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jié)
她愴然回頭,云里正低頭看著她,臉上甚至還有疏淡的笑意,那般好看,又那般冰冷。 他說:“母后倒是提醒了我,當初本尊一時糊涂與這個女人有了誓約,如今是該解除誓約,畢竟本尊愛的是縵曦,魔凰碑若是不解除那段誓約,本尊便無法娶縵曦,到底是要委屈她的,可本尊的女人,哪里能讓人委屈了,所以,今日的確是該解除誓約了?!?/br> 他說完,不顧挽姜的抵抗,掰開她的手,以指為刃劃開了素白的掌心,鮮血頓時溢出,他面無表情的將她的手貼上魔凰碑,然后毫不猶豫的劃開自己的手掌再次貼上去。 一模一樣的動作,當初是立下誓約,一模一樣的動作,她卻從不記得。 “不...” 她急促的輕呼,胸口起伏劇烈,似在想要阻止,另一只手急切的想去拉住云里,又在最后關(guān)頭猛的頓住。 她茫然的抬頭看他,又看了看自己伸出去一半的手,僵了片刻,然后慢慢將手放下。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想阻止嗎?可她為什么要阻止,她應(yīng)該高興才對。 多么可笑,那些或輕或重的過往,與她而言無比陌生,自她醒來,仿佛所有的人都認識她,她卻不認識所有人。 眼下她竟然才知曉,過去曾同魔尊立過誓約。 她渾身發(fā)冷,唇色蒼白,眼前無數(shù)的人影在轉(zhuǎn),然后那些人影又全部分崩離析的碎成星光,似乎有人在她腦中說話,七嘴八舌的說話聲令她的腦袋似乎要炸開。 眼前這個人,太過深沉,她看不懂他,但是方才那一刻,他說要解除誓約那一刻,她分明聽見自己心里有一個聲音在一遍遍讓她不要解除誓約,她心里惶恐,無比的害怕,面上卻是絲毫不敢露出來,她不想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 兩個人的鮮血都印在魔凰碑上,魔凰碑一時光芒大顯。 眾人都震住了,料不到在今日這樣的時刻,竟會看到這樣一副畫面。 刺眼的光芒幾乎令她睜不開眼,微微側(cè)開臉,蘭夭夭在一旁看著她笑,她忽地覺得,那樣溫柔的笑容原來也是會刺痛眼睛的。 逼著自己直視這道沖天而起的盛大藍光,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來的莫名其妙又異常洶涌,漸起勢不可擋之態(tài)。 魔凰碑上,漸漸出現(xiàn)十六個血紅大字,宛如有了生命一般,自發(fā)的從魔凰碑中浮了出來,堪堪停在了云里挽姜面前。 ——執(zhí)子之手 ——與子同歸 ——連理天成 ——誓愿不悔 “自今日起,西鑰云里與千代挽姜解除誓約,自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痹评锫曇舻B面色都是淡淡。 蘭夭夭注視著自己的孩子,溫柔的眼里有笑意漫出。 那十六個字,在云里說完之后,猛地一陣晃動,而后一點點的脆裂成沫,零落如絮,隨著風飄向璀璨生輝的波濤海面。 他放下手,看都不看她,轉(zhuǎn)身朝蘭夭夭走去。 挽姜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掌心,傷口其實很淺,血已經(jīng)不流了,也在快速的愈合。 但細細的疼痛感卻是那么真切,沿著掌心脈絡(luò)一直往上攀爬,幾乎要疼到心里。 “你的性子不像我,也不像你父尊?!碧m夭夭看著云里,忽然說道。 云里腳步一滯,唇角驀地噙著笑意,與自己母親對望一眼,都是聰慧的人,無言更勝有聲。 堇宋站在天帝身后,他看了很久,才重重的嘆了口氣,”父君,蘭夭夭說出那些過往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攔著?” 既是煞費苦心的編造了一個虛假的過往,又是為何要讓這個女人一朝毀去。 天帝沒有動,風吹的他的衣袖拍打在身體上,傳出沉悶的聲響,“活人再怎么說,又是怎能比得過死人在心里的地位,朕不阻攔,是料定了她不會相信蘭夭夭的話?!?/br> 或許此刻她心里因為蘭夭夭的話有些動搖和波動,可是等她冷靜下來,必定會對此前蘭夭夭的話產(chǎn)生極大的懷疑。 他不過是篤定了她不會相信罷了。 死人? 堇宋不解的看著天帝,突然,他面色瞬間煞白的看著天帝,眼里流露出澎湃的驚和怒。 “父君,你...” 他終于知道天帝為何如此不慌不忙了,原來他早已料到這些,所以即便蘭夭夭說出那些,他也無所謂。 因為比起蘭夭夭,挽姜更信任帝無湮。 而帝無湮已經(jīng)死了,他只要稍微的那么說一說,挽姜勢必會想起慘死的帝無湮,她心里若是相信了蘭夭夭的話,則無疑是對帝無湮最深最大的背叛。 想到這里,堇宋的后背已經(jīng)生了一層薄汗,腦袋一片空白。 可他還是說道:“那魔凰碑呢,難道魔凰碑也是假的不成,小五不信蘭夭夭的話,那魔凰碑總該信了吧?!?/br> 天帝冷笑,眼神里全是不屑,“那是魔界之物,若是魔界的人想動一點手腳,再容易不過。” 堇宋終是目瞪口呆難以再說。 見了一出好戲,天帝難得臉上有了一絲笑容,他看了一眼有些怔愣的挽姜,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向云里。 “魔尊的私事已了,現(xiàn)在是不是該談?wù)剸|海之事了?” 圍在孤島四周的東海之人,個個目光憤怒而兇狠的看著云里,那模樣,頗有些想要將他拆吞入腹。 云里冷然的抬起頭,目光澄然的看向天帝,“東海的事情,不應(yīng)該是天帝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么,本尊萬不會越俎代庖?!?/br> “你什么意思?”天帝猛然投來凌厲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