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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絲蘿賦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盧縉淡淡道:“你找我何事?”賢王慢慢站起來,走近他道:“沒什么,只是想看看苦心布置的局被至親之人一手毀了,你會有什么樣的表情。”盧縉沒有說話,賢王道:“我敗出王庭時,你未同那乎云一起夾擊我,我便知道你想留下我。我承你的情,所以來到你眼皮底下,哪怕人人都想我死,你也會讓我活下來,朔方對我來說反而是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盧縉看著他道:“你的余部呢?”賢王笑道:“仍在西邊?!笨粗R縉道:“只是我做夢也沒想到,會敗在一個蠢女人手上!”

    盧縉道:“你既已洞悉我的意圖,又為何會被她詐了出來?”賢王瞇起眼睛看著他,他冷冷地道:“你是敗在自己多疑的性子上!”賢王看了他片刻,忽而笑道:“看不出你竟是個多情的人,事到如今仍然護著她?!北R縉道:“她是我的妻,對也好錯也罷,一應(yīng)后果我都會為她承擔(dān)。”

    賢王嘆了口氣道:“你我果然不同。”盧縉沖他拱拱手,轉(zhuǎn)身要走,便聽他在身后道:“此番我怕是命不久矣,你也算幫過我,我也要還你一個情?!北R縉霍然轉(zhuǎn)身,賢王哈哈一笑,回身坐在地上,挑眉看著他道:“你那夫人怕是會很高興?!北R縉看了他片刻,面無表情地走了,賢王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盧縉出了陰冷的大牢,在陽光之下默立了半晌,輕聲對獄卒道:“不要讓他再說話了?!?/br>
    這個新年,阿寶在病榻上度過,謝遙悄悄派人前來探望,盧縉將詳情寫信告訴了他,謝遙唏噓不已。年前大軍回到朔方,盧縉將軍務(wù)交給秦文,城中政務(wù)由孫寬等人處置,自己閉門不出,只在家中陪伴阿寶。

    那日城門處的事鬧得頗大,沒過多久城中便有傳言,說北狄賢王兵敗潛逃進城,被盧將軍的夫人發(fā)現(xiàn),設(shè)計將他擒拿,自己卻被重傷,盧將軍星夜趕回,衣不解帶地照顧她。一時百姓紛紛議論,有贊嘆阿寶巾幗不讓須眉的,有羨慕二人鶼鰈情深的,夫妻二人聲望大增。

    應(yīng)生將這些話學(xué)給阿寶聽時,她靠在榻上苦笑一聲,摸摸脖子上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道:“大哥是情深義重,我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笨粗鴳?yīng)生道:“對不住,害你被罰?!睉?yīng)生笑道:“公子罰的算輕了?!卑毜溃骸拔耶?dāng)時雖說一力承擔(dān),心中卻知他定不舍得罰我,我仗著他的寵愛,害得你們……”

    應(yīng)生見她面露愧色,忙道:“公子罰我們不是因為聽你的話抓賢王,他是惱我們沒有保護好你,害你受傷?!卑殯]有說話,應(yīng)生看看她,忽然笑道:“跟你說件好玩兒的事,前幾日廚娘去買菜,有人塞了她二錢銀子,問公子平素愛吃什么,有何喜好?!?/br>
    阿寶一驚,坐直身子道:“是何人?有何企圖?”應(yīng)生道:“你別緊張,聽我說!廚娘是個老實人,就說將軍基本都在軍營,家里的菜色平時都依夫人口味,至于將軍喜歡什么,她卻不知道,家中凡事都是夫人做主?!?/br>
    “那人怎么說?”

