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待再要說什么，竇晟卻拉著他的手捏了捏，“沒事啊，你回國前她剛做完全套大體檢，健康著呢。你就踏踏實實把T大保送拿到手，我媽一高興就好了。”

    謝瀾聽到近期做了體檢才稍松一口氣，點點頭，“那我睡了。”

    “趕緊睡?！备]晟抬手揉了一把他的頭，“我下去吹頭發(fā)。”

    竇晟拿著吹風機下樓了，謝瀾獨自回屋，路過他的房間，剛好見門敞著，電腦屏幕上是剪到一半的視頻。

    停留幀是在教室里，背景全部虛掉，只有對著語文卷子皺眉的謝瀾是清晰的。

    謝瀾愣了一會才想起這是上學期斷斷續(xù)續(xù)錄給《硬核高中生存實錄》的素材，他和竇晟在一起后，他還以為竇晟要把這個視頻放棄了，沒想到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在剪。

    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進門又仔細掃了兩眼。

    堆在時間軸上的素材量非?？膳隆Ｗ烂嫔线€有一個《硬核高中生存實錄》文件夾，里面已經(jīng)有四五個60分鐘左右的成片，文件名稱都是【待精剪】。

    竇晟的桌面很亂，耳機線纏繞著一堆硬盤和存儲卡，還有數(shù)學競賽書、寫著今天老馬扔在群里的題的演草紙，馬克杯里結了一層咖啡漬，杯底還壓著幾片梧桐葉書簽，桌角竟然還掛著一頂COS假發(fā)。

    唯一整潔的角落擺著一個小小的日歷，未來幾天的日期都被圈了起來。

    8月26日：競賽二試；趙女士醫(yī)院檢查

    8月27號：趙女士和二貓飛B市，二貓筆試；每月一次游戲直播

    8月28日：二貓面試；高三開學

    謝瀾忍不住拿起日歷，在29號又加上了“二貓回家”幾個字。

    自己寫自己有點莫名羞恥，他片刻后嘶了聲，拿起水杯匆匆逃回屋了。

    *

    主臥里，吹風機呼呼地響了許久，終于停下。

    竇晟伸手抓抓蓬松的頭發(fā)，沖浴室里喊道：“我好了啊?！?/br>
    趙文瑛推開門，臉上還點著沒推開的面霜，納悶道：“你跑我屋就為了吹頭發(fā)??？”

    她有點納悶，“我還以為你有話說?！?/br>
    竇晟彎腰把插頭拔下來，“謝瀾剛才說你臉色不太好，我下來瞅瞅?！?/br>
    “唷?！壁w文瑛抹面霜的動作頓了下，促狹地瞟他一眼：“我是該感動兒子知道疼我，還是該郁悶要謝瀾提醒你才知道？”

    “你還敢更不講理點嗎？”竇晟嘖一聲，“說真的，我讓謝瀾把你的機票退掉吧，你好好在家養(yǎng)兩天，別跟著跑了?！?/br>
    趙文瑛繼續(xù)對著鏡子給自己按摩，“再看看吧。這是謝瀾人生大事，我不忍心讓他自己面對。”

    竇晟頓了頓，“要不我去？”

    浴室里半天沒動靜，竇晟把吹風機拿起來又放下，雖然神情平靜如常，但心里卻憑空冒出一絲焦慮。

    足足過了有一分鐘，趙文瑛才慢悠悠在里頭道：“你是他家長啊？走哪跟哪……哦不過也對，你算他哥哥?！?/br>
    “不算哥哥?！备]晟立刻接話，頓了頓才又說，“但總歸算家屬，我去行嗎？”

    趙文瑛嗤笑，“你去能頂什么事？一肚子壞水，真要遇見事，謝瀾反而容易被你帶跑。你后天給我消停上學去，謝瀾能保送，你能嗎？高三了，收收心啊。”

    竇晟沒吭聲，走到浴室門口看著趙文瑛。

    趙文瑛趴在鏡子前檢查著自

    己的臉，好一會才分出一個眼神給他，“干什么？還不死心？嘶——我怎么覺得你跟瀾瀾天天黏黏糊糊的？”

    竇晟神色淡然，“我就是挺喜歡謝瀾的啊，他也挺喜歡我……哎先不說這個，那明天考完我把謝瀾送回家，然后去醫(yī)院找你?！?/br>
    “別了啊，別給我添亂。”趙文瑛哼笑，“有這份心就行了。明天上午最多做做檢查，如果有事我call你。你放心，檢查報告回來都給你看。”

    “那……也行吧?！备]晟嘆氣，“那先這么定了?！?/br>
    第二天去考場也是趙文瑛親自開車送，叮囑了一路，一直目送謝瀾和竇晟快進教學樓了，才最后沖他倆揮揮手，轉身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謝瀾回頭看著她的背影，用胳膊肘撞撞竇晟，“趙姨今天臉色好像好了點。哦不對，她早上起來化妝了吧？”

    竇晟嘖一聲，抬手按在他頭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拿個省第一回 來，我媽天天給你表演紅光滿面?！?/br>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進樓，二試人少，就兩個考場，分別在一樓和二樓。

    竇晟和車子明戴佑在一樓考場，謝瀾和王茍于扉在二樓。幾個人在大廳撞上，老馬也在。

    老馬快步朝他們這邊過來，“準考證身份證都帶了吧？”

    “帶著?！?/br>
    “帶了?！?/br>
    老馬點點頭，“二試題估計要刁鉆，沉住氣，注意考試節(jié)奏，你們都能行?！?/br>
    戴佑笑道：“放心吧老師，早都不緊張了?！?/br>
    “考完就算，又不是真高考?！庇陟榇蛄藗€哈欠，“可算要比完了，煩死，一個暑假不得消停?！?/br>
    老馬笑罵，“你這是抱怨我天天給你們?nèi)宇}了？行了，趕緊進考場。誒對，竇晟謝瀾?！?/br>
    他說著回頭捉住兩人的胳膊肘，一手捉一只，往前推了一把，“好好考啊你倆，不許提前交卷，謝瀾不許睡覺?！?/br>
    謝瀾一個勁點頭，走到樓梯口，車子明和戴佑自動右轉往考場去，竇晟卻還繼續(xù)跟在他后頭，顯然是想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