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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男神睡務(wù)局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他當(dāng)然喜歡顧嶺啊,他在顧嶺家門口等了這么多天,不是要等這個結(jié)果……

    顧嶺去國外讀書也沒有問題……他可以等的,他不會交別的男朋友或女朋友,還可以打工攢錢去國外看他……

    因?yàn)橛晏炻坊?,在靠近南城機(jī)場的時候出租車被堵死在了車龍里,花栗看了眼時間,就付了錢,跳下車去,踩著已經(jīng)一厘米的積水往機(jī)場的方向狂跑。

    花栗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兩條腿像是不知疲倦的永動機(jī),順著車流蜿蜒的方向一刻不停地奔跑,在一個紅燈前,他停了很久,焦灼地踱來踱去,等到綠燈亮起后,他立刻往前跑去——

    后來,花栗再想起那天發(fā)生的一切,只覺得如同戲劇一樣。

    偏偏是那天,他碰上了一個中午喝醉了酒、把紅燈錯認(rèn)成綠燈的司機(jī);偏偏在那里,他動彈不得疼痛難忍地倒在地上時,顧嶺家那輛黑色的商務(wù)車,載著顧嶺和蔣十方從不遠(yuǎn)處駛過。

    花栗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在喧囂的雨聲中向他揮手,口里的鮮血順著一聲聲喑啞的低喚涌出:“顧嶺……顧……”

    顧嶺自然是沒有聽到,連頭都沒有轉(zhuǎn)一下。

    現(xiàn)在,花栗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顧嶺,用平靜的目光仰頭看著他,如同他第一次得知自己的腿廢了,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不真實(shí)感,反倒很平靜。

    顧嶺擦了擦唇角的血跡,也察覺到了某些異樣。

    花栗的腿從剛才起就軟弱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像是某樣死物,他又望了一眼被撞到一邊的輪椅,終于隱約捕捉到了這兩者的聯(lián)系,瞳孔驀然放大——

    “……花栗,你的腿……怎么了?”

    ☆、第33章 渣渣跪下

    花栗看著他,不說話。

    他不覺得自己還有什么能和顧嶺說的,看了他一會兒,也是無趣,就用雙臂拖動著身子,慢慢朝輪椅靠近。

    這個動作讓顧嶺的瞳孔一瞬間收縮了起來,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兩下,捏緊了拳頭,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了花栗的肩膀,另一只手就摸上了花栗的腿:“怎么回事?腿怎么了讓我看看!”

    在顧嶺的手碰上自己的腿的瞬間,花栗頓時疼得一聲慘叫。

    花栗的腿早就喪失了所有知覺了,但顧嶺碰上的瞬間,當(dāng)年椎骨碎裂的痛楚爆發(fā)式地從他后腰傳來,在劇痛中花栗一把抓住了顧嶺的領(lǐng)子,把他那張冷艷的臉拽到距離自己三厘米左右的地方,他清晰地聞到了顧嶺的味道,那在自己的噩夢里才會出現(xiàn)的味道。一呼一吸間,花栗的眼睛里就浮現(xiàn)出了一層淚花,但他嘴角不受控地?fù)P起了笑,露出了兩顆小小的虎牙,看上去天真又溫柔。

    花栗近在咫尺,這樣近的距離,顧嶺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去抱他,但他的手還沒能挨上花栗的手腕,就被當(dāng)胸一把搡開:“惡心,滾?!?/br>
    摔在地上時,顧嶺整個人都懵了。

    花栗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就繼續(xù)朝輪椅方向移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平靜,挪到輪椅邊,他在顧嶺呆滯的目光中把自己搬了上去,搖到了桌子邊,把自己早就打包好的情侶鍵盤、mic和女機(jī)械師的手辦往顧嶺身前一丟,嘩啦一聲,那包垃圾險些直接砸在顧嶺的腳面上。

    顧嶺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東西,腦海中某個堅(jiān)信不疑的東西正像沙堡一樣在不斷傾斜坍塌。

    花栗抬頭看他的表情,覺得好笑,重復(fù)了一遍自己剛才已經(jīng)下達(dá)過一遍的逐客令:“滾?!?/br>
    顧嶺一腳踢開了眼前的紙袋,那張冷靜的面容難得地扭曲了,他幾乎是沖了上來,手撐著輪椅的背部,居高臨下地把花栗整個人都堵在了輪椅上動彈不得,巨大的陰影罩在花栗的頭上,花栗一下子氣短得喘不動,但還是固執(zhí)地昂著頭,盯著顧嶺的臉,輕聲細(xì)語:“你不用看。我一輩子都不會比你高了顧嶺。你開心嗎?”

