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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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庭芳問:“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飛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既全然是命,孔夫子又何必周游列國游說?又為何在微生畝問其‘何為棲棲者與’時,答曰‘疾固也’?”并非庭芳非要跟康先生抬杠,她來自后世,自然知道要吐孔老二的槽,三天三夜也未必吐的完。只是特喵的你又說政治理想是命,又上躥下跳,不搞清楚儒生怎么圓場,很容易答錯考題哇!她是不用上場了,可當了那么多年學(xué)霸,丟不起那個人。 “子曰:‘莫我知也夫!’……‘不怨天不尤人,下學(xué)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康先生道,“昨日不是學(xué)了么?正因為你難懂圣人心,才有此疑惑。” 尼瑪?。窟@也行?。康玫酱鸢傅耐シ家荒樠?,儒家果然刷出無恥的新境界。有這么一句話,合著你互相矛盾的話都可以傲嬌的說:不是我矛盾,是你笨,所以無法理解。如此牛逼的臉皮,庭芳也覺得自愧不如。只得道:“原來如此。這便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了?!?/br> 康先生點頭微笑:“然?!?/br> 庭芳:我呸!你不就是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嘛!最好把那一人捏在手心里,你指哪他打哪。既控制了國家,還得了忠君愛國之明。簡直是當婊子還立牌坊的官方注解。以為jiejie我沒見過道德綁架?。可钗豢跉?,庭芳臉上露出微笑。嗯,突然覺得自己的修為又高了一層呢! 陳恭的耐心快消耗殆盡了,送餐的仆婦們早已抵達教室,從盒子里彌漫出濃郁的鮮香之味,攪的陳恭原本紛亂的心幾乎游走與爆裂邊緣。好容易庭芳問完,正準備開飯,庭珮又攔住了康先生。陳恭咬的牙齒咯吱咯吱響,你們?nèi)冀o我等著! 康先生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多時陳謙加入討論,接著庭芳也說了幾句。你一言我一語,四個人開起了文化沙龍。余下的雖也有些聽的云里霧里,然而在葉府的地界上,裝作聽的如癡如醉準沒錯。愣是沒有一個表示肚子餓要吃飯的。陳恭越等越心焦,實際上他也不至于餓的多惱火,就是純厭學(xué)。 等四個人討論完畢,午時都過了??迪壬袢照劦母吲d,順勢留下來一齊吃飯。那四個家伙還圍在一起邊吃邊談。平心而論,庭芳發(fā)言并不多,因為她說多了會忍不住開嘲諷。何苦來,她是向儒家學(xué)習(xí)神馬是心黑手狠臉皮厚的,很不必在大庭廣眾之下混個狂人之名。彈幕可以回家對著白墻慢慢彈嘛??墒虑橐蛩穑惞Ь陀衷谛睦镉浟怂还P。 飯畢練字時,陳恭趁著陳謙沒留神,腳底抹油溜了!庭芳分明看見,只權(quán)當沒看見。雖說陳家的家教傳說是很不錯,她卻很不以為然。