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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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聽完圣上對海運的分析,當(dāng)然高興。他跟福王又沒感情,搶就搶了。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道:“不好太委屈了十一弟,我讓個莊子與他?!碧釉仁怯H王,分府的時候自是有田莊。被削成了郡王,也無人打田莊的主意。與先太子生來是太子不同,他立為太子后,誰也不會無聊的要他把莊子上繳,故他的手頭比先太子還寬裕些?;首硬恢挂惶幥f子,通常京郊有一個,外省還有幾個。圣上想奪福王的財路,福王不會記恨圣上,難道就不會記恨他?將來天下都是他的,這個時候也就顯的格外大方,預(yù)備把自己京中的莊子賞與福王。省的被那家伙惦記上,給他在圣上跟前下黑話。一個田莊而已,作為太子,賞的起。 圣上有些頭痛,真的沒法子跟小兒子交代。想了半日,才道:“罷了,加封徐景昌之妻為東湖郡主吧?!?/br> 李興懷怔了下,之前圣上教導(dǎo)他,有機會廢了葉庭芳?,F(xiàn)如今因?qū)ΩM醯睦⒕危椿诹??垂下眼,是了,那是福王的人。封了又廢,真是太打福王的臉。如今為了海運,只得再次讓步,可見世事無常。幸而此事還不曾同父親說,便只當(dāng)做不知道吧。 太子沉吟:“這樣的話,東湖會成為葉氏的封地?!?/br> 圣上疲倦的道:“做事留一線,逼急了,你十一弟非鬧騰死不可??ぶ鞯哪曩翰盼迩?,他們兩口子名下一寸田土都無。五千兩裁衣裳都不夠,好歹是郡主,亦是朝廷臉面?!倍▏皇<捞餂]查抄不說,徐景昌還出族了。無官無職,回京更是只能依福王而居。圣上不想封賞太過,可也不能叫人家沒飯吃。再奪了他們的港口,還不知那起子人怎么編排。異姓郡主不是宗女,在江南的地界上沒人招惹是真,但想如正經(jīng)宗室子弟一樣肆意奪人家產(chǎn)卻是不能。圣上再煩葉家,對著福王的人,還是不大能下太狠的手。 太子心胸狹窄,福王鬧騰太過,等他死了,福王危矣。不若事先處理好,以免兄弟鬩墻。想到此處,對太子越發(fā)不滿。福王其實很好哄,竟是連一個傻孩子都哄不住。光賞女人有個什么用?女人跟了他,便是他的人,還會向著你不成?收買人心的勾當(dāng)也干的太沒水準(zhǔn)了!你就不能出城看看他么?你是哥哥,多跑兩次說說話兒,誰好意思扭著。 再頭痛,事兒還要做。福王的委屈,跟家國天下比起來,屁都算不上。圣上所考慮的,只有怎么安撫罷了,把海運留給福王這種選擇,真是從來沒出現(xiàn)在過腦海里。 圣上想要海運,甚至不用跟徐景昌打招呼。只需一封圣旨,輕飄飄的成立一個海運衙門,該懂的人自然就懂了。為安撫福王,圣上傳了口諭:“鐘表專營還歸你。” 福王登時就炸毛!即刻下令徹查,到底是誰透的口風(fēng)。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葉家、嚴(yán)家、越家的門生故舊加起來,六部皆有人。憤怒的福王要翻個告密的,自是尋的出來。