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云七夕不知道,當(dāng)時她只擔(dān)心著云七,并沒有仔細(xì)上前去看。 “你怎么會來?”云七問她。 云七夕伸手捋自己的頭發(fā),掩飾自己的窘迫,“我不是說了么?我是來找你的。” “還是為了那件東西?我倒真是好奇,那是件什么樣的寶貝?!痹破吆柕馈?/br> 云七夕更窘,“那確實是件寶貝,我也確實是為了那件東西而來,但我不是問你要,我已經(jīng)知道東西不在你這里了,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對不起,上次冤枉了你?!?/br> 云七盯著她,頓時展了個溫和的笑,“我并沒有在意,因為我知道,你終有一天會知道的。”說完,又問,“你明知道這里是瘟疫區(qū),你還來,你不怕么?” 云七夕揚(yáng)眉一笑,“這也是一個我來的原因。” 第61章 誰是兇手 第61章 見云七不解,她笑著解釋,“因為我是瘟疫的克星,猜到你有可能在這里,我就來了?!?/br> “你怎么猜到的?”云七十分好奇。 “因為我問了好多你的同伴,都沒問到你的消息,我有一種第六感,總覺得你在這里,果然,再次驗證我的第六感很靈。” “我的同伴?”云七眉心輕蹙。 “就是那些乞丐!”云七夕答得理所當(dāng)然,而云七卻是差點崩潰,好不容易才忍住,尷尬地笑了笑,“你還真聰明。” “那是。”云七夕好不得意。 一小段的對話結(jié)束,兩人的臉上都掛著淺笑。當(dāng)云七夕再看過去時,卻發(fā)現(xiàn)云七笑容并不輕松。 “你在擔(dān)心瘟疫的事?” 云七的視線看著某處,好看的眉宇輕輕糾著,“村子里并沒有人得瘟疫,可這些日子,每天都有人死,大家都想當(dāng)然地以為是得了瘟疫死了,我在擔(dān)心,這件事背后的真正目的,比瘟疫更可怕。” 聽著他的話,云七夕的面色也凝重了起來,“會不會確實有瘟疫病源,只是你沒有查到?!?/br> 云七夕篤定地?fù)u搖頭,“不會?!?/br> 其實云七的氣質(zhì)全然不像一個乞丐,甚至可以說,不像一個普通人,可二人此時都在想著瘟疫的事,云七夕倒也沒有深問這些。雖然是剛剛知道云七會醫(yī)術(shù),她這個從21世紀(jì)穿越過來的醫(yī)生,竟對莫名他的醫(yī)術(shù)有一種信任。不知這種信任源自哪里,好像就是沒有來由。 從河邊回來,半路上,突聽天空一聲鳥叫劃破長空,云七夕正下意識抬頭,卻只聽見鳥兒一聲慘叫,遠(yuǎn)遠(yuǎn)的高處,鳥兒飛翔的姿勢突地一變,直直地墜落了下去。 “向參軍真是好箭法啊,咱們又有鳥rou吃了?!?/br> 死氣沉沉的疫區(qū),難得有這樣歡呼雀躍的時候,已經(jīng)有幾個人朝著鳥兒墜落的方向跑去。 云七夕一側(cè)頭,看見一個男子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健碩的長臂拿著一只長弓,面色嚴(yán)肅地看著鳥兒墜落的方向。 他氣質(zhì)不凡,看著不像是普通村民,云七夕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他是誰?” “他是晉王麾下的一員猛將,向飛?!痹破哒f道。 “哦,”云七夕很是意外,“他怎么會在這里?他看起來不像得了瘟疫?!?/br> 云七抿著唇角,望了向飛的方向,“我說了,在這個村子里,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真正得了瘟疫的人?!?/br> 這個瘟疫事件顯得過于蹊蹺,更像是一場預(yù)謀。云七說得對,這背后,有可能是一場比瘟疫更可怕的東西。 “你在想什么?”云七暖暖的目光盯著她,雖是一句問話,但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思,說道,“有些時候,因為某件事情的觸動,真的很想去做一些事情,不為自己,只為良心,可是,很多時候卻是無力的,發(fā)現(xiàn)原來并沒有手眼通天的本事?!?/br> 云七夕看向他,他溫和的神情里卻有著隱隱的無奈。他是指的這次的瘟疫事件嗎? 不管怎么樣?也不管云七與小雨是什么關(guān)系,朋友也好,親人也罷,他能陪著小雨一起來到疫區(qū),至少說明他是重情重義的。而瘟疫是一個大事件,不是瘟疫的瘟疫事件卻更是撲朔迷離,不是哪一個人的事,他的愁眉不展也至少能說明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只有善良的人才會關(guān)心別人的生死。 “云七,有沒有興趣去挖掘這背后的真相?”云七夕突然問。 云七回過頭,盯著她,只見她很認(rèn)真的表情里有一種信心。