    “那人說,難道你家將軍懼內(nèi)?廚娘說啥叫懼內(nèi)?那人便又問夫人與將軍感情如何,夫人脾氣怎樣,可好相處之類。”

    阿寶一愣,道:“問這些做什么?我脾氣好壞與他何干?”應(yīng)生笑道:“你還聽不出來么?”阿寶搖搖頭,應(yīng)生道:“沒過幾天,孫長史說朝中有公函到,公子就去了府衙,孫長史又請他過府赴宴,公子推脫不掉,便去了。”阿寶想起盧縉是有一日回來較晚,似乎還喝了酒,心中猛然升起不祥之感。

    作者有話要說:  阿寶就是豬隊友,八過小盧太厲害,一定要有個人拖拖后腿才行。阿寶挺可憐,殺父仇人是皇帝,仇都木辦法報,壓抑久了難免有些瘋狂。賢王的意思你們懂嗎?小盧其實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對待敵人毫不留情,絕不留后患。

    ☆、七十五、要見便見

    應(yīng)生道:“席上竟然還有歌舞,孫長史一個勁兒地勸酒,公子掛念著你,不肯多喝,沒過多久便要走。孫長史百般挽留,公子忽然冷下臉來說道:‘孫大人到底要做什么?有話不防直說!’孫長史才扭扭捏捏地說他族中有一侄女兒,今年剛剛十六歲,頗為貌美……”

    阿寶猛然站起來,用力過猛,晃了一晃,應(yīng)生嚇得忙上前扶住她道:“你干什么?”阿寶深吸一口氣道:“你接著說?!睉?yīng)生看看她道:“你猜到了?孫長史說想將那姑娘嫁給公子做妾?!卑毨浜咭宦暤溃骸澳莻€孫寬平日看著就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果然不是好人!”應(yīng)生暗道:“孫長史雖不如公子生得好,也算相貌堂堂,哪里賊眉鼠眼了?!?/br>
    阿寶不耐道:“快說!大哥怎么說?”應(yīng)生道:“孫長史又將那位姑娘喊了出來,公子見了忽然笑了一下。孫長史很是高興,便問公子可滿意,公子卻道:‘見諒,適才突然想起了內(nèi)子十六歲時的模樣。’孫長史還要說話,公子又道:‘多謝好意,只是盧某從未有過另娶的打算?!膊淮卦?,便帶著我走了。”

    阿寶緩緩坐下,她十六歲時是什么模樣?那時憑著一身孤勇,一腔熱忱,不遠萬里追隨盧縉去了高陽,忍受著苦寒與盧縉的刻意疏遠,原來這些他都記得。她心中一暖,又皺眉道:“問廚娘的也是孫長史的人?”應(yīng)生道:“公子后來查了,是那姑娘的父母。”阿寶憤憤地道:“這個孫寬,拿著朝庭俸祿,不好好幫著大哥處理政務(wù),盡干這些保媒拉纖的事兒!”應(yīng)生嘖嘖道:“這你就受不了了?你還沒見在吳郡時,明里暗里多少人為公子說親。”想了想又道:“你也不能怪他,他又怎知你們之間的事。外人看來你們成親兩三年,連個孩子都沒有,若是旁人,早張羅著納妾生子了?!?/br>
    阿寶氣道:“成親兩三年,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有一個月沒有?!孩子能憑空冒出來不成!”應(yīng)生見她動怒,忙道:“快消消氣,公子不是從未想過這事,你管外人怎么說?!卑氂茸詺鈶嵅灰?,應(yīng)生摸摸鼻子,輕手輕腳地溜了出去。

    阿寶生了一會兒悶氣,也不等盧縉,草草吃了晚飯洗漱上床。盧縉回來時,房中已是一片漆黑,他雖覺奇怪,卻怕打擾阿寶,便去書房用飯。應(yīng)生知道阿寶仍在生氣,不敢告訴他,佯裝不知地伺候他梳洗更衣。待到盧縉回到房中,剛剛躺下,一雙小手便伸了過來,解他的衣襟。

