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七夕,我記得你的繡功也是不錯的,當(dāng)時……”說到此,她遲疑了一下,似有所顧慮,好一會兒才又接著道,“當(dāng)時,你給太子殿下繡過很多的東西,香囊啊,手帕啊。可是,那一天我見你親手撕掉那塊絹帕,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 云七夕面色淡然,故意帶上了一點(diǎn)心灰意冷。 “以前的種種我都忘了,包括繡功,以后我都不會再繡了?!?/br> 張沁雪只當(dāng)她還放不下與太子的那段情,柔聲勸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看晉王殿下對你也很好,也許這就是你命中注定的緣份?!?/br> 云七夕看到了她眼中淡淡的憂傷,又反過來勸她,“沁雪,我相信你也會找到屬于你自己的好姻緣的。如果你有困難,告訴我,我會幫你的?!?/br> 張沁雪無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弱弱一笑,“謝謝你,七夕?!?/br> 沒呆多久,天色就暗了下來。 蕓姨刻意出去看了一下,回來說道,“我看他們已經(jīng)走了,這樣,我正好要送一批貨去東大街的成衣鋪,就順便送你一程吧?!?/br> “那就有勞蕓姨了。”云七夕道。 “七夕,我大多的時候都在蕓姨這里,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到這里來找我?!睆埱哐┱f道。 云七夕點(diǎn)點(diǎn)頭,便跟著蕓姨出了錦繡坊。 暮色漸濃,街邊燈火點(diǎn)亮,夜市漸漸熱鬧起來。 走在街上,云七夕始終不曾放松緊崩的神經(jīng),總覺得盯著她的那些眼睛還在,在一個她看不見的地方。 蕓姨帶著溫度的手拉著她,溫和且堅定地在她耳邊說道,“別回頭,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的?!?/br> 云七夕盯著她自信的側(cè)顏,深受感染。 蕓姨是一個相當(dāng)有魄力的女人,不同于宮中那些身處高位的女人,靠地位壓人。想必她也是從風(fēng)雨中走過來的,她的氣魄讓人仰視。 錦繡坊到成衣鋪并不遠(yuǎn),快要到時,迎面疾馳而來一匹馬,仔細(xì)一看竟是戈風(fēng)。 而跟在戈風(fēng)身后駛來的是一輛黑漆鑲金大馬車,不用看,云七夕也知道馬車?yán)镒l。 不知怎的,看到戈風(fēng)和這輛馬車出現(xiàn),云七夕的一顆心就徹底踏實(shí)了。 戈風(fēng)下馬走過來,說道,“王妃,爺來接你了。” 此時馬車門從里面推開來,單連城的目光投出來,淡淡地落在云七夕的身上。 “晉王妃,既然接你的人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蕓姨沒有半分驚訝,只是淡淡笑著,不動聲色地改了口,大概她早就知道她是誰了。 “謝謝你,蕓姨。”云七夕道。 蕓姨輕輕搖搖頭,便朝著成衣鋪?zhàn)呷ァ?/br> 云七夕看了一眼這成衣鋪的門面,覺得好生熟悉,這不就是他們昨晚光顧過的那家成衣鋪么? 所以昨晚他們才潛進(jìn)了人家的店鋪,今日又明目張膽地在人家門口晃蕩,他們是不是太大膽了一點(diǎn)? 看著單連城不太好看的臉色,再瞄了一眼成衣鋪,云七夕的心里突地生起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來。 知道他在生氣,她走過去,將他從馬車上拉下來,討好地小聲說道,“昨夜我看中的那件裘衣,我一直覺得你穿上會不錯,眼看著天冷了,你是需要那么一件的,不如我們?nèi)グ阉I下來吧?” 