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躲在那邊，快給我出來。”

    地涌金蓮嚴厲的質(zhì)問聲讓一起不小心偷看到花和蛇交配現(xiàn)場的三個人都面露尷尬，糖棕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去討打。

    但在蔣商陸和聞楹這兩個想來一致對外的家伙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眼神中，他也只能苦逼地咬咬嘴唇，又視死如歸地從高處探出頭看了眼身上已經(jīng)蓋了件褐色的毛皮衣服，卻還是光著兩條腿被蛇纏著的那個男人，接著才顫抖著自己的聲音和自己的老友打了個招呼道，

    “那個……地涌啊……”

    “恩？你是誰？”

    聽到偷看自己和蛇交尾的這個變態(tài)居然知道他的名字，用手指撥弄著自己長長的卷發(fā)的地涌金蓮眨了眨泛著灰的眼睛露出了點疑惑錯愕的神情。

    見他這種對自己全然陌生的反應(yīng)，糖棕也是一愣，他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沒恢復(fù)原身所以地涌才認不出自己的氣息，可身旁的聞楹卻已經(jīng)皺了皺眉，接著好像忽然發(fā)現(xiàn)什么一般輕輕開口道，

    “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見了?！?/br>
    “……還有一個人？不對，好像還有一個？喂，你們到底是誰，如果再不說，我就要動手了啊，這里不是你們應(yīng)該來的地方，別怪我沒警告你們……”

    有點不耐煩地用手摸了摸身下的石壁，在蛇的幫助下才勉強站起來的地涌金蓮的確已經(jīng)是個真正的瞎子了，但看他明顯避而不談的模樣好像并不打算讓別人知道自己是怎么瞎的。

    而打從聽聞楹說地涌金蓮已經(jīng)瞎掉了之后，糖棕整個人就有點傻了，好半天回過神來他才急急忙忙從石壁上一下子下去，又不顧那條黏著地涌的雙頭大蛇發(fā)出恐怖的嘶嘶聲，一把抓住地涌的手腕就急切地問了一句。

    “你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瞎了呢！”

    “……糖……糖棕？”

    直到糖棕整個人湊近自己，那股熟悉的甜膩膩的味道才讓才讓已經(jīng)眼盲了的地涌金蓮一下子想起來這個家伙是誰，而當下就露出了有點驚喜又意外的神情，原本還很不爽自己被偷窺的地涌一下子就激動地抱住了糖棕的肩，又在糖棕低呼著我快被你勒死了的哀嚎聲中真心實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搞什么啊，我還以為是誰！你這個笨蛋怎么現(xiàn)在才找過來！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沒……沒有……我把我的纏臂金給丟了，所以才給忘了……說起來，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還有……還有那條蛇是怎么回事啊……”

    聽到糖棕和地涌金蓮這么熱絡(luò)地聊了起來，跟在后頭下來的聞楹和蔣商陸也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前的盲眼男人一眼。

    而被自己的好友這么一問，地涌金蓮只將灰色的眼珠子往聞楹蔣商陸他們倆的方向警惕地看了一眼，又想到糖棕應(yīng)該不會帶不可靠的人進來，他就干脆瀟灑地笑了笑，又把自己身上快掉下去的衣服拉了上來才回答道，

    “你這家伙怎么還是和傻子似的健忘啊，你忘了我當初為什么從云南跑東北來了嗎？咱倆不是在這兒發(fā)現(xiàn)了修羅的蹤跡嗎？后來實在殺不掉這欲行惡事的妖魔，我就讓你趕緊離開去找神樹，我在這兒繼續(xù)看著修羅，我的眼睛就是當初被修羅身上的蟲給咬瞎了的，但我是修羅的天敵，所以妖魔天生懼怕我的氣息，不敢輕易的造次……”

    地涌只是在很誠實的解釋著自己目前的情況，專心聽著的糖棕和聞楹一時間也沒有察覺出什么異常，可是作為唯一站在這里的修羅，蔣商陸這么聽著就有點心情復(fù)雜了。

    他是不太了解為什么在東北的地界上會出現(xiàn)一個似乎已經(jīng)覺醒的修羅，但聽地涌的口氣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這里很久了，而且并不是良善的人。

