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的話，像是一滴水滴到了沸騰的油鍋里，圍觀的人群頓時sao動起來：

    “什么，郡君？這姑娘竟是去年圣上親封的和嘉郡君？”

    “誰敢大庭廣眾之下冒充郡君，小姑娘敢這么說，肯定就是了?！?/br>
    “哎呦，那位梳著婦人頭的刁蠻小姐看起來很不好惹，對上的又是一位郡君，這下該怎么收場！”

    “管它怎么收場，反正跟咱們也沒關(guān)系！不過，那位婦人頭小姐身份再不好惹，敢對郡君無禮，想必不會有好果子吃，除非她的身份是哪位公主、郡主或是品級比郡君高的誥命夫人?！?/br>
    “這話沒錯，可你看她恨不得把金子全部堆到頭上，一副土財主的模樣，人家身份尊貴的公主、郡主、誥命夫人哪有這樣的品位！”

    “哎哎，你不說我還沒發(fā)現(xiàn)呢，看來又是哪個土財主家里跑出來的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

    此時，范美嬌已經(jīng)聽不見旁人對她的譏誚嘲笑了，她死死地瞪著莫顏，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就是和嘉郡君？”

    莫顏直覺這女人反應(yīng)不太正常，卻看不出哪里不正常，只得按下心底的那絲疑惑，松開牽制她的手，坦然的說道：“沒錯，我就是和嘉郡君。”

    本來不想表露身份，可眼下既然已經(jīng)被meimei挑明了，她也沒必要否認(rèn)。

    范美嬌像是承受不住打擊一般，倉皇的后退了兩步，被先前挑事的綠衣丫鬟扶住了。她靠在丫鬟身上，看向莫顏的目光里閃過什么，但絕不是善意。

    莫顏看的分明，在腦子里搜索著眼前之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見過她，亦或是得罪過她。

    范美嬌早早打著嫁給莫清澤的主意，心里對莫顏這個郡君更是顧忌萬分，卻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形式與莫顏見面，以至于還沒過門兒就結(jié)下了梁子。

    她就是再蠢，也知道今日不宜繼續(xù)糾纏，不然身份一旦曝光，幾乎沒有可能嫁入莫家，嫁給她傾慕的男子，以后更別想拿捏住眼前這個讓她厭惡的“繼女”。

    壓抑著翻涌的思緒，范美嬌的臉上努力的扯出一絲堪稱慈愛的笑容，對莫顏說道：“是本……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沒有認(rèn)出郡君來，方才只是誤會一場，還望郡君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我這一回?！?/br>
    范美嬌這一笑，幾乎把莫顏的雞皮疙瘩都要激起來了。這樣突兀的轉(zhuǎn)變，讓她暗自警惕，面上不動聲色：“夫人都這樣說了，本郡君若是再追究，就是夫人口中的小人了！不過……”

    說到這里，莫顏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范美嬌身后的綠衣丫鬟一眼，在范美嬌警惕的目光中，淡淡的說道：“夫人的丫鬟在樓下沖撞本郡君在先，辱罵本郡君在后，本郡君愿不想與一個奴才計較，奈何這奴才不曉事，竟是唆使夫人侮辱本郡君，夫人可以說是不知者不罪，這種惹事的丫鬟卻不能不罰，否則旁人只當(dāng)本郡君好欺負(fù)，夫人說，是不是這個理？”

    被這對主仆指著鼻子辱罵，就是圣人也有脾氣了，更何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要是就這么放過這對主仆，旁人不會覺得她大度，反而認(rèn)為她軟弱可欺。

    不出意外，父親會被授官留京，以后定要在官場上走動，今日她被無端折辱，若是不反擊，父親都會被人恥笑。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么算了，罰了這多事的丫頭，打的自然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臉。

    若非擔(dān)心落個仗勢欺人的話柄，不利父親的聲譽(yù)，她連這個囂張的女人也一道收拾了。

    果然，莫顏的話音一落，圍觀的人群又議論紛紛：“和嘉郡君不愧是圣上親封的郡君，果真寬容大度！不過這種給主子惹麻煩的丫頭的確該罰，不然下次遇到這種事，又沒有遇到像郡君這么大度的人，就該這位夫人被人發(fā)落了。”

    “可我看著那位夫人似乎不愿意呢，你看她的眼神多兇，心里怕是恨著郡君呢！”

    “哼，不知好歹！仗著家里有點(diǎn)勢力就仗勢欺人，得虧是郡君，要是換了常人，指不定要被如何折磨呢！”

    “……”