    盧縉一驚,連忙握住,轉(zhuǎn)頭看著阿寶道:“你沒睡?”見阿寶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晶晶發(fā)亮,似還含著怒氣,不由怔住,輕聲道:“怎么了?”阿寶不理他,一邊用力撕扯著他的衣服,一邊壓上來直接吻上他的唇。盧縉受寵若驚,不自覺地松開了手,阿寶將他衣服脫了,雙手便胡亂在他身上摸了起來。盧縉呼吸漸漸沉重,目光微閃,啞著嗓音道:“你怎么了?”阿寶抬起頭看著他道:“我想要個孩子!”盧縉只覺胸腔內(nèi)劇烈跳動幾下,伸手摸摸她頸間和臂上的傷口,輕聲道:“好!”阿寶眼前一花,頃刻便被盧縉壓在了身下。

    乾寧十一年正月,被俘的北狄賢王在押解回京途中,水土不伏,重病而亡。邸報送到朔方,盧縉只看了一眼便丟在一旁。二月,皇帝下旨,盧縉、謝遙靖邊有功,各升一級,并令二人回京述職,盧縉之妻遲氏,勇擒北狄賢王,一同進京另行封賞。

    謝遙接到圣旨,連夜趕到朔方,見到盧縉便道:“他要見阿寶!”盧縉平靜地道:“那便讓他見?!敝x遙吃驚地道:“他若有所企圖……”盧縉打斷他道:“想必他已確定了阿寶的身份,才會行此舉。躲是躲不過的,不若早日了斷。再說阿寶與你我同去,也有個照應(yīng),他總不能單獨召見臣子之妻吧。”謝遙皺眉道:“干脆就說阿寶重傷未愈,不能遠行。”盧縉搖頭道:“不可!他既已動了心思,阿寶與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一旦落了單……”他沒有說完,謝遙卻已明白他的后話,長嘆一聲道:“我先回去,看看父親大哥他們有沒有辦法,你帶著阿寶慢慢走,能拖延一日便是一日?!?/br>
    謝遙走后,盧縉恭恭敬敬地寫了一份奏章,感謝皇帝隆恩,又說其妻重傷初愈,長途遠行恐有不適,可否休養(yǎng)幾日,待春暖之時再上京謝恩。圣諭很快便到,皇帝體恤,特準(zhǔn)他推遲半個月進京。

    阿寶聽說此事,先是吃了一驚,片刻后問道:“他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盧縉心知應(yīng)與賢王之事有關(guān),卻只說不知道。阿寶想了想道:“去便去,我不怕,我若不去,他定然又要尋你的不是。他若敢……若敢逼我,大不了就是一死!”盧縉斥道:“胡說八道!你只要一直同我和三哥在一起,怎會有事。”阿寶背過身吐吐舌頭,又道:“我們?yōu)楹我碜??我已無大礙了。”盧縉只說他另有打算,阿寶向來信他,見他不愿多說,也就不問了。

    三月初,盧縉帶著阿寶起程赴京。因是一路南下,又值春日,沿途景致極好,二人本就想拖延時日,遇到喜歡的地方便多停留幾日。盧縉只有當(dāng)年從高陽回京時與阿寶享受過這樣的悠閑時光,但那時尚未成親,又有謝遙兄弟在側(cè),如何能比得了此時的逍遙自在,二人心情極好,竟將初時的忐忑沖淡了不少。

    如此走了大半個月,終于到了雒陽。馬車緩緩進了城,阿寶掀開車簾,京城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675504暖,盧縉已緊緊地握住了她。阿寶索性靠在他懷中,問道:“我們住哪里?”盧縉道:“回家?!卑氁苫蟮乜此谎?,忽然又坐起,掀開簾子向外望去,片刻后轉(zhuǎn)過頭,有些激動地說道:“是……是我家?”盧縉忍不住在她唇上輕啄一口,笑道:“是我們家!”

