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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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來寺廟都是壕,所以常常趕上皇帝不湊手的時候就要被“滅佛”。本朝皇帝暫時不窮,幾大寺廟占地極廣,種了各色花木,意在引人去游玩,順道賺些香火錢。因陳氏提了桃花,庭芳便問:“咱們?nèi)ヌ一ㄢ置??”桃花庵的桃花最負盛名,又是尼姑庵,等閑不接待男客,是以女眷最喜去那處,輕松自在。 楊安琴道:“我們原想去桃花庵,打發(fā)人問了問,竟是排的滿滿當當?shù)摹9暑A(yù)備去天竺寺,那頭花沒那么多,人更少些。橫豎咱們就是出去逛逛,若要看花,我認識好幾家人在京郊有上好的園子,咱們借兩日擺一席酒還更清凈些?!?/br> 此話正合庭芳的意,她最怕人多,到時候花沒看到幾支,盡看人頭了。寧可清清靜靜的出去走走,只要有青山綠水,都是休閑。 陳恭早在家關(guān)的不耐煩,聽到要出門去踏青,不由歡欣雀躍:“單咱們沒意思,叫上玬哥他們才好哩!” 陳氏笑罵:“你想叫上庭玬淘氣吧!我可不敢?guī)Я四阌謳铱此锶ゲ蝗グ?。”說著就跟楊安琴討論起出門的細節(jié)來。 庭芳一時插不進嘴,心里又掛著數(shù)學(xué)題,便起身告辭回房繼續(xù)算。庭蕪從來在陳氏跟前沒什么臉面,見庭芳走了,也跟著走?;氐椒恐欣@了一圈,又覺得無聊,索性搬了東西去庭芳屋里練字。陳恭摸進來時,姐妹兩個都埋頭苦干,只好百般無奈的跟著寫作業(yè)。一時無話。 彼時大戶人家女眷出門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尤其是她們帶著孩子組團出游。跟車的搬東西的選誰不選誰都有講究,又有還得帶上不少行李,預(yù)備路上偶或有不方便好換衣裳,幾乎趕的上一次小型搬家。忙碌了好幾日,待到預(yù)備出門郊游時,陳氏又踟躕了。 楊安琴不明就里,問道:“還有什么沒預(yù)備的?不大要緊的現(xiàn)買也成。如今廟里極會做生意,差不多的東西都有,只是貴些。” 陳氏沉默不語,她是出門郊游的,不是去添堵的??墒羌热徽f好了帶孩子出去玩,要怎么樣才能只帶如意的呢?看不順眼的庭樹不想帶,庭蕪是庭樹的親妹子也不想帶,庭蘭性格又別扭,除去小八因年紀小實不能帶去吹風,陳氏心里愿意帶的也就庭瑤庭芳二人。 陳氏內(nèi)心并不待見庶出子女們,只是以往沒兒子,不賢良也得賢良——還得靠庭樹養(yǎng)老,裝也要裝的十分大度,內(nèi)心哪有不泛酸的?何況周姨娘仗著生了庭樹,處處擠兌她,大老爺滿心只有兒子,女人家的爭鋒他權(quán)當看不見,她不知受了多少閑氣。哪怕生了小八,沒有老太太出頭,周姨娘還敢肆意擠兌,她能喜歡庭樹才怪。不喜歡庭樹了,難道還能喜歡庭蕪?跟庭芳好也不行??!她可沒忘記月子里庭芳還因庭蕪被大聲呵斥的事兒。庭芳小孩子家忘了,她怎么敢忘?在眼跟前被人欺上門,哪個當媽的不記仇?不像秦氏那般隨意揉搓,已是她修養(yǎng)好了,難道還真當親閨女養(yǎng)著??! 至于庭蘭,就純給庭樹連累的。如今周姨娘和庭樹都失了寵,大房眾人皆看陳氏臉色行事。在大房這一畝三分地上,幾個小主子在下人眼里是分了三六九等的。頭一個庭瑤自然不敢怠慢,再有就是庭芳無人敢惹,小八大家還巴結(jié)不上,只得作罷。