    聽著周圍的議論，范美嬌肺都?xì)庹?。她不覺得哪里做錯了，更不愿意罰貼身丫鬟打自己的臉。哼，都是這個賤人的錯，要不是她死咬著不放，自己何苦受如此折辱？

    等著吧，以后有你這個賤人好看的！

    范美嬌心里恨極，臉上就顯露了幾分，先前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笑容全然不見，只盯著莫顏咬牙問道：“郡君何苦跟一個丫頭計較，待我回府，定會好好管教。”

    “這么說，夫人是舍不得懲罰這丫頭了？”莫顏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臉感動的看著范美嬌說道：“沒想到夫人與這丫頭如此維護(hù)，果真是主仆情深，怕是姐妹之間也不過如此了，真教本郡君感動！”

    大戶人家，從來不存在小姐跟丫鬟姐妹情深。要是被人這樣贊一句，絕不是在夸小姐善良寬和，而是嘲笑小姐沒個小姐的樣子，喜歡與身份卑賤的丫鬟為伍。這樣自降身份，只會被外人看低，認(rèn)為上不得臺面。

    莫顏心里不存在高低貴賤，故意這么說，只是為了惡心范美嬌，你不是想要面子么，那干脆里子也別要了！

    果然，范美嬌氣得渾身直哆嗦，食指顫抖的指著莫顏惡狠狠地說道：“你……你給本小姐閉嘴”

    范美嬌出身商戶，哪怕家中不缺銀子使，可是身份上到底不夠看，是以她視商戶女的身份為恥辱，加之自小生長在趙府，深受趙老夫人的疼愛，好吃好穿好用，就連趙府正經(jīng)的小姐都比不上。

    盡管范美嬌在外走動，以趙府小姐自居，但是她的心里始終帶著身為商戶女的自卑，對身份一事最為敏感，此時被莫顏當(dāng)眾羞辱，直直的戳中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經(jīng)，不管不顧的與莫顏叫喊起來。

    看著幾乎指到鼻尖上的手指，莫顏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渾身透著一股凜然不可輕犯的氣勢：“夫人若再對本郡君惡語相向，休怪本郡君治你以下犯上之罪。”

    范美嬌猛地清醒過來，終于意識到眼前之人是高高在上的郡君，不是她能隨意指摘，更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商戶女能違逆的！

    想到這里，她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不甘心的說道：“那你想怎樣？”

    莫顏微微一笑，指著躲在她身后抖抖索索的綠衣丫鬟說道：“既是這張嘴巴給夫人招來事端，就掌嘴二十吧！”

    掌嘴二十？

    綠衣丫鬟嚇得身子如同篩糠似的，眼里充滿了恐懼，拉著范美嬌的袖子乞求道：“小姐，求您，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二十個嘴巴聽起來不多，卻足以把臉打爛，手重一點(diǎn)，打的牙齒全脫也不是不可能。

    范美嬌只覺得為著一個丫鬟，面子里子都丟光了，心里正恨著呢，見綠衣丫鬟還敢求情，一時火上心頭，使勁的抽回了袖子，指著一個粗壯的婆子罵道：“你，掌她的嘴！”

    “是，奴婢遵命！”那婆子大聲應(yīng)道，走出來后沖著尖聲喊叫的綠衣丫鬟就是重重的一耳光，直打的綠衣丫鬟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

    “啊——”綠衣丫鬟捂著臉，一聲慘叫，聽著瘆人的很。

    不怪這婆子下手狠，實在是綠衣丫鬟仗著大丫鬟的身份和范美嬌的寵信，對下面低等的婆子丫鬟非?？量?，平日里受了不少氣，此時好不容易逮著機(jī)會，怎會輕易地放過！

    伺候范美嬌多年的婆子很了解她的脾氣，綠衣丫鬟讓她丟了這么大的臉，回府后不打死就算好的，想找她報復(fù)，只能下輩子投胎再來了，她掌摑綠衣丫鬟，根本沒有任何顧忌。

    響亮的巴掌聲在通道里回蕩，直到二十下全部打完，綠衣丫鬟倒在地上吐了一灘血，已經(jīng)昏死過去。那張白嫩的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就是親爹親媽過來，也認(rèn)不出了。

    莫顏倒是沒有想到這婆子下手這么狠，心里對那綠衣丫鬟一點(diǎn)也不同情。

    范美嬌被狠狠打臉，心里把莫顏恨的要死，也不敢再去觸怒她。聽著周圍的其竊竊私語，只覺得沒臉的很，她狠狠地瞪了莫顏一眼，就帶著一眾丫鬟沖出了茶樓，直接回趙府告狀去了，竟是連特過來看莫清澤跨馬游街也顧不得。

    ……

    “姐，那個女人怕是記恨上你了，她要是報復(fù)姐可怎么辦？”

