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云七夕三兩步過去拉住了她,“小蠻,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你去哪兒了?向飛很擔心你?!?/br> 小蠻頓時淚如雨下,卻是始終咬著唇不吭聲。 云七夕看了她一會兒,決定暫時不再追問,讓呆在院子外面的兩個晉軍士兵去通知單連城和向飛,人找到了。 不到半個時辰,大家就都回來了,齊聚在向飛的家里。 向飛在見到小蠻的那一刻,神情一松,不忍責備她,只道,“沒事就好,小蠻,你去哪里了?” 聽著他的問話,云七夕也看向小蠻,要知道,在等待大家的半個時辰里,她已經(jīng)問了很多遍,可是小蠻始終什么都不肯說。她以為她要見到向飛才肯開口,所以她最后也不問了,耐著性子地等著。 可是,她此刻仍是什么都不說,只是悶頭掉眼淚。 這樣的狀態(tài),若說沒事,誰會相信? “小蠻,你說話??!”向飛有些急了。 小蠻搖著頭,似是被逼急了,扭頭就要往屋里跑去。 “等一下!”云七夕叫住了她。 小蠻背對著大家,肩膀不停地抽動著,看得向飛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云七夕走到小蠻面前,嚴肅地盯著她。 “小蠻,你不說話不是你不想說,而是你不能說是不是?” 小蠻猛然抬起頭,頓時越發(fā)傷心,淚水滾滾而落,終于點了點頭。 “張嘴?!痹破呦δ笾南掳?。 小蠻一開始不愿意張嘴,直到感到下巴吃痛,她才不得已張開了嘴巴。 此時只有云七夕一人看得到,小蠻的舌頭如今只剩下了一半。 “誰干的?”云七夕松開手,沉聲問道。 小蠻自然是說不出話,她只能拼命地搖頭,拼命地流淚。 云七夕看著向飛,有些不忍,卻不得不告訴他,“小蠻的舌頭被剪了。” 大家頓時一臉震驚,一抹沉痛從向飛的眼底滑過,他呆在了原地,似乎連上前一步的勇氣都沒有了。 “小蠻,你不能說,可是你能寫,你可以把你遇到的事情寫出來。”云七夕鼓勵小蠻。 小蠻還是哭著搖頭。 “小蠻不識字!”單連城的話打破了她最后的一絲希望。 不能說又不能寫,只能讓他們干著急,那背后黑手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 這件事情發(fā)生得太詭異,小蠻失蹤了半天,回來舌頭被剪了,而她遇到了什么,她完全無法表達,這成了一個迷案。 小蠻進屋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收拾一面默默流淚。 她雖然不說,但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要走。 向飛按住她的包袱,“小蠻,你要去哪兒?” 小蠻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執(zhí)著地抓著自己的包袱。 向飛突地扭頭,一臉認真地看著單連城和云七夕。 “晉王,晉王妃,我要娶小蠻?!?/br> 小蠻一臉震驚地抬起頭,隨即搖了搖頭,抓著包袱就要走。 其實大家都明白,向飛既然此刻能說出這話,說明他們二人早已是兩情相悅,而此時小蠻搖頭,只是因為自己如今成了啞巴,覺得配不上他了。 向飛自然不會讓她就這樣走,她如今不會說話,又沒有別的生路,就這樣走了,無疑是讓她自生自滅。 他一把拉住她,將她扯向自己懷中,緊緊抱住她,無論她如何掙扎都不放手。 “小蠻,你不會說話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我只需要看你的眼睛,就能明白你在想什么。以前總是你說我聽,以后換過來,我說,你聽。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的相處,相信我?!?/br> 這一番話,連云七夕這個旁人聽了都感動了,她竟不知平日里不茍言笑的向飛竟然能說出這么動聽的情話來。 小蠻在他的懷里已經(jīng)完全崩潰了,嗚嗚地哭得很大聲。 看到這一幕,云七夕心生感慨,若不是出了這回事,他們二人情投意合,該是很幸福的。這上天真是捉弄人,或者說這背后之人也太過狠心。 最后,在云七夕的勸說下,在向飛的懇求下,小蠻終于答應(yīng)留下,答應(yīng)嫁給他。 其實這大概是她期盼已久的事吧?又何嘗愿意割舍? 至于那張請退書,云七夕親眼見到向飛走到桌案前,掙扎了一陣,最后將它揉成團扔掉。 而云七夕并未將請退書的事告訴單連城。 向飛似乎是生怕小蠻反悔,決定把成婚的日子定在三天后,雖然很倉促,但婚禮本就只是一種儀式,不過是把兩個本就情投意合的兩個人拉得更近。 小蠻自身家境貧寒,家里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娘。身為晉王府的丫環(huán),云七夕也不忍薄待了她,雖說向飛沒有大cao大辦,她也是給她準備了不少的嫁妝。 婚宴很低調(diào),賓客大都是晉軍友好的戰(zhàn)友們和東柳村的鄉(xiāng)鄰們。 向飛的父母不在了,在他的誠懇請求下,單連城和云七夕去充當了一回證婚人。 這種喜慶的氣氛很容易感染人,云七夕覺得自己把小蠻安排到向飛身邊去,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離出事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小蠻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這一夜,她的幸福蓋過了她的傷痛。 