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用來檢驗新婦是否貞潔,也昭顯新婚夫妻是否和睦。 蘇行止望我,我坦然的望他。 “怎么辦?”他嚴肅的問。 “……不知道?!?/br> “明天桂嬤嬤和我娘會來檢查?!?/br> “呃……”我頓了頓,忽然歡快起來,“是不是只要是血就行?那你放點血行不行?” 蘇行止瞪大眼睛驚恐的退了半步,他回過神來道:“人跟人的血是不一樣的吧?恐怕還得公主你自己來。” ???不會吧,要我割破放血?很疼的,我怕疼! 蘇行止不懷好意的微笑著遞來一把匕首,我含淚接下,像上林苑里那些小鹿一樣,委屈得眼淚汪汪望向他。 “乖。”他摸摸我的頭。 我都快哭出來了。母后特別寵我,所以我從小到大極少受傷,以至于喝個藥都能折騰好幾天,更別提割破手這類的事了。 蘇行止他是知道的,偏他還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我! 他是不是忘了?我十一歲那年,被他帶到帝都宿方山游玩,半路淋著了雨,回來后整整燒了三天呢,半個多月才好透。 母后一直好脾氣的對蘇行止,那次卻動怒了,責備他照顧不周,罰他在椒房殿外跪了好久。 那之后,蘇行止就很少進宮了,就算和我玩,也不敢肆無忌憚的欺負我了。 他如今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竟敢讓我放血?還是說,母后不在了,父皇和太子哥哥對我愛理不理,他就無所畏懼? 想到這里,我不禁心下難受,也不敢同他討價還價,匕首一拔,銀光閃過,驚得我打了個寒戰(zhàn)。 蘇行止仍是懶洋洋的,支額笑看我,眼底毫無笑意,在滿室龍鳳燭光中愈顯幽森。 我咬牙,伸出一根手指,便要劃上一刀,眼見刀落在手指上,卻沒有等到那想象中的疼痛。 手背,被一只溫暖的手搭著。 蘇行止翻手一扣,匕首就落到他手里。 “我的傻公主哎,你唯恐別人不知道你新婚夜割破手指做偽么?”他似好氣地嘟囔,擼起自己的袖子,毫不猶豫的就在胳膊上一劃,殷紅的鮮血順著白凈的胳膊汩汩流出。 剛要尖叫,被他一把捂住嘴,我扯下他手,驚慌失措:“蘇行止?!?/br> “嗯?!彼麘艘宦暎袟l不紊的扯過素錦,鮮血在上頭落了幾滴,緩緩的溢開。 有淡淡的血腥味,我緊張的看看他,又低頭看素錦。 忽然,他抬頭,很嚴肅的問:“夠不夠?” 我:“……” 這種事我怎么會知道??! 我臉燒的快要熟了,恨恨瞪他一眼:“你們男人不是自小有通房丫頭,這種事會不知道?!” 蘇行止認真思索了一會,回復我:“他們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真不知道?!?/br> 什么亂七八糟的! 好想把他大卸八塊! 這么一遲疑間,他已經包扎好傷口,正在擦拭匕首。 他捏著那塊染血的素錦,丟到一邊,然后他躺了上來,打著哈欠,“睡吧。” “你說你睡地上的?!蔽倚÷晣肃?。 “胳膊疼……” “……” 好吧,他胳膊疼,勉為其難讓他好過一點。 我側身往床里移了移,很快聽見蘇行止沉重的呼吸聲,望著頭頂的芙蓉云繡金帳,這一切都那么陌生,忍了一整天的淚,終于不爭氣的掉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千辛萬苦,新文終于出來啦!輕松搞笑哦,青梅竹馬pk天降系列,喜歡的朋友收藏一下吧!手動比心,mum~ 最后要感謝免費幫忙制作封面的涂畫樂園,推薦一下地址: ☆、拜舅姑 大清早,有人在捏我的臉。 心不甘情不愿的睜眼,對上一張笑嘻嘻的臉:“起床了?!?/br> 眼睛疼,不想起,我往被窩里縮。 “快點,我爹娘都還等著?!彼D了頓,在我耳邊輕道:“桂嬤嬤也在。” 一聽桂嬤嬤的名號,我騰地坐了起來,坐在床上一臉哀怨地盯著他。桂嬤嬤真是個尊禮守矩到可怕的人,待嫁這兩個月里我可沒少受她折磨。 蘇行止好整以暇,挑眉看我:“肯起來了?” 我點頭,他朝屋外揚聲,“來人,服侍公主洗漱?!?/br> 立即有侍女挑了簾子快步走了進來,也不敢抬頭看我們,只抿著唇角偷笑。我瞧她們時不時的偷偷打量我,心里有點氣憤,可這些人是蘇家的府婢,我又不好第一天就斥責,只能氣的直嘟嘴。 蘇行止換了一身寶藍色云繡錦袍,愈顯得英姿勃發(fā)。他眉目清朗,長身玉立,棱廓分明如同玉刻,倒比昨夜燭光下更顯三分英俊,我一時有些恍惚。 他朝我瞥了一眼,飄了過來:“干嘛嘟著嘴?還不快換衣服?!?/br> “蘇行止?!蔽抑噶酥改[著的核桃眼,嘟囔:“她們笑話我……笑話我哭過,笑話我跟斗雞眼一樣?!?/br> 蘇行止俯下頭認認真真的瞧了下,一本正經:“的確跟斗雞眼一樣?!?/br> 我:“……” 我瞪他,他哈哈大笑:“更像了!” 許是看我臉色沉了下來他才收了笑:“不逗你了,誰敢笑話你明璋公主?她們是笑我們……那個,你懂的。”他邊說還邊朝床上素錦努了努嘴,我臉唰的通紅。 