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災(zāi)難般的暈船
要是我們炮頭知道了這件事情,恐怕會哭出來吧。一個副營級干部,手下就30多號人,還不如一個排長。 而我們艦長估計眼淚都要流干了,人家陸軍一個營長帶一千多號人,我們艦長副團(tuán)級手下177個,還是滿編狀態(tài),平時就一百二三十個人。 哎,海軍啊……. …… 不過話說回來,海軍確實(shí)有海軍的痛苦。如果你問我對海軍最大的印象是什么,那就是嘔吐。 因?yàn)槲覀兇荒暌鋈ザ賮硖斓年P(guān)系,所以我們的嘔吐歷史就是,早上起來刷個牙嘔嘔嘔。吃個早飯嘔嘔嘔,執(zhí)勤嘔嘔嘔,廁所嘔嘔嘔,飯?zhí)脟I嘔嘔,甲板嘔嘔嘔,反正都是嘔嘔嘔。 所以我們船必學(xué)項目,就是如何讓自己的嘔吐姿勢更帥。 這里要說到一個人,那就是我們的小槍祁寒。他讓我體會到了一種叫做災(zāi)難性暈船的狀況。 我跟我親愛的小槍上船就差三個月,他比我先來船上。上來以后,小槍還特地囑咐我,做好心理準(zhǔn)備,出海會暈船,要多帶點(diǎn)酸的東西。 一個月后,我已經(jīng)能在大風(fēng)大浪中該吃吃該喝喝,而他還在嘔嘔嘔中度過海上的每一天。 海上我們士官要在駕駛室擔(dān)任瞭望更,而部門長要擔(dān)任值更官。于是我在駕駛室瞭望的時候,就看著我小槍抱著一個鐵桶,用一種上刑場的悲涼氣息走了上來。 值更官的主要用途就是盯著雷達(dá),以及向下傳達(dá)艦長的指示。 然后畫面是這樣的: “報告艦長,前方有嘔嘔嘔?!?/br> “啥玩意?” “前方有嘔嘔嘔?!?/br> “你特么給我吐干凈在說話?!?/br> “嘔嘔嘔,報告艦長,前方1000米有漁船。” “一千米你個頭啊,媽的,就剩三百米了。左滿舵?!?/br> …… 后來祁寒被調(diào)到了佛山艦,然后沒多久我也去了佛山艦幫工。 然后就在出海的前一晚,佛山艦炮頭問我:“你和祁寒熟嗎?他怎么樣啊?” “那個啥,你還沒有和他出過海吧?”我問道。 “沒啊,咋啦?” “那啥,你知道一種病嗎?” “啥?。俊?/br> “呵呵,災(zāi)難性暈船…….” 然后佛山艦的炮頭一臉詭秘的看著我,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 沒兩天,我們就出海了,然后我親愛的小槍居然被抓了壯丁,去當(dāng)了什么航海長 說實(shí)話吧,這都讓我笑死了。航海長?你讓一個災(zāi)難性暈船的人在航海過程中畫海圖?你確定你是要看海圖不是要看午餐吃什么? 于是祁寒是我第一個見到,抱著一個鐵桶畫海圖的男人。 船剛剛離開碼頭,駕駛室里面就彌漫著一股奇異的‘芳香’。伴隨著嘔嘔嘔的聲音,佛山艦艦長老張一臉鐵青。 “那啥,槍炮長,您下去換航海長上來吧。”老張親切的說道。 這個時候,一個解放軍永不服輸?shù)钠焚|(zhì)在小槍身上閃閃發(fā)光,只見他面色剛毅,一臉堅定的說:“不,我沒有問題的,我等會兒就能適應(yīng)的…….嘔嘔嘔。” “來人,把航海長給我請上來,快!” …… 當(dāng)時佛山艦的大副是我們北海艦的小副提過去的,他也認(rèn)識小槍。 于是他們兩個在一更的時候,任大副一臉無奈的看著小槍說:“哎,都那么久了,你怎么還暈船啊。你看人家毛胖子,比你晚來都不暈了。毛胖子,把你手上那瓶花生牛奶給我放下,那是我的,我要喝的?!?/br> …… 不過說實(shí)話吧,暈船真的和身體素質(zhì)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記得那時候有一位來我們這里交流的特種兵大隊的副大隊長。 特種兵就是特別有種的兵,這樣部隊出來的高層,脾氣自然也比較大,這個我們也是能夠理解的。 當(dāng)時高層的交流不是很愉快,因?yàn)閷Ψ狡馓貏e大,所以我們大隊長直接就給氣跑了,然后把他丟給了我們艦長。 我們的艦長郭老大那絕對也是能干大事的人啊,面對對方超級臭的脾氣,居然全部滿臉堆笑的忍了下來。并且極力的邀請對方和我們船一起出海參加釣魚島的巡邏。 對方副大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郭哥的想法,直接就答應(yīng)下來了。 當(dāng)時有人提醒這位特種兵副大,我們船要比一般的船晃。結(jié)果對方毫不在意,說自己身體好不會暈船。 就這樣,三個小時后對方帶著自己的背包走進(jìn)了我們艦長的房間。 順帶說一下,一般來說臨時來我們船的,我們都會安排他們?nèi)ズ蠖伪?,或者最底下的房間,因?yàn)檫@些房間晃的幅度最小,最不容易暈船。 而我們艦長房間就在駕駛室下面,是整艘船最高的房間,當(dāng)然也是最晃的房間。 你下面搖十度,艦長房間至少也有18度,特別的可怕。 …… 海軍最大的問題就是暈船,根據(jù)我多年的經(jīng)驗(yàn),我發(fā)現(xiàn)這個暈船似乎和身體好壞沒什么關(guān)系。暈船主要看天賦,該暈的總會暈,不該暈的怎么都不暈。 比如說張森,都干到三期了足足十二年兵,照樣一出海就像死人一樣躺在床上。 而人倒霉的時候,喝水都塞牙縫。那天我們剛剛出港不到六個小時就遇到了大風(fēng)浪,傾斜角度一度達(dá)到33度。 于是在我們返航躲避寒流的十二個小時里面,這位副大經(jīng)歷了人生最大的苦難。 …… 十二個小時后我們船終于來到了舟山港口停泊,然后我看到這位副大第一件事就是爬上碼頭拿出手機(jī),顫抖的撥了一個電話,然后對著里面大喊:“快,快特么派人來接我,我在舟山。閉嘴,別特么說廢話了,我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要離開這艘船!” 三十五分鐘,一輛軍車就來到我們面前,而這位副大二話不說的就沖上了車。 我們艦長再三挽留他和我們再次出海,結(jié)果對方死都不肯,風(fēng)一般的上了車揚(yáng)長而去。 后來我才知道,昨天一晚上的功夫,這位副大一宿沒合眼不說,還足足吐滿了兩個塑料桶。 說實(shí)話這還真的挺厲害的,兩個塑料桶足有十來斤,這估摸著把胃酸都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