陳恭都不學(xué)無術(shù)成這樣了,你們也不想著派個人專門管他。就靠著一個高考生抽空管理,不是胡鬧么全世界除了龍椅上那位以及他的智囊團,就屬高考生最忙了。你指望他管事,還不如指望陳恭忽然被學(xué)霸穿了來的靠譜。望著陳恭溜走的背影,庭芳默默道:如果將來我兒子這么挫,打死! 陳恭晃蕩出學(xué)堂,站在夾道上無語望蒼天。京城不是他的地盤,不像在杭州知府后院,可以抓小廝陪他胡鬧。深宅大院出不去,哪怕到花園里也無聊透頂。沿著東院的夾道胡亂走著,把葉府整整繞了一圈,不知不覺在花園里停下。無聊的踢著石頭往前走,在不小心踩到一只肥嘟嘟的蚯蚓時,陳恭終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庭芳的生活輕易不打亂節(jié)奏,今日問題問的多些,寫字的時間便有壓縮。依舊是那個點兒回家,只是如今多了庭蕪這個小尾巴。作為大家閨秀出行,那就多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庭芳自己的兩個丫頭,帶庭蕪的兩個丫頭,六個人浩浩蕩蕩的走在回廊里。突然一個布包從不遠處砸來,于半空中散開,回廊里頓時下起了蚯蚓雨!女孩子們厲聲尖叫,四散躲避,庭蕪新得的丫頭竟不顧兩位姑娘,哇哇大哭起來。 庭芳站著沒動,那包蚯蚓尸體的帕子直接落在了她的頭上。陳恭哈哈大笑:“四jiejie,我送你的大禮,你喜歡不喜歡?” 庭蕪看著斷成小截的蚯蚓撒了滿地,不少還在蠕動,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滾,忍不住扶著回廊干嘔。 陳恭樂不可支:“哎呀,七meimei你怎么了?莫不是有喜了吧?” 庭芳:“……”伸手替庭蕪順著背,淡定的吩咐,“百合,你去找大廚房的人,把蚯蚓撿了。只說多虧了陳五爺替他們cao心喂雞鴨的飼料。五爺好本事,才開春竟能找到這么多的蚯蚓,還請教教廚下的人。蚯蚓喂鴨子是極好的,下的鴨蛋都能出油呢。對了,五爺前日吃的咸鴨蛋那樣香噴噴油汪汪的,必是吃蚯蚓長大的鴨子下的,不然哪有那樣的好味道呢?” 陳恭霎時覺得胃開始抽抽。 庭芳又笑道:“五弟怎么了?臉色不好看的樣子?莫不是有喜了?”心中暗自翻白眼,陳家表弟也是閑出了境界! 百合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 陳恭偷雞不成蝕把米,氣的直往庭芳撲來。百合和水仙眼疾手快的抱住他,不許他亂竄。陳恭雖然用盡力氣掙扎,但八歲的身體如何是兩個十五六歲的丫頭的對手?只得恨恨的看著庭芳拉起庭蕪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人影消失在院子里,百合和水仙才放手。不待陳恭抓狂,提著裙子一溜煙的跑了。 庭芳絲毫不把路上的插曲當回事,帶著庭蕪到陳氏屋里請安。庭蕪依舊不大親近陳氏,陳氏也不把庭蕪放在心上。不過例行問候,庭蕪就回去了。庭芳與陳氏閑話幾句,正預(yù)備去彈琴,陳恭就如同炮彈一樣沖進來,拿著陶罐往庭芳腳邊猛的一砸。 庭芳本能的往后退,陶罐炸開,里頭的菜籽油飛濺而出,潑了庭芳一身。 陳恭劇烈的呼吸著,眼神里全是憤怒,又帶著三分不明所以的委屈,努力的大叫:“我討厭你!討厭你!最討厭你?。?!” “哇!娘!我要回杭州?。。。?!” 