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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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裴家人都死絕了顯然有點刻薄,裴晉的弟弟裴宜,正是來替侄兒迎親的,三十來歲平州太守生的極為俊美,為了應(yīng)景,穿了一身喜服,他臉上卻扯不出笑容來,行至花轎前,道:“得罪了?!?/br> 他微微使力,把姚淺抱了起來,慢慢的走進(jìn)裴府大門。 身后,裴天生騎在馬上干瞪眼,這回虧大了,媳婦兒被二叔抱進(jìn)門了!一會兒拜堂都是二叔替他拜!等這次仗打完,不論如何他都要重新再娶一回媳婦兒! 姚淺算是第二次進(jìn)喜堂了,第一次……她垂下眼,讓自己不再多想,她的手里被放了一根紅綢,前面有人拉著紅綢引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知怎么的,只是看到這個人一點背影,她就覺得安心下來了,就好像爹爹在她身邊一樣。 冥婚的步驟和新婚自然不能比,裴宜把人引到了喜堂正中,看了看那擺放在一側(cè)的空棺材,棺材上還貼了個喜字,他的眉頭微微的擰起,輕聲道:“天生,過分了?!?/br> 但凡女子,誰不期待自己的新婚,姚家姑娘好端端的一個大家閨秀,被扯到這樣一灘渾水里來,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新婚卻只能對著一口空蕩蕩的棺材。 姚淺不覺得委屈,她本來就沒想真的和裴天生洞房花燭,算起來應(yīng)該是她對不起他才對,她只是個過客,沒什么資格對她虧欠的人指手畫腳。 裴府的主子只剩下了裴晉的夫人李氏,她還沉浸在夫君和愛子雙雙戰(zhàn)死的悲痛中,不過姚淺畢竟成了她的兒媳,拜完堂,她強(qiáng)打起精神對姚淺叮囑了幾句,就再也忍不住淚水,偏過頭去,用帕子捂住半張臉。 姚淺能聽得出來,李氏是真?zhèn)?,不是悲痛到了極致,是不會哭成這樣的。 這詐死,竟然連親生母親也要瞞著嗎?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夫人,莫要哭壞了身子,元帥和公子也會心疼的?!?/br> 李氏擦了擦眼淚,捂著心口道:“他們一個兩個都是討債鬼,沒心沒肺的,誰又會來心疼我?!?/br> 說著,她倒是對姚淺有些心軟了,她再如何,也和那死鬼過了二十幾年,夫妻恩愛,這小姑娘才剛剛及笄的年紀(jì),卻要嫁給她兒子守寡了,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她怕是不會這么愧疚,但是姚家這樣的新貴,自小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千金小姐,卻落得這樣的境地,總是讓人憐惜的。 姚淺見不得李氏這樣傷心,她不好告訴她,她兒子沒死,有可能夫君也沒事,只好又安慰了她幾句。 李氏對姚淺的觀感好了很多,親自把她送到新房里去,按規(guī)矩,冥婚是要新娘子蓋著蓋頭坐上一夜到天明的,她搖搖頭道:“裴家沒那么多規(guī)矩,要是天生敢來找你托夢,我親自削他!” 姚淺笑了笑,算是接受了李氏的好意,李氏嘆了一口氣,給姚淺掀開了蓋頭。 屋頂上,裴天生的眼睛瞪的更鼓了,他的媳婦兒,連蓋頭都讓別人掀了! ……不過,媳婦兒生的真好看。 第40章 鮮衣怒馬,紅蓮鎧甲 姚淺其實幾世下來,容貌都還是那個容貌,好看不假,在京都繁華之地卻顯得普通了,只是裴天生雖然紈绔貪玩,卻不喜近女色,如今在他看來,姚淺是自家媳婦兒,自然怎么看怎么好看,哪怕姚淺生了張平平常常的臉,他也是會覺得好看的。沒有太大的驚喜,也沒有失望,李氏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姚淺的頭,道:“舟車勞頓,別守什么夜了,睡一覺吧,明日那些混不吝的東西你也不必見了,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親戚,不值當(dāng)我裴府的少夫人去拜見。” 姚淺乖巧道:“都聽夫人的。” 她頓了頓,又想起裴天生可能就在她附近,于是道:“只是這夜還是要守的,夫君英靈未遠(yuǎn),我又怎么能安心睡下?” 李氏嘆氣,“都依你,若是撐不住就睡吧,且安心在這里住下。” 