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什么事兒?殺人放火我可不干?!?/br> 云七夕輕笑,“不需要?dú)⑷朔呕?,我只要你……”她放低了聲音?/br> 小乞丐看向前方那人的背影,明白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沒問題?!?/br> 小乞丐赤著一雙凍得通紅的腳,在雪地里跑得極快,不一會兒就追上了那個假太監(jiān)??炫茏兂陕叩馗谒暮竺妫偷爻哪_后跟那么一踩,那假太監(jiān)一個踉蹌,撲倒在雪地里,一只鞋子脫了出來。 那太監(jiān)惡狠狠地回頭,“叫花子,你找死嗎?” 他想爬起來追,那小乞丐機(jī)靈地抓起雪朝他砸過去,趁他抬起手來遮擋的時候,另一只鞋子也被小乞丐摘了去。 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小乞丐拿起一雙鞋子朝他做了個鬼臉,扭頭就跑。 太監(jiān)站起來,沒穿鞋的腳踩在雪地上,跑了幾步,可他沒打過赤腳,冷得直發(fā)抖,不如小乞丐跑得利索,不一會兒就追不見人了。 踩在雪地里,他冷得一邊跳腳一邊大聲咒罵。 “臭要飯的,還老子的鞋子?!?/br> 任他怎么罵,自然也是沒有人回應(yīng)他,倒是引來周圍人的一陣竊笑。 “笑什么笑?”他恨恨地瞪著一圈兒看戲的觀眾,腳上又實(shí)在冷,只好踮著腳一拐一拐地離開。 “給,你要的東西!” 一個小巷子里,小乞丐把那雙鞋遞到了云七夕的手里。 第27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接過鞋子的那一刻,云七夕的手有些抖。 那個犯罪的尺寸已經(jīng)刻在她的心里,不需要多做對比,她便已經(jīng)看出來,手上這雙鞋的尺寸與那迷華宮的腳印一致。 “姑娘,鞋子已經(jīng)給你拿過來了,你看……”小乞丐貪婪地盯著云七夕手里的那錠銀子。 云七夕若有所思,順手將銀子遞給了他。 小乞丐接過,難以置信地拿著銀子翻來翻去,還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才確信不是做夢。興奮地正要跑開,云七夕又叫住了他。 “這雙鞋給你吧,雪天赤著腳不冷么?” 小乞丐回頭看了她一眼,速度極快地把銀子往懷里一揣,謹(jǐn)慎地盯著她。 “鞋子是你的,銀子是我的,說出來的話可不興反悔?!?/br> 云七夕似是被他逗樂了,“你以為我是想反悔?” “不然呢?你給我銀子不就是為了拿到這鞋子,這會兒你又把鞋子給我,難道不是為了拿回銀子?”小乞丐自認(rèn)分析得很有道理。 云七夕倒是覺得他很是可愛,本想再逗逗他,可瞧著他那一雙凍紅的腳,又有些不忍,直接將鞋子塞到了他手里。 “我拿鞋子只是為了看一眼,并不想要,看完了,鞋子對我沒用了,你穿上吧?!?/br> 小乞丐皺著一張臟兮兮的臉,顯然不能理解好的思維。 云七夕笑道,“穿上吧!銀子是人的,鞋子也是你的?!?/br> 話說,這天底下哪里有這么好的事兒?小乞丐覺得自己今天是自己最走運(yùn)的一天了歡歡喜喜地將鞋子穿在了腳上,雖然有些大,但總比赤腳好多了。 想起自己先前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有點(diǎn)不好意思。 “謝謝你啊,夫人?!?/br> “不用!”云七夕笑著。 看著小乞丐歡天喜地的背影,大大的鞋子在奔跑中掀起了地面的積雪,其實(shí)她想起了楚凌云,也想起了跟這個小乞丐差不多大的小雨。 回去的路上,云七夕一直在思考。所以她的確是方向錯了,她一開始就把太監(jiān)排除在外,卻沒想到太監(jiān)的隊伍里竟然有一個風(fēng)流假太監(jiān)。 只是這假太監(jiān)怎么混入宮的?他又哪兒來的膽子敢對公主下手?而且還是在皇宮里? 料定迷華宮里不會有人去?料定公主不敢說出來?料定她會不堪受辱而輕生? 就算那害了寶珠人真的是他,可是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怎么抓他? 這件事她一個人完成不了,她必須要找人合作。 當(dāng)夜,單連城回來得還算早,吃晚飯時,云七夕不時往他的碗里夾菜,熱情地反常。 單連城看了她一眼,眼里寫著“受寵若驚”四個字,而她只還他一個笑瞇瞇的表情。 吃完飯,他看書時,她又站在他身后,主動幫他做起了按摩。 “輕重合適嗎?” “嗯!” “舒服嗎?” “嗯。” “喜歡嗎?” “……” 單連城終是放下書回頭,探究的目光很深地盯著她。 “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云七夕明知故問地眨眨眼。 單連城緩緩地,又極其認(rèn)真地道,“爺有一種夫人被鬼上身的錯覺?!?/br> 云七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打了他一下,“去去去,你才被鬼上身呢,對你好你還不滿意?見過這么漂亮又這么有內(nèi)涵的鬼嗎?” 