落下的庭樹庭蘭和庭蕪,大伙兒就不怎么上心。而自打庭芳和陳恭那一架開始,庭蕪心中對庭樹就無比失望,直到現(xiàn)在還惱親哥哥見死不救,故意愛答不理,只管跟庭芳玩。庭蘭本就是個透明人,庭樹那邊丟了親妹子,兩個人一來二去便開始走的親熱,不為旁的,多個說體己話的人也好。 說來庭樹與庭蘭年紀差了不過兩個月,孫姨娘本就是刻意抬舉著跟周姨娘打擂臺的,前后腳懷孕生子,到底是周姨娘命好些,一舉得男。按說兄妹兩個一起長大應(yīng)該十分親近,只是兩個姨娘不對付,鬧的孩子們都生分了。如今周姨娘關(guān)了禁閉,孫姨娘又欲庭蘭多些依仗,原該親近的二人遲了十幾年才漸漸熟悉,也是造化弄人。 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庭樹庭蘭不過是抱團取暖,卻礙了陳氏的眼。陳氏作為元配太太,醋一醋小老婆,冷淡點庶出子女是一回事;小老婆們作妖,庶出子女寧愿自個兒湊堆也不巴結(jié)她,又是另外一回事。大房的嫡母與庶出不合,到底是姨娘庶子責任大些,陳氏更不可能放低身段去討好。往日沒兒子是沒辦法,不然哪個嫡母會去遷就庶子的?不從人情論,只說理法,也是該兒女孝敬母親才是。平日在家里眾人都粉飾太平,能糊弄過去的就別揭開來說??傻搅擞惺聝旱臅r候,親疏遠近就不得不顯露出來。 楊安琴見陳氏不說話,追問道:“到底何事值得你為難?” 陳氏嘆了口氣道:“我亦想一碗水端平,只他們都不親近我,咱們還想多玩幾日,帶他們?nèi)ゲ蛔栽凇!?/br> “噯!”楊安琴點了點陳氏的額頭,“你就是不長進,他們不親近你,你還cao那份閑心做什么?就直說帶誰去,不帶誰去便是。他們不樂意的,再來抱著你的腿撒嬌兒,你看他撒嬌撒的好就應(yīng),撒嬌都撒不好的,理他呢。你是母親,怎么還畏畏縮縮的。大房里的兒女,你想怎樣誰還能說你不成?往日沒兒子,確實要顧忌的多些,如今還那樣軟趴趴,也怪人欺你?” 陳氏為難的道:“太外露了也不好?!?/br> 楊安琴不是頭一天認識的陳氏,自是知之甚深,若能叫她說幾句便能改了性子,也不至于被小妾拿捏住了。索性道:“罷了罷了,你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再指望不上你。我晚間回老太太,就以我的名義,邀你們妯娌三個去看花,倒看誰好意思胡亂跟著!” “嫂嫂……” 楊安琴擺擺手:“你呀你,算了,我不說了。咱們到底住一晚還是兩晚?依我說多住幾日,然你們家規(guī)矩嚴,單咱們幾個倒是不妨,孩子們的功課卻不能耽誤?!?/br> 陳氏眼睛一亮:“正好有由頭不帶他們!庭瑤和庭芳都是可以跟著我們多住幾日的?!?/br> 楊安琴忍不住翻個白眼:“出息呢?”話雖如此說,倒還真是個好法子。庭瑤早不大去學(xué)堂了,自然不怕耽誤功課,而庭芳則是告了假。余者皆要上學(xué),做嫡母的要孩子上進,誰還能說什么?至于陳謙陳恭,葉家的規(guī)矩還框不到陳家頭上,上不上學(xué)還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議定之后,陳氏便發(fā)了消息出去。不出意外的,孫姨娘與周姨娘都變了臉色,什么不欲耽誤孩子們的功課?分明是不待見她們的孩子。然而兩個失了寵的姨娘,除了背地里咬牙切齒的罵幾句別無他法。唯有庭蕪,靜靜的在屋里坐了一刻鐘,才輕輕的嘆了口氣:“庶出啊……”用手撥弄著筆架上懸掛著的羊毫,看著筆桿搖搖晃晃,低聲苦笑,“四jiejie到底是怎么樣才能把她當親娘的呢?