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聽到舞邪塵欠揍的聲音,折瀾星君臉色一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大步朝前邁去,但是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舞邪塵:“你剛才跟我說什么?” “我說,咱們的八荒之主跑哪去了,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以缺席。”舞邪塵白了他一眼說道。 折瀾一愣,低下頭想了半天,才抬起頭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昨天帝君好像有些喝多了,我瞧見他坐在四皇子殿門口那棵枕樹下喝了一整晚的酒,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吧?!?/br> “什么!他是不是忘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啊,喝酒也不能挑這個時候啊,不行不行,我去給他醒醒酒去?!蔽栊皦m跳腳,二話不說就要往殿門口走,被折瀾星君一把拉住。 “算了,今日不止是帝君沒來,二皇子四皇子還有大公主他們幾個都沒有過來,五公主馬上就要離開了,你現(xiàn)在去應(yīng)該也來不及的,咱們出去送送五公主吧?!闭蹫懶蔷龂@口氣,負(fù)手朝外面走去。 舞邪塵低下頭,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也是跟著折瀾星君走了出去。祈回沒來還可以理解,畢竟天帝那一掌下手不輕,這會還沒有醒過來,綏真可能是在照顧祈回,至于堇宋和帝無湮為什么沒來,唉,舞邪塵頭疼的拍拍腦袋,算了,他哪里知道他們?yōu)槭裁床粊怼?/br> 眾人都聚集在南天門,望著那頂璀璨的鳳輦,天后笑道:“時辰不早了,隨璟,小五被本宮和她父君寵壞了,你多擔(dān)待些?!?/br> 隨璟看了一眼自始自終一言不發(fā)的挽姜,笑著頷首:“母后放心,挽姜值得世上最好的寵愛,隨璟定護(hù)她一生。” “去吧?!碧旌笮χc(diǎn)點(diǎn)頭,眼里閃出了盈盈淚花,上前抱了抱沉默站著的挽姜,輕聲的說道。 所有人都是笑著道賀,笑著道別,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那嫁衣如火的寬大袖擺之下,掐的冒出鮮血的雙手,以及那紅帕下的嬌顏上,一臉guntang的淚水。 鳳輦慢悠悠的晃出了眾人的視線,留下的一幫仙界重臣被天后帶回去喝喜宴,南天門只剩下天帝冥王折瀾星君文書仙君以及最重要的玉方上神。 玉方上神目光悠遠(yuǎn)的看著漸行漸遠(yuǎn)直至消失的一群人,視線轉(zhuǎn)向天帝:“玉方在仙界叨擾多日,今日即以看到公主出嫁,玉方也該回神界了?!?/br> “上神難得下界一次,何不游玩一番再回去?!蔽臅删龘u著折扇一臉笑意的說道。 第十五章 雙棲雪螟蝶 浮生萬卷,卷卷沾染紅塵墨,筆筆述出相思意,相思入筆情入骨,攙起多少往事揉進(jìn)畫中,朱砂難描臺硯重重,終歸是,一程風(fēng)雨一程殊途,天涯不及咫尺路,道盡人間萬般苦。 綏真慘白著一張臉從前面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打斷了文書仙君和玉方上神的對話,抖著唇驚惶的看著眼前的眾人:“父,父君,我,我...祈回...” “何事?”天帝皺眉,眼里閃過一絲不悅。 “父君,祈回不見了。我找遍了九重天也沒有找到他?!苯椪婺笾约旱娜箶[,聲音顫抖的說道。 “多派些人去找,他身子未愈不可能離開仙界。”天帝沉聲,看了眼面色平淡的玉方上神,思緒轉(zhuǎn)了轉(zhuǎn)終是問道:“上神,小兒的情劫已破,那神界的諦言石上是不是...”如果情劫破,諦言石上就會再無祈回的名字,他問這話只是想確定這一點(diǎn)罷了。 “嗯?情劫?”玉方打斷天帝的話,始終淡然無波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遲疑:“陛下說的是二皇子祈回的情劫?” “正是?!?/br> “呵...”玉方白衣拂風(fēng),似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抬起頭看著疑惑不解的眾人,聲音清和的響起:“情劫乃天道之劫,豈會如此輕易的就破了,本神下界之時方查看了一番諦言石,陛下,本神確定,二皇子的情劫并沒有破除?!?/br> 什么?沒有破除,眾人驚愕的看著神色淡然的玉方上神,嚴(yán)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上神,二皇子之前明明已經(jīng)跳了十殿地獄,情劫為何還沒有破除?”折瀾星君剛毅的臉嚴(yán)肅無比,聲音也有些難以置信。 十殿地獄,往往是有去無回,祈回能夠撿回一條命已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怎么會還沒有破除那個情劫,眾人早以為祈回的情劫已除,現(xiàn)在來一個上神告訴他們祈回的情劫壓根沒有破除,他們心里的震驚絲毫不亞于當(dāng)初得知祈回有情劫這一件事情。 玉方上神聞言也是微微皺眉,他看向折瀾星君聲音溫和的問道:“十殿地獄確有破除情劫的作用,本神倒是沒想到二皇子有如此勇氣膽識,只不過,若是去十殿地獄破除情劫,必須是受情劫的兩個人一起跳,否則,情劫還是破除不了的。二皇子當(dāng)日跳的時候,另一個人應(yīng)該是沒有跳下去才對?!?/br> 什么是晴天霹靂,除了玉方上神,在場的所有人無疑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連向來沉穩(wěn)冷靜的天帝在聽完玉方上神的話后都恍惚不已,舞邪塵驚的雙目圓睜,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什...什么意思,難道雨秋暝不是祈回的情劫,祈回的情劫另有其人?!” 