海運衙門成立第三日,左都御史就上折子參袁閣老縱容族人橫行鄉(xiāng)里,哄抬米價。 左都御史是嚴(yán)鴻信之父做學(xué)政是錄的舉人,與嚴(yán)鴻信正經(jīng)的師兄弟。這樣明面上的關(guān)系,都是不瞞人的。如今混朝堂的就沒有干凈的,便是自己干凈,族人也難干凈。只看想不想?yún)ⅲ也桓覅⒘T了。御史么,不過是幾方勢力的狗。朝堂眾人立刻明白是福王發(fā)飆了。 本來么,一個頂安分的親王。做點子生意還不占運河,委委屈屈的走海運。手底下沒人,就一個伴讀在蹦噠。從來不欺男霸女侵占民田,后院女人是多了點兒,那還是圣上跟太子可勁兒賞的。對了,他還養(yǎng)著秦王妃。到今年初,秦王妃才有俸祿,之前一直是福王開支。同情他的人不在少數(shù)。人家過的本來就緊巴巴的,你袁閣老拿著個小皇子賣什么好?。吭俨缓?,那是先太子的遺物,有點香火情會死??? 被朝野側(cè)目的袁閣老氣的半死,朝廷已是入不敷出了,再不想法子,難道看著災(zāi)民們餓死?餓死也就罷了,餓的半死,那不是給朝廷添亂么?一個個尸位素餐,有點風(fēng)吹草動立刻化身為道德標(biāo)桿,指點起江山來。福王有什么好同情的?難道維護的不是他家的天下? 袁閣老混朝堂,自然不是單打獨斗。他亦有門生,朝堂上掐成了一鍋粥。圣上煩的不行,他暫時不想換首輔,再說堂堂首輔,也不能拋出去給福王出氣;可又不知如何給小兒子順毛。海運落入朝廷,東湖那個港口收益便有限。圣上管理國家多年,哪里能不知道投入產(chǎn)出比。東湖的本錢是否賺回來了都不知道,福王是必定要怒的。若非自己下手,誰這么欺負(fù)他的兒子,他至少得夷個三族。 就在此時,太子漂亮的把自己的在京中的大莊園賜給了福王。庭瑤暗道不好,太子下了先手!儲君風(fēng)范盡顯,倒襯的福王不懂事兒。 福王一拍桌子:“靠!他竟學(xué)聰明了!”抬眼望向庭瑤,“我們該怎么辦” 第322章 汪汪汪 庭瑤當(dāng)機立斷的道:“先問太子為何賞你莊園!” 福王愣了下:“不是明擺著的么?” 庭瑤正色道:“明擺著的是圣上奪你商路,太子出來賣好兒。雖說父為子綱,可這事兒到底上不得臺面。你可是已經(jīng)分家的皇子了。天家,父子為君臣,不可以民間父子論。此事往大了說算圣上謀奪臣下之家產(chǎn)。面上總歸不大好看,故想賠你個莊園,大伙兒一床被子蓋了。此事對咱們的影響還在其次,太子應(yīng)對不錯,我們不能讓他得人心。他想拿那點子錢財收買人心,咱們就不能如他的意。直接扔回去。” 庭瑤心中冷笑,以為裝仁善是這么好裝的么?福王“不識好歹”,且看太子反應(yīng)。發(fā)怒了更好,不發(fā)怒就再說。福王可以不懂事兒,但太子不能。先太子數(shù)次容忍福王,處置妥當(dāng),若非趕上老皇帝,是十拿九穩(wěn)的勝算。有個任性的弟弟比著,極容易展現(xiàn)儲君風(fēng)范。可要是這個太子沒有風(fēng)范呢?那就呵呵。 福王想了想,大致明白了庭瑤的意思。圣上的狀況越來越差,庭瑤很多話逐漸就開始含混。他知道,庭瑤是女眷,不能帶上朝堂。所以庭瑤得慢慢放手,讓他自己去思考。將來的路,只能自己走。心中一萬個遺憾庭瑤的性別,甚至遺憾庭芳的性別。你們?nèi)羰悄泻涸摱嗪?!