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等待腦袋被撞的尖銳痛感過去,陸以琳小心翼翼地又揉了揉,明顯感覺自己的腦袋腫了一個大包。委屈一下就襲上心頭,眼淚不自覺地又掉了下來,陸以琳理智地不想哭,但是沒有辦法控制情緒上的本能,只能抬手默默把臉上的眼淚抹掉。 “你還有臉哭??!” 陸振國暴躁非常,反手一巴掌甩她臉上,陸振國向來對她下手重,她的臉頰頓時火辣辣地燒,燒地發(fā)熱發(fā)麻。 陸以琳心里不服氣,手捂著臉,眼神怨恨地蹬著他,一雙淚水充盈的眼睛鼓鼓地,可見她多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掉眼淚。 “知不知道他是誰?是你能招惹的嗎?”陸振國吼道。 終是忍不下去了,陸以琳咬咬牙,抬起下巴回話道:“我沒有招惹他!” 要說招惹,明明是陳銘正招惹的她! 父親冷哼一聲,“他招惹你?!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他那樣的人,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他會看上你?你說說,不見你的那十幾分鐘里面,你去哪里了?!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能瞞過我!你就跟你那個媽一樣,但凡見到像他這樣的男人就想著怎么一個勁兒地往上撲!” 這就是她的父親,親生父親。因為第一任妻子,也就是以琳母親的背叛,致使他遷怒于她,以至于無論她干什么,落在他眼里都是不對的,都是愚蠢的,并且永無止境地看低她,嘲笑她,詆毀她。 陸以琳可以理解父親被背叛后的憤怒,但是她因此而被牽連了那么多年,也真的是受夠了!尤其,她沒辦法忍受任何人把她和那個女人相提并論,一個可以為了榮華富貴把自己的女兒丟下受苦的女人,陸以琳不屑于跟她比。 既已提到了那個女人,陸以琳的犟脾氣也上來了,更加硬氣地抬起下巴頂嘴道:“可這不是你帶我來這場晚會的目的嗎?你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 陸以琳不是不知道,父親和后母嘴上說是怕她得神經病或者患上抑郁癥,但之所以帶她來,還不是希望她能夠吸引到某些貴公子,以此達成他們的某些骯臟的目的。 “高興?!你搶了江董千金和她心上人跳舞的機會,我還高興?!今晚過后,你爸爸我在公司里就會有穿不完的小鞋!這都是拜你所賜!”父親情緒激動得無以復加,說話的唾沫星子都噴到了陸以琳的臉上。 后母趁機也加入了這場罵戰(zhàn),“這下子可把你爸害慘了!我們平常都白養(yǎng)你,白疼你了!” “你這死丫搶誰的風頭不好?你怎么偏偏搶她的!”陸振國重重的嘆氣,一拳打在方向盤上,車子頓時亂叫一通,尖銳的喇叭聲蓋過了車里正在發(fā)生的咒罵。 “老公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我們還是趕緊想想怎么跟江珊小姐解釋吧。這下子是徹底把人給得罪了,不把她安撫好,以后你在公司的日子就難過了!” 什么董事長千金?什么搶風頭?以琳在父母的責罵聲中快速理了一下思緒,突然就聯想起開場舞的事情。所以,陳銘正的舞伴的確內定,而且人也在現場,就是那位鉆石女,江董的千金江珊? 陸以琳想起鉆石女帶走陳銘正的時候,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江珊小姐,是陳銘正選定的舞伴?” “不然呢?看看人家,什么身份,什么氣質,有一個這樣的女伴,如果不是你事先瞞著我們做了什么,陳銘正能在最后關頭改變主意,邀請你陪他跳舞?” 是啊,陸以琳知道,自己和那位江珊小姐的差別還是很明顯的,不,應該說差距還是很遠的。這點自知之明,她終歸還是有。 既然這樣,那陳銘正為什么放著尊貴的富家千金不管,邀請她共舞呢? 以琳靠在后座思來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陳銘正和董事長千金鬧矛盾了,所以拿她來氣氣女方?除開這個理由,她想不到更有說服力的了。原來,事情的真相總是那么殘酷。陸以琳皺著眉頭,揉了揉還在發(fā)疼的腦袋。 父親的情緒仍在持續(xù)發(fā)酵中,越罵越帶勁兒。 想通了的陸以琳,已經能夠坦然接受現實,所以沉默著任由父親對自己發(fā)脾氣,誰讓她天真犯傻呢。 回到家,陸以琳立即被父親關進了房間。 面壁思過兩小時,然后寫一千字檢討! “明天一早我就要看到!”父親說完,甩上門,氣洶洶地下樓了。 一千字,讀書時候才要求八百字,現在竟然要求一千字。 真要命! 第二天,父親坐在餐桌前吃早點,陸以琳低頭走過去,恭恭敬敬地將自己的檢討書雙手奉上。 父親抬眼瞅了她一眼,拿過來看了一下,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看到最后的時候,他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她大發(fā)雷霆地吼道,“通篇我錯了,我錯了。什么意思?” 昨晚上,陸以琳寫到八百字的時候,實在想不出結尾了,加上身心疲憊,靈機一動用“我錯了”湊齊了最后兩百個字。這事也不能怪她,以前語文課要求的就是八百字,這么多年習慣了。 “排,排比句?!睘榱俗跃龋懸粤找仓荒苋绱撕a一番。 父親憤怒地將她的檢討書撕碎,然后扔進餐桌下的垃圾桶,“早餐你就不用吃了。如果不把檢討寫好,午餐也不用吃了!” “還有,不要讓我再看到你的排比句!” 就這樣,陸以琳再次被關進房間。 出門前,她還聽到父親提醒她的那個后母,“不許給她送吃的!” 這是想餓死她的節(jié)奏啊! “真不給她吃???” “你有意見?” “我沒意見,就是一會兒要是餓出什么事來……” “能出什么事?我是為她好!你要為了她跟我吵嗎?” “不吵不吵,你上班去吧?!?/br> “我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心疼她?” “我一直都把她當親生地看待,你又不是不知道?!?/br> 每次挨罵挨打,陸以琳都會在他嘴里聽到“我是為你好”諸如此類的話。到底是不是為她好,她心里跟明鏡似的。 還有那個后媽,時不時還會在父親面前擺出一副有點心疼她,把她當親身女看待的樣子。實際上呢?父親出門以后,她真的沒有得到任何吃的。后媽要是真如嘴上說的那般心疼她,怎么忍心她餓肚子。 媽是不是親生的好,她不知道,畢竟沒有感受過,但是后媽,肯定好不了。 寫到一半,陸以琳的胃就開始痛了。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媽,我胃難受!幫我開開門,好不好?” 陸以琳無力地趴在門后,因為過度疼痛,連哀嚎聲都變得愈漸無力。 她撥手機里的電話,聽到樓下客廳響起一遍遍鈴聲??墒莔ama沒有接她的電話,她近乎絕望。 胃開始痙攣,像是被人捅進一把鋒利的刀,任意揪弄,每一個神經地斷裂都能夠清晰感受到,她感覺自己要痛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