怎么會怎樣,他們所有人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人,上天真的是跟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知道是誰!我知道!”尖銳的聲音不禁讓眾人側(cè)目,綏真身子抖個不停,紅唇也失了血色,她呼吸急促的看著眾人,雙手微微發(fā)抖,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副半卷的畫卷,她目光死死的看著那副畫像,眼神說不出的驚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她,父君。” 天帝沉著臉伸手接過畫,眾人視線又齊齊的望向天帝,只見天帝原本只是有些陰沉的臉色,在看到畫后一瞬間沉的能滴出水了,一股洶涌澎湃的怒氣威壓迅速的朝四面八方擴(kuò)散,南天門所有的牡丹花瞬間全部化作齏粉煙消云散,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見眼前人影一閃,天帝一手掐著綏真的脖子將她慢慢的提起來,手上青筋凸起。 “陛下!”眾人驚呼。 “父...父君,孩兒說的...是真的,這畫是...是我從祈回寢殿里的暗...暗室中發(fā)現(xiàn)的?!苯椪嬉粡埬槤q的通紅,雙腳不停的在半空中亂踢,臉色漸漸的開始泛出紫色。 玉方上神撿起地上的畫軸,狹長的眼眸微微一挑,原來竟是...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折瀾星君和文書仙君看著綏真氣息漸漸弱了下去,慌忙跪下去勸道:“陛下手下留情?!?/br> 天帝渾身散發(fā)的怒氣委實(shí)太過于恐怖,折瀾星君他們也不由得提起一顆心看著綏真,心里是萬分不解,怎么只是看了一幅畫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是什么畫竟有這么大的能耐,看天帝此時的眼神,那樣子分明是想置綏真于死地啊。 “陛下三思!”舞邪塵雖是有些不喜歡這個仙界大公主,但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天帝掐死他的女兒,他的心臟還沒有那么強(qiáng)大。而且這件事要是傳到了四海八荒免不得又要掀起一陣風(fēng)浪。 終于,天帝慢慢的松開手,綏真虛脫的跌倒在地,捂著自己淤青紅紫的脖子一陣劇烈的咳嗽,眼淚都咳了出來,天帝冷冷的看著她,聲音冷寒:“說,怎么回事?若是膽敢有半點(diǎn)欺瞞,朕親自動手取你性命?!?/br> 天帝的話無疑讓眾人又是一番驚嚇,方才驚嚇已經(jīng)夠多了,所以此刻他們雖然震驚,面上還是一副沉穩(wěn)的樣子,玉方握起那幅畫背在身后,目光清凌凌的看著綏真,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 “咳咳,父君,我今天早晨無意間發(fā)現(xiàn)祈回寢殿里有一間暗室,咳,看著祈回昏迷在床上我一時好奇就進(jìn)去了,誰知道,誰知里面竟然全是挽姜的畫像,整整一間房掛滿了畫,我當(dāng)時很是震驚,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突然間腦袋一痛...咳,等我醒來,就發(fā)現(xiàn)祈回不見了,父君,孩兒若是有半句假話,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父君,那件暗室里的畫像都還在,你大可以去看,孩兒沒有說謊?!?/br> 綏真的嗓音粗嘎難聽,似被沙礫磨過一般,帶著澀澀的沙啞,她神情痛苦不堪的坐在地方,捂住脖子的同時拉著天帝的衣袍,脖頸的疼痛甚至讓她沒有辦法抬起頭來,所以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沒有看到因?yàn)樗囊环?,而徹底驚呆了的折瀾星君和舞邪塵他們。 舞邪塵踉蹌的后退了半步,看著同樣面如土色的折瀾星君和文書仙君,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驚天的駭然和震懼。 怎么...會是這樣... “陛下,現(xiàn)在還是盡快找到二皇子比較好?!庇穹缴仙竦目戳搜刍夭涣松竦谋娙?,好心的開口提醒了一句。 天帝回神,神色復(fù)雜的看了一眼綏真,蒼老的眼里不經(jīng)意的閃過疲憊,點(diǎn)點(diǎn)頭吩咐道:“折瀾,調(diào)令三萬仙兵,哪怕是將九重天翻過來,也要給朕找到祈回!” “何須如此麻煩,費(fèi)時又費(fèi)力?!庇穹降脑捵屘斓垡汇叮郎?zhǔn)備離開的折瀾星君也不由得站住,回頭不解的看著他。 天帝眼中光華一閃,嘴角牽了牽還是沒能夠成功,這件事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個驚天的打擊,只聽得天帝朝著玉方溫和的說道:“如此,有勞上神了。” 他們都忘了,這一位是神界的上神,神若是想找一個人,不過須臾間。 在幾個人專注的注視下,玉方不疾不徐的將那幅畫交給天帝,并不理會天帝臉上的復(fù)雜神色,手腕翩然一轉(zhuǎn),一只冰雪般的蝴蝶端然出現(xiàn)在玉方的手掌心,正一闔一動的扇著美麗潔瑩的翅膀,隨著翅膀的動作,無數(shù)粒晶瑩的冰粒細(xì)末紛紛的從翅膀上落下來,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好似一場雪花盛景。 “這是神界的雙棲雪螟蝶,跟著他自會找到想找的人?!庇穹轿⑽⒁恍Γ〈轿訉χ盍艘痪?,雙棲雪螟蝶收到命令后振翅飛起,纖巧的身子靈活的朝著南天門外飛去。 眾人默,舞邪塵看著那只越飛越遠(yuǎn)的蝴蝶,蒼白的臉直接失了最后一分血色,他慢慢的吸口氣,壓下心里的驚濤駭浪,苦笑的回過頭看著天帝:“陛下,我和折瀾他們?nèi)グ?,仙界現(xiàn)在...還需要陛下主持大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