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很想舔掉那個水珠,姜啟心中冒出這個想法,他又狠狠為自己震撼了。姜啟心頭紛亂如麻,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個女生晃晃悠悠提著水桶過來,他逃也似地站起身,沖到她面前,幫她把水提了過來。 他們澆完水,動作算是比較快的,其他同學(xué)都還在兩兩合作,黃樺問姜啟:“待會兒干什么???要去逛逛嗎?” 姜啟自然無法拒絕黃樺的邀約,他們并肩在學(xué)校里走著。學(xué)校的植樹活動分批進行,有的班級已經(jīng)提前種過,細(xì)弱的樹苗在春風(fēng)中沙沙搖擺,剛發(fā)出的嫩芽還很幼嫩,尚未成林,看起來格外脆弱。 光禿禿的校園沒什么可看的,黃樺逛了幾步就覺得沒意思,可姜啟卻覺得有意思,這是他和黃樺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希望每分每秒都過得慢點再慢點。 “哎呀我去!”姜啟正望著黃樺神游天際,黃樺就發(fā)出了一聲驚呼。 姜啟清醒過來,是黃樺一腳踏進還沒干透的泥坑里,剛剛澆過水不久的樹坑里的泥還很稀,黃樺一時不查就踩了進去,眼下滿腳都是泥了。 兩人面面相覷,姜啟先反應(yīng)過來,他拉著黃樺從泥潭里出來,然后蹲下身,說:“我背你過去,前面打水的地方有水龍頭,先去沖一沖?!?/br> 黃樺有點尷尬地說:“背我?不用了吧,我又沒受傷,我自己一只腳蹦著過去就行了,你看著點扶我一把?!?/br> 姜啟卻不同意,他反對道:“這邊都是荒地,深一腳淺一腳的,你單腿蹦過去,摔倒了真受傷怎么辦?”姜啟又對他動之以情,說:“你別瞎客氣了,也沒幾步路,有啰嗦的功夫你這會兒都該洗干凈了?!?/br> 黃樺有些羞赧,皺起眉頭尷尬地笑了一下,但不管怎么說,他還是按姜啟說的,伏到了他的背上。 黃樺背起來沒什么分量,大腿被姜啟圈著,小腿晃晃悠悠搭著,他把踩進泥坑的那只腳盡量朝外翹著,免得泥水沾到姜啟的身上。 姜啟低頭看見面前的影子,黃樺的幾撮頭發(fā)支棱著,腳也翹著,他可愛而傻氣,姜啟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想要把這短暫的路途拉得再長一點。 第12章 十二 “你還記得咱們當(dāng)初種過的樹嗎?” 既然打算追求黃樺,姜啟就決定主動出擊,先要喚起黃樺對過往的記憶與溫情。 “記得?!秉S樺說。 繁茂的枝葉被修建得當(dāng),但仍有不聽話的枝葉垂下來,攔在黃樺面前,黃樺伸手撥開,笑著的時候目光里帶著一種難言的溫情。 “不知道那些樹有沒有順利長大成材,這么多年過去,應(yīng)該長得挺高了吧?!?/br> “是長大了?!苯獑⒄f?!扒靶┠臧嗌细阃瑢W(xué)聚會,大家一起去看了咱們老師,順便看了看那些書,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了?!?/br> 姜啟望著黃樺,欲言又止,黃樺回望他一眼,大約知道他想說什么。當(dāng)年是黃樺主動跟同學(xué)們斷了聯(lián)系,他并不是不在,只是不回應(yīng),就好像他的微信賬號,幾年來沒有更新過一次,有人發(fā)給他的消息他也不曾回復(fù),鴻溝是他親自劃下的,黃樺心頭也有苦難言。 姜啟隱約能夠明白黃樺的這種倔強,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現(xiàn)在過得不好,譏諷嘲弄都是其次,黃樺最怕人同情他。又或者說,來自旁人的同情才是壓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黃樺的生活已經(jīng)如此艱難,他不想自掘墳?zāi)埂?/br> 姜啟左思右想,緊緊地握了一下黃樺的手,在人流密集的短短林蔭道上。在黃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姜啟又很快地松開了。 黃樺詫異地望向姜啟,姜啟回了他一個很堅定的回望。 有些話是很難講出口的,尤其是那些黃樺自己本身并不想直視的恐慌與無措,于是姜啟也不會去提,他只想告訴黃樺,他就在黃樺身邊,是黃樺可以信賴的那個人。 這條路并不是很長,他們很快就走到了景區(qū)門前,門前人山人海,黃樺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他皺眉的時候臉也微微鼓著,這些年過去他好像真的沒有長大,盡管姜啟深刻地明白,生活給黃樺的挫折已經(jīng)讓他完全長成一個大人了。 姜啟伸手?jǐn)堖^黃樺,手臂搭在他的肩上,說:“別看了,快進去吧,不然人會越來越多的?!?/br> 黃樺的肩膀有些僵硬,姜啟的親密對他來說仍然有些突兀,他需要靜下心來才能勉強接受,但這種親密感又讓黃樺感到自己被什么東西包裹著似的,他不敢貿(mào)然將之稱為安全感,因為是不是安全的,黃樺現(xiàn)在并不敢確定。 人太多了,姜啟的手順著黃樺的肩一路下滑,流連過黃樺的手臂,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我拉著你,免得我們走散了。”姜啟給的理由十分充分。 黃樺低頭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姜啟捏著他的手腕,看起來并不細(xì)膩纏綿,伸手輕輕一拉,黃樺就被迫跟上他的步伐。姜啟拉著他,拇指挨著手腕內(nèi)側(cè),能摸到黃樺的脈搏。 在這樣嘈雜洶涌的人流里還能觸摸到黃樺的脈搏,姜啟也覺得神奇,他對黃樺的關(guān)注遠(yuǎn)遠(yuǎn)比他內(nèi)心所認(rèn)知到的更為夸張。 姜啟拉著黃樺,黃樺全身都如同過電一般,他懵懂地隨著人流向前,并不知道自己都看到了些什么、聽到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姜啟的手拉著他的手腕,他的手腕被姜啟攥在掌心,溫?zé)岬挠|感讓黃樺沉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