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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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頭司機在玩手機,聽到動靜一看,眼睛亮了:“嘿,還真來了!” 窗戶降下一半,梁研說:“你好,沈逢南叫我們來的。” “你好你好,我是南哥朋友張平,”司機咧嘴一笑,“快快快,先上車!” 池憲將筋疲力盡的趙燕晰扶到后面,梁研直接開門坐上副駕,將錄音筆交給張平。 張平一看,很驚喜地接過去:“還真帶出來啦。” 他趕緊將東西收好,見后面兩人也已坐好,就發(fā)動了車。 這車雖然破舊,但開起來倒不慢。 車一路前行,池憲和趙燕晰漸漸從緊張和疲憊中緩過來,興奮地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大樹,終于相信是真的跑出來了。 池憲如同死而復(fù)生,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話嘮得可怕,一路都在跟張平講話,一口一個“張哥”,問東問西。 張平也好脾氣,兩人一問一答,開了一段路就稱兄道弟了。 車上氣氛不錯,趙燕晰忍不住也加入了他們的聊天。 “我們這是去哪兒呀?” “去城北火車站那兒,”張平說,“旅館我都訂好了,今晚先過去歇著,你們要回家還是要去哪怎么也得明天了?!?/br> 池憲說:“那咱們能先吃頓好的嗎?我這兩天簡直像活在豬圈里,哦,還不如豬圈呢,那飯菜真不如豬食!” 張平聽了哈哈地笑,“可不是嗎?南哥在那四個月,瘦了快十斤了,你算走運了,就偷著樂吧?!?/br> 池憲感嘆:“真沒想到啊,張哥,你跟南哥簡直是我再生父母!” 趙燕晰斜了他一眼,覺得這人唯一特長就是抱大腿了,這才多一會,他就跟著人家叫南哥了,也不想想昨晚他還吐槽“禿子兇神惡煞,那個阿山看著也不像好人,就咱研哥一看就是江湖少俠”。 這才多久,就換條更肥的大腿了。 偏偏池憲被鄙視了還不自知,繼續(xù)說:“張哥,講真,你們可真厲害,咱南哥潛伏得也太好了,我愣是沒看出來,瞧你倆這里應(yīng)外合的,我真當(dāng)你倆干臥底出身的哩!” 張平被夸得美滋滋,謙虛道:“哪能呢,南哥干臥底還算有點底子,我就是個打下手的,你不知道,早些年,咱南哥二十多歲那會兒做記者,干的就是這種事兒,什么傳銷窩、假藥廠就不說了,“毒窩”他都跟拍過,誰讓他演技好嘞,后來他轉(zhuǎn)方向跑去駐外混戰(zhàn)地了,聽說我們老大惋惜得三天沒吃飯呢?!?/br> 池憲一聽,驚奇:“這么說南哥還做過戰(zhàn)地記者啊?!?/br> “是做了幾年?!?/br> 池憲八卦地問:“那怎么不做了呢,怎么又回來臥底啦?” “這事說來話長,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臥底這事純粹是被我們老大坑的?!?/br> “?。俊?/br> 車下了坡,張平左轉(zhuǎn)開上了大路,說:“你們不知道這個傳銷團伙多龐大,都跨省市了,我們老大兩年前就注意上,之前安排了一個人來臥底,你猜后來搞出了啥事?” 趙燕晰也聽得好奇,插嘴,“出了啥事?” 張平笑了兩聲,“那小子可真厲害,沒摸出料也就算了,自個還被人洗腦了,工作也不要了,待在那死也不回來,家里人來我們報社鬧,我們老大找了人來解救,剛帶回去沒一個月,人又跑回去,你說這腦子秀逗的!” 池憲和趙燕晰都驚呆了,想了想,慶幸出來的早。 又聽張平說:“所以啊,我們老大才找上南哥,自個掏腰包說要給南哥十倍線人費請他再出山,說真的,南哥哪是看上那點錢了,純粹是賣他人情,這不,就把自個弄這地兒吃苦來了?!?/br> 池憲總算全聽明白了,“你們是要把這團伙一鍋端嗎?” “差不多吧。”張平不無自信地說,“南哥那邊挺順利的,我們在警方和工商那兒都有熟人,也通過氣,都有安排了,現(xiàn)在就等收尾,這不,把你們幾個撈出來也沒多大必要,可能南哥不放心吧,我倒覺得,其實你們多待一陣也沒啥,遲早都能出來的?!?/br> 聽到這,池憲摸著胸口有點后怕地說:“還好把我撈出來了,那地方我多待一天都想死啊?!?/br> 張平表示同意,“那可不,過得忒苦了,上回跟南哥碰面我還給他塞了倆火腿,也算加餐了?!?/br> 池憲又是一陣感嘆。 趙燕晰也聽得心潮不平,想起陳渠,真覺得自己之前腦子有病。她往前看一眼,見梁研靠在那不動。 