    阿寶沒有說話,心潮澎湃,盧縉顯然說的是他買下的丞相府,她自小長大的地方。車又行了半刻,停了下來,盧縉給阿寶帶上帷帽,跳下車,伸手便將她抱了下來。

    阿寶站定,不用抬頭也知身在何處,她向街角看去,那年從廬江跑回來,躲在這里偷看父親,險些被他發(fā)現(xiàn)。她眼眶一熱,強行忍住眼淚,盧縉已牽著她的手向府門走去。她稍稍抬頭,原先高懸的牌匾已變成了“盧府”,身側(cè)盧縉輕聲道:“除了這個,其他都沒有變?!?/br>
    阿寶輕輕捏捏他的手,點點頭,隨他進了門。府內(nèi)確實如同盧縉說的,一點變化也沒有,廊下父親小憩時常坐的長椅仍在那里,阿寶定定地看著,仿佛見到父親站起身對她笑道:“寶兒,你回來了!”阿寶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噴涌而出,伏在椅子上痛哭失聲。盧縉并未相勸,只是蹲在一旁輕拍她的背。應(yīng)生與吳非早已避開,偌大的府中仿佛只有他二人一般。

    當(dāng)晚,同安侯府便來請盧縉夫婦,二人欣然前往。謝遙早已站在門前,待他們下車,迎上去道:“路上可還順利?”盧縉道順利,謝遙領(lǐng)著二人進了府,謝謙夫婦及謝遠正在大堂,見他們進來,崔氏三兩步走到阿寶身邊,話都未曾說便抱著她哭了起來。阿寶自然又是一番痛哭,盧縉在旁憂心地看著她。

    賓主落坐,阿寶仍在抽泣,謝謙嘆道:“平安回來便好,莫要再傷心了?!庇謫柋R縉道:“皇上何時召你覲見?”盧縉道:“下午已有內(nèi)侍宣了口諭,明日休息一日,后天一早便與阿寶一同進宮?!敝x謙想了想道:“后天讓你舅母陪著阿寶一起,只說與阿寶一見如故,甚是投緣,已將她收為義女?!?/br>
    盧縉自然同意,謝謙又對崔氏道:“外命婦進宮,都是去參拜后宮嬪妃,你就帶著阿寶去于貴妃那里,他便是再有心,也不能當(dāng)著你們的面如何?!鞭D(zhuǎn)過頭對阿寶道:“在宮中不要碰任何飲食,茶水都不要喝,定要緊緊跟著你舅母!”阿寶忙應(yīng)下。

    謝謙又問盧縉面過圣后還有何打算,盧縉道:“我們難得回來一次,想再去趟廬江?!敝x謙點點頭道:“這是應(yīng)該的。正好讓阿寶爹娘見見你們,讓他們放心?!卑毾肫鸶改?,才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夫妻倆又去了家廟,在謝老夫人與謝遼靈前上了香,盧縉見阿寶神傷,心疼不已,略微坐了坐便告辭,約好后日與崔氏一同進宮,帶著阿寶回了家。

    阿寶今日十分疲憊,話也不愿多說,到了家中便梳洗歇息了。盧縉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似在安慰。過了許久,阿寶突然道:“我不喜歡京城!”盧縉默了默,輕聲道:“我也不喜歡?!卑毻麘阎锌苛丝?,又道:“咱們?nèi)ミ^廬江,再回趟陽羨吧?!?/br>
    盧縉的手停住,睜開眼看著她,阿寶仍是閉著眼縮在他懷中,口中說道:“我是無父無母了,你卻雙親健在,總不能老死不相往來吧。當(dāng)日因為我,你們父子生了間隙,咱們都成親這么久了,你爹……公爹應(yīng)該也消氣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回去看看吧?!?/br>
    ☆、七十六、再入宮中

    盧縉許久沒有說話,阿寶忍不住睜開眼,見他望著帳頂不知在想什么,便又說道:“那時爹爹不許我同你在一起,逼我嫁給季泓,我也很生氣,與他吵過鬧過,后來他替那人……我說了許多傷他心的話。他不在了,我卻悔恨不已,為什么他在世時要那樣傷他的心?可是再后悔,他也不會回來了……”

    她在盧縉胸口蹭了蹭,將眼淚擦去,又道:“我是自小任性慣了,尚且會這么想,你與我又不同,你從來都沒有忤逆過,如今這個局面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她撐起身子,看著盧縉道:“我不愿你為了我變成這樣,我想做個孝敬公婆的好媳婦兒,我想盧氏宗譜上能在你后面寫上我的名字……”