帝王,會用人即可。垂拱而治乃贊譽,而非恥笑。只要葉家姐妹是男人,他大可以放開手腳,甚至連折子都能光明正大的要其代筆。但他們不是。 遺憾的拿起筆,在庭瑤的注視下,提筆就寫信入京,一副熊孩子模樣質(zhì)問太子:“莫名其妙賞什么莊園?無功不受祿,臣不敢要?!?/br> 太子才出了張好牌,還沒得意兩天,就被福王給掀桌了。連圣上也跟著卡殼。他是君王,當(dāng)然可成立海運衙門??傻紫略冽}齪,面上得霽月風(fēng)光。拿走海運,賞個莊子并東湖港口,這個交易就算完成了。哪知道福王竟大大咧咧的問出來,圣上和太子完全不知道福王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福王的信件,照例經(jīng)過通政使,朝臣比圣上知道的還早,齊齊望向太子,看他作何反應(yīng)。 太子能做什么反應(yīng)?虛頭巴腦的說看弟弟日子艱難,賞個莊子。太子弟弟九個,怎么就單賞福王?桌面下的理由,桌面下的交易,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擺上臺面,得四方信服,便沒那么容易。太子若有應(yīng)對之能,早不被圣上與朝臣兩邊嫌棄了。福王質(zhì)問一出,太子登時就沒了招兒。幸而知道隱忍怒火,不曾發(fā)作。 庭瑤萬沒想到太子接觸國事三年,還沒多少長進。賞莊園只怕都是依樣畫葫蘆,不曾理解背后的含義。嘲諷一笑:廢物!罵完,心中大恚。先太子的果子,竟叫這種貨色給摘了!老天你眼瞎。 圣上看太子傻了,氣的半死。福王抽風(fēng),是小孩子鬧脾氣。天下任何事都不可能按照帝王心思走,想要達(dá)到目的,所需手段何止百千?此事不難解決。太子,國之儲貳,他與普通皇子截然不同。大方點兒,先提出太子不該有莊園,幾個莊子都分給弟弟們,展現(xiàn)友愛;小氣點兒便直接拿海運說事,只道福王能發(fā)現(xiàn)海運,為朝廷牟利,理應(yīng)該賞。其余的皇子宗室還有什么好說的嗎?有本事你也發(fā)現(xiàn)條商路獻(xiàn)給朝廷?。槌⒏闪嘶顑?,朝廷自有回報。當(dāng)背地里的交易曝光時,翻手做的光明磊落,才能接著往下走。海運,可才起了個頭兒! 庭瑤比太子老練的多,見太子沒有反應(yīng),緊接著就指使福王再出大招,直接真身沖上前,親筆寫信與圣上,依舊是大白話:“父皇,袁閣老就是個大jian臣。海運是可盈利,此乃兒臣之產(chǎn)業(yè),眾所周知。然兒臣駑鈍,所賺僅夠日常開支。首輔既察覺海運之利,為何偷摸行事?于國于家的大好事兒,偏不走康莊大道。直接問兒臣一聲兒不好嗎?兒臣到底管過海運,總有些經(jīng)驗可供分享,偏避開兒臣,是什么目的?誰家皇子那樣目光短淺,只顧王府之利,不管天下蒼生?首輔對兒臣之防備,是防兒臣之任性,還是防兒臣之精于海運?請父皇嚴(yán)加徹查!” 此言無比誅心。因福王從來貪玩不貪財,幾年前括隱,財務(wù)上他就是一朵遺世獨立的白蓮花。當(dāng)年把眾皇子宗室都羞的半死,還叫圣上單拎出來狠狠表揚過。休說宗室,便是朝臣,在此點上都是不得不服的?,F(xiàn)說他會因朝廷奪其財路鬧事,幾個人會信?便是先前信的,此刻都只能閉嘴。前科太好啊!所以你袁閣老鬼鬼祟祟作甚? 