蘇行止瞥了眼銅漏,出了門:“快些吧明璋,父親母親還等著。” 我‘哦’了一聲,任侍女梳洗妝弄,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蘇行止終究是顧著身份,對我的稱呼不是公主就是明璋,一度讓我以為昨夜那一聲‘阿翎’只是錯覺。 昨夜折騰大半宿,臨睡前還是忍不住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哽咽的聲音有點大驚醒了身側的蘇行止,只知道在最不能自已的時候,一只手在我背后輕輕拍了拍,很輕柔的聲音:“阿翎,別怕,別怕?!?/br> 一剎那,淚如雨下。 思緒仿佛回到從前,蘇行止曾無數次這樣說過同樣的話。 “阿翎跳呀,別怕,我在下面接著?!?/br> “阿翎別怕,大不了你就說是我硬把你帶出宮的?!?/br> “阿翎,你怕什么,難不成夏嬤嬤還能打死我?別怕!” …… 蘇行止總能讓我想起小時候,想起母后還在的日子,那時我還是宮里最受寵的嫡公主,無憂無慮,無所拘束。昨夜在他安撫下入睡,本以為會跟小時候一樣毫無芥蒂,今早起來卻不曾聽到他再喊我乳名,不禁有點難過。也對,以前的蘇行止恣意頑劣,長大了,自然知道尊卑有別,不能太過隨意。 侍女巧手如飛,小半個時辰后,我出了門。 蘇行止立在門外,負手望天。他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一挑眉。 我拉著苦臉:“很丑么?要怪怪你家的婢女,給我整得這么難看?!?/br> 滿頭金珠釵飾,婦人盤髻,壓的我脖子都酸了。 蘇行止嘖嘖幾聲:“挺好,很符合傳聞中的明璋公主——艷冠京華?!?/br> 我嘴角抽了抽,哪年頭的陳年往事了,別拿出來寒磣人了好嘛? 蘇行止淡笑,朝我攤手,十指相握,我淺笑不語,配合他飾演一對新婚燕爾的假夫妻,嘿!真是要多像有多像! 蘇行止的長兄蘇從知是涼州鎮(zhèn)北將軍,妻兒都在西北,是以不在府中。此刻正堂里只有蘇太尉和蘇夫人正襟危坐,已等候多時。 我還真沒想過自己會有向公婆敬茶這一天。依大梁舊例,公主沐湯邑,另開府邸設公主府,無須向公婆請安,無須聽從婆家規(guī)矩。 我本以為,以我嫡公主之尊,雖不一定有藩王等級的湯邑,但公主府總是跑不了的,這樣還能做一個富貴閑人。誰知父皇信了欽天監(jiān)的邪,非要把我下嫁,這樣一來,堂堂嫡公主徹底淪落成了蘇家的兒媳婦。 早先在宮里都有嬤嬤指引,此刻也算不上慌亂,只是桂嬤嬤冷冷在一旁盯著,叫我萬分緊張生怕出錯。 蘇太尉是個武人,生性直率脾氣大,這會兒接了茶飲下,腆著張老臉不知道該說啥,雖說小時候也見過幾次算不上陌生,但估計他這是頭一次喝公主敬的茶吧。 他伸手想像小時候一樣拍拍我的頭,伸到一半又訕訕縮了回去,呵呵笑道:“那個,公主在咱們蘇家怎么舒服怎么來,不用拘著,行止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定打他個手殘腳殘?!?/br> 蘇行止扶我胳膊的手明顯哆嗦了下,我得意的回頭,朝他齜了齜牙。 蘇夫人我則見過很多次了,以往逢年過節(jié),誥命夫人入宮覲見,母后常常要拉她說幾句話。因著我和蘇行止小時候常廝混在一起,她對我也格外親熱。 蘇夫人飲了茶,仔細打量了我?guī)籽?,親切的問:“可是不舒服?怎么像沒睡好?”說完她瞪向蘇行止:“你這臭小子!說,你是不是又欺負公主了?!” 蘇夫人不愧是西涼女子,對我那叫一個溫柔親切,轉過去那一吼整個屋子都要抖三抖。 蘇行止忙摟了我肩,不勝惶恐:“娘說的哪里話?兒子疼公主還來不及呢,哪舍得欺負她!” 蘇行止這廝游學期間是不是被拐到了戲班子?嘖嘖嘖,這演技真叫一個精彩絕倫,若不是我今早剛被他扯臉嘲笑,恐怕還真就被他糊弄了過去。 “真的?” “阿翎的確沒睡好。”我開口,順勢回身倚在蘇行止臂彎里作嬌羞狀,“阿翎跟行止哥哥多年未見,所以……” 看看,看看!這就是說話的藝術了,多年未見是侃天侃地呢還是郎情妾意呢,這就要看聽的人怎么想了。 顯然蘇夫人是想到了后一層,眉飛色舞地朝蘇太尉瞟了一眼,惹得蘇太尉一個大老爺們臉紅脖子粗。 正當我得意自己臨場應變的能力時,忽然腰間一酥,該死!蘇行止這廝居然還撓我癢癢! 我?guī)退麍A謊,他居然撓我癢癢!我強忍著笑出聲的沖動,手伸過去就著他小臂就是一掐,使了十分力氣,他“哎呦”一聲。 蘇太尉和蘇夫人同時投來目光。 蘇行止面不改色,伸手將我往懷里一帶,扣住我的手,“明璋累得很,我這就送她回屋了。” 真是強行累,我哪里累了啊喂,你要坐實本公主新婚過后體力不支的傳聞嘛混蛋! 蘇夫人十分體恤,“那快回去歇著吧?!?/br> 我們從善如流,正要出門,一旁安靜侍立的桂嬤嬤開了口:“蘇大人,蘇夫人,奴婢和公主想說兩句話,不知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