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一陣詭譎的死寂過后,容蔚然的喉頭干澀的滾動,他知道施涼變了樣子,卻不知道是蕭荀給她定的。 “你把她當什么?你親手設計的一件作品?” 這回換蕭荀沉默了。 門外,容斌見著一人從車里下來,身形匆忙,面容冰冷,他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施涼冷冰冰的,“讓開?!?/br> 容斌紋絲不動。 施涼,“容總經(jīng)理,真看不出,你利用起你自己親弟弟,絲毫不當回事?!?/br> “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容斌既難堪又憤怒,他一字一頓,“我真后悔,五年前就應該動你?!?/br> 施涼冷笑,“你以為你能動的了我?” 容斌深吸一口氣,“也是,我忘了,你很會勾男人。” “我弟弟被你勾的神志不清,蕭荀也好不到哪兒去。” 施涼不想再跟容斌廢話,她要上臺階,對方攔著。 “給我讓開!” 容斌試圖按她的肩膀。 施涼的手臂揮過去,容蔚然條件反射的躲開,她趁機把包大力朝對方下顎一砸。 容斌吃痛,站不穩(wěn)的摔下臺階,他還要去抓施涼的腳。 施涼毫不客氣的踢開了,高跟鞋踩過他的手,在他的慘叫聲里離開。 正叫了幾個同伴過來的服務生看到這一幕,膛目結舌。 他們在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朝著這邊走來時,都后背發(fā)緊,一個個的立刻退到一邊,讓出了路。 施涼一路順暢的到達包間。 她突然退縮了,怕自己進去時,容蔚然不行了,或者是蕭荀倒在血泊里。 那兩個人,一個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拉著她一步步往前走,她才能活著,愛上另一個。 施涼想放聲尖叫,歇斯底里,問過世的mama和外公,問陳瀝瀝,問黃金殊王建軍,她想問身邊的所有人,她要怎么辦?誰能給她想出一個阻止絕境出現(xiàn)的辦法。 但她做不到,她習慣了掩藏,她的心頭是個漩渦,面上一片平靜。 平靜的近似無情。 施涼推門,里頭反鎖,她的眼皮一跳,“是我?!?/br> 之后她就在等。 每一秒的流逝,都牽動著她的神經(jīng)末梢。 門打開了,是蕭荀。 施涼看到他臉上身上的傷,臉色大變,記憶里如一座山般強大的人都傷成這樣,那容蔚然…… “他呢?” “走了?!?/br> 施涼轉(zhuǎn)身。 蕭荀這次沒拉她,只是說,“丫頭,我老了,你如果一心要跑,我追不上?!?/br> 所以我只能在你要跑之前,砍斷你你腳下的路,把你鎖在我身邊。 那天施涼沒出去找容蔚然,她帶蕭荀回去,電話叫來醫(yī)生,給他處理傷口。 全是皮外傷,好的快,施涼希望容蔚然也是。 半夜,床上的施涼突然驚醒,她伸手去摸臉,摸到一點濕意。 施涼去看門,發(fā)現(xiàn)門不是關著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半掩著,她抿了下唇,再無睡意。 恐怕…… 很快,蕭荀就會帶她離開這座城市,甚至整個國內(nèi)。 他想做的,都能做到。 施涼抬起手,看看手心手背,她是注定要撕下一層rou了。 疼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會有多疼,她能不能忍受的住。 某醫(yī)院露出風聲,容蔚然受了重傷。 他需要臥床休息,那是他無聲的拒絕,也是他的自我保護。 容斌不得不接下容氏,忙的焦頭爛額,身心俱疲。 產(chǎn)業(yè)越大,洞口就越多,填補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被挖出來的。 施涼聽聞容蔚然受傷后,心神不寧。 在這個檔口上,蕭荀說要去國外出差,上車前,他回頭看了施涼一眼。 