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龍皇的咆哮
天空呼嘯著愈演愈烈的大風,吹散了一片片厚實的黑云。 雨漸停,水退露骨。 戰(zhàn)場暫歸平靜,蘇煙的身前,亡靈蘇煙屹立不倒,但身上的皮膚沒有一處完好無損。 骨骼內(nèi)沒有任何器官,但黃泉之火在天靈蓋里燃燒著。 亡靈蘇煙看看身下六具陷入長眠的尸骨,空曠的眼洞中冷意漸濃。 蘇煙還維持著人神通明的狀態(tài),身上的血管因源源不斷的神力流淌而散發(fā)著絢爛的白光。 其他神裔早已解決了各自的戰(zhàn)斗,甚至莫上桑提出了助少年一臂之力的想法,但被倔強的蘇煙一口回絕。 骷髏大軍已然敗退,狹長的冗道里只剩下觀戰(zhàn)的六個神裔和正在對峙的兩個“蘇煙”。 “你被針對了?!饼堦柕穆曇粼俅雾懫?。 蘇煙點頭,陰氣重重的眸子隱匿在黑暗中。 亡靈蘇煙的“堅挺”程度遠超其他亡靈神裔,這到不是說亡靈蘇煙比亡靈伏麟還要厲害,主要是……蘇煙的神術只能限制亡靈蘇煙的行動能力,卻不能將其斬殺。 “你是誰,叫什么名字?” 蘇煙前不久發(fā)現(xiàn),通過意識大可以和黑色心臟溝通。 “你小子還有心思跟本皇講話。”龍陽話里帶笑。 “我覺得就是因為你,我才打不過我自己的!” 蘇煙用結滿冰碴的手硬生抗下巨劍的重壓,心里一陣埋怨。 “你倒是思維活絡?!?/br> 龍陽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困意,蘇煙對他來說意義重大,“本皇如今不便向你透露身份,但你所言不差,的確是因為我的蘇醒,你們所在的世界發(fā)生了一些變化,而這些變化,將從你身上開始?!?/br> 蘇煙摸不著頭腦,他對龍陽的身份極其好奇。 “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 蘇煙狼狽翻滾,亡靈蘇煙的攻勢迅猛增加。 龍陽說道:“你現(xiàn)在所處的世界本質(zhì)還是神明的神術,而神術的主人神力蓋世,有此能耐的神明,本皇都未曾見過。” “所以,神術的主人應該是三十六神時期的神明?!?/br> “你到底是誰?!”蘇煙的情緒激動,這個陌生的神秘生物好像對神界的歷史十分了解。 “不屬三界,別瞎猜了?!饼堦栐谶@個問題上懶得回應。 接著,他又說道,“此神明的神術世界浩瀚無窮,險境重重。神術本身是為了試煉你們這些新晉神裔而設,但本皇的蘇醒引起了神術本源的警戒,評估了本皇的威脅后,試煉的困難程度隨之上升?!?/br> “所以不是我自身的問題?”蘇煙一拳偷襲了亡靈蘇煙的側臉,神力翻涌。亡靈蘇煙臉頰上的皮rou又脫落了大半,白骨盡露。 “本皇說了,改變,是從你身上開始,并隨之擴散。”龍陽嘆道。 蘇煙明白了龍陽的話,心中的恐懼如泛濫的洪水。 他仿佛猜到了什么,本該在爆掉骨之巨人的花蕊時,這重夢境就應結束的。 而半道兒殺出并擁有黃泉之力的亡靈神裔,將夢境的難度陡然拉高了一個層次。 “本皇有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br> 蘇煙抬眼觀察著越戰(zhàn)越勇的亡靈蘇煙,心急如焚。 如此僵持,同伴們會對自己失去耐心。 “把身體交給本皇,一擊必殺!” 蘇煙感覺龍陽的話里藏著上百只狐貍的尾巴,于是弱弱反駁,“你打什么鬼主意?