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前些天拿回支付賬號后他確認過自己的余額,哪怕這三年來物價有所上漲,那對學生而言也是一筆不小數(shù)目。 因為工作關系,他的mama從小便沒有太多時間陪伴他,所以一直在經濟上試著補償。 景添想要去校外吃點好的,順便熟悉一下周邊環(huán)境,可鄭尋千卻說懶得跑太遠,食堂就行。 “你不是想找回憶么,”鄭尋千說,“我?guī)闳フ?。?/br> “……食堂的回憶?” “我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鄭尋千邊走邊說,“有機會都去看看,也許你能想起來什么?!?/br> 景添眨了眨眼,沒出聲。 “還在想剛才的郵件?”鄭尋千問。 他猜對了。 景添迫切地想知道那些郵件里自己究竟說了什么,可又不想當著鄭尋千的面打開,只能裝作不在意,刻意不提起。 沒想到,鄭尋千還記著。 “回去再看吧,”鄭尋千說,“看完記得告訴我,我挺想知道你是怎么罵我的?!?/br> 景添不敢答應,也不敢拒絕,只能保持沉默裝死。 食堂離得不遠,步行五分多鐘就能到。 景添這些天去過幾次,已經很熟悉。 現(xiàn)在這個點,現(xiàn)成菜色中受歡迎的所剩無幾,請人吃飯,總不能太隨便。 “我們去樓上點菜吃吧?”他提議。 聽楊悅說,這個食堂二樓是獨立運營的,可以點菜,口味很不錯,他挺想試試。 鄭尋千點頭,接著又說到:“我們第一次說話,就是在這兒的樓上?!?/br> 明明是同班同學,初次交流居然是在學校食堂。 “……我們說了什么?”景添問。 鄭尋千看他一眼,說道:“你跑過問我,下午的考試能不能讓你坐在旁邊?!?/br> “?。俊本疤淼纱罅搜劬?。 “然后,順便讓你看看答案?!?/br> 景添臉都紅了。 他當初怎么會那么厚臉皮,對完全不熟悉的同學提出這種無理要求。 “哦對了,”鄭尋千繼續(xù)說道,“也說要請我吃飯?!?/br> 景添低下頭,摸了摸發(fā)燙的臉。 無論變成什么樣子,自己表達感謝的方式倒是始終如一。 “你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他問鄭尋千。 鄭尋千安靜了兩秒,歪了下頭:“你不記得就算了吧。” 景添心想,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二樓。 鄭尋千指了指角落里的座位:“當時我好像是坐在那兒?!?/br> 景添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還沒看到座位,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張意料之外的面孔。 “……學長?”他呆愣愣地小聲喚道。 正打算離開的楚忱韜看見他,一臉驚喜,剛要開口,很快意識到了什么,把視線挪向了他身邊的人。 空氣安靜了幾秒。 “你不是說……要抓緊時間看書嗎?”楚忱韜問。 第9章 修羅場plus 不久前才以抓緊時間復習為由拒絕了共進晚餐的邀約,現(xiàn)在卻帶著另一個男人大剌剌來到了食堂,還是二樓雅座。 景添尷尬極了。 “因為……那個……” 他支支吾吾半天沒說上個所以然,鄭尋千開口了。 “怎么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半側著身,視線落在景添面孔上,仿佛楚忱韜完全不存在,“不喜歡那么偏僻的位置?” “喲,這不是你家那位嗎,”楚忱韜身后傳來另一個景添全然陌生的聲音,“原來你還約了人啊,怪不得那么急著要走?!?/br> 景添循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個子高瘦的男生。 他這番話是對著楚忱韜說的,所謂的“你家那位”,無疑是指景添。 景添心里又虛了幾分。 “嗯,”楚忱韜應聲時面色不太好看,“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br> 那人笑著沖景添打了個招呼,很快離開了。 “學長你還有事嗎,”景添眼神游移,“那你……呃……” 求你了,快走吧! 可惜,他心里的吶喊并沒有順利傳達出去。 楚忱韜依舊站在原地,表情不善地看著他。 這畫面,仿佛是他背著男朋友在外面偷人,被抓了現(xiàn)行。 景添在心虛的同時,還很委屈。 一個從來無人問津感情世界一片荒漠的可憐單身狗,怎么就背上了這莫名其妙的感情債? 他倆大眼瞪小眼,鄭尋千倒是完全不尷尬,一派自然,語氣比之前親昵不少:“傻站著干什么,剛才還說餓呢?!?/br> 說話的同時,他目不斜視從楚忱韜身旁經過,走向了他之前所指的座位。 景添猶豫了半秒,往前跟了兩步,又不好意思丟下楚忱韜不管,于是客客氣氣說道:“學長,那我就先過去了……?” “等一下,”楚忱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方便多帶一個人嗎?” 當楚忱韜在鄭尋千對面坐下,鄭尋千終于無法繼續(xù)忽視他。 “……這么多空位還拼桌?”他低頭看著菜單,小聲嘀咕。 “有什么想吃的隨便點吧,我、我請!”景添放大了音量,試圖挽救餐桌上詭異的氣氛。 “我吃過了,”楚忱韜說,“隨便坐坐?!?/br> 鄭尋千緩緩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接著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菜單,說道:“就點今天的推薦菜吧?” 景添點了點頭,正要起身去窗口點單,楚忱韜開口:“他不能吃辣的,你不知道嗎?” 今日推薦菜色是什錦干鍋,推薦二至三人食用,旁邊標著一個小小的辣椒。 “沒關系的,我可以再點別的!”景添連忙擺手。 鄭尋千抿了一下嘴唇,伸出手,把他按回到了座位:“你點吧,我不挑?!?/br> “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吃辣,”景添緊張兮兮解釋,“拿一碗清水涮一涮就好了!” “那樣就不好吃了,”楚忱韜說著,伸手拿過菜單,指了指角落,“這個湯煲你以前很喜歡,試試吧?!?/br> 他指的是花鰱魚頭豆腐煲,確實是景添從小就愛喝的。 景添試探性地望向鄭尋千。 “我都行。” 鄭尋千說。 學校食堂的魚頭煲意料之外的美味。 燉得純白的魚湯上撒了些許白胡椒,香氣撲鼻,粉條軟而不爛,豆腐滑嫩鮮美。 景添一口氣喝了兩碗湯,意猶未盡。 “你以前總愛點這個,有時候饞了自己懶得過來,我還專程給你打包送去寢室?!?/br> 楚忱韜說。 他剛才已經吃過一頓,基本不動筷子,說的內容像是給景添聽的,視線卻時不時掃到鄭尋千身上。 鄭尋千一言不發(fā),也不看他,端端正正坐著,細嚼慢咽。 景添被美食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喝得額頭冒汗,一時間沒留意身旁微妙的氣氛。 “小心袖子,”楚忱韜提醒景添,“差點碰到了?!?/br> 景添連忙把手抬高了半寸。 他正盛湯拌飯,鍋子里湯只剩一半,有點淺了,他下手時沒留意,差點蹭到油膩。 “學長你也喝點兒呀,”他怪不好意思的,“這煲那么大,我們兩個人吃不完的?!?/br> 楚忱韜接過湯勺,象征性地盛了些進碗里,又說到:“你手腕上的鏈子最近怎么不戴了?” 景添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手腕,笑了笑:“不太習慣,就摘了?!?/br> 除了手鏈,脖子掛的耳朵上戴的,他統(tǒng)統(tǒng)拆了下來。 每天出門,衣服褲子挑的也都是衣柜里最簡單的款式。 過幾天等楊悅有空替他把頭發(fā)染了,他就能恢復原本低調的模樣了。 與過去唯一不同的,只有摘掉了眼鏡。 聽楊悅說,他是大一寒假時去做了激光手術。 忽略外表差異,不用戴眼鏡實在是太方便了,景添對自己當初的這個決定極為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