眾人明知袁閣老是不想得罪福王,可對文臣而言,這個理由太丟臉,便是袁閣老也打死不能說出口。何況福王最過分的一次,也僅是他被謠言纏身時,將造謠的人家里砸了個稀爛,連個丫頭都沒踩死。污蔑親王,難道不該處罰么?堂堂首輔,就怕成那樣了?這話能聽?在恣意妄為上,福王信譽比財富還好!把他扒拉透了,就是個貪玩的毛病,至多還有個不大懂事兒,對藩王而言,無傷大雅。 葉家的門人隨即補刀,陰測測的說:“貪玩怎么了?圣上與娘娘都不cao心,旁人cao心個什么勁兒?!毖韵轮?,你們要一個藩王不貪玩,難道要他貪錢貪權(quán)?你什么意思啊? 圣上:“……” 太子:“……” 袁閣老:“……” 中樞被福王不按理出牌擠兌的吐血。福王的確是個小心眼,然而此事圣上不想承認(rèn),福王更不可能認(rèn)。其余的人都跟著不能說。哪里知道福王竟就把事兒揭開來。是??!朝廷錢不夠花了,需要開源了,有什么法子不能跟福王好好談嗎?福王就住在京郊,又不是很遠(yuǎn)。袁閣老你可以去拜見的呀!圣上更是可以問詢的。明明一樁好事,干嘛像做壞事一般,好似見不得人? 福王不熊還好,熊起來可真是一般人招架不住。嚴(yán)鴻信立刻率領(lǐng)清流不住的放嘲諷,袁閣老百口莫辯。他的確是怕得罪福王才低調(diào)行事,圣上與太子常規(guī)利益交換手段,誰也沒想到福王不按套路出牌!他還說的光明磊落,倒襯的自己小人之心。一朝首輔,被熊孩子奚落的啞口無言。幸而朝堂都知道,福王就是發(fā)個脾氣,給閣老與親爹添個堵,沒人當(dāng)真,袁閣老更是知道,福王手下留情了,沒從離間天家父子做切入點,不然他再無辜,也該滾了。袁閣老驚出一身冷汗,福王真不好惹! 然而事情還沒完,福王大罵袁閣老后,再次上書。這一次就正式了許多。文盲福王寫不來駢四儷六的折子,但表述清楚還是可以的。比書還厚的一疊紙,因偷懶用的是銅管筆,橫七豎八的字講述了港口建立的全部細(xì)節(jié)。譬如如何選址、何處可做港口、為何能做港口,歷史上有哪些大港口。接駁的河流狀況如何調(diào)查?港口建設(shè)的注意事項等等等等。末了還道:“兒臣僅搭建過東湖,其余地方情況未知,請朝廷細(xì)致勘察,不可一概而論。所涉大量工程與計算,若有能用兒臣之處,兒臣莫敢不從。港口非兒臣親營,已著人送信與徐景昌,叫他寫更為詳細(xì)的條陳以呈圣上。臣惟愿萬國歸心、四海升平!” 好個光明磊落!朝臣拍案叫絕!發(fā)脾氣是因為袁閣老拿他當(dāng)小人,污蔑其人品,皇子傲氣,自是要炸的。但炸過之后,該做的事一件沒落。那么厚一疊紙,沒有挑燈夜戰(zhàn)五六日的功夫,決計出不來。輕重緩急掌握的恰到好處,讓人刮目相看。 圣上看的更遠(yuǎn),目光一凝,攥著條陳的手不住的收緊。福王有治世之才!不是港口建設(shè),而是眼光。他竟胡攪蠻纏中下了先手,他竟看出了自己的目的。東湖封給了庭芳,但還是那句話,朝廷能封,便能奪??v觀史料,海運之利,若設(shè)關(guān)卡,港口比運輸本身還要賺。朝廷規(guī)模一起,庭芳坐在東湖就可日進萬金。規(guī)模越大,她賺的越多。最先建設(shè)的港口,最大的港口,便是最盈利之所。逐漸的,那對夫妻能富可敵國。