她想了想,終究沒有把話說出口,裴家欠這姑娘的太多,偏偏她又這樣乖巧客氣,讓她這個做主母的越發(fā)愧疚不安。 英靈未遠(yuǎn)的裴少將軍趴在屋頂上,隔著一小片瓦縫看著自己的媳婦兒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lián)Q了鳳冠霞帔,他有些臉熱,卻控制不住眼神向下看去,然后他就愣了。 鳳冠霞帔下,不是那些紈绔繪聲繪色描述過的香艷景象,而是一件白色孝服。 一生沒心沒肺,從來不知心疼為何物的裴天生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別樣的情緒,他按了按心口的位置,眼神里露出些許茫然之色。 這個倒不是姚淺故意的,她一來這孝服就穿在身上了,脫了鳳冠霞帔,她也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想來是姚康讓女兒這么穿的,那么問題來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裴天生是詐死的? 若是不知道,特意讓女兒戴孝進(jìn)府,是刷誰的好感度?李氏?若是知道,又為何要派一個丫鬟來頂替她? 姚淺想不出個所以然,但是對悅兒卻有了些防備,比起這個悅兒,小綠雖然尖酸一些,也未必沒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足夠一目了然。 丫鬟按理是不能在里面守夜的,姚淺也不怎么害怕,新房就是裴天生的臥房,死人的臥房,不知道的人也許會害怕,她卻是知道的,裴天生不僅沒死,還可能在某個邊邊角角貓著。 悅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姚淺卻假裝沒看見,讓二人出去,在外間睡下。 新房的布置能看出并沒有花心思,只是掛了些紅白綢緞做裝飾,冷冷清清的,這間房的原主人應(yīng)該是個愛極了兵器的人,墻上掛著好幾把刀劍,正中的桌上還擺放著一副全套的烏金盔甲,姚淺走了過去,在盔甲前站了許久。 她似乎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好像生怕驚擾了什么。 頭盔是擺在正上方的,上面兩根長長的紅須須,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那須須一點也不蔫,驕傲的向上翹起弧度來,只看著就能想象得到,它的主人穿戴起來會是多么意氣風(fēng)發(fā)。 姚淺摸了摸那須須,摸到了一手干涸的黑塊,她不明所以,裴天生卻僵了僵,他是真不知道,他的盔甲送回家,居然沒擦洗!那上面都是他殺敵時濺上的血污,時間久了凝結(jié)成黑塊,時間更久一點,連血氣都沒了,看著跟土灰似的。 媳婦兒會覺得我是個邋遢的人嗎?裴少將軍的心中一片沉重。 孝服材質(zhì)是麻,穿在里面很不舒服,姚淺也沒有太虧待自己的打算,解了孝服放在一邊,她自覺有褻衣褻褲,卻不知道在古人的眼里,不露一絲胳膊腿的褻衣褻褲和草莓三點式小可愛是一樣的。 裴天生俊臉頓時漲紅,他想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勾頭去看,掙扎了許久,他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耳光,輕功都飛不穩(wěn),踉踉蹌蹌的下了屋頂,消失在夜色里。 于此同時。 【滴,裴天生好感度增加10點,當(dāng)前好感度為20點,請宿主再接再厲】姚淺有些奇怪的歪了歪頭。 原本姚淺是真的想守夜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才過半夜,她就有些犯困,過了一會兒,眼睛都睜不開了,她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人進(jìn)來,卻再也提不起力氣去看。 “這件事情真的是太冒險了,若是你被人發(fā)現(xiàn)……”男聲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擔(dān)憂。 這時,一個姚淺很熟悉的女聲響起:“呼延大哥,不用擔(dān)心我,為大汗做事,是悅兒心甘情愿的。” 男聲嘆氣,只好道:“這個女人怎么處理?” 