我不!” “那就耗著吧……我可是看到那邊的女孩在注視著你呢……難道你就不想在她面前展示一次男人的雄風?” “離歌?” 蘇煙用余光掃到黑衣女孩,焦急的模樣可愛至極,顧盼生姿。 “好!” “咳咳~” “但是一定要足夠瀟灑飄逸,最好是能俘獲女子芳心,令其胸口小鹿亂撞......”蘇煙眉飛色舞說個不停。 龍陽輕咳幾下,“你對她還真是上心?!?/br> “我該怎么做,要念咒語么~等等,不會有副作用吧……” 蘇煙又說了一堆,龍陽無語。 “閉上眼睛,將神識放開?!?/br> 少年照做,身旁狂躁的冰粒逐漸安靜下來。 眾人看得一頭霧水,要知道亡靈蘇煙可不是講究武德的英雄。 巨劍在骨手中反轉幾個漂亮的劍花,亡靈蘇煙扯著沒有rou皮的嘴巴,露出一抹狂笑,以一騎絕塵之勢沖向陷入沉寂的蘇煙。 “好了么,好了么,好了么?!” 看似穩(wěn)如老狗的少年,腦海中正瘋狂地催促龍陽,他的體毛已經(jīng)感受到了黃泉的劍意。 龍陽沒有搭理蘇煙,黑色心臟卻逐漸褪去了黑漆漆的外皮。 “嗡~” 劍臨,眸中殺機突現(xiàn)! 少年猛吸一口冷氣,白皙的臉頰被撐得飽滿。 水流翻滾,在唇前形成神力濃郁的漩渦。 冰凝僅一剎那,吼聲驚天動地。 “砰!” 冰封百里路,雪花飄零。 蘇煙轉身的瞬間,十字花瞳了然退去,眸子恢復了星辰般的模樣。 抹一抹結滿冰碴的嘴角,嗜血的俊臉邪魅不凡。 這是來自上古龍皇的咆哮,神力與龍之力的完美結合。 此時懸崖邊的帝江,臉色蒼白無力。 他盯著搖晃的棋盤,親眼目睹了一顆棋子的消失。 帝江很不想懷疑神拔中的神裔,但縱使自己身上擁有神族最為強大的神識,他終究找不出足以改變棋局的外力。 “帝江!” 身背巨輪的男人沒有回頭,空間在他眼中沒有東南西北上下左右之分。 夜神燭九陰的面紗被清風吹起一角,只露精致光滑的下巴,看不得任何神情。 “你是來游說的?” “或許吧~” “模棱兩可的回答會讓人反感。” “那就不是?!?/br> 燭九陰的聲音里有值得帝江轉身的認真。 帝江遠望群山河瀑,淡淡道:“神,護天下蒼生,佑黎明百姓,庇滄桑正道?!?/br> 燭九陰笑了,雖然帝江看不見,但能感覺到。 “你也覺得可笑?” 燭九陰又是搖頭,又是點頭。 帝江從袖口拿出一只紫金葫蘆。 仰頭,發(fā)絲如瀑,傾瀉在柔軟的日光里。 突然,一陣花香撲面而來,燭九陰正拿著絲帕擦拭著男人余留在嘴邊的酒漬。 帝江不經(jīng)意推開那雙漂亮的手,半垂的睫毛下是冰冷漸濃的眼睛。 “自古正邪不兩立,如今正義三分,而你……入了哪一分?” 燭九陰將濕掉的絲帕拋向山谷,聲音里帶著揮之不去的溫柔,“晚輩此生歷盡紅塵,洗盡鉛華。參不透的是欲,悟不明的是情?;煜轮蠡募姞?,與我而言,無異于過耳秋風?!?/br> 帝江笑道:“與我猜得不差毫厘,你果真~站在了祝融與共工的陣營里?!?/br> “小女子只圖個自由自在罷了?!?/br> “想不通你們這算哪門子的正義?!钡劢櫭?。 燭九陰望向遠方,神界的盡頭是彩霞鑄就的天梯。 “我從那兒爬上來的時候,只是個凡人?!?/br> “這不止你一人?!钡劢I笑。 燭九陰搖搖頭,“所以,我選擇了適合我的正義?!?/br> 燭九陰擺了擺手,她說還要會去參加東方路的封神宴。 帝江一人傻站在原地,風將華貴的長袍吹得有些放縱。 “懶散的正義......哪有酒的香醇?”男人喝光了酒壺里的最后一滴瓊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