現(xiàn)在未必有人看的出來,但將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 故,會引來殺身之禍。 不說他是否能容,太子首先就不能容。最好的方式便是稀釋。沿海一排港口,東湖就不起眼了?;始矣心敲炊喔劭冢€好意思奪東湖郡主的么?郡主之子所承襲的爵位,遠(yuǎn)比不上郡王。到時候輕巧招回京中,皆大歡喜。朝廷利益有了,自己利益有了;朝廷面子有了,自己的面子亦有了!順道還把看不順眼的人收拾的干凈利落,一石三鳥!從頭捋了一遍,圣上不得不承認(rèn),漂亮! 圣上混濁的眼里,充滿了猶豫。福王是長大了么?蛻去了稚氣的福王,皇后親手養(yǎng)大的福王,會像先太子么?他的伴讀徐景昌,在建設(shè)港口上有十足的經(jīng)驗,葉庭芳在工程上的能力更不容置疑。他的小朋友們逐漸長成了參天大樹,而太子呢?連幕僚都沒有的福王,單打獨斗就能輕而易舉的逼的太子無棋可下。圣上的余光掃過李興懷,這個孩子,還可以。他與福王哪個更好?而福王,會有野心嗎? 第323章 汪汪汪 京城風(fēng)云瞬息萬變。庭芳接到信時,為時已晚。東湖召開緊急會議,以應(yīng)對朝廷之舉。 任邵英皺眉道:“朝廷摻和進來,咱們的軍火米糧就不好動了?!卑凑f朝廷想奪海運,也不能一家吃盡了。地大物博的華夏,殘羹冷飯足以養(yǎng)肥一個親王一個郡主。但他們尷尬的恰恰不是想賺錢。 錢良功道:“圣上初接觸海運,會用咱們的人。故暫時還可做手腳,但此計不能長遠(yuǎn)。隨著朝廷滲入,察覺了軍火米糧的蛛絲馬跡,哪怕信咱們的忠心,也要奪了去。國本不可輕忽?!?/br> 任邵英道:“運河在門閥手中,我們丟了海運,軍營里的所產(chǎn)就只夠他們自己吃。咱們還要招兵買馬,豈能坐吃山空?” 楊志初道:“不若去華北圈地?蝗災(zāi)過后,圈地是極容易的。京中權(quán)貴多,咱們也不怕。不要頂好的,偏遠(yuǎn)些的,圣上還真能計較不成?” 庭芳道:“圈地不可,殿下才上書禁絕土地買賣,我們不能落殿下的臉面。別忘了,殿下的目的。他不能犯錯。再則,華北邪教橫行,咱們?nèi)チ诉€得先打一架,動靜太大。我們要做的,是廣積糧緩稱王。白娘子教那樣囂張,證明朝廷連華北都控制不住。南邊兒再來一次大災(zāi),立刻失去華南。所以圣上才不顧臉面的搶海運。沒有足夠多的錢,就沒辦法收買人心。東湖的駐軍咱們能控制,別處的駐軍別人亦能控制?!?/br> 庭芳深吸一口氣,“白娘子教威脅京畿,便要調(diào)兵鎮(zhèn)壓。從來鎮(zhèn)壓是把雙刃劍,與邪教廝殺后,該將領(lǐng)的名望與實力大漲。若白娘子教更厲害點兒,打個十年八年,天下必成割據(jù)之勢。這點,圣上不可能想不到?!蓖シ紙詻Q支持土地國有,所以她不能去圈地。因為只要她動了,下頭的人就會認(rèn)定圈地是對的,將來再想改,就是撬自己的基石。哪怕是權(quán)宜之計,也要把圈地的選項放到最后,潛移默化,讓他們認(rèn)識到打一開始,咱們就不能按舊方法來。土地,只可承包,不可買賣。 任邵英想了想道:“三年內(nèi),必須逼宮。我們不能斷運輸線。殿下登基就可光明正大。海運肥厚,京中想搶奪的人得先搶個頭破血流。待落實下來,至少半年。我們還有時間。” 徐景昌道:“問題在于,咱們一萬多兵馬,夠看么?” 