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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毒表妹失憶了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刀劍無眼,小姐可莫要輕舉妄動?!蹦腥藨蛑o地說道。

    “你!……”鐵錘僵了僵,隨即穩(wěn)定心神,說道,“這可是成山王府,你有幾個腦袋敢在這兒行兇?”

    話音剛落,廉誠帶著侍衛(wèi)從外面闖了進來。

    十幾個對他一個人,正常人都該害怕,那人卻笑了出來,挾持著鐵錘,面向廉誠,隨即回答鐵錘的問題:“不多,一個腦袋而已——但對付這些酒囊飯袋,足矣。”

    說著,直接將鐵錘推向廉誠,趁廉誠手忙腳亂去接她時,飛身躍起,轉(zhuǎn)瞬便將這些人都給踹了出去,隨即將門一關(guān),把所有人都攔在了門外。

    只留下清清。

    -

    清清還在桌邊喝水果茶,姿態(tài)端正而漂亮,亭亭玉立的花朵兒一般。

    “小姐不怕小人?”那人問了句。

    清清笑笑:“此番前來所為何事,請直說吧?!?/br>
    鐵錘在外面邊指揮眾人撞門邊叫罵,時不時還訓斥廉誠兩句,怪他來晚了。

    那人往緊閉的門板瞥了一眼,笑著回應(yīng):“您這小丫鬟倒是有些脾氣?!?/br>
    他想閑聊,清清也不催他,默默喝著花茶。

    對方見她如此冷靜穩(wěn)重,眼神中多了幾分贊許,雙手背在身后,戲謔而又神秘地問:“你可是罪臣江執(zhí)的小女兒,江幼清?”

    清清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疾言厲色,叫人心頭一跳。

    “本以為你帶了我感興趣的東西來,才讓你如此放肆?!鼻迩鍖⒉铦娫诘厣?,“若非如此,你真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

    男子哈哈大笑,銳利的視線落在清清臉上,似乎想看看她是否在虛張聲勢。

    卻只看到一雙清亮的眸子,透著渾然天成的傲然,睥睨著他。

    男人十分滿意似的,中氣十足地一笑,突然單膝跪地,拱手向清清行禮:“小姐,末將終于見到您了?!?/br>
    一句話,道盡了數(shù)不清的心酸與委屈,低沉沙啞的聲音甚至有幾分哽咽。

    清清不由擰眉,也無法保持平靜了。

    他自稱末將,莫非與父親有關(guān)?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57章 小主公

    清清已經(jīng)猜到這位就是昨天跟蹤她和謝鐸的人, 原本以為他跟五王爺派來的那波人一樣,是來毀滅證據(jù)的。

    沒有想到,上來就給她行了這么大的禮。

    “起來說話。”清清保持著冷靜, 也想要試探他一下。

    男人聽話地站了起來,卻仍恭敬地拱著手:“小姐,末將李新如,先前您在京城的時候就和您取得了聯(lián)系,眼下終于見到了!”

    “得知您失了記憶,我等都十分憂心, 見到小姐平安無事, 也可放心了?!闭f著,又往下一跪, 鄭重道, “末將來遲, 請小姐恕罪?!?/br>
    在京城就已經(jīng)取得了聯(lián)系?

    難怪昨日他要留下這么明顯的線索,估計是想讓她主動找過去。

    李新如,清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自然想要問仔細些。

    可廉誠和侍衛(wèi)們在外面撞門,動靜越來越大, 隨時可能破門而入。

    “小姐, 眼下不是說話的地方。”李新如說道, “末將斗膽,請小姐移步安全之所。”

    清清還有遲疑, 李新如連忙說道:“事關(guān)將軍,萬望小姐賞臉?!?/br>
    李新如武藝高強, 甚至能跟謝鐸打個平手,若有對她不利的心思, 早就已經(jīng)動手了,何必將態(tài)度放的如此恭敬?

