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村里的糞也變得寶貝起來，種地都要肥地，在種下之前，都要撒肥料，以前都是化肥，現(xiàn)在要賣給江先生了，不能用化肥了，只能用綠肥，綠肥就是糞便、腐殖質(zhì)等物，連河里的淤泥都變得受歡迎起來了。

    對于這樣的景象，衛(wèi)靖澤是很高興的。

    衛(wèi)靖澤帶著老漢拿著戶口本和鑒定結(jié)果，去鄉(xiāng)鎮(zhèn)公安局辦理落戶手續(xù)，對方見他是退伍軍官的身份，部隊里開出來的證明，辦的也格外利索痛快，衛(wèi)靖澤的戶口就落在叉水村了，在法律意義上成為了老漢的孫子，成為了叉水村的一員。

    戶口本從兩頁變成三頁，戶主依舊是老漢，揣著新鮮的戶口頁，老漢心里可美了，真是天上掉下來一個大孫子。

    村里人聽說這個事兒的時候，都驚訝的不得了，真沒想到這小年輕還是老漢的親外孫呢！

    跟人說起這個事兒的時候，老漢別提多高興了，孫子又高又帥，還能干，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這也把老漢對兒子的失望之情降低了許多。

    “三爺，這么大的喜事，你要擺酒賀一賀吶！”

    “那是那是！等訂好了日子，你們都來！”

    老漢恨不得告訴天下所有人好不好！

    擺酒倒是不難，做上幾桌菜，請全村的人來吃個飯，賀一賀就好了。

    這個事兒，老漢一點都不想請自己那兒子回來，可是不讓他回來說不過去，只能夠打了電話過去，跟他說了。

    掛了電話，老漢嘆了口氣，想來想去，轉(zhuǎn)身背著手去找村長了?！袄系埽医裢碚夷阌悬c事兒，你能把那幾個老家伙都叫來嘛？”

    “啥事兒?。窟@么隆重？是不是小澤那邊有什么新情況？”

    “不是不是，是我的事兒，我要你們幫我做個證?！?/br>
    晚上，老漢帶了酒和一份自己親手書寫的文件，去了村長家，幾個老頭兒到齊之后，就把門關(guān)上了。

    第13章 不急躁

    “三哥，啥事兒弄這么神秘??？”

    老漢給每個人倒上一盅酒，咂摸了一口，說：“這事兒，還真是難說出口，不過這里是咱們兄弟幾個，我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是這樣，我立了個字據(jù)，以后我死了，我的家當都留給小澤，你們幫我簽個字，摁個手印，走在我后面的，記得幫我主持一下這個事兒?！?/br>
    “誒，三哥，你兒子不是還在城里嘛？一點都不留給他？”

    “不留！”老漢說的十分干脆。

    幾個人面面相覷，本來都還挺羨慕三哥有個好兒子的，考上了大學(xué)，去了城里過日子了，三哥說自己不喜歡城里的生活才回來的，大家也信了，因為三哥不愛撒謊嘛，現(xiàn)在看來，還是另有隱情的？

    老漢又喝了一口酒，說：“你們看我作甚，喝啊！這可是老酒，勁兒大，等會沒了就別找我要?！?/br>
    “三哥，你先說說，是咋回事啊，我們簽字作證，也要個理的?！?/br>
    大家喜歡衛(wèi)靖澤是沒錯，可是人家也是女兒生的，女兒都沒權(quán)繼承財產(chǎn)，外孫更別說了，這老漢怎么就一定要都留給外孫呢？

    老漢說：“得，我把事兒說明白了，你們也好安心。我那個兒子不孝，我不要了，就當沒這個兒子，就守著我外孫過日子。我遇到他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我是他外公，要不是說起平平，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兩個是祖孫呢！還是老天厚道，知道我兒子不孝，就給我送來一個外孫?！?/br>
    老頭們交換了眼神，在對方臉上看到了有些復(fù)雜的情緒，以前大家都還羨慕呢，現(xiàn)在看來，沒啥好羨慕的，自己至少還是兒孫滿堂，三哥一個人守著屋子，也挺可憐的。

    “既然三哥說侄子不孝，我們當然要替你做這個證了，來來來，我們都簽上名，摁上手印?！?/br>
    弄好了這一紙證明，老漢把紙收進懷里，說：“讓你們看笑話了，這事兒誰都不準給我說出去?！?/br>
    “好好，保證不說。”