悅兒瞥了一眼仿佛在沉睡的姚淺,眸子里劃過一絲狠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居然不肯讓我替她,還在裴家人面前露了面,只好麻煩呼延大哥,把她的臉皮剝下來,做個臨時的面具了?!?/br> 那男聲毫不猶豫道:“那好,我先殺了她。” 悅兒輕聲細(xì)語:“死人的臉是僵的,呼延大哥,她中了我們的藥,叫不出聲的?!?/br> 姚淺是能聽到他們對話的,只是眼皮沉重,頭腦昏沉,這一刻她的腦海里轉(zhuǎn)過無數(shù)紛雜的念頭,卻都是模模糊糊的,她艱難的動了動手指,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條件反射的一點點小動靜。 有人一步步的朝她靠近,下一刻,姚淺幾乎能感受到刀鋒帶來的冰冷刺痛,她要是沒聽錯,那個悅兒是想讓這個男人活生生割開她的臉皮! 姚淺咬牙,忽然就明白了系統(tǒng)那句話的意思,鶗鴂情劫,鶗鴂是杜鵑,杜鵑最大的特性是……鳩占鵲巢! 如果她沒猜錯,這個悅兒就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的女主無疑了,她占了原主的身份嫁給裴天生,方才聽她提起什么大汗,說明她是異族派來的jian細(xì),一個少年功高的將軍,娶了這樣一個妻子,有她背后一直向異族泄露情報,怎么能不被消磨氣運?一旦東窗事發(fā),他也是必死無疑的。 姚淺努力的想動彈一下,哪怕是拖延一點點的時間也好,她不信裴天生跟了她一路,就這么好死不死的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不在。 事實證明大氣運者的靈光還是很不錯的,裴天生走到半路越想越不對,那是他媳婦兒!他的女人!看看怎么了?他不光要看!他還要……那,那啥呢! 至于那啥到底是啥,裴少將軍決定等雁門關(guān)事畢,找?guī)讉€以前的狐朋狗友問個清楚。 剛剛靠近新房,裴天生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側(cè)耳聽了聽,頓時目眥欲裂,他一把拔出隨身帶著的匕首,隔著一層窗戶紙將匕首擲了出去,正插在那男子后心,裴天生力氣極大,又是戰(zhàn)場上練出的準(zhǔn)頭,那匕首在半空中幾乎帶上了火光,一下子捅進(jìn)了男子的脊柱,他當(dāng)場腿一軟,手里的刀也落了下去。 裴天生來不及多想,直接沖了進(jìn)去,他抬起姚淺迷迷糊糊的臉龐,確認(rèn)她只是中了藥物,才安下心,伸出手,有技巧的按了按姚淺的脖頸處,姚淺頓時感覺一股更深的睡意襲來,她再也忍不住,沉沉睡去。 這時,裴天生揪起那個姓呼延的異族男子,他毫不留手,一把拔出了男子后心的匕首,鮮血頓時濺了悅兒滿臉,悅兒想要驚叫出聲,裴天生一腳踹在她肚子上,悅兒朝前撲倒,裴天生又是一腳踏在她的后脖頸,頓時疼得叫不出聲來了。 那異族男子倒是倔強(qiáng),咬牙看著裴天生,眼里都是恨意,再疼也沒有吭聲。 “你們倒是有膽子,居然敢動我的人?” 異族男子冷笑:“雁門關(guān)一役,少將軍好威風(fēng),世人只知我呼延入主雁門關(guān),卻不知王庭早失,大汗一脈盡毀你手!” 裴天生把沾了血的匕首在動彈不得的異族男子衣襟上擦了擦,壞笑了一下:“別這么夸我啊,我是會害羞的?!?/br> 異族男子被憋的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臉色漲紅,他咬牙道:“被擒是我無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希望你能放過無辜之人?!?/br> 他虎目含淚,看著裴天生精美的小鹿皮靴下踩著的悅兒,眼里都是憐惜。 “悅兒是個好姑娘,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逼她干的,和她無關(guān)?!?/br> 要是姚淺醒著,絕對上去就是一本傻逼經(jīng),反手就是一本論語,逼她干的?逼她劃人臉皮做面具? 裴天生腳下移了移,用靴子尖挑起悅兒的下巴,迫她抬起臉龐,悅兒察覺到了來人的身份,低泣了一聲,青絲散落間,露出一張極為清純美貌的臉龐。 裴天生毫不為之所動,既然有紈绔之名,起碼有三成是真的,他見過京師畫舫里最美的姑娘,也見過以美貌聞名的貴女,只是他不在意而已,真的計較起來,按照他的眼光,這個丫鬟,生的簡直丑陋。 “他們逼你做什么了?”裴天生淡淡的問道,他不想再看這丫鬟的臉,腳一抬又把人踩了回去。 