是因為沒有娘么?” 第80章 喵喵喵 “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 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避囆新德抵脸峭?,庭芳掀開簾子就笑念了一首韓愈的《晚春》。 與庭芳同車的陳氏接著念道:“芳樹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br> 庭瑤撲哧笑道:“可是應(yīng)了景了?!?/br> 庭芳翻了個白眼:“重重疊疊上瑤臺,幾度呼童掃不開。剛被太陽收拾去,卻教明月送將來?!?/br> 陳氏撫掌笑道:“好了好了,咱們是去看花兒的,可不是去賽詩會的。你們姐妹要斗詩,回去了邀上家里的姊妹們開上一社再斗吧?!?/br> 庭瑤道:“我們才幾個人,可斗不起來。只有那聚族而居的人家才湊的齊人數(shù)。不然咱們大的大小的小,有的連《聲韻啟蒙》還沒背完呢,可做不得詩?!?/br> 庭芳少有出城,此刻才發(fā)現(xiàn)黃泥路上有兩道深深的溝,心下納罕,把陳氏和庭瑤的話題丟開,探頭前后望了望,只見所有的馬車都行使在溝里,好像軌道一般。頓時明白了南轅北轍的含義。以往她還天真的想,車的痕跡怎么能看出南北?不都是兩條印記么?現(xiàn)在可算看明白了,合著古代的馬路不是雙車道,而是雙軌道??!那所有的車軸距都必須一樣咯?于是她又探頭出去目測了一下,還真是!好神奇。 正是春游好時節(jié),路上行人頗多,卻都只能排著隊像火車一樣頭尾相接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走。馬車的顏色還有講究,皇帝用明黃,親王與三品以上官員用紅色,余者便是雜色,老百姓只能用棉麻。葉陳兩家家主皆是高官,可用紅色。遠遠望去好似一輛見不到頭的彩色火車,別有風味。 出門在外為了避免麻煩,在不逾制的前提下,都是能多顯擺就多顯擺。低調(diào)是好事,但低調(diào)到被路人甲挑釁可就是笑話了。因此庭芳乘坐的馬車不單用了鮮艷的大紅,還裝飾了許多寶石結(jié)成的穗子,再掛上葉府的標記,務(wù)必一公里開外閑雜人等就能有序避讓。大家都守著規(guī)矩才更方便。 庭芳看了一陣窗外,把稀奇的事兒研究透了就沒意思了,田園美景只存在詩里,現(xiàn)實很無聊。比庭芳更無聊的是楊安琴,因陳謙重學(xué)業(yè),沒興趣跟隨母親弟弟外出郊游,只有陳恭跟著。陳恭上了馬車后只管擺弄手中的玩具,對楊安琴的話愛答不理的,鬧的楊安琴只能在車里發(fā)呆。 從京城到天竺寺日常要走兩個時辰,人多時便要走三個時辰。所以古人走親訪友都要住上幾晚,不然都不夠路上的時間耗的。陳氏與楊安琴自然也按習(xí)慣先打發(fā)男仆騎馬預(yù)定了房間,打掃干凈鋪上鋪蓋承設(shè),二人才帶著孩子慢悠悠的出發(fā)。孩子也只帶了庭瑤庭芳與陳恭。原想邀請越氏與秦氏,哪知她們一個不想耽誤孩子的學(xué)業(yè),另一個在家等著jiejie上門,皆不肯出來。雖然只有姑嫂兩個少了些熱鬧,倒也多了分自在。走了好一陣,姑嫂兩個都悶了,楊安琴打發(fā)陳恭與陳氏換了車,兩個婦人說家長里短,三個孩子說學(xué)堂趣事,更加相得益彰,聊解路途之乏味。 陳氏等人找到了合適的消遣,東院里的其它人也活泛開來。她前腳出門,大房后腳就炸了營。