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之開棺見喜、佛誘我心、一覺醒來我成為了神的新娘、吾惜君命、大反派的童養(yǎng)媳(穿書)、重生之資本大亨、棺香墓火、轉(zhuǎn)行當(dāng)愛豆后我爆紅了、纏綿游戲、寵你在心尖
“小姐可有些日子沒來了?!?/br> “是啊,上回還讓顧大哥到謝府問了聲,得知您受傷了,咱們都可擔(dān)心呢。” “您可千萬保重身體啊,您身體康健,咱們才能安心打鐵不是?” 清清臉上掛著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醞釀了好半天,也只能客氣地說謝謝大家關(guān)心。 幸好,鋪子里及時走出來一個高大的俊美青年,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初春的天氣,青年卻穿一身露胳膊的衣服,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肌rou線條漂亮極了,手長腳長,周身洋溢著陽光烘烤過的溫柔和爽朗,笑起來的時候右邊臉頰有個淺淺的酒窩。 一口大白牙,瞬間將清清帶回來幼時跟哥哥jiejie們一塊兒摸魚放風(fēng)箏的時光。 “顧隱,你怎么在這兒?”清清笑了起來。 顧隱是顧管家的兒子,比清清小幾個月,兩人四歲開始,就與哥哥jiejie們一起練武、念書,雖是主仆,卻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顧隱生的高大,性子直,不是念書的料,練武卻極有天賦,也好鉆研,在同齡人當(dāng)中十分出挑,所以從幼時起,他就勵志要像大將軍一樣,保家衛(wèi)國,一展抱負(fù)。 算算年紀(jì),他也十九了,不出意外的話,他應(yīng)該在軍營,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家鋪子里? 聞言,顧隱卻沒有回答,而是詫異地看著清清。 三年了,自從江家出事,他再也沒有在小姐的臉上,看到過這樣松弛的表情。 江家一夕覆滅,日子卻要繼續(xù)——家里沒人了,江家就得由清清來扛,無論是生計、冤屈還是罪名……這些重?fù)?dān),使她整個人就像是被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崩斷。 顧隱不忍心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些,所以毅然放棄了從軍的機(jī)會,來打鐵鋪和她一起吃苦。 除此之外,大將軍所承受的不白之冤也讓顧隱對大安國無比失望,他不想像將軍一樣,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卻落得這樣凄慘的下場!而他生前拼盡全力保護(hù)的人,在他死后,卻將他的兒女趕盡殺絕! 他不平,他不甘心。 所以,他改變主意了——這一輩子,他只要保護(hù)好自己想保護(hù)人就行,別人,與他無關(guān)。 但為什么,小姐會問他為什么在這里? 他一直都在這里啊。 - 撓了撓頭,顧隱疑惑地看著清清,嘴角牽動,露出右邊臉頰的酒窩,沒有直接回答清清的話,只“嗯”了一聲,就引開了話題:“小姐傷勢如何了?” “無礙?!鼻迩搴肋~地?fù)]手,又問他,“顧叔身體還好吧?” 顧隱表情快繃不住了,這怎么越說越離譜? ——江家失勢后,仆人都被遣散了,顧管家年事已高,便回了祖籍養(yǎng)老,年前剛?cè)?,顧隱還告了兩個月的假,回祖籍辦喪事。 這些,清清都是知道的。 顧隱面色凝重,將詢問的眼神望向她身后的鐵錘,只見鐵錘一張臉都扭在了一起,不停對他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這些了。 再看清清,一派天真活潑的模樣,臉還是那張臉,卻與先前凌厲嚴(yán)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天差地別,仿佛忘了那些憂愁和悲苦,回到了以前不諳世事的時候。 “都好?!鳖欕[笑笑,朝鐵錘略一點頭,表示自己有分寸,接著,便徹底引開話題,“大伙兒新做了一批刀具,小姐看看?” 清清表情有些尷尬,說真的,她不是很想看——打鐵有什么好看的!哪有隔壁成衣店的衣裳花樣好看? 可顧隱都這樣說了,方才出現(xiàn)的大漢們也一臉期待的看著她,仿佛一群求夸獎的小朋友。 關(guān)注點一下子就被顧隱給帶偏了。 “好啊,看看?!边吀欕[往鋪子里走,清清邊小聲問鐵錘,“你是不是因為這個鋪子才改的名?” 鐵錘嘿嘿笑了兩聲,不太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算是吧?!?/br> “我給你改的?”清清覺得有點兒對不起她,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改的跟那些大漢一個風(fēng)格了。 扭捏地晃了晃肩膀,鐵錘說:“是我自己想要叫這個的——千錘百煉,方得始終。鐵錘和煉兒沒區(qū)別的呀?!?/br> “而且,小姐,我來考考您,”鐵錘清清嗓子,下巴一仰,得意地說,“若有人來鋪子里鬧事,如何用一句話把那人趕走?” “我爹是振威大將軍?”清清一歪頭,極為配合,“夫君是謝鐸?” 鐵錘:“……”是、是小的狹隘了。 “除了這些身份之類的呢?”鐵錘自顧自把戲給演下去,“猜不到吧!我跟您說啊,到時候小姐你只需從容地一揮手,說一聲,‘我的鐵錘呢?!’,那人一聽:不得了,這是要錘我啊!自然就會落荒而逃?!?/br> 清清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 見她這么高興,顧隱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來,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什么會性情大變,但是,只要她高興,別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很快,幾人來到打鐵鋪里面。 鋪子外面那個小門臉用來售賣已經(jīng)推出的成品,多是一些日常生活中常用的器具,比如菜刀、鐮刀、鋤頭、鐵鏈等,主要以廚具和農(nóng)具為主。 里面則是鐵匠爐、風(fēng)箱等打鐵用具,伙計們分工明確,叮叮咣咣,噼里啪啦,空氣中滿是鐵器燃燒和爭分奪秒的guntang煙火氣兒。 看了一會,清清玩心大起,接過其中一個人的鐵塊捶打了兩下。 她力氣打,瘦弱的胳膊掄起鐵錘卻比那個大漢還要熟練,毫無章 法地敲了好一會兒,把一塊燒紅的鐵塊給錘成了四四方方的鐵板。 最后,將鐵板浸到水中,“刺啦”一聲猝響,燒紅的鐵板瞬間成型,冷卻成鐵器獨有的墨色。 清清看著那鐵板,自己都沒看出來那是個什么玩意兒,卻聽見旁邊的人大受震撼一般,鄭重其事地對著她手里黑乎乎的鐵板夸了半天。 說她手藝精湛,審美獨特,看她掄一錘,勝打十年鐵。 清清:“……” - 沒在打鐵鋪待多久,白檀過來尋她,清清便與她一道兒去隔壁成衣鋪看新衣款式。 成衣鋪的老板自然是認(rèn)識她這個謝家大夫人的,見她瘦了些,連忙讓丫鬟給重新量了尺寸,記下她要的花樣,同時提了些建議,最后,定下了十五套春裝,都是頂配的新款,老板樂得嘴都合不攏。 原本春裝是要府上統(tǒng)一裁制、發(fā)放的,可白檀一聽工期要延長,當(dāng)即否決,讓他們先給清清裁,夫人的做好了再給其他人做,連謝鐸都要延后。 付了定金,三人在街上又逛了會兒,白檀領(lǐng)她去聽書,叫了一大堆點心小食,清清每樣嘗了些,開心地瞇起眼睛,像只饜足的小貓崽兒。 說書先生一回說完,已是傍晚,白檀要回府準(zhǔn)備晚膳,三人這才打算回去。 清清本就惦記著娘家,這會兒見了顧隱,不由更想家了,便讓白檀和鐵錘在茶樓等她,她去跟顧隱交代兩句,并約定下次過來的時間。 見他出了一頭的汗,清清有些過意不去,遞了一塊帕子給他。 顧隱沒敢接,連忙用手背把汗給抹掉,然后就低著頭對著自己的鞋尖兒,不再看她,卻絮絮叨叨地輕聲叮囑她回去的時候走主街,別急,安全最重要。 