第56章 喵喵喵 楊安琴疾步從外走來,她才接到廚房來報,說陳恭硬搶了罐菜籽油不知要做什么。旁的淘氣還罷了,只怕玩火。沾上油的火最難撲滅。只把楊安琴唬的冷汗都出來了,滿世界的找人。好容易問出陳恭的下落,就聽見陳氏房里一聲脆響,生怕出了什么事,幾乎是沖進來的。 屋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陳恭粗粗的呼吸。陳氏皺著眉頭,心里十分惱火。說來是她的親侄子,卻全然不像她家人。頭一天上學(xué)便惹事,偏還好似替她出頭?;罨畎殃愂弦陌胩斐圆幌嘛?,她就沒用到需要八歲的侄子出頭的地步了么?一口一個小婦養(yǎng)的,陳氏差點氣死,庭蕪怎么說名義上還是她養(yǎng)的,熊孩子罵誰呢?更別提庭芳還被打的渾身是傷。百合不敢嚷,卻也不敢瞞,早悄悄的告訴了胡mama。胡mama為了此事哭的眼睛都腫了,還得跟庭芳一樣裝作沒事,還不都是為了她的面子。想著百合的話,她的心都跟著一陣陣抽痛。偏是她親侄子惹的事,還不能嚷出來。好幾日都不高興了。 陳恭確實與陳氏血脈相連,可庭芳乃陳氏親手養(yǎng)育。若她們姐弟性格反過來,陳氏自然偏向侄子。然事實上卻是庭芳乖巧,陳恭惹事。再則眾人心里,會學(xué)習(xí)的是好孩子,不會學(xué)習(xí)的是壞孩子。會學(xué)習(xí)的調(diào)皮搗蛋叫機靈,不會學(xué)習(xí)的調(diào)皮搗蛋叫欠抽。那不會學(xué)習(xí)的三番兩次找會學(xué)習(xí)的麻煩,別說是好孩子的媽,就是路人甲都惱了。陳氏掛著臉,指揮丫頭替庭芳換衣裳,屋里才重新活絡(luò)起來。 楊安琴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里比陳氏還氣。有個不省事兒的侄子雖煩,到底是別人家的孩子,管他將來是什么樣子呢?但有個不省事的親兒子,簡直一言難盡。楊安琴不是不講道理的愚婦,沒有凡事都是別人的錯,自家孩子全然無辜的想頭。何況她敢想,葉家還不肯認呢。雖說庭芳庶出,那也不是奴婢,打了就打了,鬧了就鬧了。如此三番五次,葉家還只當是孩子們淘氣并不曾說什么,已是十分修養(yǎng)??吹酵シ紳M裙子的污漬,伶俐如她都不知說什么好。 陳氏屋里的丫頭婆子走來走去,陳氏與楊安琴姑嫂相對無言。庭芳躲進內(nèi)室放下簾子換衣裳,只覺得心好累。沒有化學(xué)染料的時代,所有的棉麻絲織全是植物染的。別看后世小清新們成天說什么純天然最好,全都是沒見過世面的鬼扯。植物染的洗幾次就掉了,庭芳算土豪家的孩子,衣裳都沒法保證鮮亮。只能多裁淺色料子,而后穿幾次染一層略深的顏色。譬如身上的粉紅衣裳,過幾水就要染成深紅,再大紅,再赭石。因是層層加染,大紅的顏色并不正,不是做家常穿著就只得賞給丫頭們。刺繡的花色會稍微好些,然而絲線亦是植物染料,好的有限。故《紅樓夢》里多次出現(xiàn)半新不舊,并非賈府人不夠奢侈,實則再奢侈也無法扭轉(zhuǎn)客觀事實。家中諸人的好多大衣裳都是穿過掛起來,硬是不敢下水。 庭芳一邊換衣裳一邊可惜。她是長在紅旗下的少先隊員,讓她刻意艱苦樸素做不到,但刻意浪費更做不到。才上身的新衣裳,被菜油污了大片,賞人都不行。心疼的不要不要的,上好的料子呢! 待庭芳出來時,陳恭已不見了。楊安琴與陳氏二人坐在東屋的炕上低聲說話。見庭芳出來,楊安琴沖她招手:“四姐兒來。” 