孫姨娘在堂屋里不住的與夏波光抱怨:“說什么視同己出,到底只疼自己養(yǎng)的!哥兒們要上學(xué)便罷了,如今各個廟里不知住了多少達官貴人,她庭瑤一個人吃不下,便又帶著庭芳去!生怕咱們搶了一點兒風頭。難道庭蘭嫁的好,不是她臉上的光輝?防我們跟防賊似的,也是嫡母!” 夏波光是新來的,人坐在廳里聽孫姨娘說話,神早就飛到了九霄云外。她還沒孩子,很沒必要摻和到前輩們的爭風吃醋中。說起來這位夏姑娘也是個妙人,日常晨昏定省從不遲到,但也幾乎不說話。請了安就回房呆著,實在坐的腰酸背痛,便在屋里繞圈兒,打死不出房門。若不是大老爺十天里有八天歇在她屋里,大房好懸都要忘了有她。也就是孫姨娘住對門兒,閑了尋她說話。 見夏波光又同往日一樣嗯嗯啊啊,孫姨娘氣不打一處來,跺了跺腳一甩帕子,怒道:“跟你說也不明白!你就是個木頭!” 夏波光咬了咬嘴唇,差點憋不住笑,心道:當我跟你一樣傻???你閨女巴結(jié)不上嫡母管我什么事兒?我無根無基的,應(yīng)了你一句半句的,萬一說岔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專職做小老婆的人,攏住男人就行了,沒事跟太太慪氣,嫌日子太好過? 還真就有嫌日子太好過的!陳氏出了門,老太太輕易不管兒媳婦的院子,周姨娘便覺得可以透氣兒了。雖不敢出門,卻是打開了窗子,趴在窗臺上與外頭行走的仆婦說話。到底是養(yǎng)了哥兒的姨娘,被她叫住了,仆婦們自然不敢不搭理,不過半個時辰,她窗戶前就圍著一群嗑瓜子兒說閑話的。 孫姨娘見狀也跟著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吃零嘴兒,時不時挑釁的看周姨娘一眼——你能耐你也出來???二人斗了半輩子,碰頭就要較勁兒,成條件反射了都。周姨娘見孫姨娘在院子里翹著二郎腿吃蜜餞,暗自咬碎一口牙——能出門了不起???有本事你浪出二門去! 兩個姨娘眉來眼去,打著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夏波光本能感受到了危險,溜回房中預(yù)備蒙頭睡覺。才爬上炕,又覺得不好。萬一那兩個斗雞對罵上了,被人逮著她還得作證人,不如躲了出去。便又爬下來,隨意翻出個花瓶,帶著丫頭跑去花園里貓著了。 不得不說夏波光的直覺不錯,孫姨娘和周姨娘互瞪了幾眼都覺得不夠帶勁兒,便開始含沙射影。只聽周姨娘同仆婦們笑道:“這女人啊,賢惠不賢惠得男人說了算,自以為賢惠的都是假的。鎮(zhèn)日里以為自己針線卓絕,實際上不過是什么本事都沒有,自封的罷了?!贝嗽挿置魇钦f孫姨娘沒本事,只能做針線展示自己的賢良,卻沒人買賬。 孫姨娘冷笑道:“婦道人家最忌口舌,搬弄是非乃七出之條,我瞧諸位還是謹言慎行,莫叫婆婆惱了,休回家去?!焙呛牵铧c被休回娘家,如今還在禁足的人還有臉說閑話? 周姨娘風光十幾年,就今年踢到了鐵板,雖不敢反抗,傲氣卻還在。笑道:“彩衣娛親乃孝道,若要孝順,先得說話。話都說不利索,婆婆連你是誰都忘了,還談什么其它?” “咱們算哪個份位上的人,也敢說婆婆不婆婆的,”孫姨娘道,“伺候主子用心便罷了?!?/br>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 眾仆婦:…… 正在此時,庭樹與庭蘭恰好有說有笑的從園子里回來。近來常一處讀書,亦可分享稗官野史權(quán)做笑談。以葉家的教育水平,二人在家里不顯,扔到外頭卻是能得幾句贊頌的。