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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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流逝,麓城華燈初上。夜幕在云集的高樓大廈與萬家燈火里得到新生。事務(wù)所何律師辦公室內(nèi)—— “你認(rèn)識她嗎?” 宋娜偷拍的那張照片被何意知剪切了一半,其中有年輕女人的那一半照片,何意知正在拿給鐘威看。 “唐妍慧?”鐘威打量了一會兒照片,問:“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何意知若無其事地說:“我無意中看到的,覺得很眼熟,就想問問?!?/br> “你到底想瞞我什么?”鐘威說:“從陪金展去咖啡館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我還聽金展說你起床哭了一場。” “沒瞞你什么,真的。”何意知語氣平淡地說道:“而且從今以后,晚上不用專程來事務(wù)所給我送飯,太浪費(fèi)你的時間了。我其實(shí)根本沒認(rèn)真和你談戀愛,所以你也別太認(rèn)真了,不然我心里過意不去。我不喜歡欠別人什么東西,尤其是人情?!?/br> 她總有辦法面不改色說狠話,總有本事心安理得地傷人心。 鐘威沉默半晌,同樣平靜地說:“我以后不過來了,你自己記得吃晚飯?!?/br> ——何意知平時一旦工作忙起來就干脆不吃不喝,把自己鎖在辦公室內(nèi)瘋狂加班,久而久之,體質(zhì)越來越差。鐘威就是因?yàn)檫@個原因才每天從于家灣過來給她買晚飯。 “咚咚”,有人叩響辦公室的門。 何意知清了清嗓子說:“請進(jìn)?!?/br> 意料之外,進(jìn)來的人是張雯涓的mama。她明顯憔悴蒼老了,面容上盡寫疲倦,眼圈發(fā)青發(fā)黑,嘴唇的干裂紋路深刻。 張雯涓是麓城本地人,張mama前不久還到她們租住的地方來玩過一次,順便給她們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何意知她們讀大學(xué)時,張mama經(jīng)常去R大,每次不僅給女兒帶自己做的點(diǎn)心,也給女兒的室友們帶點(diǎn)心。在何意知的印象里,張mama是個和張雯涓一樣活潑開朗的女人,可現(xiàn)在她閱盡了人世悲凄滄桑,不再展露笑顏。 “小何,你跟我說句實(shí)話吧,”張mama一開口就淚涌如潮:“雯涓她是不是出事了?為什么…為什么到今天還聯(lián)系不上她?我求求你別用善意的謊言欺騙我,就直接告訴我她是不是出事了…嗚嗚……我已經(jīng)失去雯涓她爸爸了,不能再沒有雯涓了……” 何意知把張mama扶到座椅,盡量委婉地說:“阿姨,我今天找人用手機(jī)定位了,雯涓應(yīng)該還在勻城?!?/br> “勻城?”張mama嗚咽著說:“我現(xiàn)在就去勻城找她……” “您留在麓城為叔叔守靈吧。”何意知輕聲說:“我明天早晨出發(fā),去勻城找雯涓。” “你、你去?怎么能讓你去呢?”張mama拉著何意知的袖子:“雯涓她在那里遇到危險了……雯涓肯定是遇到危險了……不行,我得去救她……” “您先冷靜,”何意知說:“我已經(jīng)報警了,警察肯定比我們更專業(yè)。而且我在勻城聯(lián)系了一個或許知道張雯涓下落的記者,她也能幫我們一起找人。所以您先安心留在麓城,我一定幫您把雯涓安全帶回家。相信我,好嗎?” 張mama稍微冷靜了一些,猶豫問:“你平時工作這么忙,怎么能讓你去勻城?還是我去吧,再說…去勻城可能有危險……你是你們家里的寶貝女兒,要是去勻城遇到了危險,我怎么有臉面對你的父母啊?” 何意知勸說道:“不會有危險的,有警察呢。我最近沒接新的案子,正好有空。況且……張叔叔過世了,您家里辦喪事什么的還要忙很久,這個時候根本抽不出空閑去勻城,不是嗎?” “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br> “絕對不會冒險的,請您相信我。”何意知說這句話時,連自己都不信。 ……… 終于安撫了張雯涓mama的情緒,送她離開了辦公室,何意知只覺得身心俱疲。 GT公司的人今天上午專程來到袁崢律師事務(wù)所,點(diǎn)名要請何意知當(dāng)訴訟代理人,幫GT公司打官司。這場官司要是打贏了,她在業(yè)界就能站得更穩(wěn),取得更好的口碑。如果換在平時,何意知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GT公司,但是現(xiàn)在,去勻城救張雯涓顯然更重要。畢竟宋娜對何意知說的那些猜測,實(shí)在太可怕。 回到辦公室,何意知有氣無力地趴在冷冰冰的桌面上,發(fā)熱的臉頰與桌面相貼,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鐘威問:“明天哪趟火車去勻城?” “問這個干什么?”何意知反問:“你要阻止我去勻城?” “我跟你一起去。” 他說,要和她一起去勻城。 