    盧縉不待她說完,已將她拉下,趴在自己身上,吻了吻她道:“我怕你受委屈?!卑氝€要再說,他卻撫上她的唇,輕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聽你的?!睂毦o緊抱著,手滑進她的褻衣內(nèi)輕撫,阿寶一顫,癱軟在他身上,盧縉褪去她的衣裳,吻著她低喃道:“我都聽你的……好阿寶……”

    兩日后,天還未亮,盧縉與阿寶便起床梳洗,穿戴整齊坐上馬車進宮見駕。遠遠望見宮墻,阿寶一陣緊張,抓緊盧縉的衣袖,盧縉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莫怕!”將她的手握住。謝府的馬車已等在了宮門口,二人下車,同崔氏一起進了宮。

    才進宮門,便有內(nèi)侍迎上道:“盧將軍,陛下有旨,請將軍到御書房見駕,夫人請到于貴妃宮中。”阿寶緊緊拉著盧縉的衣袖,崔氏笑道:“可巧,我正有事兒要求貴妃做主,正好同盧夫人一起去?!闭f著將阿寶的手拉住道:“咱們一道!”阿寶松開盧縉,二人對視一眼,盧縉說道:“去吧?!卑汓c點頭,隨崔氏往后宮走去。盧縉待她二人走遠,才轉(zhuǎn)過頭隨內(nèi)侍走了。

    蘇煦登基以來,一心撲在朝政上,后位空懸,嬪妃也不多,有封號的僅三四位。因他遲遲不立后,宮中事務(wù)俱由貴妃于氏掌管。于氏乃是他龍潛之時娶的側(cè)妃,跟隨了他十余年,生了一子一女,品性賢淑溫良,將后宮打理地井井有條。

    崔氏領(lǐng)著阿寶來到了于貴妃宮中,貴妃聽聞同安侯夫人也來了,微微皺了皺眉,站起身迎上崔氏笑道:“姨母來了!”崔氏連忙帶著阿寶行禮,貴妃扶起她道:“這位便是盧夫人吧。”阿寶低著頭答是,貴妃笑著將她扶起,說道:“我在宮中便聽說夫人勇擒賢王的事跡,陛下也很是贊賞?!?/br>
    阿寶仍低著頭,聽她提到蘇煦,心中微微一凜,貴妃看了看她,道:“咱們坐下說話吧?!睂m人搬來繡墩,二人謝過坐下。一時上了茶點,崔氏瞟了阿寶一眼,阿寶會意,拿起茶盅佯裝喝了,又放回到幾上。貴妃看了看二人,道:“姨母今日為何而來?”

    崔氏笑道:“是有件事兒想求娘娘一個恩典?!辟F妃忙道:“姨母請講!”崔氏道:“前日盧將軍帶家眷過府看望,我對盧夫人一見如故,甚為投緣。娘娘知道我沒有女兒,當(dāng)作女兒養(yǎng)的外甥女兒也是個薄命的,早早地去了……”她說著便哽咽起來。

    阿寶偷偷抬眼看了看貴妃,見她也面帶悲戚,心道:“這宮里的人果然都不簡單,她與我素昩平生,現(xiàn)在這付模樣卻仿佛真心為我難過一般?!贝奘夏艘粫貉蹨I,看著阿寶道:“我見到盧夫人后,便覺得她像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兒,心道莫非這是上天眷顧,讓另一個阿寶來寬慰我?!卑毿闹幸凰幔p輕握著她的手,崔氏拍拍她,對著貴妃道:“所以我想收她做義女,求娘娘做個見證!”