庭芳不高興,勉強扯了個笑臉,走近楊安琴挨著她坐下。 楊安琴何等人,忙摟住庭芳的肩笑道:“我已叫你大表哥揍他了,都是陳恭的不是,回頭我要他與你賠罪?!?/br> 庭芳實在膩歪那熊孩子,故意道:“娘,我要丫頭把方才的衣裳裁了,還有半截好的,小八穿了吧,不然怪可惜的?!笔怯行拇虠畎睬?,亦是實話。裙子前面是不能要了,后面卻還好。她身量還不夠高,但半幅裙子也能給小八做一套衣裳了。 楊安琴手一僵,隨即笑道:“很是,白丟了可惜?!标惞憬o老娘等著! 庭芳發(fā)作了一回便丟開手,無意深究。她是同情楊安琴的,陳恭真心不是她溺愛所致,實在是老天不開眼,硬塞給她的討債鬼。發(fā)完脾氣后,便裝作沒事人一樣,岔開話題道:“舅母,我聽娘說你彈的好箏,可能教我一二?” 楊安琴順著臺階道:“那有何難?只怕你瞧不上我的手藝。”暗嘆,看看別人家的孩子,不一味軟弱遭人欺,脾氣卻發(fā)的恰到好處,發(fā)完干干凈凈的揭過。才九歲的孩子,已是大度可親的風(fēng)范。 陳氏暗自點頭,大家小姐畏畏縮縮的丟人,但胡攪蠻纏也丟人。庭芳表現(xiàn)的分毫不差,還不得罪親戚,越發(fā)可人兒了。略顯得意的道:“貪多嚼不爛,你一日日排的滿當當,哪還有空兒?” 庭芳笑道:“休沐日騰出半個時辰,舅母教些個內(nèi)容。平日少練一刻鐘的琴,用來練箏便是。想來我有琴的基礎(chǔ),練箏必不吃力。便是吃力,我們女孩兒又無須考試,不過閨中游戲,只要舅母別笑話我,彈的好不好有什么要緊?” “正是這話,”楊安琴有心補償庭芳,忙道,“不過是作耍,這個徒弟我收了。陳師父可別吃醋?!?/br> 陳氏笑著隔空點了點庭芳,嗔道:“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庭芳忙跳到陳氏邊上,撒嬌道:“再不敢忘了你,我還學(xué)字兒呢。待我成了衛(wèi)夫人那樣的大家,再丟開你不遲。” 陳氏捏著庭芳的臉道:“哪來的厚臉皮!”母女兩個你捏我躲,笑成一團。 說笑間,一個眼生的丫頭捧著個托盤進來,見禮畢才道:“大爺聽說五爺淘氣拿油染了四姑娘的衣裳,叫奴婢撿了幾塊料子并兩盒畫筆與四姑娘賠禮?!?/br> 陳氏忙推道:“哪就要賠禮了?不過是姐弟兩個淘氣?!?/br> 楊安琴笑道:“那就不是賠禮,是我收了弟子的見面禮如何?” 庭芳拍手笑:“我才想把束脩躲了,到底不如舅母精明。少不得要做幾色針線奉上。再不敢耍小心眼,師父可饒了我吧?!?/br> 楊安琴見庭芳上道,愛的不行,站起來把庭芳拉到懷里:“天下的伶俐全長你頭上了,別叫我?guī)煾噶?,與我做女兒吧?!?/br> 庭芳道:“舅娘也是娘,原就是您女兒?!?/br> 楊安琴抱著庭芳好一陣揉搓,羨慕的對陳氏道:“哎喲喲,我怎么就沒生個閨女,閨女貼心??!生的又好,性兒又好??刹荒馨鬃屇愫熬四?,要好好打扮起來?!闭f著眨眨眼道,“我們離京時,要緊的東西全放在娘家。若我不曾記錯,還有幾箱子小女孩兒使的家伙,明日我打發(fā)人取了來。咱們穿上一樣的衣裳走親戚,讓我也過過有閨女的癮!” 陳氏:“……”說話間就變成你閨女了…… 庭芳好奇的問道:“舅母娘家是做什么的?” 陳氏道:“你還不知道,楊家乃鎮(zhèn)國公之孫,你舅母的父親現(xiàn)為泉州市舶司提舉兼鹽課提舉,亦不在京。只老祖宗還在,待我好了,還得帶你們?nèi)グ菀?。都是親戚,多走動才親香。” 