錢良功問:“趙總兵還要做直臣么?”南北同時起勢,兩面夾擊京都,很容易就逼宮。福王是皇子,他造反可比其余的人簡單多了。 徐景昌道:“九邊,唯有趙總兵忠于殿下?!?/br> 錢良功摸著下巴想:“不可擅離?” 徐景昌點頭:“圣上從未放松對九邊的控制。甚至趙總兵身邊都有圣上的人。以至于總兵大人數(shù)年不敢再打發(fā)老弱病殘為福王親衛(wèi)。我與郡主在大同時,圣上曾調(diào)侃葉閣老,那不是為調(diào)侃,而是警告?!本孚w總兵別生二心,大同布滿了圣上的人。 任邵英道:“錦衣衛(wèi)本就是軍中之人。難辦吶。” 正說話,外頭來報:“劉永豐求見?!?/br> 庭芳瞇了瞇眼:“我去外頭見他。”議事廳不進外人的規(guī)矩不能破。 任邵英道:“咱們都去,他特特跑過來,恐有消息?!?/br> 幾個人又挪到外廳,坐定,才使人去請劉永豐。劉永豐是跟著房知德一齊進門的。沒有房知德的帶領(lǐng),他根本見不著庭芳。二人進得廳內(nèi)先見禮,再分賓主落座。劉永豐急忙道:“小人有急事要報郡主知道?!?/br> 庭芳道:“請講?!?/br> 劉永豐道:“小人才知道,劉永年寫信去了京城,告之了海運之事。如今只怕朝廷已知,想插手海運了?!?/br> 庭芳與徐景昌對望一眼,劉永豐消息好快!面上不動聲色,從容的問:“朝廷壟斷了海運,他有什么好處?” 劉永豐道:“沒了海運的郡主,自然要回京居住。沒了郡主照拂,小人命休矣!還請郡主開恩?!?/br> 原來如此!庭芳腦子飛快的轉(zhuǎn)動。劉永年的本職是地主,跑運輸是副業(yè)。丟了個副業(yè),攆走礙眼的人,可保家主之位,很劃算。何況他人在淮揚,朝廷開通海運,他有許多空子可鉆。最直白的,一旦海云通暢,必然接駁運河,淮揚立刻商賈云集。旁的不論,會芳樓的規(guī)模就可擴大幾倍不止。更不提廣袤的土地可種植連綿不斷的桑樹。絲綢,從來是貿(mào)易的核心。朝廷不可能自己種桑養(yǎng)蠶,他賣點給朝廷,自己再走私一點,比現(xiàn)在還賺!好手段,怪不得劉永豐急的冒火。對上堂兄,他除了借勢,別的可都不夠看的。 偏不如你劉永年的意!庭芳勾起嘴角:“劉官人多慮了,我暫不會離開東湖。” 劉永豐心中一喜,忙道:“郡主運籌帷幄,什么都逃不出您的手掌心?!?/br> 庭芳微笑:“不妨告訴你知道,圣旨這兩日便到。圣上忽想起我還沒封號,叫著不大方便,欲賜東湖二字為號。我正預(yù)備寫帖子辦酒,帖子還沒好,劉官人就聞著酒香趕來了?!眲⒂滥昴愀宜阌嬂夏?,坑不死你!圣上奪了海運又怎樣?東湖變成她名正言順的地盤,夠恐嚇劉永年一輩子了。她騰不出空來收拾劉永年,劉永年竟膽敢算計她,不借著劉永豐的野心咬上一口,當(dāng)她是菩薩了不成? 劉永豐立刻拜倒在地:“恭喜郡主?!?/br> 房知德抽抽嘴角,尼瑪,出門幾個月,又怎么了?趕緊朝庭芳使眼色,想扔劉永豐出門,問明狀況。劉永豐多有眼色的人?庭芳大著肚子,他耗久了就是得罪人。說了一串兒吉祥如意的詞兒,再表了幾句忠心,麻溜滾了。 見他走遠(yuǎn),房知德先贊:“這貨比猴兒還精!” 徐景昌調(diào)侃:“放心,精不過咱們家狐貍精?!?/br> 房知德忙問:“圣上又出什么幺蛾子?” 庭芳道:“打咱們海運的主意?!?