說著,她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就拉著他往成衣鋪里走。 單連城似是拿她沒有辦法,就那么被動地被她拉著走。 蕓姨正在與成衣鋪的老板娘交貨,老板娘看到來了客人,立刻笑臉迎了上來。 “少爺,夫人,是要買衣服嗎?” 蕓姨朝云七夕笑了笑,云七夕回她一笑,又回老板娘,“嗯,我們看看。” “好,隨便看吧,你們倒是來得巧了,我原本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的?!崩习迥镎f道。 “這么早就關(guān)門?”蕓姨詫異地問。 老板娘嘆了口氣,“哎,你不知道,昨夜我家里遭賊啦?!?/br> 第191章 你這是發(fā)了橫財還是受了刺激? 聽聞此言,云七夕似笑非笑地看了單連城一眼。 恐怕這成衣鋪老板娘是萬萬也沒有想到,這賊此刻就在她的身邊,聽著她講述昨夜遭賊的事情。 “是嗎?沒有報官?”蕓姨有著不一般的沉著,淡然地問道。 “哎,別提了!其實(shí)昨夜那賊鬧出了動靜,我進(jìn)屋去看的時候,已經(jīng)看到躲在衣服后面的兩雙腳了,不過我當(dāng)時沉住了氣,心想大不了就是丟幾件衣服,別到時逼得他們狗急跳墻,所以我就一聲不吭地走了?!?/br> 老板娘傾訴得認(rèn)真,所以沒看見云七夕瞪大眼睛的表情。 這下輪到她大大的意外了,沒想到事實(shí)竟是這樣的。 “結(jié)果都丟了些什么?”蕓姨問道。 “結(jié)果今天一早起來,發(fā)現(xiàn)只丟了一件衣服,你說奇怪不奇怪,哪有人偷衣服就偷一件的?而且,更奇怪的是,桌子上竟然放著一張銀票,那銀票吧,都可以買好幾件衣服了,你說哪有這樣的賊?” 聽罷,蕓姨沉思道,“聽你這樣說,我倒是覺得拿衣服的人可能是有他的苦衷的,也許是天冷了,江湖救急,才出此下策。” 成衣鋪的老板娘惶惶道,“也許是吧,不過我還是有些后怕,所以,看著天黑了,我就想早點(diǎn)關(guān)門,真怕被賊給盯上了。” 云七夕偷偷地撇單連城的臉色,瞧見這位冷峻的爺也有那么點(diǎn)尷尬。 干咳兩聲,她找出那件昨夜就被她看中的那件衣服,往單連城手里一塞,“試試吧,我覺得你穿上這一件應(yīng)該會很不錯。” 老板娘聞言,終于想起這邊還有兩個顧客,趕緊結(jié)束了談話,過來招呼起來,“喲,夫人真是有眼光,這件狐裘是用上好的玄狐裘,即保暖又好看,完全配得上少爺?!?/br> 在老板娘的吹捧下,云七夕終于成功把這件狐裘穿在了某人的身上,然后就圍著圈兒地不住打量,越看越滿意,覺得自個兒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這件裘衣配上單連城本就帥出天際的五官以及他冷然沉靜的氣質(zhì),整個兒地華貴逼人,霸氣無邊。 “瞧瞧,瞧瞧,可真好看!” 老板娘大概好久都沒遇到這么帥的顧客了,看著眼前的俊朗少年,也是忍不住不免花癡了一把,笑出了眼角的褶子來。 而蕓姨不知何時已經(jīng)默默離開了。 這件裘衣老板娘報價八十兩,若是普通百姓家庭,有的可能一輩子也買不起??稍破呦β犃T,眉頭也沒皺一下,甚至都沒有還價,十分爽快地就掏了銀子道,“算我買來送給你的?!?/br> 單連城的眼中有了nongnong的不解,將手探上她的額頭。 “病了?” “你才病了!”云七夕沒好氣地打開他的手,又樂呵呵地抱著衣服,就像抱著什么寶貝,與他一起回到了馬車上。 要知道,她在某人的眼中一向都是精打細(xì)算還比較摳門的人,他們交流的內(nèi)容,占很大比例都是她在跟他盤算銀子。 見單連城一直盯著她,云七夕懶洋洋往后靠在車壁上,身體隨著馬車的走動輕輕晃著,怡然自得地彎著唇。 “你用這樣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干嘛?是不是特別地受寵若驚?” “是。”