何意知很少像現(xiàn)在這么不耐煩:“你也是成年人了,鐘威,能不能別這么幼稚?你有自己獨(dú)立的工作和生活,不要一直跟著我。不管怎樣,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br> ——她其實(shí)不想對鐘威發(fā)脾氣的,甚至因?yàn)殓娡闼虺蔷热硕X得感動。但是她不想讓鐘威也攪入這趟渾水,遭到危險牽連,所以只能態(tài)度很強(qiáng)硬地拒絕。 “何意知,你是不是對所有人都能溫柔善良,只對我絕情?”鐘威一步步走近她的辦公桌,冷冷說:“你不就是怕欠我人情,怕到時候分手不能分得干凈利落么?放心,我現(xiàn)在做的事全都出于自愿,等你想分手的時候,我絕不因此糾纏。但是勻城那地方真的太亂了,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 “如果我現(xiàn)在提出分手,你是不是就不會去勻城了?” “何律師難道想出爾反爾么?”鐘威語氣不善:“那天晚上明明是你說“談一個月戀愛,不準(zhǔn)拒絕”,現(xiàn)在半個月時間不到就反悔,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這對我不公平吧?需不需要我來舉證你說過的那些話?嗯,何律師?” “你……”何意知懶得爭辯,淡淡道:“反正不準(zhǔn)你去勻城,就這樣。你聽話一點(diǎn),別給我添堵。” —————————————————— 火車?yán)镟须s且擁擠。車廂連接處站著三三兩兩吸劣質(zhì)煙的中年男人,邊吸煙邊天南地北地與路人聊著。夏天天氣熱,煙味與汗味夾雜,有種難以言喻的氣息在車廂里彌漫開來,令人覺得窒息。 何意知坐在靠近每節(jié)車廂連接處的位置,戴著醫(yī)用口罩靜靜合目養(yǎng)神。 時間過得仿佛比綠皮火車的行速還要慢,而火車在每個站點(diǎn)停留的時間仿佛有一輩子那么長。 售貨員推著小鐵車在狹窄的過道里賣力吆喝:“正宗德州扒雞,味道好得很!三十五元一只,有需要的嗎?小朋友,要不要來一只扒雞嘗嘗?……阿姨,這個可是正宗的德州扒雞,我們賣的就幾乎是成本價,賺不到多少錢,買一個唄!” “多少錢?三十五?”坐在何意知旁邊的民工叫住售貨員:“三十塊錢賣我一個行不行?” “先生,我們這邊不講價的。”售貨員又笑瞇瞇地問何意知:“你要買一個嗎?坐這么久的火車一定會餓的。我們賣的扒雞就特別管飽!” 何意知說:“不了,謝謝?!?/br> 售貨員熱情洋溢地尋找下一位顧客,一路賣力吆喝著走遠(yuǎn)。 民工自言自語地吐槽:“鬼買她的東西——就這么小一只雞還賣三十五塊錢,貴的要死。買碗泡面照樣頂飽,還便宜。你說是吧?” 何意知這才發(fā)現(xiàn)民工是在跟她聊天,禮貌地“嗯”了一聲算是回復(fù)。 民工問:“你要去哪兒?” “勻城。” “你不是勻城人吧?” “我去旅游?!焙我庵忉屨f。 民工大著嗓門激情澎湃地發(fā)言:“我就是勻城土生土長的人,可以很負(fù)責(zé)地告訴你,勻城那屁大點(diǎn)地方真沒什么好玩的,除了九合區(qū)商業(yè)街熱鬧一點(diǎn),別的地方都冷清得鳥不拉屎?!?/br> 何意知問道:“那您覺得九合區(qū)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呢?” “嘛,那些吃喝玩樂的店子都生意不錯,我窮得要死,也沒進(jìn)去看過……害,我也不知道九合區(qū)到底有啥好玩的地方?!泵窆ず芘Φ叵肓税胩?,又說:“好像九合區(qū)有個酒吧很出名!很多外地人來勻城,都會去那里玩?!?/br> 何意知立即問:“是不是“ONE”酒吧?” “應(yīng)該是叫這個名字吧?對對對,好像是叫“萬”酒吧來著……”民工說道:“反正那個酒吧的老板很厲害,勻城就沒有不知道他的人。是我們當(dāng)?shù)氐囊粋€狠角色。” “周???” “哎,連你都聽過他的名字?!”民工摸著腦袋低聲說:“那他還真是臭名遠(yuǎn)揚(yáng)啊?!?/br> 說起周汀老板的壞話,民工突然就不敢大聲喧嘩了,刻意壓低音量,生怕火車車廂里有周汀的那幫人聽見。 “他怎么臭名遠(yuǎn)揚(yáng)了?您能不能給我講講細(xì)節(jié)?”何意知追問。 “這個真不好說?!泵窆ふι?,醞釀了半天措辭:“反正我就跟你說一句,他的勢力范圍很大,當(dāng)?shù)氐木於疾桓腋闼?,還有勻城的政|fu也不敢得罪他。” 難怪昨天宋娜說這件事就算報了警也沒用,只能靠她們自己想辦法救人。而且報警甚至有可能打草驚蛇,恐怕危及失聯(lián)者的人身安全。 “哎,小姑娘啊,”民工不放心地說:“我覺得你一個人去勻城旅游的話,最好別去那家酒吧玩。我老婆前天給我打電話說了件玄乎的事情………這件事你千萬別告訴別人,也別到處瞎說??!我是看你一個弱女子,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才說給你聽的?!?/br> 正如何意知所預(yù)料,民工說的“玄乎的事情”就是記者宋娜在微博請求網(wǎng)友轉(zhuǎn)發(fā)擴(kuò)散的“韓某自殺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