單連城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雙手圈住她的腰,盯了她聲音低啞地說,“七夕,你有什么事說吧?我有些累?!?/br> 云七夕心里一疼,仔細(xì)看他的臉,果然看到他眼睛里有血絲,臉上也有著倦意。 “累就早些睡吧,你躺著,我跟你說?!?/br> 單連城點(diǎn)頭,將她抱到床上,兩人一起睡下。 云七夕枕在他的臂彎,說道,“我說我找到了害寶珠那個人,你相信嗎?” 單連城手臂僵硬了一下,說道,“你這些日子神神秘秘地就是在忙這個?” 云七夕吐了口濁氣,接下來,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都跟他講了一遍,從她去迷華宮,到給宮里的人做鞋子,到發(fā)現(xiàn)那個假太監(jiān),一一都說清楚了。 次日,云七夕入了宮,先去怡月宮里看惠妃。 本是要以兒媳婦的身份表現(xiàn)一下對婆婆的關(guān)心,叮囑天冷了注意身體,卻不想見到惠妃之后她并沒說上幾句,反而是惠妃在對她問長問短。 “七夕,你那天不舒服是怎么回事?好些了嗎?本宮上次給你的那個送子天珠斷了,改天本宮再去寺里給你求一串。你自己可一定要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br> 身為母親,擔(dān)憂他家的香火,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母妃,這么冷的天別往寺里跑了,您不相信我的身體,總該相信我的醫(yī)術(shù)吧?” 青黎靜靜地立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在惠妃面前,真是乖順又恬靜。 雖然她跟青黎之間算得上是有深仇大恨,不過單連城既然把青黎調(diào)開,便是不想她們有什么摩擦。她也就把從前的恩怨暫且放下,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盡量不讓單連城為難。 離開怡月宮后,云七夕順道去探望新婚那對新婚燕爾。 窗戶開著,張沁雪與單景炎臨窗相對而坐,兩人沒有交談,一個在看書,一個在繡花。 抬起頭,就可以看見窗外紛飛的雪花,極美。 “七夕!”單景炎抬頭時,看見了風(fēng)雪中走來的人,輕喚了一聲。 “呀!”張沁雪則是一聲驚呼。 云七夕已經(jīng)邁進(jìn)屋里,走了過來,拉過張沁雪的手,調(diào)侃道,“沁雪,知道是我來看你你也不用這么激動吧?還這么狠心,連自己的手都扎?!?/br> 張沁雪收回手,看了一眼坐以對面的單景炎,低頭笑道,“七夕,你嘴巴這么利,我怎么說得過你?” “身子好些了嗎?”一道溫和的問話聲傳來。 單景炎已經(jīng)放下手中的書,就那么目光柔和地盯著她。 云七夕有點(diǎn)發(fā)窘,畢竟自己身子不爽的原因有些尷尬。 “全好了,不然我哪兒能到處跑呢?”她大咧咧笑道。 “那就好!”單景炎和張沁雪異口同聲地說。 說完,張沁雪驚異地抬頭看了單景炎一眼,又臉頰發(fā)紅地低下了頭。 倒是云七夕,目光在二人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膩歪地笑起來。 “這成婚不過幾日,你們就已經(jīng)磨合得這么有默契了啊?恭喜恭喜!” 然則二人到底相處得如何,只有當(dāng)事人自己最清楚。 張沁雪笑得有些勉強(qiáng),單景炎也是淡笑著,并不解釋,任由這個誤會繼續(xù)誤會下去。 云七夕又坐了一陣,天色暗下來時,才告辭離開永和宮。 這個時候她該出宮了,可是她沒有,反而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散步似地走在宮道上,看著天色漸黑,她卻似乎一點(diǎn)兒也不急。 就像是從沒有仔細(xì)欣賞過宮中的景致,她走著,看著,臉上掛著半分愜意的笑。 直到走到一個池塘邊,她才停了下來,站在那池塘邊上,看著那片片雪花落入池塘里。 沒人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站了不知道多久,天已經(jīng)黑下來,余光瞥見池塘正對的宮門里走出來一個人穿太監(jiān)服的人,那人視線朝池塘這邊看了一眼,腳步頓了一下。 云七夕的雙手在袖子里拽緊,開始提步離開池塘。走著走著,她越來越接近迷華宮的方向。 他跟過來了,她知道。 他知道她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不軌,為了安全起見,他一定會殺人滅口,眼下是一個送上門的機(jī)會。 看著她走的方向,他幾乎是竊喜的。 來到迷華宮附近,云七夕放慢了腳步。像是走累了,她拂掉迷華宮門口臺階上的積雪,坐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夜色下的雪花從天而降,像是完全看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