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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瀾覺得竇晟奇奇怪怪的小講究特別多,食物不分享,朋友要藏著,相機貼條不讓人碰,幾片梧桐葉也當成寶貝,碰到人家做噩夢了才忍痛割愛給一片。 按此推算應(yīng)該挺小氣,但他卻又很大方。比如順理成章地接受了他這個從天而降的“二貓”,還處處都帶著他一起。 就好像這個人在生活里畫了個小圈,小圈里的幾樣東西誰也不能碰,至于圈外的,任君采擷。 等了很久,于扉終于抱著貓從里頭出來了。 他臉色不大好,站在診室門口道:“你倆也來聽吧?!?/br> 大夫?qū)χ鴻z查結(jié)果說,“zigong蓄膿,必須手術(shù),不能擠著其他器官?!?/br> “可她沒法開刀?!庇陟榘櫭颊f,“就在你們這,麻醉休克過?!?/br> 竇晟沉聲補充:“去年帶她來做絕育,麻醉打完第一支出事了,搶救回來后手術(shù)就沒做成。要不然,也不會讓她不斷生崽,生到現(xiàn)在得了zigong蓄膿?!?/br> 診室里有些安靜,只有大夫查詢電腦偶爾點一下鼠標的聲音,貓趴在竇晟手邊閉目養(yǎng)神,竇晟輕輕撓著她的下巴。 謝瀾看著那只手,覺得撓起癢來應(yīng)該很舒服,一只野貓都呼嚕嚕起來。 “找到記錄了,當時注射一半后心律加快,掛生理鹽水稀釋正常蘇醒,不算休克。”大夫思考著說,“貓現(xiàn)在成年了,我建議再試一次,吸入式麻醉一點點給量。但確實有很大風險術(shù)后醒不過來,你們回去商量下吧?!?/br> 小黑貓被暫時留下住院,于扉說明天再來給決定。 跟于扉告別后,竇晟語氣有些低落,“咪咪對我們幾個都挺有意義的,尤其是于扉,這貓算他流落在外的閨女,就是家里死活不讓養(yǎng)?!?/br> 半晌,他抬頭長吁一口氣,“還是得做,不做也是死。人有人的難,貓有貓的劫,陪著吧?!?/br> 這會已經(jīng)快四點,天黑至極,謝瀾開始犯困。 他打了個哈欠,“回家嗎?” “回。我叫個車?!?/br> 竇晟低頭戳手機,沒過一會忽然僵住。 “怎么了?”謝瀾回頭問。 竇晟罕見地露出有些呆的表情,“完蛋了?!?/br> “嗯?” “沒帶電梯卡?!?/br> 謝瀾愣了一秒,困意一下子沒了。 “沒帶電梯卡??” 竇晟嘶一聲,不抱希望地看著他,“或許,你帶了嗎?” “……” 謝瀾壓根沒那玩意。 竇晟家是一梯一戶,沒有電梯卡就別想了,樓道都進不去。 凌晨四點,大貓二貓痛失家園。 謝瀾無奈道:“找個酒店?” “你帶護照了么。”竇晟問。 謝瀾搖頭,“誰出門打架帶護照?” “方便打警察后登記什么的……算了。”竇晟編不下去,嘆氣道:“我也沒帶身份證。酒店,網(wǎng)吧,都去不了。就只有一個地兒能收留咱倆?!?/br> 謝瀾好奇道:“哪兒?” 西門小吃街走到盡頭,有家燒烤店,叫“高烤狀元”。 門臉極小,夾在奶茶店和炸雞店中間,差點沒發(fā)現(xiàn)。 店門上鎖,里頭一片漆黑,只有門外散落著幾個小板凳和泡沫箱。 竇晟一屁股坐下,用腳尖勾過來另一只凳子,示意謝瀾也坐。 謝瀾抬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 “你在逗我吧?!彼f,“這和街上站著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就是有凳子坐?!备]晟摳開泡沫箱,“還有沒來得及收的啤酒喝?!?/br> “……” 嘭一聲,竇晟單手開了罐,猛灌一口,又開一罐。 “大貓請客,你喝不?” “臉呢。”謝瀾接過啤酒無語道:“你給錢了嗎?” “明天給?!?/br> 竇晟不知從哪抻了塊紙,把圓圓的小凳面擦了擦。 “坐吧少爺。” 凳子很矮,得把兩條腿伸出去才能舒服點。 謝瀾看著漆黑的街道忍不住問:“要坐到幾點?” 竇晟想了想,“六點我媽差不多該醒了,我主要不想半夜砸門?!?/br> 謝瀾嗯了聲。 很困,說實話。 困到口味陌生的啤酒喝了半罐,才忽然覺得這酒苦苦澀澀。 謝瀾正要看看是什么啤酒,手機忽然在口袋里震起來。 沉寂好幾天的Messenger有動靜,是謝景明,這回打的是中文。 該冷靜下來了。要是想回來,我?guī)湍阌喥薄?/br> Elizabeth也想和你聊聊。 上一條還好,看到Elizabeth這個名,謝瀾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把APP卸了。 竇晟在一旁斜著他,“你爹?” “嗯?!?/br> “催你回去么?”竇晟淡笑著說,“就說你認識一只特立獨行的大貓,決定跟他混?!?/br> 謝瀾笑不出來。他沉默一會又戳開INS,點進謝景明的主頁。 最新一條是三小時前,謝景明發(fā)了張在沙灘上的照片,平整的白沙上有一對腳印,關(guān)系昭然若揭。 謝瀾麻著臉把INS也卸了。 身邊傳來一聲低笑,“你再這樣,等會手機就剩微信和B站了?!?/br> “還有淘寶?!敝x瀾冷臉,“沒什么不好?!?/br> 竇晟幾口把啤酒喝光,啤酒罐一捏投進垃圾桶,長腿屈起,趴在膝蓋上側(cè)過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