白皙嬌嫩的臉頰再度重重的和地面接觸,悅兒的臉頓時有些扭曲,她艱難的偏了一下頭,想要露出自己的面龐來,以為她是在掙扎,裴天生有些不耐煩,一腳把她踹開,匕首落在了異族男子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她不說,那就你來說,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異族男子心痛的看了一眼半天爬不起來的悅兒,咬牙道:“你殺了我吧!” 裴天生忽然露出一抹壞笑來,壓低聲線道:“喂,你喜歡這個女人?” 異族男子雙目瞪圓:“你,你要做什么?別動她!” “你要剝我媳婦兒的臉皮,我剝你心上人的,這是不是就叫,禮尚往來?” 裴天生眨了眨眼睛,匕首在異族男子的臉上橫劃一刀,充分的向他展示了匕首的鋒利。 第41章 鮮衣怒馬,紅蓮鎧甲 異族無論男女老少,拿上武器,人人皆兵,裴天生一開始還信奉不打女人的教條,直到眼睜睜看著強(qiáng)壯的異族女人穿著皮甲拿著武器,和她們的男人一樣,活生生撕裂士兵們的腹部,掏出內(nèi)臟掛在脖子上,亂叫著繼續(xù)朝前沖,他才明白,這世上原本就沒有男女之分,什么不打女人,根本就是放屁。 強(qiáng)者不該恃強(qiáng)凌弱,這是德行cao守,但弱者來犯,定斬不饒! 裴天生把異族男子踢到一邊,他的脊柱受傷,這輩子基本就癱了,他自己心里也知道,所以根本就沒打算活著離開,但是悅兒……他痛苦的看著裴天生。 裴天生長相極為俊美,他有一雙裴家人特有的眸子,烏黑明亮,眼尾微微上揚,帶著幾分輕狂驕縱的銳氣,即使有著紈绔之名,也不耽誤他成了半城貴女夢里的良人。 裴天生把倒在地上的悅兒拎了起來,也正是這么一個動作,讓他的正臉暴露了出來。 他的模樣比起地上那異族男子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悅兒只是看了一眼,心跳就再也止不住了,然而臉頰上的疼痛卻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裴天生居然真的一手扼住她的脖頸,一手握著匕首在她的臉上劃了下去! 裴天生劃的還很認(rèn)真,他是知道人臉面具這東西的,因為里面不能填其他東西,只能在劃人臉皮的時候做好所有準(zhǔn)備,連帶著嘴唇和鼻子那塊軟骨都要一起挖下來,很講究刀法。 然而終究沒做過這種事,他一刀就落在了悅兒的鼻子上,匕首太過鋒利,削下悅兒半個鼻子下來,頓時鮮血橫流,滴滴拉拉落到地上。 裴天生見狀不好,見悅兒似要尖叫出聲,一巴掌拍在她腦后,把人拍暈了過去。 他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姚淺,要是這會兒頭上有須須,早就蔫下去了,他一直偷偷的羨慕掌刑訊的那幫老兵油子走到哪里被人恐懼到哪里,好不容易有個機(jī)會想要實施一下,什么都沒問出來不說,還弄的一地鮮血,兩個殘廢,要是讓媳婦兒看到了,肯定會覺得他是個蠢貨! 能讓媳婦兒發(fā)現(xiàn)他是個蠢貨嗎?絕對不!裴少將軍的內(nèi)心再度沉重了起來。 他二話不說,提起兩個人就走,他的輕功很扎實,又是在自己家里,熟練的找到了路,七繞八繞躲開守衛(wèi),把人藏到了一處偏僻的豬圈里,用打豬草的繩子把人捆在了一起。 然后,裴少將軍在自家廚房偷了塊抹布,鬼鬼祟祟的來到了新房里。 地上的血不算少,抹布半干不濕的,他蹲在地上擦了半天,仔細(xì)聞了聞,一股血腥味,想了想,他俊臉一紅,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四處瞧了瞧,慢慢的挪到了姚淺的梳妝臺前,打開了一盒胭脂。 胭脂是紅色的,帶著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不知道媳婦兒身上的味道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裴天生想著,臉頓時紅了,悄悄的瞥了一眼熟睡的小媳婦兒,他用手指抹了一點,伸出舌頭嘗了嘗,好甜。 胭脂就那么一小盒,還是媳婦兒每天要用的,他有點舍不得,放了回去,又拿起一只巴掌大的盒子,見里面裝的都是黑黑白白的粉末,聞起來沒什么味道,也不知道是用來干什么的,他放心的抓了一把,抹到沾過血跡的地方,然后再擦了擦,出乎意料的是,血腥氣真的少了很多。 忙忙碌碌的裴少將軍又打了一趟水,擦洗完,好算讓房間里的氣味不那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