庭芳瞪大眼,鎮(zhèn)國公不算什么,n代下來祖上的風(fēng)光早所剩無幾。厲害的是市舶司提舉兼鹽課提舉,官職不高,堪堪從五品。但非帝王心腹不得勝任,以及,那得多少錢?。。。『?! 庭芳的眼睛圓溜溜的像個小松鼠,楊安琴忍不住又把她揉進懷里道:“早離本家不知多遠了,借個名頭吧。我們是旁支,祖上亦非嫡支,不值什么?!?/br> 值錢的是官職!神馬公侯算個毛線,看她家大師兄的文化水平就知道了,白瞎了張好臉。只是庭芳忽又想起一事:“舅母娘家是武將,會騎射么?” 楊安琴道:“小時候?qū)W過些,早忘了。怎么?我們四姐兒也愛騎射?” 庭芳豎起大拇指:“英姿颯爽!”怪不得性格彪悍,原來出生不凡。不用躲著上體育課,太羨慕了。往楊安琴懷里蹭了蹭,眼睛亮晶晶的問,“好舅母,收了我做騎射弟子吧?!?/br> 陳氏翻個白眼:“不許胡鬧,摔下來可不是玩的?!?/br> 楊安琴大笑:“我便收了你,你也沒處學(xué)去。你們家沒有演武場,跑不開馬。我們家挨著國公府里住,小時候族里的兄弟姐妹最愛去國公府里的演武場騎馬射箭。如今府里不像早先那樣有錢,場院卻極寬敞。京里統(tǒng)共這點子地方,新建的府邸再沒那么大地盤了?!?/br> 陳氏道:“可不是,前日福王開府,又遷了好些人家。如今有錢都買不到好地。我們家的宅子還是陛下特賜的,不然一大家子都不知怎么住?!?/br> 楊安琴道:“還是要自家買一處,不是自家的,總歸不安生?!?/br> 陳氏嘆道:“何曾不想?如今卻是連近郊也沒有整塊的大地方。我們老太太的意思是,只怕還是分家?!?/br> 庭芳驚訝道:“啊?分家!?”內(nèi)心哀嚎,她統(tǒng)共才一個好閨蜜庭珊,分家更沒法玩了嗷! 第57章 喵喵喵 陳氏笑道:“只說將來,你又急上了?!?/br> 庭芳一想也對,等到老太爺和老太太百年以后,家里的孩子肯定更多。按照家里的面積住肯定是住的下,然而產(chǎn)權(quán)是皇家的,很多事就不好說。但如果家里人繼續(xù)為官,想住內(nèi)城的話,私自買這么大的宅子確實困難。除非趕巧有大家族要賣房子,并且族里無人買的起。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兒,如此看來分家倒是很明智的選擇。想到此處,庭芳垂下眼瞼,鬧了半天葉家的宅子居然不是自己的,無語……忙又問:“那我們家就沒有宅子了?” 陳氏搖搖頭:“才入京時買了個小的,才一個四合院,周圍環(huán)境也不好,早賣了。待日后看吧,不急一時。若不要這么大的花園并連成一片的宅子,單三四進的院子倒是常見?!?/br> 楊安琴道:“如今你們老太爺?shù)檬ゾ欤慌聦磉€有更好的也未可知?!?/br> 陳氏笑道:“不提那個,橫豎我們娘兒們管不著。前日二弟妹說到三月里去廟里看花兒,我們一同去如何?” “好呀!”楊安琴笑道,“咱們娘兒們?nèi)?,省的撞上休沐日人擠人。橫豎是家學(xué),孩子們或是請假或是調(diào)一日課便罷了?!?/br> 庭芳頓時沒了興趣,才二月份,誰知道三月份又什么幺蛾子。不過陳氏的身體漸漸好轉(zhuǎn),不管怎樣都要拉著她多出門走動,省的悶在家里不利于身心健康。 聽姑嫂兩個閑話,庭芳想今日是練不成琴了。便從笸籮里拿出昨日繡了一半的活計接著繡。庭芳的針線普通,腦子全花在怎么取巧偷懶上了,加上美術(shù)功底好,看起來還湊活。