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面具
夜色餐廳是深城氛圍最好的約會餐廳。 何詩詩一來到這里,就感覺氣氛有些過于微妙了。 兩人進了包廂,這是一間二樓的房子,墻壁上都是工藝樹枝,看起來就像一個愛巢。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點了一根蠟燭。 “小刀,你請我吃燭光晚餐,這不合適吧......”何詩詩站在了門口,沒有進去。 而陳小刀也苦笑著撓著頭:“詩詩這不怪我啊,我叫小冉給我訂一間適合跟女孩子吃飯的餐廳,結果他給我整了個這出?!?/br> “你這拿兄弟背鍋的技術,還真的嫻熟呢。”何詩詩輕笑了一聲,不過還是進去坐下了。 燭光下,陳小刀點完了菜,而何詩詩則一直低著頭,拿著手指在桌上畫圈圈。 陳小刀閉口不談下午找她幫忙的事兒,只是隨口說道: “詩詩,你看我這道歉的誠意還是十足吧?” “嗯?!?/br> 然后陳小刀又開始找著其他話題,但總是不說跟他們兩個本身相關的。 這是小冉教他的技巧。 先創(chuàng)造氛圍,再制造心理暗示,但是永遠不要點題。 何詩詩此時正是這種感覺,這陳小刀把她帶到這么個地方來,又東一句西一句的,似撩非撩。 這種近乎無賴的行為,讓她連個拒絕他的機會都沒有。 最后還是她主動開口了:“小刀,你心里有什么話,就說出來吧?!?/br> 陳小刀不知道是真的進入狀態(tài)了,還是在演戲,他從兜里掏出煙。 “介意我抽煙嗎?” 何詩詩笑了笑:“給我來一根?!?/br> “你還抽煙?” “大學里我可不是在死讀書?!?/br> 兩人都點起了煙,陳小刀抽得憂愁,何詩詩抽得優(yōu)雅。 “我呢,其實心里很煩?!标愋〉秶@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想找個不那么親近的人傾訴一下。” “不那么親近的人?看來我剛好符合哦?!焙卧娫婞c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有時候我覺得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一種罪惡?!标愋〉哆@是在說真心話: “金錢能帶給人很多東西,但是也能讓人迷失了心智,變得腐化墮落。 你可能聽了要嘲笑我,說我又當又立,明明自己驕奢yin逸,還要說有錢是罪惡。 我這里說的罪惡,不是生活上的罪惡,而是精神上的。 很多人,有了錢之后,就是為了享受而享受了。 但我覺得,人活一世,總還是需要個追求,需要一個精神寄托。 我現(xiàn)在還找不到這個寄托。 我想要幫助窮人,可這天下窮人何其多,我能做的很有限。 而且最關鍵的是,并不是所有窮人都應該被幫助,有些人窮,是因為其本身的惡。 所以我陷入了一種糾結之中,感覺空虛。” 陳小刀這次是真的很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何詩詩聽了之后,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你該有個孩子了。”她突然說。 陳小刀正端起來的酒杯,差點沒摔下去。 “????我跟你談人生,你卻給我談孩子?” 何詩詩聳聳肩說:“男人嘛,都是這樣,有了家庭和孩子之后才會懂什么叫責任?!?/br> 陳小刀一時語塞,他沒想到何詩詩竟然在這件事上這么...成熟。 相比之下,他反倒像是個大男孩一般。 “怎么,還沒準備好當個父親?”何詩詩繼續(xù)問道。 陳小刀搖了搖頭:“我確實有些害怕,我總覺得...我還太年輕。 一想到有個小家伙,叫我爸爸,我就很慌。 感覺自己都還沒長大呢,就要帶著另一個人一起成長了。” “呵呵,男人都一個樣?!焙卧娫娡蝗环朔籽?,一臉嫌棄。 同時她伸手過來,主動又抽了一根煙出來,自己點上。 陳小刀莫名的看著她,好像覺得今晚的她有些不一樣了。 精英麗人的面具被摘下,今晚的詩詩格外的感性。 “怎么了,你還被人傷害過?”陳小刀忍不住問道。 何詩詩沒有回答,只是吐了一口煙圈,拎起酒瓶,給自己倒了半杯葡萄酒,一飲而盡。 許久,她才開口: “當年也有個男孩,跟我說他還沒準備好?!?/br> “然后呢?” “然后他叫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br> 陳小刀吃驚的看著何詩詩,沒想到她看起來最多不過24,卻已經(jīng)有過這種經(jīng)歷。 不過想想也對,國外的大學生活要復雜得多。 “我當時也很慌,家里管我管的很嚴,懷孕的事兒我也不敢讓我爸爸知道,就去打掉了。 結果最后,那個男孩還是把我甩了。”何詩詩說起這段經(jīng)歷,顯得格外憂傷。 陳小刀好奇地問道:“你家境那么好,人又長得漂亮,這個男孩瞎了眼把你甩了?” “沒人家好,他奶奶叫伊麗莎白?!?/br> 伊麗莎白...女皇...陳小刀一時語塞,敢情那個男孩是英倫王子。 那確實,有甩了何詩詩的資格。 “我后來也想清楚了,人家那家室,怎么可能娶我一個東方姑娘?從頭到尾他都是在騙我罷了。 從那以后,我就專心研究學術了,再也沒談過男朋友。 因為我知道,男人都一個樣。 包括你陳小刀?!焙卧娫娎淅涞乜戳艘谎蹖γ娴娜耍凵窭飵е购?。 陳小刀無所謂地笑了笑:“那在你眼里,我就是個庸俗不堪的臭男人咯?” “對?!?/br> “那我就真沒半點優(yōu)點?” 何詩詩想了一下,用手點著下巴說:“沒有,你就是純粹的壞蛋。” 陳小刀笑了笑:“這不就是優(yōu)點嗎?純粹?!?/br> 說完,他直接叫來服務員,把葡萄酒換成了烈酒。 何詩詩并沒有提出反對。 陳小刀把她的杯中酒倒?jié)M,然后說道:“純粹一點好,別一天活在虛偽的面具下面。 人生苦短,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別讓名利財富把自己套牢了?!?/br> 何詩詩看著杯中的酒,猶豫幾秒,端起來,一口飲盡。 ...... 兩個小時后。 何詩詩已經(jīng)喝得七分醉,陳小刀把她從車里扶了出來。 她的臉紅撲撲的,眼神也很迷離,那副從不摘下的金絲眼鏡也終于被揣進了包包里。 陳小刀送她到了房間。 兩人進了門,彼此之間隔得很近。 陳小刀看著她,她看著陳小刀。 酒精和荷爾蒙在這一刻起了雙重反應,屋子里似乎開始升溫。 眼神交錯之間,仿若干柴遇上了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