那一眼像是對一個頑皮小孩的寬容,最后一次。 施涼站在風里,覺得今年不正常,四月份的溫度竟然跟寒冬臘月差不多,她把手放進口袋里,指尖都凍僵了。 “姐,我怎么感覺……”陳瀝瀝說,“蕭大哥是有意離開的?” 施涼不語,心里亂糟糟的。 她想知道那天兩個男人的談話內(nèi)容,不能問蕭荀,可以問容蔚然,他的心她能看透,不會隱瞞自己。 看她往地下車庫方向走,陳瀝瀝問道,“姐,你要去哪兒?” 施涼腳步不停,“去看看他?!?/br> 陳瀝瀝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誰,也許蕭大哥那么做,就是早有預料吧。 究竟是縱容,還是憐憫,仁慈? 陳瀝瀝走神的功夫,車已經(jīng)開出大鐵門,她攏攏身上的披肩,希望jiejie能幸福。 傭人喊她,陳瀝瀝回了大廳,看見她的父親坐在輪椅上,腳邊是一個碎碗,黑色的藥汁濺了一地。 她急忙上前檢查,“爸,你有沒有燙到?” 曹峰說,“沒有?!?/br> 陳瀝瀝讓傭人把地上清掃干凈,吩咐再熬一碗,她也沒多說一句,只是推著輪椅去臥房。 曹峰沒來由的問了一聲,“瀝瀝,容振華死了沒有?” 陳瀝瀝一愣,她搖頭。 曹峰又挺直了腰桿,人也精神了,像是在靠一個盼頭撐著,“他死了的那天,你一定要及時告訴爸爸?!?/br> 陳瀝瀝面露擔憂之色,“爸……” “容振華干的缺德事不少,他會走在前頭的?!?/br> 曹峰嘆口氣,又突兀的說,“蕭荀怕是要走歪路了。” 陳瀝瀝的呼吸一緊,立即問道,“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的跟你差不多,”曹峰說,“容氏眼看就要完了,阿涼就沒有理由再留在a市了?!?/br> 陳瀝瀝,“你是說,蕭荀要帶她走?” “姐是不會走的,她跟我說過,她對這座城市有歸屬感,以后會一直待在這里?!?/br> 曹峰嘆息,哪里由的了她。 施涼到醫(yī)院的時候,碰見容蔚然的幾個哥哥,他們都在不同城市生活,也在不同領域有著非凡的成就,跟容斌不同,對容氏的生死存亡沒有那么看重。 但施涼依舊不想跟容幕遠那幾人撞上,她走進了旁邊的洗手間,耳朵里飄進幾道對話。 “大哥的脾氣越來越大了?!?/br> “爸還在醫(yī)院,大哥是長子,容氏到了今天這一步,他的壓力有多大,別人是想象不到的?!?/br> “我就是覺得,沒有什么比家人平安更重要,大哥那么逼老六,過了。” “要換我是老六……” 聲音漸漸消失,施涼洗了手出去,她停在病房門前。 門從里面開了,楚禾哭過了,眼睛還是紅的,“你還沒敲門,他就知道是你來了?!?/br> 施涼和她錯開身,走了進去。 背后的門帶上了,短暫時間以內(nèi),不會有人打擾。 容蔚然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他抬頭,一瞬不瞬的看著施涼。 施涼也在看他。 那種所謂的一眼就是天荒地老,是童話故事,實際上,只過去一秒。 “腹部的傷是你自己弄的?!?/br> 施涼說的不是問句,如果是蕭荀,那天容蔚然走不了。 只有一種可能,他回去后自己動的手。 “對。”容蔚然說,“是我用水果刀刺的。” 施涼面色如常,聲音也是,“藥吃光了?” 容蔚然說,“那時候我很清醒?!?/br> 施涼依舊不見情緒變化,在壓制著什么,“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做出瘋子的行為?” 容蔚然闔上眼皮,面部消瘦,線條越發(fā)冷冽,“今天說了很多話,嗓子疼?!?/br> 腳步聲靠近床前,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臂。 施涼看到他手背的一點血珠,“是蕭荀對你說了什么嗎?” 容蔚然摸她的手心,“那天我跟蕭荀沒有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