趙燕晰這才發(fā)覺,上車到現(xiàn)在,梁研都沒怎么說話。 “梁研?”她伸手碰碰她。 梁研動了一下,回過頭。 “你沒事吧?!壁w燕晰小聲地問。 梁研沒什么表情地說:“都跑出來了,能有什么事啊。” 趙燕晰想想也是,有點開心地對梁研說:“晚上我們吃蝦吧,我好想吃?!?/br> 梁研說:“你有錢么?” 趙燕晰愣了下,接著就滿目失望。 一旁池憲插話:“沒事兒,我有呢?!闭f著從兜里摸出四十塊。 梁研:“……” 趙燕晰將他一推:“閉嘴吧你。” 前頭張平哈哈大笑,笑完說:“你們仨小孩兒可真好玩,放心,我有錢,晚上帶你們吃好的?!?/br> 張平說話算數(shù),到了旅館稍微歇息了一會,就帶他們?nèi)ヅ赃吅煤贸粤艘活D,結(jié)賬時梁研拿出銀行卡要付,張平有點驚訝:“你這卡還能帶出來,也是厲害了?!?/br> 話是這么說了,但最終也沒讓梁研給錢,他堅持自個做東,把賬結(jié)了。 吃完飯,想到他們?nèi)齻€都沒衣服換,張平又帶他們?nèi)チ烁浇姆b店,然后就回了旅館。 旅館條件一般,但誰也沒挑剔,畢竟比傳銷窩好太多了。 一共兩個標(biāo)間,池憲跟張平住,她們兩個姑娘住一間。 回房間后,趙燕晰先去洗了澡,洗完出來發(fā)現(xiàn)梁研坐在床邊發(fā)呆。 趙燕晰越發(fā)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梁研,你怎么了?”趙燕晰蹲在她腿邊擔(dān)心地抬頭看她。 梁研回過神,站起身,“你洗好了嗎?” “對啊,你發(fā)什么呆呢?!?/br> 梁研揉揉臉,“沒有,我去洗澡了?!?/br> 她往衛(wèi)生間走,趙燕晰說:“你在擔(dān)心那個阿山嗎?” 說完發(fā)覺叫錯了,阿山是假名字,那個人叫沈逢南,她今天才知道。 梁研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道:“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br> “是啊,不用擔(dān)心的,”趙燕晰說,“張哥不是說了,他很厲害嗎?你看,我們都沒發(fā)現(xiàn)呢,我還以為他真的就是阿山呢。” 說到這里,她突然停住了,覺得有哪里不對,琢磨了一會,眼睛一亮。 她幾步繞到梁研面前,看著她:“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第8章 梁研說:“我也今天才知道?!?/br> 趙燕晰想想也覺得不大可能,但又很奇怪,“我以為你們很熟了呢,他好好地為什么幫我們啊,那里有那么多人,他就只放了我們?nèi)齻€。” “可能看癡線可憐吧?!绷貉须S意答了句,去了衛(wèi)生間。 在地板睡慣了,乍然躺到床上,趙燕晰倒有些不適應(yīng),覺得像做夢。 這床怎么能這么軟啊。 梁研洗完澡出來,就見趙燕晰兩腳架在床頭板上,哼著歌兒,一副舊社會姨太太的愜意模樣。 “你這什么姿勢?” 趙燕晰聞聲扭過臉,“你洗好啦!這床好舒服啊,你快感受一下。” 梁研懶得理她。 白天累極,這一晚趙燕晰睡得特別香,第二天早上日頭高升才醒來,往旁邊一看,那張床已經(jīng)空了,梁研不在。 趙燕晰正要喊,梁研推門進來,手里拿著豆?jié){包子。 “你這么早?”趙燕晰揉著蓬亂頭發(fā),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趙小姐,已經(jīng)十點了?!绷貉邪言绮头诺阶郎?,“再不收拾,你只能吃午飯了。” “啊,這么晚了!”趙燕晰驚叫一聲,嘟囔,“沒有手機還真是不方便,都不曉得時間?!?/br> 說著一骨碌爬起來,快速去洗手間刷牙洗臉梳頭,收拾好自己就過來吃早飯。 “癡線呢?”趙燕晰邊吃邊問。 “和張哥出去了。” “干啥去了?!?/br> “問那么多干嘛,吃你的?!?/br> “哦?!?/br> 趙燕晰幾口吃掉包子,把豆?jié){喝了,問梁研:“我們今天走嗎?癡線也回南安,要不要跟他一起?” 梁研:“先回俞城?!?/br> “啊,你想回去?”趙燕晰有點驚訝。 “不是我想,是你身份證要補辦?!?/br> 趙燕晰一拍腦袋,“對哦。那今天就回俞城吧,反正也要看姥姥,難得你也回去,她肯定很高興。” 梁研說:“今天不走,明天吧?!?/br> “為什么?” “不為什么?!?/br> “……” 這一天都在旅館度過。 睡覺前,張平過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