清清點頭,把放著點心的食盒塞他手里:“原先不知道你在這兒,沒準(zhǔn)備別的,你帶回去給顧叔嘗嘗?!?/br> 食盒很是精致,充斥著金錢的味道,拎在手里,糕點的香甜氣息撲鼻而來,與顧隱健壯的麥色手臂和狂放潦草的打鐵鋪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隱還沒來得及找鐵錘問明白,因此不敢多說,可聽她提到先父,眸色還是不可控制地變了變,捏緊食盒的把手,指尖泛白,嘴角緊繃著,右邊臉頰的酒窩不見了,只看得見他剛毅俊美的側(cè)臉。 “嗯。”顧隱聲音發(fā)沉,“多謝小姐?!?/br> 見他面色不虞,清清還以為他遇上了什么困難,決定回去后讓鐵錘打聽打聽,能幫就盡量幫。 清清知道顧隱的本事,也知道他的抱負(fù),所以,當(dāng)她瞬間跨越三年的成長,再見顧隱,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成為曾經(jīng)的他所期望成為的模樣時,難免失落。 ——她希望大家都好。希望家人健康,希望生活和美,希望朋友們都能夠?qū)崿F(xiàn)自己年少的理想…… 可現(xiàn)在,無論是她自己,還是顧隱,都變了很多。所謂世事難料,大抵如此。 反正在十六歲的清清心里,賴上謝鐸,強(qiáng)行嫁進(jìn)謝府,還攪得別人家里雞飛狗跳……種種行為都太過驚世駭俗,與她想要成為的大人很不一樣。 “那我走了,你跟伙計們也早點打烊回去吧。”說著,還朝他揮了揮手。 顧隱性格很實在,懂事又聽話,在她心里就像自家小弟一樣,現(xiàn)下又在自家鋪子里做事,與他說話、給他送吃的這都是基本禮貌,并沒有別的意思。 但不知怎么回事兒,就在她給顧隱遞帕子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一股視線在不遠(yuǎn)處盯著她,讓人怪不舒服的。 所以也沒說什么就跑了。 先前讓白檀和鐵錘在幾步外的茶樓前等她,清清過去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人,只瞧見來時的馬車,還以為她們先上去了,于是大大咧咧地掀開車簾。 不經(jīng)意往里一瞧,正要說話,臉上的笑容突然一頓。 ——車?yán)锩婵刹皇撬齻兗移亮恋男」媚飩?,而是謝鐸!還是抱著胳膊、沉著臉、一記眼刀子能刮死人的謝鐸! 他、他什么時候來的?干嘛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清清十分不解。 第9章 紅印子 謝鐸是出了名的脾氣差,年少輕狂時總是帶著渾身的戾氣,看誰都不順眼。但近幾年身體不好,加上幫圣上尋丹問藥,自己也接觸了些道法,為了身心健康,他很少再有情緒劇烈波動的時候。 那是一種看淡了生死和世態(tài)的平靜,仿佛任何事情都入不了他的心,孑然一身,自在逍遙。 可顯而易見的,他現(xiàn)在很生氣。 ——清清竟然給那小黑臉遞帕子,還給他送吃的!她都沒給過自己帕子,送的吃的還都下過毒。 越想,越覺得這女人近來可太放肆了。 上車的時候還笑著呢,一看到他就把臉板起來了,這是幾個意思? “咳?!敝x鐸輕咳一聲,吸引清清的注意,想要說些什么撼動一下自己的家庭地位,讓她知道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 還沒開口。 就聽見清清問他:“夫君何時來的?” 夫、夫君? 謝鐸暮氣沉沉的桃花眼瞬間被陽光普照,變得亮晶晶的。 “路過而已?!敝x鐸又輕咳一聲,目光直白地把她看著,原本強(qiáng)勢抱起的胳膊緩緩松開,伸向清清,“回去吧。” “嗯?!鼻迩妩c點頭,沒有接他的手。 似是不敢。 “檀姨娘和鐵錘呢?”清清動作輕緩地到他身邊坐下,視線低垂著,纖長的睫毛顫啊顫,秀氣的臉頰有些微紅。 手也攥著衣擺,不太自在的模樣。 謝鐸瞬間什么氣也沒有了。 跟她生什么氣?她什么都不記得了,能這樣跟他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已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