如今正在繡個荷包,淺黃暗紋的絲綢上,只在角落里繡了個印章。山寨了清末在漂亮的紙上蓋印章的風(fēng)格,此時的人沒見過,都說有趣。印章也不是她的名字,不過是印章風(fēng)格的喜樂安康四個字而已。庭芳不喜歡落款,趨利避害乃人之本能,能不簽名的地方堅決不簽。 只一個簡單的印章,昨日繡了大半邊,不多時便繡完了??p邊是丫頭的活,伴在一旁的百合自覺地接過去收口串繩子。葉府的荷包是大宗消耗品,尤其年下來人發(fā)壓歲錢,一日都不知發(fā)出去多少個。家里上下得閑便用零散布料做荷包,有時候布料不夠了,還會用拼的,這就比較考驗制作者的審美了。大房的丫頭們有審美的并不多,都是陳氏事先設(shè)計好,畫了草圖,丫頭婆子們照做。有陳氏強大的審美,大房的荷包最值錢。記得魏娘子昔日得了賞,轉(zhuǎn)手就把荷包賣了二錢銀子,可見陳氏的設(shè)計價值。 庭芳師承陳氏,配色自然不差。見陳氏姑嫂兩個沒有停下的意思,又撿了布料拼接了個胖乎乎的貓頭。用筆畫出痕跡,帶著兩個丫頭飛針走線,半個時辰已是做完。尋了個銀鈴鐺掛在貓下巴上,萌噠噠的零錢包便做好了。 陳氏瞥見,就問:“好胖的三花貓,你做給誰呢?” “大jiejie?!蓖シ嫉溃袄镱^全是做了荷包剩的布頭,丟了可惜,不如做小荷包。我們姐妹七個,一人一只貓如何?” 楊安琴道:“你大jiejie不喜歡這個,我倒喜歡,送我吧?!?/br> 庭芳大方的把貓頭遞過去:“束脩!” 楊安琴拿在手里晃了晃,鈴鐺叮叮作響,笑道:“可賴不得了。走吧,我屋里學(xué)去。箏不比琴,死沉死沉的抬不動。咱們先練練,你若學(xué)的好,再叫你娘替你買一個?!?/br> 庭芳高高興興的丟開繡活,給陳氏派任務(wù)道:“她們總不會配,娘你畫了花樣子叫他們照著做,我去舅母家玩。” 陳氏揮揮手:“去吧去吧,只別耽誤了給老太太請安。” 楊安琴牽著庭芳的手道:“忘不了,我還要去呢。今日不學(xué)多的,把弦弄明白了,直接從我屋里出來。咱們一起去上房?!?/br> 約定好時間,楊安琴便帶著庭芳回家。兩個院子通只隔了一道墻,三五步便到了。如今不講究個性,所有的房間布局幾乎一樣。楊安琴三間正房也是西屋臥室,中間客廳,東間書房。箏就擺在書房里。 庭芳用手摸著箏的弦,有些恍惚。前世趕上素質(zhì)教育,但有中高考的坎,學(xué)校里才不管你素質(zhì)不素質(zhì),升學(xué)率第一。倒把家長急的雞飛狗跳,本著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的原則,略有點條件的人家,孩子放了學(xué)都是各種培訓(xùn)班。庭芳家里不過是普通的雙職工,學(xué)不起鋼琴,就給扔進了比較便宜的古箏班。她記得很清楚,90塊錢一節(jié)課,一周一節(jié),一個月能燒掉她媽三分之一的收入。加上主課的培訓(xùn),不單她老媽,老爹的收入都賠了進去,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也不知多少親戚勸他們,一個女兒,犯得著這么培養(yǎng)么?不都是別人家的人! 但庭芳的父母不干,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她父親更是堅持,小時候底子打不好,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她家寧可撿親戚的舊衣服給她穿,也堅決不在學(xué)習(xí)上放松一絲半點。