    而且,鮮少有人知道她來這兒的真正目的,他卻能一語道破,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專門挑了謝鐸外出的時候……這一趟恐怕非去不可。

    “好,煩請帶路?!鼻迩迥弥鵁鸸鳎c他一塊兒從窗戶離開了。

    對方好像知道她的身體情況,一路小心對待,離了房間便用個寬大的斗篷將她罩住,避開巡查的眾人從王府后門出去,轉(zhuǎn)而上了一輛牛車。

    安全離開的時候清清就在想:成山王府的防御真有這么差?三番五次讓人混進府,成山王能活到今日,平時恐怕沒少求神拜佛。

    “小姐稍等,片刻就到?!崩钚氯缯f著,靈活地驅(qū)使著牛車,拐向離成山王府不遠的一處破敗糧倉。

    清清沿途記路,還想偷偷抓一把糧食在路上做個記號。

    被李新如瞧見了,笑著與她說:“小姐莫要擔心,事情說完,末將便會把您安全送回府,未免有心之人打擾了咱們的談話,路上您恐怕得安靜些了?!?/br>
    清清也覺得沒什么意義,索性罷了手,默不作聲地隨他去了。

    沒走多久,牛車慢悠悠地進了糧倉里面。

    糧倉里的人還不少,烏泱泱一片,倉內(nèi)不知道有沒有,外面站了二十人左右,男女老幼都有。

    門邊站著兩個打赤膊的年輕小伙子,等牛車行了進來,忙往外張望幾下,發(fā)現(xiàn)沒人跟來,便利落地關(guān)上了門。

    被在場眾人打量的同時,清清也在打量著糧倉的環(huán)境。

    然而,沒等她有所反應(yīng),糧倉里的男女老少就齊刷刷跪下,語氣難掩激動:“江家軍余部,拜見小主公!”

    -

    江家軍竟然有活口?!

    清清說不好是震驚還是欣喜,她的手都在顫抖,所謂全軍覆沒,根本就是假的!

    江家軍沒有滅絕,還有余地。

    李新如說他們早在京城就想辦法接觸她,說明他們沒有忘記父親,甚至,知道父親的真正死因!

    清清心神振奮,呼吸不自覺重了些,目光掃過院中跪著的人,用力攥了攥拳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起來說話?!?/br>
    李新如聽過她在成山王府時氣定神閑的聲音,這會兒不免就覺得意外,抬頭看了她一眼。

    正對上她晶亮的眸子,其中飽含希望和熱忱,叫他也跟著激動了1起來。

    幸好很快反應(yīng)過來,扶著旁邊一個須發(fā)皆白的男人起來。那男人起來以后,其他的人才陸續(xù)站了起來。

    清清與那人對視一眼,發(fā)現(xiàn)他雙目清明,雖然須發(fā)皆白,臉上卻絲毫不顯老態(tài),可他身體又似乎很不好,不光手里拄著拐杖,走路也弓腰駝背,需要人扶著。

    “末將劉淵,拜見小主公?!蹦侨俗龀龊吞@的表情,朝著清清拱了拱手,笑道,“小主公不記得我了?”

    清清沉思了一下,突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他:“劉叔叔?”

    劉淵,是父親身邊的軍師,比父親還小兩歲,如今也才三十八歲,怎么看起來這樣老?

    “幸得小主公掛記。”劉淵笑了起來,拍拍李新如的手,對清清擠出一個笑容,“里面說話,里面說話?!?/br>
    接著,就用極緩慢的動作,走向糧倉的堂屋,剛走兩步,就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李新如小心謹慎的在他身后扶著他緩步前行,沒了在成山王府的囂張之感,臉上更是一副痛心的表情。

    院內(nèi)所有人也都注視著他著凄涼的背影,面色沉重。

    清清戴著斗篷,余光掃過在場眾人的表情,心下嘆息一聲,跟了過去。

    “劉叔叔,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清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你會……”她本想說你為什么會病倒,話說到一半,硬是轉(zhuǎn)了話題,換成了,“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在成山?!?/br>
    劉淵喝了半碗水,臉色才稍微緩解一些:“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跟你解釋?!?/br>
    然而他的身體實在太差了,張口又是一連串的咳嗽,竟是連話也說不了。

    李新如忙用手捋他的后背幫他順氣兒。

    “還是我來說吧?!崩钚氯缈聪蚯迩?,“將軍的事兒,您記得多少?可記得他是如何亡故的?”