他笑得依舊溫暖,視線緩緩移向她受傷的腿,“你這樣……” 云七夕揚(yáng)眉一笑,將手上的木杖一丟,“沒問題的,我的生命力是很強(qiáng)的。” 為了表示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她還打算表演一下,提腿大步邁出去,“這是小傷,很快我就可以……生龍活虎了?!痹掃€未說完,她就表情扭曲地被迫抓住了云七的手臂,最后幾個字吐出來,就萬分尷尬了。 云七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伸手扶著她,“還逞強(qiáng)?” 為了掩飾自己的難為情,云七夕哼了哼,“我沒有逞強(qiáng),我完全不受影響,因為做事靠的是這里,不是腿。”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云七眸子微瞇,輕輕抬起下巴,唇角輕輕勾了起來。 果然,這個東柳村就是個只能進(jìn),不能出的地方。 東柳村的條件畢竟有限,王叔和二狗的情況不容樂觀,云七夕想出去找些藥材回來,都被攔了下來。 “姑娘,我們早就說過了,進(jìn)去了,就不要想著再出來了,呆著吧?!狈旁破呦M(jìn)去的那個大胡子許是猜測云七夕可能后悔了,好不幸災(zāi)樂禍。 入夜不久,就得來了王叔去世的消息,二狗也并沒有等太久,就跟著他爹一起去了。 云七夕跟著云七趕過去,見到他們安靜地躺在床上,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好震驚,下午的時候,她看過他們的情況,雖然不太樂觀,但還不至于去得這么快。 在王叔的茅屋里,大家都陷入了一種恐慌和絕望。 “哎,看來,我們都是逃不掉的,認(rèn)命吧。” “是啊,連朝廷都從沒有安排大夫來過,可見已經(jīng)是打算讓我們自生自滅了?!?/br> 云七夕被一語驚醒,是啊,瘟疫是重大事件,朝廷既然隔離了整個村子,又怎么可能不派大夫來呢?還是說,朝廷根本就知道,不存在瘟疫這件事。可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在大家悲傷絕望的時候,云七在嚴(yán)肅地查看王叔和二狗的身體,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話。 從茅屋里出來,云七夕才問他,“是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云七凝重地看著她,攤開手心來,云七夕看見他手心里躺著兩枚細(xì)鋼針,不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再看向云七,他知道她明白了,向她輕輕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王叔和二狗是中了毒,發(fā)作的情況特別像是得了瘟疫,但他們卻并不是死于中毒,而是他殺。 他們回到屋子里,云七關(guān)好房門,云七夕緊緊盯著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聽他說說情況。畢竟,他比她早來好些天。 云七將鋼針放在桌上,愧疚地說,“其實前幾天有村民突然死掉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但,我沒想到這一次他們動手這么快,是我疏忽了?!?/br> “簡直喪心病狂!”云七夕一拳重重垂在桌子上,恨極,“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為什么非要要了他們的命?他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br> “正因為他們是普通老百姓,所以命如草芥?!痹破叩脑捓镱H有些深意,有對這場預(yù)謀的憎恨,又有一種毫無辦法的無奈。 突然,屋外響起了“刷刷刷”的聲音,一聲聲迅急有力。 他們打開門走出去,只見暗夜的空地上,一個人影正在瘋狂地舞劍,一招一式,仿佛帶著怒氣,劍過之處,風(fēng)起樹動。他不像是在練劍,倒像是在發(fā)泄。如若是與人對決,想必對方很快就會倒在他的劍下。 向飛,身為晉軍的參軍,被禁足在這個所謂的疫區(qū)里,該是煩燥不安的,不過白里里見他還足夠冷靜,這會兒卻好似有一腔怒火找不到突破口似的。 第二日,王叔和二狗下葬。 窮人的葬禮,連一具棺材都是奢侈,不過只有一卷草席,一個土坑,一堆冥紙。 