閑庭信步的從耳房邊的小道繞進院子,忽覺氣氛詭異,齊齊停住步伐,望向院中對峙的姨娘們。 庭樹臉色微變,周姨娘可還在禁足!忙快步走到周姨娘面前道:“風大,姨娘且關(guān)上窗子,仔細著涼?!?/br> 庭蘭也不想惹事,攙住孫姨娘道:“姨娘吃了好些蜜餞,只怕口渴,同我回去吃茶吧?!?/br> 周姨娘拖著長音道:“喲~我們二姑娘越發(fā)體貼了,怪道能把樹哥兒哄的拿你當親妹子呢?!敝芤棠镞€不知庭樹與庭蕪生分乃庭蕪鬧脾氣,只當庭蘭把庭樹哄了去,連親妹子都拋在腦后,正惱著呢,不然今日也不至于推開窗子便尋孫姨娘的不是了。 “這話倒奇了?”孫姨娘道,“她不是親妹子是什么?莫不是大爺原是你偷漢子偷來的?” 周姨娘怒道:“我呸!你才偷漢子呢!我告訴你孫三兒,你自己下不出蛋來,別指著女兒巴結(jié)我兒子得好處,做夢!” 孫姨娘被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叉腰罵道:“怪道老太太要禁你的足,好端端的挑唆他們姊妹不合,我看四姑娘與大爺生分了,也全是你挑唆的。他們姊妹一樣大,合該在一處玩,只你齷齪便見什么都齷齪了!” “你不巴結(jié),有種一世不同大爺說話,將來嫁出門子去,也別叫大爺背你上轎,更別叫大爺出頭!”周姨娘道,“你不服氣,有本事自己生一個???太太坐月子,我還被關(guān)著,老爺寧愿睡書房也不看你一眼,我要是同你一般被夫君嫌棄到這般,早抹脖子上吊了,還有臉活到今日。你且仔細教導(dǎo)女兒,可別像你!當一輩子活寡婦,舔著別人家的兒子過活!” 孫姨娘不招大老爺待見人盡皆知,罵人揭短便罷了,還咒庭蘭的將來,做人親娘的如何忍得?孫姨娘胸中冒火,尖叫一聲沖到窗戶跟前,伸手揪住周姨娘的頭發(fā),硬生生的把周姨娘從窗中拽出來跌在地上。周姨娘被跌的生疼,心中大怒,翻身把孫姨娘的小腿死死咬?。?/br> “?。。?!”孫姨娘痛的慘叫,忙用另一只腳死命踹周姨娘的頭。周姨娘吃痛,把頭偏了偏,伸手狠推孫姨娘的下盤。孫姨娘個內(nèi)宅婦人,下盤不穩(wěn),直接被推的一屁股跌坐在地。還不曾反應(yīng)過來,周姨娘已撲上來,啪啪兩掌,在她臉上留下了鮮明的五指硬。 孫姨娘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想起方才周姨娘對庭蘭的詛咒,撕心裂肺的喊:“我跟你拼了!拼了!” 不可開交間,庭蕪抱著個大碗從屋中跑出來,往青石板上用力砸去,一聲脆響,眾人齊齊愣住。庭蕪鐵青著臉道:“誰再多一句嘴,我立刻回了老太太,統(tǒng)統(tǒng)攆回家。你們的賢良淑德,葉家消受不起!” 第81章 喵喵喵 眾人齊齊變色,院里的仆婦皆心中納罕,七姑娘竟敢如此說話。 庭樹聽到話不像,皺眉道:“七meimei……” “你給我閉嘴!”庭蕪徹底憤怒了,“憑哪個妹子遭人欺的時候你都裝死,就知道尋妹子的不是,欺軟怕硬的東西,也配做個男人!” 庭樹頓時羞的滿臉通紅,心中又有些委屈,姨娘是長輩,他如何說得。七meimei越發(fā)跟四meimei學(xué)的潑辣了,連長輩都不放在眼里。 庭蕪是庭樹的親妹子,看到庭樹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規(guī)矩禮儀都是狗屁,不過是為了他軟弱找的借口。當日她被陳恭指著鼻子罵棄婦,庭樹次后還有臉說陳恭是客人,不好得罪;舅母太厲害,怕連累姨娘。好了,到現(xiàn)在庭蘭被親姨娘咒,又說姨娘是長輩。