    顧嶺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看起來他很想打人:“解釋?!?/br>
    花栗努力地抬起眼皮,眼前有點(diǎn)暈,一圈一圈地閃著蚊影,他捏緊了衣擺,迷蒙的眼神像沉浸在無邊的霧氣中:“解釋?你當(dāng)初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給我一個解釋,嗯?”

    花栗的那個“嗯”字往上挑著,還俏皮地歪歪頭,看到他這副樣子,顧嶺松了口氣。

    ……也許只是在賭當(dāng)年自己離開的氣。

    他哄孩子一樣用手抱住花栗的頭,語氣也總算沉靜了一點(diǎn):“對不起好嗎?對不起。當(dāng)年我……”

    顧嶺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什么好解釋的。

    慕尼黑大學(xué)是他人生計(jì)劃中的一環(huán),在此之前他就有所計(jì)劃。準(zhǔn)確來說,從高二他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了。

    沒過多久,花栗就在一起游戲過程中,一邊敲著鍵盤一邊開心道:“顧嶺,你說我和你上一所大學(xué)好不好?。俊?/br>
    顧嶺扭過頭去,盯著花栗那完美的側(cè)顏看了好久,仔細(xì)思忖了一番后,答:“好?!?/br>
    反正沒打算在國內(nèi)繼續(xù)留下去,與其現(xiàn)在就說開,倒不如給花栗個希望,他也能收收心,上個不錯的學(xué)校。

    顧嶺轉(zhuǎn)過身去,輕吻了下花栗的耳朵,花栗最受不得這個,一個cao作失誤,角色直接沖到對方隊(duì)伍,立即陷入了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中,三兩下就被人懟死了。

    花栗紅著臉揉著耳朵警告自己不許亂動的模樣,讓顧嶺一瞬間有了沖動:……不走了,留下來吧。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狠狠掐滅了,在那個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那么生氣,以至于他一把拉過花栗來,以前所未有的蠻橫姿態(tài)撬開了他的唇齒。

    顧嶺痛恨這種情緒和理智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他需要一些人為的刺激來平衡,好讓自己恢復(fù)正常。

    后來,花栗果然用功了起來,他幾乎是在把自己當(dāng)牲口使喚,顧嶺曾經(jīng)在宿舍走廊里無數(shù)次撿到一只蜷著腿咬著生煎打瞌睡的花栗鼠,把他抱回自己宿舍,安置在床鋪上時,總有一個聲音對他說,不走了,留下來吧。

    顧嶺一次也沒有聽從那個聲音的指示,即使是在離開中國的那天也是這樣。

    理智告訴他,異國戀從根本上就是難以維持的,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包括當(dāng)初喜歡上花栗后,不動聲色地撬掉他一切關(guān)注的女性對象;包括把籃球館的電路弄短路,和他一起在籃球館里過了一個晚上……即使是在歸國后和花栗在群里重逢,他對于讓花栗回到他身邊這件事,都有著十足的把握。

    可他看著花栗陌生而嘲諷的眼神,信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流散、消弭、倒塌,潰不成軍,他的喉頭滾動了幾番,竟然接不上話,只能有點(diǎn)笨拙地念:“……我回來了?!?/br>
    花栗笑:“你的人生計(jì)劃完成了?”

    顧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面色發(fā)白,在來之前,他設(shè)想的無數(shù)種場景和對白盡數(shù)作廢,他配過的任何一個廣播劇里任何一句溫柔的甜言蜜語,放在眼前都是無用的諷刺。

    他不說話,花栗就點(diǎn)頭,輕聲道:“對,上一個計(jì)劃完成了,下一個計(jì)劃就輪到我了,是這樣么?“嶺南有枝”……嶺南,你知道我是誰對吧?就算你一開始不知道,在我告訴你我家地址的時候你也該知道了,是吧顧嶺?”

