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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俄羅斯求生記[重生]在線閱讀 - 第24章

第24章

    我迷路了。

    風(fēng)從四面毫無遮蓋的空間滲出,鉆入衣服連接處的縫隙,襲擊了裸露在外的皮膚。

    我茫然地左顧右盼,眼前不是熟悉的地方,陌生的建筑,陌生的景色,我確定我從未踏足過諾亞斯頓的這一部分區(qū)域。

    我走走停停,試圖辨別出任何一處與記憶里有些相似的場景。

    噴泉、圣像淺浮雕、這里是··溫室?射擊場、游泳館,不錯,有點(diǎn)找回方向的感覺,我記得游泳館離餐廳不算遠(yuǎn),接下來···是···

    “亞,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偉大的圣徒··”我撅著屁股,湊近了看,接著一字一句地念出雕塑前銘牌上的簡介。

    “唉·····”我喪氣地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倒霉的事情會一起到來,當(dāng)你覺得事情還不算太糟時,事情就會變得更糟糕。

    抬頭看向天空,陰晦的淺灰色暈染不均,厚重輕薄相互重疊,像粗糙的大巖石表面斑駁,脫色。

    身后矗立的哥特式的建筑看起來與我所在年級的教學(xué)樓外觀很相似,實(shí)際上卻氣派的多。

    大概是高年級的教學(xué)區(qū),我興致缺缺地轉(zhuǎn)回頭,看來我不得不放棄午餐了,也許我還趕得上下午的第一節(jié) 課。

    借著身體不舒服感到很疲倦的理由,趴在桌子上撐過早上安東老師的兩節(jié)課后,我就急急忙忙地走入了車道。

    在諾亞斯頓,道路被分為車道和步行道——車道供車輛在學(xué)院內(nèi)行駛,包括接送學(xué)生們的私人車輛或者學(xué)生們駕駛的車輛、運(yùn)送生活用品方面,園藝方面以及各類必需品方面的貨物車輛等,步行道則是學(xué)生們步行通往學(xué)院各個角落的道路。

    原則上步行道嚴(yán)令禁止任何車輛駛?cè)?,而步行在車道上卻是被允許的,但事實(shí)上,車道上很少有學(xué)生出現(xiàn),車道數(shù)量較少,大多通向?qū)W院的邊緣區(qū)域如停車場,或者建筑物后方,相比起來,步行道四通八達(dá),更加便捷。

    有了這些考量,我第一次走進(jìn)車道。車道上幾乎見不到人,連車子也很稀少。我需要這份難得的安靜,諾亞斯頓大的夠不著邊,可我熟悉的地方不多,找個僻靜的地兒緩緩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獨(dú)處的安靜和放松緩解著我緊繃到疼痛的神經(jīng),在一棵繁茂的樹下,我終于壓制住體內(nèi)不安的躁動,將絕望的情緒從身體里抽離。我知道它不會消失,也不會放棄,如同一塊腐爛壞死的癌變組織寄生在細(xì)胞中,吸食生命的活力逐漸成長,直到足夠強(qiáng)大,殺死可憐的宿主,我只希望這一天可以來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等到我離開樹底下尋找去餐廳的路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迷路了。

    不用感到吃驚,東南西北對我來說存在一定的難度,我都不明白我哪里來的自信促使自己走入一條完全陌生的道路,在某些時候,我總是顯得尤其的愚蠢,當(dāng)然平時也好不到哪里去。

    手腕上的小海豚在冷風(fēng)的刺激下傳來冰涼的觸感,我將袖子擼上去一些,將它完整的露出來,安徳廖沙的禮物可真是漂亮,他的品味一向很好。

    現(xiàn)在不是贊嘆手鏈的時候,你迷路了,弗洛夏。

    我無力的癱坐著,手機(jī)和新生手冊安靜地躺在我的置物柜里,我不該如此對待他們。

    我默默地低下頭,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響打斷了我毫無誠意的反省。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62s穿過薄霧,停在幾米之外——馬爾金先生從沒在我的書柜里塞進(jìn)汽車雜志,我對車子的印象還停留在四個圈圈,藍(lán)白兩色和被完美切割為三等分鏤空的圓上,來到盧布廖夫后,我的形容詞也僅僅多了“哇~,嗚~,呀~,哦哦~”等等毫無含義的感嘆。

    至于能準(zhǔn)確說出型號的恐怕只有邁巴赫62s一輛了——第一天來到俄羅斯,來機(jī)場接索菲亞和我的車輛就是邁巴赫62s,拜利比卡馬場外的邁巴赫62s里奇怪的身影所賜,這輛車在我的大腦里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印記。

    不同的地點(diǎn),相同的視線所及的車輛,記憶將不同時空的場景串聯(lián)對比,空曠的停車場、漆黑無光的夜晚,陌生的樹叢邊,構(gòu)成了怪異卻和諧的畫面,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在我心上蔓延。

    隨即我又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這里是諾亞斯頓,即使出現(xiàn)十幾輛相同的車輛也不是該感到驚訝的地方,好了,丟掉普羅大眾的價值觀,別輕易大驚小怪。我咧咧嘴,不再去關(guān)注那輛車。

    就在我絞盡腦汁地思考我到底怎樣才能找回原來的路時,有人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想,你應(yīng)該需要這個?!?/br>
    聲音低沉中帶著絲絲沙啞,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話,但陌生的侵略感卻瞬間浸入四肢百骸,我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前方。

    周圍的風(fēng)景沒有任何改變,光線微弱了一些,陰影傾灑而下,讓空氣反射出半透的冷光。他靜靜地佇立著,像是改變了一些我無法忽視的東西,我的世界悄然逝去了存在感,被他一個人的身影填滿。

    他看起來不一樣。

    ——很不一樣。他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外面是一件長及大腿的同色毛呢大衣,鉑金色的頭發(fā)似乎與霧氣交融,分不出界限,連他的臉也被模糊,精致的讓人質(zhì)疑是真實(shí)還是幻覺。

    是幻覺吧,這個少年像是希臘神話的傳說中的美少年那喀索斯narcissus,生活在奧林匹斯山終年不化的冰雪之中,冷漠無情拒他人千里之外的存在,怎么會是真實(sh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