    雅間里，馨兒看著怡然自得的品茶的jiejie，憂心忡忡的說道。

    莫顏放下茶杯，揉著她的腦袋笑道：“姐要是怕報復(fù)，就不會這么做了！你小孩子家家的，別想這么多。”

    “可是……”馨兒還想說什么，突然就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熱鬧的鼓鑼聲，頓時忘了要說的話，連忙和弟妹們一起趴在窗戶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看著嘰嘰喳喳的弟妹們，莫顏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了另一扇窗戶邊，將毛毛從空間里放了出來，趁幾個小的不注意，讓毛毛悄悄地飛了出去。

    “快看，那是爹，騎馬走在最前面的是爹！”臻兒一聲歡呼，激動地手舞足蹈。

    “嗯嗯，看到了，義父穿的紅衣裳，真好看！”看著越走越近的義父，笙兒烏黑的眼睛閃閃發(fā)亮，溢滿了孺慕之情。

    臻兒驕傲的說道：“那是，咱們爹器宇軒昂，英俊偉岸，當(dāng)然最好看的！以后我也要像爹一樣，考個狀元回來，也穿紅衣裳跨馬游街，嗯，一定會比爹更好看。”

    “少自戀了！”馨兒忍不住打擊弟弟：“你將來就算比爹更好看，能有爹聰明考一個狀元回來嗎？”

    見二姐竟然瞧不起自己，臻兒生氣了：“哼，你別小瞧人，將來我一定考個狀元回來給你瞧瞧?！?/br>
    馨兒笑了笑不說話，扭頭繼續(xù)看父親去了，可是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卻是刺激到了臻兒。

    小家伙看著高頭大馬上，風(fēng)光無比的父親，握著小拳頭在心里發(fā)誓，要好好學(xué)習(xí)，不止要考中秀才，還要連中三元，超越父親。

    此時，大街上占滿了圍觀的百姓，不少大姑娘見新科狀元比見過的所有男子都要俊俏，一時間看呆了眼。有些大膽的，更是拿出袖間的帕子或是腰間的荷包，朝著新科狀元擲去。

    這么多人，誰知道誰丟的？

    莫清澤被第一個荷包砸中時，有些回不過神來。等荷包、帕子接二連三的砸到了身上，他終于明白過來，只能盡力側(cè)著身子避開，打到臉上就不好看了。

    身后的榜眼和探花，受到了殃及。年邁的榜眼被一條香噴噴的帕子打中了臉，紅著一張老臉念叨世風(fēng)日下。與莫清澤年歲相仿的探花臉色也不大好看，卻不是因為被荷包砸中了額頭，只因跨馬走在前面，享受萬眾矚目的那個人，不是他。

    “爹，爹，這里，我們在這里，您快看這里！”

    莫清澤經(jīng)過茶樓時，就聽到幾道熟悉的聲音。他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戶邊上的幾個小家伙兒，臉上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知道孩子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于是他抬起手朝著他們揮了揮，示意自己看到了。

    “啊——爹看到我們了，爹看到我們了！”幾個小家伙兒見狀，愈發(fā)的激動，小手揮舞的更歡快了。

    直到莫清澤漸漸遠(yuǎn)去，連背影都模糊了，幾個小的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端起茶水小口小口的喝著，滋潤著干澀的喉嚨。

    晚上宮里會設(shè)瓊林宴，莫清澤須得戌時末才能出宮，莫顏幾個也不急著回家，在茶樓里待了一會兒，就下樓來到街上逛了起來。

    逛了一會兒，幾個小的就嚷著太陽太烈不想逛，莫顏索性把他們帶去了柳家，打算跟好友聚一聚。只是她沒有想到，此時的柳家被杜家的老老少少堵上了……

    ☆、第298章 兇殘的顏顏

    柳家和沈家定親禮前些天就定下了吉日，就在五月十五，請柬也已經(jīng)送到了親朋好友的手里。

    柳汀蘭被柳夫人約束在家學(xué)習(xí)管家事宜，以前她無所謂嫁給誰，又是待在自己家里，不愿意學(xué)也沒有什么，現(xiàn)在就要嫁去沈家了，不會管家可不行，她也學(xué)的心甘情愿。

    如此一來，就沒有機(jī)會去莫家。算起來，莫顏和柳汀蘭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莫顏到鋪?zhàn)永镔I了兩盒點(diǎn)心，就帶著弟妹們敲響了柳家大門。

    敲了好一會兒，大門才被柳家的車夫?qū)O叔打開。見孫叔面色不好，屋子里頭隱約傳來爭執(zhí)之聲，莫顏神色未變，輕聲問道：“孫叔，可是家里來客人了？”