    花栗開始覺得呼吸困難,洶涌的委屈像是刀片一樣劃割著他的喉嚨,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裂開一樣劇痛:“……你騙我,你總是騙我。你看看,我連腿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值得你騙的?”

    顧嶺的神色終于徹底變了,聲調(diào)開始打顫:“花栗……你怎么了?那時候……”

    花栗深呼吸一口,把從眼底泛起的熱氣逼了回去,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我和你顧嶺不想再扯上任何關(guān)系?!?/br>
    這句話直接把顧嶺的心打出了個碩大的血洞,內(nèi)臟殘?jiān)赝碌?,他不知為何陡然暴怒起來,所有的理智平靜剎那全線崩潰,他一把拖起花栗的手腕,把花栗打橫抱起,禁錮在自己的手臂間,一言不發(fā)地向外走去。

    花栗頓時慌了,手腕被死死捏在顧嶺手里,整個人動彈不得,只有腰身能在顧嶺懷里頂撞挺動,如同脫水窒息的魚,腦海中嗡嗡有聲像是炸了螞蟻窩,一陣陣的痙攣和戰(zhàn)栗著,難受得他白了臉,大口喘息著把人往外推:“放開!……唔?。∴虐。。∧銊e碰我!你不要碰我!……給我滾!顧嶺你給我滾!”

    沒了腿,手被牽制住,拘在狹小的一片地方,花栗幾乎陷入了瘋狂中,一味踢打大叫,眼前一片片炸裂出金光和星星,顧嶺卻全當(dāng)做沒聽見。

    ……把他關(guān)起來……關(guān)在家里……

    ……他有預(yù)感,如果……如果今天不帶走花栗,花栗就真的徹底不屬于他了……

    那個會追著自己,會在贏球時神采飛揚(yáng)地沖自己比心,會在打游戲時碎碎念,每一次接吻都會臉紅得說不出話來的人……

    哪怕是在國外,顧嶺都沒有覺得距離花栗這樣遠(yuǎn)過,遠(yuǎn)到他觸不可及。

    不該是這樣的……他從來沒想讓花栗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顧嶺的理智盡數(shù)在頭腦中熔化,頭疼欲裂,他死命地抓住花栗,邁步朝外走去:“我當(dāng)時沒說分手……我沒說過的話不算!回家!去我家……”

    花栗從未聽到過顧嶺的嗓音這么干澀喑啞過,像是吞了一把guntang的鐵砂似的,他的手拼命地縮緊,抓得自己的手腕咯咯作響。

    花栗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顧嶺腳下就踢到了某樣?xùn)|西,順著顧嶺的目光看過去,花栗的臉色遽變,猛地挺起身子瘋狂掙扎起來,顧嶺發(fā)狠地擰著他的手腕,定睛朝下看去……

    等他辨認(rèn)出滿滿一木盒都是口袋妖怪手辦時,花栗才感覺手上的力道稍稍松動。

    顧嶺想去揀盒子!

    這是花栗神志昏亂中唯一捕捉到的信息,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從顧嶺懷里掙扎翻滾而下,用身體擋住了這耗盡自己半年心血的寶貝,像是擋住一個不想為人所知的恥辱的傷口。

    花栗整個人都混亂了,竭力用冰冷的雙手抱住盒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對誰說話:“分手了……已經(jīng)分手了,不給他……”

    顧嶺急忙把花栗撿起來,捏到他冷冰冰的手心時就是一陣錯愕,等到把人翻過來,不出意料地看到他發(fā)紅的臉頰,他立即把額頭抵到他的額頭上,那里的溫度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攀升到嚇人的guntang。

    顧嶺剛準(zhǔn)備把他抱起來,就注意到了一件事……

    剛才的跌落,生生把花栗的左腿膝蓋給摔脫臼了!