/br> 房知德:“……” 任邵英道:“正開會,你就回來了。一起商議吧?!?/br> 房知德道:“還能有啥商議的?殿下在京中,他都沒法子阻止,咱們能如何?鐘表現(xiàn)在不好做,茶鹽絲瓷酒想都別想,快扒拉出一個大型貨物,咱們才好暗渡成倉!” 庭芳靈光一閃:“販木材如何?” 房知德問:“木材有何利?咱們有的是木材。無利可圖還做可招人眼,何況賠本的買賣做著吃力。要想個一舉雙得的法子才好?!?/br> 庭芳不懷好意的笑道:“不許本土砍伐便是。” 徐景昌愕然:“不許本土砍伐是什么意思?” 庭芳道:“你們聽我詳細(xì)說來。華北蝗災(zāi),蓋因水土失調(diào)。否則南邊兒亦有蝗蟲,何以極少成災(zāi)?” “郡主可有憑證?”錢良功道,“蝗災(zāi)開不得玩笑?!?/br> 庭芳道:“你們可以做個實驗。抓了蝗蟲來養(yǎng)著,看是干燥的地上生的多,還是有草的地上生的多?;认x產(chǎn)卵,可是在黃土上的。只要土上有植物,根本發(fā)不起來。再則,咱們還可再做實驗。草木豐盛的地方,沒有山洪。故樹木多了可抗災(zāi)荒。禁絕砍伐,不獨是為了咱們好賣木材,更是為了國家大計。南洋有的是木材,干嘛砍自家的?” 房知德目瞪口呆:“等下等下,我的好郡主師妹,您老到底打哪兒知道這些的?康先生沒教過啊?。俊?/br> 庭芳鄙視之:“知識就是力量,等著先生教,你怎么不說等著夫人喂飯呢?房師兄,咱們家的學(xué)堂我可是主事人之一,你跟我說這個話,是想挨板子嗎?” 房知德頓時捂臉:“師妹饒命!”這恐怖的師妹,到底哪里來的閑工夫看那么多書!她現(xiàn)在還有彈琴!你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嗎? 錢良功趕緊正樓:“木材好,占的地界兒大,咱們不管夾點什么都不易被發(fā)現(xiàn)?!?/br> 庭芳道:“水土涵養(yǎng)要記下,將來山川樹木都要管好。想要河流不泛濫,光水利工程是不行的。水利山川植被,缺一不可。老百姓好容易攢點余糧,一場大水就沒了。此乃系統(tǒng)工程,將來都是諸位慢慢要做的?!闭f畢想了想,又道,“既提起了山川樹木,還有農(nóng)業(yè)。不獨蝗災(zāi),田地里極易生蟲,都是影響收成的事。為何有蟲子?都因我們違背了自然,強行整片種植。你們想想,任何植物,哪里就有一眼望不到邊的長法了?” 房知德道:“可野生的吃不飽?!?/br> 庭芳道:“順勢而為,用套種法,可間隔部分蟲子。吃麥子的蟲兒,跟吃番茄的蟲兒不一樣。番茄樹就能從植株上隔絕蟲兒的繁衍,便是吃了一路,還有很多路吃不著不是?番茄與麥子,只是一個比方。我先前竟忘了此事,趕緊著人實驗。還有收集民間如何間種輪種的資料。我知道麥子與豆子可輪種。本朝連本農(nóng)書都沒有,是丟臉,亦是機會。諸位仔細(xì)思量,抓住了,那便是鐵板釘釘?shù)那嗍妨裘?,比做到閣老首輔還要風(fēng)光!” 治水、治蝗、治農(nóng)!三位幕僚眼中放出光芒,任何一件都功在千秋,怎能讓人不心動?不是沒想過,可沒人知道該怎么做。而庭芳顯然是有思路的!麻蛋!這個主子跟的太值了! 第324章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