    孫叔一聽，憤恨的說道：“一窩子無賴流氓，算哪門子客人！”

    莫顏聞言，皺起了眉頭。孫叔一向好脾氣，能把他氣成這樣，顯然今兒個來柳家的人不是善茬。

    然柳家的親戚有不少，不過多是本家，相互之間來往不多，且都是好臉面的人，不大可能上門撒潑耍無賴，她也沒有聽好友說過家里有極品親戚。

    想到這里，莫顏的心里有了猜測，試探著問道：“孫叔，是杜家？”

    孫叔沒有隱瞞，無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是他們能是誰？也不知他們從哪里打聽到小姐要與沈公子定親，今日就鬧上門來，指責(zé)老爺夫人嫌貧愛富，攀上了更好人家就把他們杜家的親事退了，要柳家給個說法，賠償杜家的損失，不然就把這事宣揚(yáng)出去，讓柳家沒臉?！?/br>
    說到這里，孫叔狠狠地啐了一口：“損失？他杜家拿了老爺給的二百兩銀子拿去還債，定親禮還是柳家給那杜家，解除了婚約，柳家一文錢也沒要，就算有損失，損的也是柳家，杜家的那群狗雜碎沒臉沒皮的找上門，不就是抓著這件事，想訛一銀子？一家子沒個好東西，幸好老爺英明，把這親事退了，否則以后指不定會怎樣?！?/br>
    因莫柳兩家關(guān)系親近，莫顏又與柳汀蘭情同姐妹，柳杜兩家之間的紛爭，莫家也清楚，所以孫叔就沒有隱瞞。

    莫顏聽完，對杜家厭惡到了極點(diǎn)。她還沒找杜渣渣的麻煩，給好友出口惡氣，豈料那廝的一家子竟然還敢找上門來。這次若是不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連本帶利的幫柳家討回來，她就不姓莫！

    不想幾個小的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莫顏請孫叔把他們領(lǐng)去了別處，自己朝著柳家的客廳走去。

    此時，除了杜文才沒來，杜家老老少少十幾口耀武揚(yáng)威坐在柳家的客廳里，滿地都是他們吐的瓜子果殼。就連那一直病病殃殃的老兩口也跟著來了，黑烏烏的手抓著茶桌上的點(diǎn)心就往嘴里塞，那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像是八輩子沒有吃過東西似的。

    杜家的幾個孫子，更是直接坐在了茶桌上，抱著點(diǎn)心盤子不撒手，噎的直翻白眼。

    “老子今兒個就把話放在這里，你們柳家要是不拿出一千兩銀子來，老子就在這里不走了！有本事，你們就去報官，到時候，看你們柳家的名聲保不保得住?！币粋€年約四十，面相猥瑣的中年男子猛一拍桌子，指著面色陰沉的柳夫人大聲的威脅著。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杜文才的父親杜癩子。因他眼高手低，又好吃懶做，整日在街頭巷尾閑蕩，不干實事，又喜歡占人便宜，四鄰瞧不起他，干脆給他取了個癩子的綽號，時間久了，這綽號就叫開了，他的大名也被人忘了。

    柳夫人氣得面色發(fā)青，一想到之前沒長眼，竟是給女兒找了這么個沒臉沒皮的人家，心里直犯惡心，恨不得拿起掃把，將他們?nèi)哭Z出去。

    忍著破口大罵的沖動，她攔住了要上前理論的柳汀蘭，冷冷的說道：“你我兩家為何要退親，你心知肚明！你想鬧，就使勁兒鬧吧，我倒要看看，你杜家如此不要臉面，意圖訛詐我柳家，這事傳出去，我看你那好兒子的前程還要不要?！?/br>
    在大楚，走科舉的路子步入官場，不止要看才能，還要看名聲。品行不端的人，通常沒有好名聲，為此丟掉功名也不是沒有例子。

    就像三年前那位酒后失足掉進(jìn)河里淹死的探花郎，自己身形不正，造成內(nèi)宅不寧，被上官的厭棄，才導(dǎo)致官場上不得意，最后還把自己作死。就算他不死，他的仕途也要到頭了。

    杜癩子指望著小兒子來年金榜題名，好跟著一起吃香喝辣呢，見柳夫人拿這個挾制他，頓時破口大罵：“好你個臭婆娘，竟敢詛咒老子的兒子，你當(dāng)真當(dāng)老子不敢揍你？”

    柳夫人不屑地看著杜癩子，像是在看陰溝里的老鼠：“你若是敢動手，倒是能教人高看一眼，你不怕蹲大獄，就盡管打，就怕你那好兒子被你連累，這秀才功名也撈不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