    顧嶺的心沉甸甸地一落,撐著他的后背,急聲問:“疼不疼?花栗,你的腿……”

    他突然住嘴了。

    他看不到花栗臉上有任何痛楚的神色,像是那條腿完全與他無關(guān)一樣,他只抓著盒子,喃喃自語地說著些什么,雙眼放空,頭靠在顧嶺的懷里,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顧嶺雙膝跪在地上,把頭埋在花栗的肩膀上,發(fā)出了一聲聲低啞的嘶鳴。

    ☆、第34章 只是開始

    花栗在醫(yī)院里醒來的時候頭疼得難受,太陽xue一跳一跳地疼,身上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他懵懵地裹著被子醒神,眼神飄飄渺渺的找不著個定點(diǎn)。

    不知道多久沒有吃東西了,胃彈跳著抗議,花栗也不去捂,直到實(shí)在忍不住濃郁的消毒水味道,一股惡心感翻卷到他的喉嚨口,他才一彎腰趴在床沿處干嘔了起來,吐得眼淚汪汪渾身哆嗦,透明的胃液順著他的唇角一滴滴滴下來。

    一雙手從后面探了過來,圈攬住他胃腹的部位,溫柔地揉按。

    花栗一個激靈。

    有有有有人?

    他抬手就把人給橫推了出去,在聽到一聲沉悶的骨rou撞墻聲后,他的記憶才開始復(fù)蘇。

    一片殘影繚亂后,他睜開了眼睛。

    果然是顧嶺,他的背貼在墻上,身形有些抖,眉峰蹙著,看起來是在猝不及防下被撞得不輕。

    花栗試著張了張嘴,被胃酸灼燒過的喉嚨生疼生疼,泛著一股叫人不適的味道,但還能發(fā)聲,他竭力用僵硬的聲帶發(fā)出近似于人的聲音:“謝謝?!?/br>
    顧嶺剛剛還暗淡的目光,在聽到自己這兩個字的時候陡然明亮起來,他不可置信的驚喜模樣,讓花栗稍稍迷糊了一下。

    ……這不是顧嶺吧?

    在他的記憶里,顧嶺從來沒這么誠惶誠恐過,他永遠(yuǎn)是那么自信驕傲理性的人,就連當(dāng)初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他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臉都沒有紅一下,搞得花栗一度郁悶得要命,懷疑顧嶺肯定不是初吻。

    現(xiàn)在花栗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咧咧嘴露出了個笑:“……顧先生,醫(yī)藥費(fèi)我會轉(zhuǎn)給你的。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家了?!?/br>
    顧嶺的臉色在聽到“顧先生”三個字時就難看得像是被誰踩了一腳似的,他幾步就來到了病床前掐住了自己的手腕,目光冷厲得好像自己說了什么十惡不赦的話似的。

    花栗揉了揉鼻子,回想了一遍,覺得自己的話沒什么問題,就拉起被子準(zhǔn)備尋找自己的輪椅,卻被顧嶺壓住了起身的動作,他的嗓音里多了幾分讓花栗不明所以的小心翼翼:“……不要亂動。你的腿受傷了?!?/br>
    ……這么ooc一定不是顧嶺。

    自從醒來后,花栗就總感覺自己處在半夢半醒之間。

    所以……這說不準(zhǔn)又是夢,自己又把夢當(dāng)成現(xiàn)實(shí)了。

    想到這兒,花栗索性大膽起來了,抬起頭來肆無忌憚地把顧嶺那張臉審視了一遍。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好像沒怎么變,臉還是那么漂亮,只是上面有一片淤青破壞了整體的和諧,花栗一邊打量他,一邊回答他的話:“我的腿早受傷了?!?/br>
    花栗覺得自己挺平鋪直敘坦誠相待的,沒想到顧嶺卻一副受到莫大打擊的模樣,臉色煞白搖搖欲墜地問:“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花栗特別平心靜氣,這些年的經(jīng)歷他覺得自己的心性已經(jīng)被磨得很平了,除了剛見到顧嶺有點(diǎn)兒想宰之而后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靜了很多了:“你的意思是讓我跑去國外找你,說我被車撞了求你可憐可憐我?”

    ……不行,說著就又有點(diǎn)想跟顧嶺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