    這半年間，蔣商陸其實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自己的同類了，在和鄧桃一起尋找著歲過程中，他們除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和鄧桃呆在一塊的那個一品紅，還遇到過一個毛地黃類植體人類。

    那個毛地黃類植體人類也是一個覺醒的修羅，但比較糟糕的是，他是一個品行惡劣，濫用暴力，并且完全控制不住自身欲望的惡人。

    當初蔣商陸和鄧桃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迫覺醒了，他對蔣商陸和鄧桃充滿了惡意，并且直接就說他們是叛徒，應(yīng)該受到歲的懲罰，被自己親手殺死，而在一番幾乎可以稱為生死較量的惡斗后，蔣商陸最終才順利地帶著重傷的鄧桃，殺死了毛地黃離開了那個地方。

    現(xiàn)在想起來，蔣商陸還隱約能記得那個毛地黃被自己親手挖去背骨時痛恨又惡毒的眼神，那一聲聲尖銳恐怖的叛徒，也許等一會兒又要再聽見一次了。

    想到這兒就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如今早已經(jīng)滿手染上鮮血，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男人只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而那頭還在和聞楹他們說話的地涌金蓮卻顯得大大方方地摸了摸黏糊著自己腰的雙頭蛇，又勾起嘴角慢悠悠地解釋起自己為什么會和一條蛇爬到一張床上的事來了。

    “……我本來就是一朵兩性花啊，開花期漫長又難熬，半年為男身，半年為女身，對開花的渴求特別大，有時候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為了能關(guān)住那就在這處土壤下深埋的修羅，我只能呆在這兒哪兒也沒辦法去，除了和這條成年公蛇偶爾找點樂子快活一下，我還能去找誰？說起來都怪你這家伙，你哪怕是找不到神樹，也偶爾陪我回來開開花解解悶啊……”

    “你別……別瞎說，人家聽見要誤會了，我以前從來沒和你開過花好嗎！”糖棕明顯急了。

    “哎喲，說的我好像特別想和你開花似的，你還不如這條蛇呢，再說你這根雌花雄花都沒碰過的破木頭懂什么開花的妙處啊，除了有那張英俊的臉蛋你還有什么，嘖嘖……”

    被地涌這個一直都很喜歡亂來的家伙搞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地涌金蓮以前就老喜歡拿純情處男糖棕開玩笑，眼下終于又見到他了肯定不會這可簡單地放過他。

    而聽他說了這么個大概，聞楹也重新打量了一眼這位六花之一，接著他撇了眼和他正在打鬧的糖棕直接口氣冷淡地問了一句道，

    “那被你關(guān)著的修羅……現(xiàn)在在哪里？”

    聽到聞楹的聲音有些遲疑地轉(zhuǎn)過視線，地涌金蓮打從剛剛起就覺得眼前這人有股讓他特別熟悉的氣息。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仔細細想，聞楹就已經(jīng)緩步走上前來，而等青年冰涼的手指落在他灰色的眼睛上查看了一下，地涌只聽到聞楹像是北國寒風一樣冷肅的聲音慢慢地問了他一句道，

    “地涌金蓮的花汁本該是治愈傷口最好的良藥，可你卻全部都給了那靈蛇，這才會把他養(yǎng)的變成現(xiàn)在這樣，而你自己也一直無法恢復(fù)眼傷?！?/br>
    “……鳳……鳳凰？”

    嗓子眼的聲音都有點不自覺地發(fā)抖了，地涌金蓮到現(xiàn)在可算是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個人是誰了，當下激動又緊張地彎腰就要給聞楹跪下，而隨手扶住了他的手又撇了眼他身上的那條雙頭蛇，聞楹垂眸看著他道，

    “這么多年辛苦你在這兒了，一旦我們現(xiàn)在徹底解決地底的修羅，你就可以徹底離開這里，現(xiàn)在告訴我，修羅在哪兒?！?/br>
    “就……就在地底，但我不清楚他現(xiàn)在具體在什么位置……我們可以從南北兩個洞xue分別進去看看……”