    阿寶見貴妃眼神閃爍了一下,面上卻微微笑道:“這是好事兒??!姨母放心,這個見證我做了!”崔氏大喜,忙站起來謝恩,阿寶也隨她一同行禮。貴妃笑著向外看了一眼,說道:“正巧我也有事兒要找姨母請教,既然今日來了,就教教我吧?!?/br>
    崔氏忙欠身說不敢,貴妃道:“上次大郎在姨母那里吃了棗泥糕,回來便說好吃,御膳房卻怎么也做不出那個味兒,可巧姨母今天來了,快快教教我吧!”大郎便是大皇子蘇宣,蘇煦唯一的兒子。

    崔氏笑道:“這有何難!”拉著阿寶站起來道:“我這就去做,你也一同來吧。”阿寶忙點頭。貴妃看了看二人,仍是笑著,對身側(cè)宮人道:“去和膳房說一聲?!睂m人會意,轉(zhuǎn)身出去。貴妃對崔氏道:“姨母稍待,讓他們先準(zhǔn)備準(zhǔn)備?!贝奘蠎?yīng)下又帶著阿寶坐了下來。

    貴妃又問了阿寶年齡、家中情況,阿寶按眾人所知的遲娘子的情況一一答了,貴妃道:“也是個苦命的,幸得遇到了盧將軍?!卑殯]有說話。貴妃又道:“聽說你有一個兒子?可帶來了?”阿寶道:“他年紀(jì)尚小,不宜長途奔波,仍在朔方?!辟F妃點點頭道:“也是,他今年多大了?”阿寶道:“五歲?!辟F妃笑道:“巧了,與大郎一般大?!?/br>
    正說著話,宮人進來稟報,內(nèi)侍監(jiān)梁建求見,貴妃忙請他進來。阿寶還是多年前在御街上遠遠見過一次此人,只見他快步上前對貴妃行了一禮道:“娘娘,陛下宣盧夫人覲見?!卑毚篌@,看向崔氏,她似也吃了一驚。貴妃道:“既然陛下傳召,盧夫人你便去吧?!贝奘厦Φ溃骸拔乙苍S久沒有見到陛下了……”話未說完梁建便道:“陛下只召了盧夫人!”

    殿內(nèi)一時靜了下來,崔氏看看阿寶,咬咬牙道:“哪有單獨傳召臣婦的道理!”梁建道:“盧將軍亦在?!卑毶陨运煽跉?,貴妃道:“姨母還要教我做那棗泥糕呢。”阿寶拉拉崔氏的手小聲道:“夫人放心,我家將軍在,沒事的?!贝奘蠐?dān)憂地道:“你……小心,不可失了禮數(shù)!”阿寶會意地點點頭。

    阿寶向貴妃告了罪,隨梁建出了貴妃宮中。外面并無他人,梁建在前引路,阿寶慢慢跟在他身后,她幼時常來宮中,仍舊有些印象,停下道:“這不是去御書房的路!”梁建回過頭恭敬地道:“陛下在紫宸宮。”阿寶皺眉看著他,他又道:“盧將軍亦在,夫人請快些,莫讓他們久等!”

    阿寶猶豫了片刻,緩緩跟上。又走了半刻,來到一座宮門前,阿寶見此處比于貴妃處還要大些,暗道這莫非是蘇煦的居所。梁建已打開門,阿寶隨他進了正中的一座大殿,梁建躬身道:“夫人稍待,奴去稟告陛下!”

    阿寶站在原地打量著殿內(nèi),只覺此處像是嬪妃的寢殿,心中升起不祥之感,皇帝又怎會在妃嬪的宮中召見外臣?她隱隱覺得自己上了當(dāng),便要往外走,才轉(zhuǎn)過身,就被殿門口站著的人嚇得退后了幾步。

    蘇煦一身玄色龍袍站在陽光下,額上沁出密密的汗珠,似是急急趕過來的。阿寶雙手垂在身側(cè)緊緊握住,蘇煦已快步走了進來,站在她面前輕聲喚道:“寶兒!”阿寶退后三步拜下高聲道:“臣婦盧門遲氏參見陛下,吾皇萬歲!”