酒席間,由于都是自己人,大家都比較嗨。常年從軍的人,可難得碰到這樣的喜事。不是在軍營,也沒有那么多管束,單連城也就由著他們鬧了。 酒席過半,來了一個遲到的客人。 那人云七夕有些印象,正是曾經(jīng)在向飛的營帳里見過一次的人。 云七夕也是在此刻第一次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他是向飛的弟弟向陽。 第268章 害了寶珠的人,必須揪出來 向陽一邁進院子來,立刻有無數(shù)道目光都朝他看了過來,他似是有點緊張。視線掃了一圈,在云七夕和單連城的身上停了片刻,就移開了。 單連城和云七夕今日都著便裝,看樣子是沒認出他們,或者說是裝作沒認出來。 因為緊張,他有些結(jié)巴。 “哥成婚怎的,怎的不通知我?我還是從旁人口中得來的消息呢?!?/br> 講良心話,兩兄弟五官都不差,但向陽比他哥的相貌好。向飛常年征戰(zhàn),嚴寒酷暑,日曬風吹的,練得一身血性和冷酷,皮膚卻也黑了,糙了。相比之下,向陽就顯得細皮嫩rou了,完全一小白臉兒的樣子。 奇怪的是,向飛見到自己的弟弟似乎并不開心,反而如見仇人一般,撐著桌子站起來,拿一雙怒目瞪著他。 向陽當作沒看見自家哥哥不愉的面色,繼續(xù)說道,“哥哥成婚,當?shù)艿艿碾m然沒什么本事,但薄禮還是要送一份的,望哥不要嫌棄。” 說完,一口箱子被兩個人抬了上來,砰一聲放在地上,聽落地的聲音,應(yīng)該很沉。 向陽走過去,將那口箱子一打開。坐得近的立刻探頭看過去。這一看不得了,頓時差點兒被閃瞎了眼。 這滿箱子的銀子,叫薄禮? “你這是做什么?我和小蠻靠自己的雙手過日子,不需要你的施舍?!?/br>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向飛也沒給這個弟弟面子,話說得并不好聽。 看樣子兩兄弟相處得并不愉快,可是云七夕明明記得向飛剛受傷時,向陽還特意到軍營里來看他呢。 向陽明顯被他哥的氣勢壓住了,迎著無數(shù)道迥異的目光,他狠狠咽了咽口水。 “哥,你瞧你說的,你是我哥,這怎么能叫施舍呢?拿去給嫂子置兩身兒新衣服,就當是我這個做小叔的孝敬嫂子的。哥,我還有事,喜酒也沒空喝了,就先走了。” 云七夕盯著向陽的背影,倒是越來越好奇了。他說這話的口氣,怎么像是在背臺詞? 按理說,這兩兄弟父母不健在了,彼此都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應(yīng)該很珍惜才對,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能讓兄弟反目了? “大家別客氣,接著喝!”向飛拋開心中不快,舉起酒杯喊了一聲。 大家這才回神,將目光從那一箱子銀子上移開。酒香勾人,他們很快忘記了剛才的小插曲,舉起酒碗,碰了又碰,干了又干。 大家越喝興致越高,大聲劃酒拳,大聲說笑,甚至有人大聲放歌。 向飛端著酒碗過來的時候,拄著拐仗走得不是很穩(wěn)當,臉上帶著醉意,估計是喝高了。 來到單連城和云七夕的面前,他將自己的碗放在桌上,拿起酒壇子,先給他們二人的碗里都倒上酒,再給自己的倒上。 舉起酒碗,他感慨萬千。 “殿下,當年我向飛只不過是一個什么都不是的窮小子,是殿下給了我一條明路,今天我能娶到小蠻,也是殿下和王妃的恩情,我向飛雖是一個粗人,但忘恩負義的事我絕對不干。如有違今日所言,猶如此碗?!?/br> 他平日都是不多言語的人,大概真是喝高了,才會說這么多的話。說完,他仰脖子將一碗酒一氣兒灌下,把那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摔碗的姿勢充滿血性,醉紅的雙眸寫著堅定。 破碎的聲音讓現(xiàn)場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望向這邊。 單連城沒說什么,只是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云七夕站了起來,端起碗來,沒有急著喝,卻是沒好氣地笑了笑。 “向飛,哪有你這樣的?結(jié)婚最忌諱碎東西了,偏偏你還自己把碗給打碎?!?/br> 聞言,向飛呆了幾秒,似是明白過來,笑一笑。 “王妃,我是一個粗人,不懂這些,也不在乎這些,小蠻是個好姑娘,我向飛這一輩子都會待她好的?!?/br> 云七夕點點頭,豪氣地舉起酒碗,“說得好,是個男人,向飛,沖你這句話,我干了?!?/br> 說完她一口氣就喝干了。 那一晚,大家本來要鬧到很晚,被云七夕成功阻止了。 他們二人的婚姻想來有些心酸,也很不易,還是多留一些時間給他們吧。 酒宴散了,大家各自回家。 云七夕在馬車里想了很多,小蠻嫁給了真心相愛的男人,雖然從此不能說話了,也是殘缺的完美。 她想到了單寶珠,同樣是被傷害,小蠻比她幸福。 單寶珠呢雖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可是云沖對單寶珠的感情卻很明顯沒有那么深厚,或者說只是同情,沒有愛情。也許是需要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