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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舉著相機,黃樺站在相機的這邊,盡量讓自己不被拍進畫面里,姜啟知道他不想被拍,因此也非常貼心,并不強求他入鏡,雖然姜啟心里是很希望黃樺入鏡的。 喜歡是擋不住的,姜啟恨不能像會議前刻意的清嗓似的,時時咳嗽,提醒大家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心上人。但最終宣揚的欲望被尊重壓過去,黃樺是需要尊重的,他得小心翼翼地去對待去靠近。 姜啟拍過一些內容以后,按照他們先前說好的,兩人乘坐纜車下山。上山的時候汗流浹背,辛苦了好幾個小時才登頂,下山的時候不過幾分鐘就下去了,山間險峻與雄奇好似只在眼前輕飄飄掠過,就已經到達山腳下。 黃樺從纜車上下來,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他仍然望著繼續(xù)載客上山的纜車車廂,姜啟問他:“還想再坐一次嗎?” 黃樺聞言,收回目光,咬唇說:“不用了,走吧?!?/br> 兩人并肩離開景區(qū)時,暮色沉沉,日光西垂,繼續(xù)向西,便是盯著落日出發(fā),一路日頭繞的人眼睛都睜不開,黃樺和姜啟都戴上了墨鏡。 黃樺開著車,姜啟舉著鏡頭在拍攝,西北的風從他們耳邊掠過,夾著塵土和燥熱的夏天的味道,越往西走,路程越是寂寞,人煙漸漸稀少,綠色也隨之減少,大片土地裸露出來,是皸裂的黃。 他們晚上在一家汽車旅館入住,招牌是紅色的燈珠,就在高速公路邊上,遠遠看著就極為顯眼,門前停了幾輛貨車,外加好幾輛越野,車上裝著備胎和帳篷,看起來也是來自駕的。 黃樺把車停好,說:“就在這兒吧。” 進門以后旅店的格局是前邊飯店后邊旅社,飯店和旅社中間隔著一個院子,院子里養(yǎng)著雞鴨鵝,大抵是后廚的天然菜場。 姜啟和黃樺開了個房間,把東西放下,便回到前邊來吃飯。他們點了幾樣菜,服務員大力推薦了店里的面食,說南方人來這里怎么能不嘗嘗面。 姜啟奇了,樂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南方人,我普通話還挺標準的吧。” 服務員也笑:“我們這路邊的小店開了十多年了,走南闖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br> 姜啟笑著搖了搖頭,又問黃樺有沒有什么想吃的,黃樺吃的一向不多,點菜的事情都是按照姜啟的意愿來,于是他將菜單遞給服務員,服務員一溜煙跑去后廚上菜了。 他們坐下沒一會兒,店里便七七八八坐滿了人,這會兒正是飯點,中規(guī)中矩的店面很快就充滿了人聲。 南來北往的旅客此刻大多都在小店里,還有大人帶著小孩,小朋友是坐不住的人,里里外外進進出出,整個店面喧鬧不已。 姜啟正皺著眉跟助理說vlog的剪輯思路,被小孩的吵嚷聲攪得難免煩躁,剛想做一個酷一點的大人,讓父母管好熊孩子,抬眼就看到了黃樺心馳神往的目光。 姜啟的心晃悠悠被吊了起來,他一邊安慰自己,這是黃樺難得體會的人間煙火氣,是那種真實的、不加任何掩飾的世界,而不是他一直體會的被欺瞞利用的世界,他自然會很開心,一邊又擔憂起來,黃樺以后是不是也要有家庭和孩子,這些姜啟從來沒問過,黃樺自己也沒說過,萬一一切都是姜啟自作多情,姜啟不想再想下去。 誠心天地可鑒,姜啟不信自己真的捂不熱黃樺。 吃過飯兩人回到房間,汽車旅社沒有他們前幾天住過的酒店周邊那么繁華,孤零零的幾棟房子立在街邊,漫漫長夜沒什么夜生活項目可打發(fā)。 旅店房間緊張,他們兩人只能睡大床房,正在各靠一邊刷手機,房門被敲響了,姜啟起身開門,是服務員。 “給你們送一床被子上來,晚上天涼,要是出去了再回來一床被子怕捂不熱?!?/br> 姜啟接過被子,順口跟服務員聊了起來:“怎么你們這里晚上還有人出去嗎?這里出去能干什么?” 服務員笑著打趣姜啟:“這位客人來了都不做攻略嗎?咱們這一路海拔適合,環(huán)境開闊,最適合夜間星象觀測了,很多天文愛好者慕名而來呢。” 姜啟被笑了也不生氣,他拉長音調哦了一聲,說:“看星星啊,夠浪漫的?!?/br> 服務員也笑:“也算是看星星吧?!?/br> 服務員走了以后姜啟靠在門口問黃樺:“怎么樣?要去看看嗎?” 不用他說,黃樺已經坐起身來,姜啟笑了笑,同他一起出門了。 · 入夜以后這里是一片開闊的荒原,幾個土堆恰好成了觀星的制高點。城市離得很遠,只有附近幾家低矮的平房供沿途旅客歇腳,荒原上有三三兩兩的人聚集,有人拿著設備,有人席地坐在荒原之上,而他們的頭頂,正是漫天星空閃閃發(fā)光。 城市里是很難看到星光的,姜啟和黃樺幾乎沒怎么看過,因此這樣的景觀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黃樺入迷地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姜啟:“你不拍一下嗎?” 姜啟聞言拿出相機,開始低著頭調參數,黃樺把腦袋湊過來看著他調,比起旅程一開始的狀況,黃樺現在對外界的事情要感興趣得多了。 “大學的時候我們有一門課的老師是天文愛好者,每逢假期就拿著相機四處拍,上課的時候總有一半的時間給我們展示拍攝成果。我那會兒跟著學了點,不然現在肯定得抓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