不出頭的理由一萬條,橫豎就沒一條是擔當!還不如個娘們! 罵完庭樹,庭蕪又罵周姨娘:“你老糊涂了,二jiejie不好了,與我有什么好處?你肚子里爬出來的沒卵子的廢物,我將來還能指著他出頭?只好姐妹里互相幫襯吧!我看姨娘消停些,太太是出門了,還有老太太在家呢!打的天翻地覆,生怕葉家規(guī)矩小了,沒人作筏子立規(guī)矩!” 周姨娘被親女兒揭了短,厲聲喝罵:“好個七姑娘,翅膀硬了,連親娘都罵將起來!沒有我,也有你的今日!我生的一個兩個都是缺心眼,大的被庭蘭哄了去,小的信庭芳那賤蹄子的挑唆,別人還沒說話,你們自己就殺起來,還罵到了我頭上!我叫關(guān)了幾個月不防頭,你們都傻了???那些隔著肚皮的人的話能信吶??。俊?/br> 庭蕪到底年紀小,道理都懂,然邏輯卻還有些亂。聽到周姨娘說到庭芳,更加生氣:“沒有四jiejie,我早叫人當著親哥哥的面兒扇死了!隔著肚皮的不能信,難道我信這玩意兒?” 周姨娘還不知道庭樹有見死不救的黑歷史,庭蕪覺得場子已經(jīng)找回來了,沒必要去給關(guān)禁閉的姨娘添堵;庭樹嘴上說著借口,心里還是知道不對的,也沒敢說。以至于周姨娘看看庭樹,低頭不說話兒,又看看庭蕪,滿臉厭惡之色,便知是庭樹理虧。話峰立刻轉(zhuǎn)了:“你別信人家的哄,想是有誤會也未可知?!?/br> 庭蕪冷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再說誤會我才缺心眼!” 庭樹急的團團轉(zhuǎn),忙道:“七meimei你少說兩句?!?/br> 孫姨娘樂不可支,萬沒想到周姨娘占了上風時親閨女拆臺。笑道:“還是我們七姑娘懂事兒?!?/br> 庭蕪沒好氣的道:“你也給我閉嘴!上回我姨娘欺負了四jiejie是什么下場,我今兒往老太太那里滾兩遭你也是什么下場!先撩者賤,打死無怨。然你們兩個都在院子里打滾了,還想把自己摘脫出去,做夢呢!”又指著庭樹與庭蘭罵道,“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曲意奉承二不孝也,見到長輩作妖不尋思著勸說,一個個跟都是有氣的死人,養(yǎng)你們何用?”姨娘惹事,兄姐無用,親爹翻臉,嫡母面前連句好話都撈不著,通一個庭芳愿意帶著她,她還是后來的,人家同庭瑤更親,諾大個葉府,沒有一個全心替她想的。 周姨娘是她親娘,千般不好萬般不是,總歸是真心疼她的。雖比起哥哥來靠后些,多少有個自在的地方。她沒辦法跟庭芳一樣拿著陳氏當親娘,陳氏待她更是面子情。好多次借著庭芳與陳氏說上兩句話,也是為了姨娘能盡早出來??梢棠锬??忙不迭的作死,生怕日子太好過,不由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周姨娘原還想罵,見庭蕪哭的撕心裂肺,竟不知罵什么。到底是她親生的,那臟話兒罵不出口,又沒法子駁庭蕪說的道理,竟愣在當場。 孫姨娘撇嘴:“什么阿物兒,打爹床前過一路就是個娘,老娘還輪不到你教訓(xùn)!我說七姑娘,你個姑娘家還是端莊賢淑些,別叫人看了笑話,丟的是葉家的人?!狈讲胖芤棠镏渫ヌm時她就就憋著惡氣,只是口舌不如周姨娘伶俐,打還打不過,正抓狂,庭蕪竟送上門來,不補兩刀她就不信孫! 庭蘭唬的半死,仆婦們早溜的不見人影,想都知道去老太太處報信了。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茬兒,太太在家挨罵的還是太太,如今太太出門,難道老太太還有心情去分辨誰對誰錯?