    蘇煦上前要扶起她,阿寶已自行站起,蘇煦苦笑道:“寶兒,你可是在怪朕?”阿寶沉聲道:“臣婦今日初次得見天顏,不知陛下之意?!碧K煦嘆道:“你出事后,朕派人到處找你,后來聽聞盧縉娶妻了,朕便懷疑是你,誰知他們竟然敢騙朕!”阿寶冷冷道:“陛下既然知道臣婦是盧縉之妻,還請讓我家將軍出來一見?!?/br>
    蘇煦盯著她看了半晌,她雖未施粉黛,也未戴珠玉首飾,松挽的云鬢上只斜斜插了一支木簪,在他眼中卻是極俱豐韻,比當(dāng)日那副嬌俏的少女模樣更加撩動人心。他對阿寶渴慕已久,心中一陣燥熱,脫口說道:“寶兒,你看,這里是為你準(zhǔn)備的,只要你留下,便是朕的皇后!”

    阿寶震驚地看著他,片刻后搖搖頭繞過他便要離開。蘇煦怎會讓她走,快步追上將她手臂緊緊抓住,阿寶掙扎不開,怒道:“我家將軍出生入死為你靖邊守土,你竟然要欺辱他的妻子!”

    蘇煦眼光一閃,忽然松開她,走到一旁案邊拿起四五本奏折,遞到阿寶面前。阿寶本不愿看,卻瞥見其中一本上似寫著“盧縉”二字,忍不住接過來打開,一目十行地看過,憤然摔下,又將剩下幾本都看了,只覺胸口升起一股濁氣,似怒似恨。

    蘇煦在旁道:“這些都是彈劾盧縉私購北狄戰(zhàn)馬,勾結(jié)賢王,意圖謀反的,還有一些,你要看嗎?”阿寶抬頭道:“怪不得大哥買馬一事你遲遲不回話,既不同意也不阻止,原來是想害他!”蘇煦聽她稱呼盧縉“大哥”,語氣親昵,心中一酸,說道:“朕未允許,他私自行事便是錯?!笨粗毜溃骸澳闳艨狭粝?,朕便既往不咎,放過他?!?/br>
    阿寶冷笑道:“陛下好謀算,你要自毀長城,與我何干!”蘇煦一怔,阿寶道:“我家將軍駐守朔方近三年,奪回山南之地,占住山口,使得北狄再不敢南下,還邊境一個安寧。所做所為,世人有目共睹,豈是你一句謀反便可抹殺!大越是你的,你若不要朔方,置中原于北狄鐵騎之下,你便殺了他就是。我與他成親之時就已發(fā)下誓言,與他同生共死,絕不獨活,你若以為這樣便能逼我就范,卻是大大地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心心念念的蘇煦來了

    ☆、七十七、此心相同

    蘇煦深深地看著她,阿寶迎上他的目光道:“我是死過一回的人,此生能再與我家將軍相遇,已別無所求。你要殺便殺,生也好死也罷,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薄八ⅰ钡匕蜗骂^上的木簪,指在喉間道:“你若要強逼,我便先走一步?!?/br>
    那木簪看似平常,尖端卻十分鋒利,阿寶稍稍用力,喉頭便滲出鮮血。蘇煦心頭一緊,抬手道:“小心!”阿寶向門邊退去,口中說道:“想不到我爹爹心中的圣明天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擅殺良將!”蘇煦一震,輕聲道:“你知道?”

    阿寶道:“我爹爹曾給我留有遺言,說私通北狄另有其人,他是替人受過,但那人是誰他卻未曾告訴我。他說他甘愿赴死,因為只有他死,才能平息那場禍?zhǔn)?。他說你是他心中的明君,你的才德不下于高祖明帝。我雖不知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卻也懂得,他認為你會是一個好皇帝。這些年你的作為我在邊關(guān)也有所耳聞,此番一路行來,物阜民豐,與當(dāng)年大不相同,心中對爹爹的識人之明很是佩服,也信你是一個好皇帝,能給大越再創(chuàng)一個太平盛世,圓爹爹的心愿。卻原來……原來是他看走了眼!”