村民們自發(fā)地來送他們最后一程,也許是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也將是這樣的下場,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悲傷。 向飛也來了,不過他只是站在不遠(yuǎn)處,沒有走近。望著一捧捧土慢慢地填進(jìn)坑里,掩蓋了他們的尸體,他沉著臉,沒有表情。最后遠(yuǎn)遠(yuǎn)地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去。 云七夕深思地望著他的背影,低聲喃喃道,“你說兇手到底是誰?” 云七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你懷疑他?” “只有他,是東柳村里,一個特別的存在。” 云七思索著,“若是他,他今日為何會來?” “因為愧疚。” 這樣梳理下去,似乎合情合理,而且,放眼整個村子,只有他的身手,可以做到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墒?,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緊接著,同樣的情況發(fā)生了。當(dāng)云七夕和云七聽見有人瘟疫發(fā)作,趕到時,那人已經(jīng)沒了呼吸,不出意外,云七依然在那人的脖子處取出了兩枚鋼針。 “簡直越來越喪心病狂了,都不給人喘息的機(jī)會。”云七夕憤恨地說。 “若是不查出事實的真相,恐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一個個消失?!痹破呙嫔殖林?。 “我們必須想辦法,不能再這樣任人宰割?!痹破呦σе?。 “怎么做?”云七看著她。 第62章 男人,可不要小瞧女人 云七夕想了一會兒,道,“如今村民住得太過分散,又手無縛雞之力,壞人很容易下手,不如我們將村民們聚集到一起,一方面可以減輕大家的恐慌,另一方面,可以讓壞人沒那么容易得手。起先那些中毒的村民,毒從何而來?我們親自把關(guān)大家的飲食,不給那背后的人制造瘟疫假象的機(jī)會?!?/br> 云七面色凝重地點點頭,“如今,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他們的這個意見得到了全部村民的響應(yīng),因為連日來發(fā)生的太多的事情,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恐慌的,大家聚在一起,至少可以多一點安全感。 只有一個人沒有響應(yīng),依舊獨來獨往,那就是向飛。 這樣一來,他就更加成為了云七夕懷疑的對象。 也許是因為盜墓這一行的職業(yè)病,她行事過于謹(jǐn)慎,在沒有找到兇手之前,村里的每一個都值得懷疑,她不放心將大家的伙食交給任何人,于是自己一瘸一拐地親自上陣。懷疑村里的井水不干凈,她讓云七去山上找來了干凈的山水。對,如今這村子里,她只相信云七一個人。 小雨的病情有了好轉(zhuǎn),也起床來幫忙,云七夕就把給大家打飯的事情交給了他。 突然看到不遠(yuǎn)處,向飛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朝這邊看了一眼,便面無表情地坐在了門口的一根矮木樁上,盡管這邊很熱鬧,他卻再沒把視線投過來。 云七夕想了一會兒,突然一勾唇,眼底劃過一抹精明。 打了一碗粥,她端著粥,朝著向飛走去。 她一步步地來到他背后,還未開口,突然一股至寒的劍氣噴薄而出,只見一把森亮的薄劍,泛著寒光的劍尖,正直指她的鼻尖,如果劍再往前幾寸,她的鼻子就沒了。 硬生生挺著背脊,云七夕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笑了笑,“向總兵這是做什么?我不過是好心給你送一碗粥過來?!?/br> 寒劍之后,向飛面色冰冷,只吐出兩個字,“不必?!?/br> 云七夕此刻已經(jīng)完全鎮(zhèn)定下來,笑得燦爛了些,“為何?莫非向總兵是擔(dān)心這粥里有毒么?你放心,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才會這么做?!?/br>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也許是心頭有種預(yù)感,知道他不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把她怎么樣,于是她伸手小心翼翼地?fù)荛_眼前的那把劍,一步步走近他,固執(zhí)地將碗遞過去。 “向總兵,賞個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