必定是各打五十大板,幾十年的老臉都丟盡了。忙死死拽住孫姨娘,急道:“姨娘別說了,讓他們一家子鬧去,趁老太太沒來,咱們躲了開。不然連你也落不著好?!?/br> 旁的大道理孫姨娘通不懂,論螺螄殼里的掐尖要強她門兒清,覺得庭蘭的話很有道理,忽的生出一絲驕傲來——看我養(yǎng)的女兒,就比別個的強,多懂事兒。高高興興的被庭蘭架著回房了。 周姨娘看孫姨娘進屋了,登時跳起:“你有種別跑,我今日非收拾了你不可!” 孫姨娘扭頭大笑:“我是娘們哪來的種?” 周姨娘怒極反笑:“我現(xiàn)就去同老太太自首,把咱們倆的話都一五一十的學(xué)上一學(xué),如何?” 不曾跟著出門的譚mama在屋里重重翻了個白眼,倆蠢貨真當老太太是她們養(yǎng)的狗,指哪打哪呢? 老太太當然不是姨娘養(yǎng)的狗,大房姨娘鬧事,早有人報與她知道。她老人家壓根就懶的來大房跟姨娘們撕,只使人把大老爺叫進家門,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太太出門了,你連小老婆都彈壓不住,朝廷上不靠著老子,叫人生吞活剝了還嫌你骨頭軟!既壓不住她們,索性全打發(fā)了,省的我將來閉不了眼!我往日還當是你太太軟弱,今日看來全是你縱的!怪道兒還得外人來管著你家小老婆,說出去葉家的臉都被你墊在地上叫人踩了!” “鎮(zhèn)日里在家做什么?姨娘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了,還有心思在外吃酒!凡是顧著家里一些,何至于鬧成今天的模樣?!崩咸珰獾陌胨溃忠话驼扑υ趦鹤幽樕?,“廢物!” 大老爺哪里敢答言,忙跪下道:“母親息怒,都是兒子的不是,萬不可氣壞了身子?!?/br> 不提還好,一提老太太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大老爺嚇的魂飛魄散,杜mama已是前來扶住老太太軟倒的身子,冷靜的吩咐:“人參,去請?zhí)t(yī);首烏,去請老太爺;八角丁香你們分頭去告訴二老爺三老爺,叫來侍疾。桂皮你到大房去看著七姑娘。”說著冷笑,“大房的明白人兒今日不在家,通剩下個七姑娘,別也叫唬破了膽子,越長越不中用!” 大老爺訕訕的,起身幫著杜mama把老太太扶到炕上,也道:“我叫人請?zhí)貋怼!?/br> 哪知老太太只一時氣短,折騰到炕上又幽幽醒來,頭一句話便是:“太太好容易去散個心,你就別給人家添堵了!把她氣死了,再換個媳婦兒,誰能受得了你這般內(nèi)帷不修縱容妾侍的男人!” 大老爺無奈的道:“母親,不過是兩個奴才淘氣,何苦動怒?我也沒有不敬太太,母親別誤會我?!?/br> “正屋門前都快長草了,你敬太太全敬在嘴上!你當我傻還是全天下人都傻?”老太太更加怒不可遏,揮手往大老爺身上死命的敲,“敬太太!我叫你敬太太!你一個兩個女兒都被小老婆欺負,那是你的種!你連你的種都護不住,我信你敬了哪一個!你就敬了你小老婆的屄!我前世殺人沒抽刀這世才生了你個討債鬼!我告訴你,從今往后誰再敢欺了我的孫男弟女,憑他哪個,我要了他們的命!” 二老爺和三老爺兩家子都在門外,顧忌著大老爺?shù)拿孀樱紱]進門。三老爺跟三太太咬耳朵:“又怎么了?” 秦氏言簡意賅:“周姨娘欺負二姑娘,七姑娘出的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