    剛剛還挺能說的地涌金蓮面對聞楹還是挺老實的，這么多年在這兒等著自家鳳凰尊找上門來，如今親眼看見了他這心里還是蠻激動的。

    而聽地涌說到這里有兩個入口時，下意識抬起頭看了眼蔣商陸的聞楹剛想說一句，他可以留在這兒不用下去了，卻只看著從剛剛起一直顯得有些沉默著的男人懶散地靠在洞壁上和他對視了一眼。

    “順便帶個我吧，也許我可以幫上點忙。

    蔣商陸的口氣聽著不像是在商量，而是一種打賭聞楹會答應(yīng)自己的自信，面面相覷的糖棕和地涌一瞬間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但面無表情的聞楹在思考了一會兒，卻真的慢慢地點了點頭。

    “那就一起下去吧，你和我——”

    “我和糖棕一起下去吧?！?/br>
    蔣商陸的話讓聞楹一下子愣住了，在將冷漠又嚴肅的視線轉(zhuǎn)向一臉驚恐地搖著頭，就差沒舉雙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糖棕后，他的心里雖然有點不舒服，但仔細想想，他似乎也沒什么立場說任何反對的話。

    “隨你?！?/br>
    看上去好像一點不在乎，但是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不高興了我真的不高興了的聞鳳凰說完就轉(zhuǎn)過頭不理蔣商陸了。

    地涌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推了推身邊的糖棕，接著四個人稍微商量了幾句，就決定干脆從這里繼續(xù)深入地底下去，徹底解決那個曾經(jīng)讓整個阿爾山都一度陷入生靈涂炭的危機之中的修羅。

    而在一路走下去，又一直到那兩個南北洞xue口分開之前，原本已經(jīng)一路都沒有和蔣商陸說話的聞楹還是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又聲音悶悶地開口道，

    “你自己當心，到下面洞xue連通處我們再回合。”

    “恩，你放心吧。”

    說完，自顧自笑了笑的蔣商陸就和糖棕一塊進其中一邊的洞xue深處去了，兩個人也不知道在鬼鬼祟祟地商量什么，一邊往前走還是一直在小聲地說話。

    而地涌金蓮察覺到糖棕終于離開也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當他將一片灰色的視線轉(zhuǎn)向前方，再在靈蛇的幫助下慢慢往前走時，他想了想還是沖自己身旁的聞楹來了一句道，

    “這位和您還有糖棕的關(guān)系都不錯是嗎？我看你們都很信任他……但鳳凰，我必須實話實說，我不太能嗅到他的身上的味道，他干凈得像人又不太像人，可我看不出他是什么植物……而且靈蛇可有點怕他呢……”

    “我知道……但我沒辦法懷疑他。”

    之前就有質(zhì)疑過蔣商陸的身份，聞楹一向都對任何接近自己的人保持著絕對的警惕，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對這個人沒那么多忌憚。

    而聞言的地涌金蓮只疑惑地皺了皺眉，再想起糖棕此刻正和那男人呆在一塊后，他先是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好友不至于這么容易被騙，許久地涌金蓮還是稍顯放心地點了點頭道，

    “好吧，您既然都覺得沒問題，那應(yīng)該也沒什么了，我們接著往下面去吧，我已經(jīng)隱約有點聞見那兇狠的怪物的味道了……”

    第44章 第二十一只鳳凰

    與聞楹還有地涌金蓮分開后，蔣商陸和糖棕就一起進入了另一個洞xue通道，糖棕開始還保持著相對鎮(zhèn)定自然的表情，等回頭看看確認聞楹他們應(yīng)該不會聽見后，他下意識地壓低些聲音看了眼蔣商陸道，

    “額，你是不是……想問我些什么??？”

    “恩？”

    被糖棕這么主動一問，若有所思的蔣商陸也有點意外，等停下來打量了他一會兒后，兩人的氣氛有點凝滯，好半天蔣商陸才失笑著搖搖頭道，

    “你這不是挺機靈的么?！?/br>
    “誒……還好，還好?！碧亲乇凰@么一夸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了。