    等衛(wèi)靖澤來接的時候，老漢已經(jīng)喝的走路都走不穩(wěn)了，還是他背回去的。

    其他還清醒的人看了，覺得這外孫確實好，比遠在城里喊都喊不應(yīng)的兒子要好。

    衛(wèi)靖澤對于這事兒自然是一無所知，只知道爺爺又跟人喝酒了，心里盤算著，以后要釀一些比較好的酒，讓爺爺這些人喝了不僅覺得過癮，而且對身體沒壞處。

    農(nóng)村的男人喝的酒都比較糙，而且口味重，度數(shù)高，他們干活的時候就是天天在水里來泥里去的，寒氣入體，喝酒也是一種放松和解乏的方式。

    衛(wèi)靖澤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五月的夜風也是柔柔的，帶著微醺的暖意，感覺十分舒暢。而且此時已經(jīng)能夠聽見一些蛙鳴了，讓人感覺夏天正在加快腳步到來。

    老漢酣然安睡了一整晚，而衛(wèi)靖澤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田間轉(zhuǎn)悠去了。

    田里的稻子已經(jīng)長得十分茂盛了，綠油油的，讓人看著就滿心歡喜。

    隨手除去了田里的雜草和螟蟲之類的，衛(wèi)靖澤扛著鋤頭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走。

    走到半道上，就遇上了瞎婆子，也不知道她一大早急匆匆的去做什么。

    瞎婆子眼睛看不太清，衛(wèi)靖澤便主動跟她招呼：“姚奶奶，您這是上哪兒去呢？”

    瞎婆子本姓姚。

    瞎婆子一聽是衛(wèi)靖澤的聲音，立馬停住了腳步，雖然眼神看不出什么，可是看表情能看出她不太高興。

    “小澤啊，我有話要問你！”語氣還頗為沖。

    衛(wèi)靖澤心一驚，馬上回憶自己在哪里做的讓這個老太太不滿意了。

    “上次你給大家分配種菜的時候，為什么別家都是幾種菜，只有我家是一種？”

    原來是這個事兒，衛(wèi)靖澤心里一松，忙解釋說：“我是瞧你眼睛不太方便，又帶著偉偉，祖孫兩個干不了太多活，所以就只安排了一個，但是你看我給您安排的豆角，收獲期長，價格不錯，而且產(chǎn)量也高，也能夠賺不少錢的?！?/br>
    “你也看不起我這個瞎子？”老太太的語氣更加沖更加嚴厲了。

    衛(wèi)靖澤說：“奶奶，要是看不起您，我干嘛幫您？您要是累病了，看病花錢不說，偉偉誰來照看？我的這片苦心您得理解我。”

    說到孫子，老太太想想覺得也是，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說：“我能干的來，只要有錢賺，我不怕累?！?/br>
    衛(wèi)靖澤回答：“這不是您說能干就行的問題，給你多種一種菜，您照顧不來，質(zhì)量不過關(guān)，江先生那邊我也不好交代，您說是不是？這豆角您先好好種著，等以后賺了錢，去把眼睛治好了，我再安排別的活兒給您，怎么樣？”

    “看??？得了吧，那得花多少錢啊，還不如留給偉偉?！?/br>
    說著，老太太好像是接受了衛(wèi)靖澤的解釋，越過衛(wèi)靖澤就繼續(xù)往前走。

    衛(wèi)靖澤現(xiàn)在也明白了，老太太的這種心思，一時半會轉(zhuǎn)不過來，要讓她看到好處了，才會聽你的勸的。

    回到家，老漢還沒起來，衛(wèi)靖澤便自己進了廚房做早飯。

    這燒柴火的方式，衛(wèi)靖澤還沒完全掌握，之前都是老漢做飯，這是他第二次單獨上手做飯了。

    將昨晚的剩飯熱一熱，早上摘得青菜炒一炒，罐里的咸菜掏出來一碗，想起瞎婆子給的醬，又切了一小塊rou炒了點辣椒。老漢是聞著香味醒來的。

    吃飯的時候，衛(wèi)靖澤說起自己遇到了瞎婆子的事兒，老漢搖頭說：“這事兒難，那老婆子可倔了，偉偉又是她的命根子，在她想來，自己一雙眼睛還比不上偉偉一根頭發(fā)絲兒?！?/br>
    衛(wèi)靖澤這幾個月也看的分明，農(nóng)村老太太對孫子的那種疼寵，一般人還真趕不上。

    “這事兒慢慢來吧，她身體又健朗，真瞎了對偉偉也沒什么好處，治好了，說不定還能夠看著偉偉娶媳婦?！?/br>
    衛(wèi)靖澤學(xué)到的事情就是，不能急躁。

    吃完飯，老漢要在家里堆肥，準備把豬欄和牛欄清一清，再把糞池弄一弄，堆一堆肥，種自家分到的那幾種菜之后，就可以用來肥田了。

    衛(wèi)靖澤則要去辦理包水庫的事兒，這事兒老漢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他知道自己的孫子不是那種亂來的人，肯定是有了什么劃算，才想這么干的。