    清清表情哀痛:“父親他難道不是……不是與敵軍死戰(zhàn),最終不治而亡?”

    “是,也不是?!崩钚氯鐡u頭嘆息。

    “此話怎講?”清清不解。

    -

    李新如一錘桌子,眉宇間爬上濃重的憤然之色。

    “大將軍是什么樣的個性,兩軍交戰(zhàn)之際,他怎么可能突然轉(zhuǎn)變策略,貿(mào)然繞后去攻打敵方國都?”他道,“此消息傳到京城,便成為文武百官彈劾他的好證據(jù)!”

    “他們說大將軍急功近利、抗旨不受、戰(zhàn)略失誤令我軍大傷元氣,要他戴罪立功。

    “他們難道就沒有想過,這樣做對大將軍有什么好處?他已是三軍統(tǒng)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用盡一生保家衛(wèi)國,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卻被害于同袍的污蔑陷害!

    “而那時正值兩軍交戰(zhàn),戰(zhàn)事吃緊,竟是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判決就下來了?!?/br>
    李新如笑得如哭一般,“然而,小主公你可知道,大將軍當時,分明是奉旨出兵!”

    清清什么都不知道,她聽到這些,只覺得呼吸都被勒緊了。

    “圣旨是真的,玉璽印也是真的,唯獨上面的消息不是——幕后主使與北巒里應(yīng)外合,軍營里也混進了細作,將鎮(zhèn)守的旨意換成了攻城……

    “小姐啊,通敵叛國,另有其人!”

    李新如怨氣滔天,亦是淚流滿面,“大將軍馳騁沙場,守得就是個忠字,接到那封足矣以假亂真的假圣旨后,將軍自然覺得不妥,可思索再三,還是決定遵旨??蓻]想到,這一切都是圈套!”

    “——行軍至天鷹坑時,中了敵軍的埋伏,將軍瞬間明白了,僅留下精銳部隊抵擋,給我等制造機會,叫我等退回營地,安撫大軍。”

    后面的事情,清清基本上都已經(jīng)知道了。

    李新如說完便沉默下來。

    劉淵在他身旁再一次劇烈地咳嗽起來,良久,他補充道:“抗旨之罪下來,將軍便明白了一切。江家軍每一位兒郎,都是追隨將軍出生入死的親衛(wèi),沒有一個怕死之徒,但是,絕不能死得這么窩囊!”

    “外憂內(nèi)患,大將軍卻仍然堅守崗位,帶領(lǐng)我等大潰敵軍。”劉淵邊咳,邊說道,“他深知,即使戰(zhàn)勝,回了京城也是百口莫辯,我等跟他回去亦是送死,于是,在最后一戰(zhàn)中斬殺敵首后,就讓我等隱姓埋名,靜待良機。

    “他的確是與敵軍死戰(zhàn),最終不治而亡。可真正要他性命的,不是戰(zhàn)爭,是人心啊——人心叵測,jian人當?shù)溃碎g堪比煉獄!”

    說到這兒,他看向清清,滿眼的悔恨和心疼:“我等忍辱負重、假死脫身,可誰能想到,待我等安頓好后,兩位少爺竟也已經(jīng)……遭遇了不測!”

    “又過了許久,我等好不容易聯(lián)系上了夫人,夫人卻始終不讓我等與你接觸,擔心你被仇恨裹挾,”

    劉淵又咳嗽起來,“之后,是小主公查詢線索,親自找到了我等,實在是老天保佑。

    “后來您說要來成山與我等面談,我等萬般欣喜,敬候到來,”劉淵無奈道,“結(jié)果,卻收到了您受傷失憶的消息?!?/br>
    清清明白了,原來,她先前之所以那么堅決要跟謝鐸和離,就是要到成山來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