    “恩，的確是有事要問問你，當初我走的時候，遏苦并沒有告訴我這件事，也許他是為了保護聞楹，也許他是不放心我……總之我是完全不知情的，不過這次再見到聞楹，我也隱約看出來了……聞楹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神樹是嗎？他母親當初拿走的樹種和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被蔣商陸這么直接地拆穿了，也算是當初那件事的參與者之一的糖棕也有點尷尬，這件事原本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尤其是蔣商陸還明確是一個修羅的前提下。

    可是糖棕也明白他和聞楹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拋開兩人注定是生死仇敵的物種關(guān)系，蔣商陸還能愿意留在他們身邊，幫助他們來找地涌金蓮已經(jīng)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暗自思索了一會兒，糖棕還是老老實實地把他知道的都給大概告訴了面前的蔣商陸。

    “這些都是遏苦說的，我也不太清楚真假，但聞楹他的確就是我們一直都在找的神樹……他母親當年可能是因為肚子里已經(jīng)有孩子了，卻因為身體不好就快流產(chǎn)了，神樹樹種能復(fù)活生命和維持生機，大概是無意中清楚這點的他mama就從蕭驁那里偷偷拿走了樹種，可吃下樹種的他mama雖然看似保住了孩子，卻不知道神樹已經(jīng)取代了她原本的兒子以另一種生命形式活了下去，聞楹之所以之前生長期很漫長就是因為這個……”

    “只有不死鳳凰木才會像他這樣發(fā)芽開花都需要很長很長時間……也只有神樹才會需要經(jīng)歷那樣的痛苦之后才會徹底覺醒……”

    心中所有的猜測因為糖棕的話而一下子全解開了，瞬間沉默下來的蔣商陸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之前他只以為聞楹可能是五樹六花中的一員，卻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神樹，而再一想到當初在蒼青那個恒溫庫里，他從痛苦的死亡中蘇醒過來時第一眼看到的那個已經(jīng)徹底精神崩潰了的聞楹，蔣商陸只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接著勉強冷靜下來緩緩開口道，

    “那個時候我剛覺醒，就已經(jīng)覺得他很不對勁了……其實說起來還是我害了他……”

    “你別這么說啊，蔣先生，根本……根本就不是你們倆自己的問題啊，你們又沒有做錯什么……聞楹之所以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雖然看上去是因為他親眼看見你死了，自己卻沒有保護好你的緣故，但我說真的，你真的什么也沒做錯，也沒有什么對不起他的。”

    “聞楹他對你有愧，他在恨自己沒有救你，讓你就這么痛苦的死了，死后還要繼續(xù)這么飽受折磨的活著，你讓他全部忘掉，其實也是因為你想保護他，不想讓他一直沉浸在愧疚和痛苦中自責，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總之，你們都是好人，肖小姐，季從云他們也都是好人……”

    糖棕不太會安慰人，但是他還對蔣商陸和聞楹之間的感情還是有點可惜和為難的，而隱約想起來剛剛來的路上，蔣商陸只要和他們一起呆久了就會很不舒服的樣子，糖棕有些臉色復(fù)雜地看著他小聲問了一句。

    “和我們這樣一直呆在一起……是不是對你很不好?。俊?/br>
    “還好吧，反正我也呆不了太久，解決掉地底那個烏頭我就真的得走了?！笔Y商陸也笑了笑。

    “唉，好吧，到時候聞楹肯定又得郁悶好久了，我會偷偷和地涌說好讓他別管你們兩的事的，不然他那個人肯定要在聞楹面前單獨說什么的了，他最不好糊弄了……”

    不得不說，糖棕對地涌金蓮的了解還是很透徹的，因為此刻地涌果然正在和聞楹說起這件事，而想到蔣商陸的修羅身份，待會兒和他們一起下去難免有些不自在，糖棕還是決定提前解釋了一下為什么他和地涌會把這個修羅關(guān)在這兒的原因。