庭芳的學(xué)習(xí)習(xí)慣就是從那時候養(yǎng)成的。 穿舊衣服的庭芳沒少被同學(xué)親戚笑話,甚至給起了個破爛王的外號。當年的庭芳一臉傲嬌,古箏考級證書一本一本砸在親戚的臉上,一直砸到十級。再大點兒,不用證書砸了,改刷成績單。在那個小縣城里,教育資源并不豐厚,擴招到她上大學(xué)時,縣里的大學(xué)生依舊是金鳳凰。她帶著金燦燦的鳳凰尾巴去了名校,大四時被一家很有潛力的it公司招進去。從此過上了起的比雞早睡的比貓晚的標準程序猿生活?;貓螽斎皇秦S厚的,工作兩年就在一線買了房子,又狠狠的刷了三姑六婆一回。結(jié)果三姑六婆只好在她找不到男朋友上頭噴口水。沒想到她買房的消息泄露出去后,還在老家過年相親宴都排到正月十五了。不懷好意的親戚們臉都綠了。洋洋得意的程序猿同學(xué)樂極生悲,才把房子裝修完,莫名其妙的穿了?,F(xiàn)在想來,八成是過勞死。真特喵的冤??!所以這輩子必須加強鍛煉,絕不松懈!已經(jīng)坑過一回父母了,這輩子再坑就是禽獸不如。 手指勾上琴弦,發(fā)出脆響。庭芳從回憶中醒來,乖乖的坐在楊安琴身邊看她示范。九年沒碰,別說十級,一百二十級都是假的,除了殘留的思維,跟初學(xué)者也差不了多少??戳税肴眨シ加址朔V子,驚訝的發(fā)現(xiàn)此時的古箏是沒有雙手彈奏技法的。正準備確認一下,就聽楊安琴道:“右手撥弦,左手按弦。與琴差不離,比琴還容易。昨日聽你彈琴已是熟練,想來箏學(xué)的更快。與琴不同的是,箏要帶指甲。如今你初學(xué),挑容易的曲子不帶也使得。橫豎你指尖有繭子,并不很疼。若真喜歡,買箏時那店家總要送你幾付的?!?/br> 庭芳便把剛才的疑問咽了回去,她從沒見過陳氏雙手同時演奏旋律,想來中國傳統(tǒng)樂器里并沒有此等技法?;秀庇浀霉殴~經(jīng)過數(shù)次改良,琴弦都變成了鋼弦,估計演奏方式也是那時候改的。想到此處,庭芳不由勾起一抹笑,總算能有機會蘇上一把了!等她把古箏撿起來,就開發(fā)雙手同奏的技術(shù)。九年沒練,手生歸手生,規(guī)律還是記得的。順道兒默寫些曲譜出來。阿彌陀佛,還好樂理學(xué)的扎實,即使沒辦法把譜子全背下,在現(xiàn)有的譜子上加和弦還是有把握的。但首先,她得正兒八經(jīng)先學(xué)會。否則就要招人懷疑了。 頭一天上課,楊安琴教的很淺,但庭芳上手飛快。楊安琴怔怔的看著庭芳,只覺得她實在聰慧太過。趁著庭芳練習(xí)的間歇,楊安琴起身道:“既然你都懂了,先獨自練練,我去去就來?!?/br> 庭芳正找手感,一個人更自在。站起來送走楊安琴,把記得的指法輪番演練,不多時便進入全然忘我的階段。 楊安琴出的門來,走近東廂陳家兄弟住的房間。因借住親戚家,陳謙和陳恭的待遇就不如庭芳等人,只一人占了一間,共用廳罷了。陳謙正在窗前練字,見母親來了,忙站起來請安。 楊安琴看了看屋里,問道:“你弟弟呢?” 陳謙嘆口氣:“賭氣去園子里玩了,我功課還沒寫完,沒空搭理他。只叫人跟著不許他淘氣。五弟實該管管了,還在親戚家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