單連城誠實(shí)點(diǎn)頭,“你這是發(fā)了一筆橫財還是受了什么刺激?” “哈哈!”云七夕大笑了兩聲,“被你說對了,我就是發(fā)了一筆橫財?!?/br> 說完,她從懷里掏出那張衛(wèi)詠蘭立的字據(jù),在他眼前晃了一眼,只在他看清上面的數(shù)字的時候,又及時地收了回去。 瞧著單連城眼中的詫異,她越發(fā)自得,連自己都很是佩服自己攬財?shù)谋臼隆?/br> “而且,我大膽預(yù)料,我的新點(diǎn)子在七夕樓一經(jīng)推出,將會財源滾滾來。到時,我就真的發(fā)了,大大地發(fā)了?!?/br> “錢財就那么重要?”單連城不屑地淡淡掃了她一眼。 “當(dāng)然重要了?!痹破呦Σ患铀妓鞯鼗卮?,“有句話說得好,錢不是萬能的,可是沒有錢呢,是萬萬不能的,這是從古至今總結(jié)出來的血的經(jīng)驗(yàn)教訓(xùn)?!?/br> 一路斗著嘴回到大營時,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爺,青黎姑娘來了。”馬車停下來,戈風(fēng)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br> 頓時,云七夕因發(fā)財而帶來的美妙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 他們下了馬車,大營門口兩邊燃起的篝火照亮了周圍的視線。 不遠(yuǎn)處停著另一輛馬車,青黎站在馬車邊上,穿著她一慣喜歡穿的那綠色的衣衫,手里還捧著一件衣服,看樣子已經(jīng)等了一會兒了。 “青黎,你又來啦?”云七夕擠出一絲笑,刻意強(qiáng)調(diào)了那個“又”字。 青黎哪能聽不懂她的諷刺,卻依然站得筆直了,福了福身,“爺,王妃?!?/br> “今天又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呢?”云七夕再笑問。 青黎面色依然淡定,可見心理素質(zhì)極好,沒理會她的嘲諷,只道,“回王妃,眼見著天冷兒,奴婢特意連夜給爺縫制了一件大衣,想著爺可能穿得上了,所以就送了過來?!?/br> 云七夕心頭呵呵,“青黎,你可真貼心啊?!?/br> 青黎不卑不亢地道,“以往每年,也都是奴婢給爺縫冬衣的?!?/br> 言下之意,她向來貼心,而這位爺也向來接受她的貼心。 拽什么拽? 云七夕有點(diǎn)來氣,但卻不想在這個綠茶婊面前輸了氣勢,似笑非笑看向單連城,柔聲問道,“爺,你有御寒的冬衣沒?” 她笑容下的咬牙切齒,他都看在眼里,喉結(jié)輕滾了一下,道,“有。” 云七夕的眼底稍稍有了一絲暖意,從馬車上取下起先買的那件裘衣,看了青黎一眼,笑道,“巧的是,今日我也給爺買了一件。青黎,你看看爺穿上好不好看?” 說完,她展開衣服,親手為他將裘衣穿在身上。 單連城輕蹙眉頭,低頭看著她給自已系上系帶。那認(rèn)真的表情透著一種刻意較勁兒的固執(zhí)。 “好看嗎?”云七夕扭頭笑問。 在火光的照映下,青黎的臉白得并不那么明顯,點(diǎn)點(diǎn)頭,“好看?!?/br> “爺,暖和嗎?”云七帶著深意的目光盯著單連城。 “暖!” “這件裘衣過冬,夠了嗎?”她又問。 單連城瞇起了眼睛,“夠?!?/br> 云七夕為難地皺起眉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盯著他,“可是人家青黎都縫好了,而且是連夜趕制的呢?!?/br> 單連城眉心一跳,想必若不是在人前,他一定很想啃了眼前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青黎,以后不必再這樣做了。”單連城看向青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