    “……地底埋著的那個修羅我能確定他不是個好人，他以前是個清政府的貪腐官員，物種是烏頭，當時他因為跑到鄂倫春來剝削人民，作威作福好多年才被當時憤怒的老百姓給丟到山里來的，結(jié)果他在山里餓死了之后就被一層層的土壤掩埋，在地底高溫狀態(tài)下覺醒后，就想把所有這里的人類和樹木都感染，險些還真的得逞了，我和地涌就是在那個時候過來這邊想要抓住他的，只是不知道這次聞楹在這兒，大伙能不能一起徹底殺死他……”

    “聞楹……他其實還差了點火候，他好像到現(xiàn)還沒開花是吧？不過想殺死這個覺醒了的烏頭，也不是真的沒有辦法?！?/br>
    蔣商陸隨便這么一說，也讓糖棕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畢竟這種事關(guān)他自己性命的秘密，他完全沒想到蔣商陸會這么隨隨便便地告訴他。

    而見他似乎很驚訝的樣子，嘴角帶笑的蔣商陸只漫不經(jīng)心地直起自己的腰，又側(cè)耳傾聽了一下遠處似乎已經(jīng)打起來的動靜才緩緩拉長聲音慢慢開口道，

    “我特意和你選了這條路走，也是因為我想告訴你這件事，殺了修羅的方法不止是取走我們的背骨，還必須是第三節(jié)中間的那塊突出的背骨，你現(xiàn)在給我好好的記下來，到未來的某一天，當我再也無法自由地控制我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徹徹底底淪為怪物時，就算聞楹他不忍心殺我，也請求你必須得替他動這個手……”

    “千萬記得要一擊致命，絕對……絕對不能給我再留活口，都聽明白了嗎，糖棕？”

    ……

    蔣商陸和糖棕的這番對話那邊的聞楹完全不知情，事實上他此刻正和地涌金蓮一起正面應(yīng)對著那個與他們在地底不期而遇，但全身已經(jīng)基本蟲化的烏頭。

    在過去漫長的百年間，這個烏頭類植體人類曾經(jīng)與地涌金蓮之間無數(shù)次發(fā)生沖突，雖然很少會分出勝負，但至今地涌依舊無法徹底殺死他，而越發(fā)瘋狂強大的烏頭也沒有辦法真正逃出去。

    只是也如蔣商陸猜測的那樣，并沒有正式開花的聞楹本身確實還差了點火候。

    雖然和地涌兩個人基本不會讓那些密密麻麻的蟲近自己的身，但看著那個爛的身體都呈炭化，骨骼表皮都發(fā)黑膨脹，臉上只有兩個紅紅白白的眼珠子鼓脹著，嘴里還在尖叫嘶吼著的巨大怪物時，任誰都會有不太好的感覺。

    “……你的眼睛現(xiàn)在看不見，稍微到后面去一點?！?/br>
    看出地涌金蓮和他的蛇支撐眼前的局面的有點困難，聞楹只眼神冷靜地從地底凍土中快速地喚出更多鳳凰樹枝就死死地纏在了發(fā)狂的烏頭的脖子上，而被他禁錮著不能動的怪物仰頭咆哮了一聲，身體毛孔處只迅速地爬出越來越多的蟲子，更甚至沿著聞楹的樹枝開始往他的身上爬。

    “糖棕！糖棕??！你人死哪兒去了??！”

    忍無可忍地從嘴里發(fā)出一聲大罵，焦急地聽著自家鳳凰尊一個人在自己前面應(yīng)對這怪物的動靜，雖然眼盲但依舊兇殘的可怕的涌金蓮恢復(fù)了半個金色的蓮花花身，一邊不依不饒地砍殺著烏頭身上的一根根抽打向自己的根狀莖，一邊死也護著旁邊的聞楹，完全一副不讓他有一點閃失的忠心架勢。

    他與鳳凰尊的淵源本就很長，如今雖然那么多年過去了，但當時多虧神樹才得來生命的恩情總是要還的，所以哪怕是自己就此要和烏頭真的同歸于盡，地涌也不希望他一心侍奉著的鳳凰尊會出現(xiàn)任何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