擄到這里來,她就是睡在那里頭的。 蕁娘的手撫過蛋殼,一低頭,眼淚就落到手背上。她的記憶就是從這里開始斷層的。那之后到底又發(fā)生了什么,無論她再怎么努力回想,始終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 她轉(zhuǎn)身,躺進(jìn)蛋殼里。柔軟的白熊皮包裹著她。她閉上眼假寐,想象這是寧淵的擁抱,是道長的擁抱。 何必再去尋求什么證明呢? 寧淵是真的,道長和寧淵就是同一個人。 蕁娘將臉埋進(jìn)白熊皮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里頭似乎還殘存著寧淵身上的味道,和道長身上的皂莢清香漸漸重疊在一處。 她想感謝這段來之不易的緣分。她曾經(jīng)失去寧淵,甚至把他忘得一干二凈。可是上天讓她在遭遇了不幸過后又遇到了道長。無論寧淵還是道長,她都喜歡。這種喜歡幾乎像是天性,只是在不知不覺間,竟然就已情深至此。 在這樣寧靜的氛圍中,蕁娘長久以來一直繃在心中的那根弦忽然松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直到無數(shù)次翻身后,她忽然被什么東西硌到了腰,才醒了過來。 反手摸出那個東西,舉到眼前一看,卻是一個象牙白的小盒子。蕁娘啟開盒子,就見里頭整整齊齊地放了百來只紙鶴。 “阿淵,我今年托朝北飛的大鵬帶給你的桃花酥,你收到了嗎?那是我潛入王母的蟠桃園里,用偷偷采來的桃花做的哦。” “阿淵,九重天上又到了落雪的時候了,冰極之淵是不是更冷了?我想去找你,但被青帝大人禁了足?!?/br> …… 蕁娘將那盒子擁進(jìn)懷中,又哭又笑。 她該回去了,上來這么久,萬一道長等急了怎么辦? 什么青帝,什么封印,她統(tǒng)統(tǒng)都不想管了。 這世間有什么,比他們相守的時光來得更為珍貴? 蕁娘走到冰極之淵的入口時,那只仙鶴已經(jīng)被落雪埋得只剩下一個腦袋。她抬頭看了天空一眼,什么時候下雪了嗎? 乘著仙鶴落到天河邊上,蕁娘便放它回去了。此時已是晚上,天河邊沒有多少人走動。蕁娘低著頭,小心地避開其他人的視線,匆匆趕往鎖仙臺。 鎖仙臺是刑罰之所,閑時無事幾乎不會有人來。蕁娘站在鎖仙臺邊,深深吐納了幾次,剛想跳下去,忽聽得身后一聲冷笑,一股異香襲來,她忽然覺得頭輕腳重,整個人險些軟倒在地。 蕁娘甩了甩頭,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婀娜的身影從玉柱之后走出來。 “我果然沒猜錯,真的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