    “今天還有裝網(wǎng)線的人要來，爺爺你就幫忙看著一下，要是人家忙活久了，您也留人家吃個飯?！?/br>
    “好，我曉得了?！?/br>
    衛(wèi)靖澤帶上自己的戶口和身份證明，還有村長簽了字蓋了章的條子，就上鎮(zhèn)上去了。

    如今有了電動摩托，確實是要方便不少，走著去鎮(zhèn)上要兩個多小時，騎電動車也才差不多半個小時。

    辦這種手續(xù)不是一下子就能夠辦下來的，更何況這片水域以前還沒有人包過，再加上又是鎮(zhèn)政府這種效率極低的單位，衛(wèi)靖澤第一天也就是要等信兒，要等對方跟農(nóng)業(yè)局林業(yè)局之類的交流之后，才能知道能不能包。

    鎮(zhèn)的名字叫長興鎮(zhèn)，但是長興鎮(zhèn)一點都不興旺，整個鎮(zhèn)就一個十字路口，而且十字路口白天是從早上堵到晚上，衛(wèi)靖澤騎著小電驢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各種摩托、小面包車、大巴車，別提多苦逼了。

    整整一刻鐘才通過這個路口。

    看來窮不是個別現(xiàn)象，而是整體現(xiàn)象啊。不過鎮(zhèn)上雖然窮，也比叉水村好一些。

    好不容易從十字路口出來，衛(wèi)靖澤看到路邊有買糖果的，便去稱一些糖果，村里的那些小家伙想吃糖還真不容易，以后如果還有像偉偉那樣幫著干活的，就算是不留下來吃飯，給幾個糖也好。

    衛(wèi)靖澤正在那里裝糖果呢，就聽到旁邊有人議論著。

    “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都不去咱們村收菜了？”

    “何止咱們村，十里八鄉(xiāng)都不去了，除了叉水村的菜，別的地兒都不要?！?/br>
    “以前不是吃著挺好的么，還嫌叉水村太遠不愿去?！?/br>
    “人家領(lǐng)導(dǎo)要吃，沒辦法?！?/br>
    “也不知道叉水村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讓領(lǐng)導(dǎo)們吃著惦記了?！?/br>
    “你說會不會是放了什么東西？”

    “說啥呢？領(lǐng)導(dǎo)們吃的東西，可不是你家那幾盤豬食，那是要經(jīng)過檢測的！什么什么超標之類的，都不要的?！?/br>
    衛(wèi)靖澤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事兒，還以為領(lǐng)導(dǎo)們吃著好吃就行了。

    那兩個人又羨慕感嘆了一番，衛(wèi)靖澤見沒什么好聽的，就稱了糖果走了。

    原先衛(wèi)靖澤還一直在想，他們用什么方法知道菜里面有沒有用農(nóng)藥之類的，原來是這樣的辦法。

    第14章 潘舅舅

    今天也沒辦成啥事兒，衛(wèi)靖澤只能回家等消息。

    一回到家，就看到屋門口聽著一輛車，看上去是一輛寶馬新三系，十分洋氣的樣子。

    提著糖果進屋，衛(wèi)靖澤本還在想著是誰來了，就看到屋子里坐了好幾個人，老漢也在那里坐著，感覺無力氣氛有些僵。

    見衛(wèi)靖澤回來了，老漢才收了自己的不高興，說：“這就是你侄子，小澤，這是你舅舅舅媽他們?！?/br>
    衛(wèi)靖澤看過去，夫妻兩個也看過來，感覺有些不自在。

    衛(wèi)靖澤先開口說：“舅舅，舅媽?！?/br>
    舅舅看上去挺瘦的，大約四十來歲的模樣，看得出是特意收拾了的，舅媽更是如此，還化了妝，也做了頭發(fā)，怎么看都不像是養(yǎng)不起自己親爹的人啊。

    舅舅倒是沖衛(wèi)靖澤點了一下頭，舅媽就直接扭過頭去了，一副不愿意看到衛(wèi)靖澤的樣子。

    老漢跟衛(wèi)靖澤說：“裝網(wǎng)線的人上午沒來，應(yīng)該是下午來，你下午去買一些菜來，咱們今天晚上就把飯給辦了。”說完又補充一句：“趁著你舅舅在這里?！?/br>
    本來這辦酒席的事兒還沒定好日子的，沒想到老漢竟然就要定在今天。

    這倒是不難，去買了菜，通知一下村里的人，也不麻煩。

    舅舅倒是立馬就激動起來了：“爸，你真的要這么做嗎？你又不是么有兒子沒有孫子！”

    衛(wèi)靖澤沒聽他們爭辯，直接進了自己的屋，看到屋里有些凌亂，不由得皺了皺眉，幸虧他今天想著裝網(wǎng)線的人要來，所以就把貴重的東西都收起來了。這會是誰進自己的屋子亂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