    蘇煦目光幽深,盯著她看了許久,阿寶的心怦怦直跳,震得她耳膜發(fā)痛,手中緊緊握著木簪,心一橫,又往前刺了些許。蘇煦目光微動,終于開口說道:“你……終究不是我的寶兒……”阿寶心里一松,說道:“我從來就不是!陛下你心心念念的只是你心中的那個小寶兒!”

    蘇煦狂笑起來,阿寶慢慢向后退,快到門邊時,轉(zhuǎn)身便要往外跑,梁建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將門堵了個嚴實。阿寶大急,卻聽身后蘇煦道:“讓她走!”梁建一愣,蘇煦又道:“送她出宮?!卑毣剡^頭看著他,他也正凝視著她,柔聲道:“我不逼你,也不殺盧縉,你既然說我是好皇帝,我便做個好皇帝,可好?”

    阿寶只覺頭皮一陣發(fā)麻,轉(zhuǎn)身用力推開梁建向外跑去,梁建向蘇煦行了一禮,匆匆追上去。蘇煦緩緩走到門邊,看著陽光下漸漸遠去的身影,輕撫胸口,喃喃道:“好皇帝……”從未得到,何來失去,本已成陌路,何故不放手。

    阿寶隨梁建出了皇宮,宮門口已沒有了盧府與謝府的馬車,阿寶疑惑地看著梁建,梁建微微一躬身道:“謝夫人與盧將軍已先行回府了?!闭f著對旁邊招招手,一輛馬車駛到二人面前,梁建道:“夫人請!”阿寶正在猶豫要不要上這車,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循聲望去,正是盧縉與謝遠謝遙兄弟。

    阿寶高呼一聲:“大哥!”盧縉飛身下馬,胸膛劇烈起伏,一把將她抱緊。梁建退后一步,轉(zhuǎn)身便進了宮門。謝遠謝遙隨后而到,謝遙未及下馬便道:“你去了哪里?”阿寶正要說話,謝遠道:“回去再說!”盧縉松開她,看了她一眼,忽然面色大變,伸手撫上她的脖子,阿寶痛地瑟縮了一下,眼見盧縉臉色愈發(fā)難看,忙道:“我沒事!”就要去牽他的手,這才驚覺手中仍緊緊地攥著木簪。

    盧縉察覺,抬起她的手,只見她手中正握著自己送的那根黑檀木簪,只是尖端不知何時被磨得鋒利無比,上面仍能看到干涸的血跡。他將簪子拿過來,輕輕擦了擦,插到她發(fā)間道:“你……你這傻子!”

    兩人的手緊緊握著,謝遠輕聲道:“先回去吧。”盧縉抱起阿寶上了馬疾馳而去。眾人回到謝家,盧縉將阿寶抱下馬,要來傷藥,細細替她包扎起來。阿寶看著他道:“我出來時你們怎么都回去了?”

    盧縉沒有說話,崔氏在一旁嘆道:“千防萬防,仍是防不勝防!你走后沒一會兒,皇上派人傳話,說你身子不舒服,與敬之先回去了,我便急忙趕回來,誰知……”

    崔氏看了一眼盧縉,她回來時,盧縉一見到她便氣急敗壞地往外跑去。原來蘇煦在書房中召見他,問了問邊關(guān)之事,褒獎了他幾句,內(nèi)侍來報丞相方安求見,蘇煦便讓他回去了。他不放心阿寶,又不能擅闖內(nèi)宮,只得在宮門外等候。誰料宮外馬車已不見了,小黃門說盧夫人身體不適先行回去了。他又急急往家趕,應(yīng)生與吳非正焦急地等在門口,見他回來,立刻向他說了原委。

    他二人本在車旁等候,突然有內(nèi)侍帶了一名與阿寶體態(tài)相仿的女子出來,說是皇上賞給盧縉的,讓他們先帶回去。二人自是不愿,內(nèi)侍又道此乃陛下恩典,若不遵從便是抗旨,盧縉夫婦宮中會派車相送。二人無法只得帶著那女子先回來。

    盧縉勃然變色,府門也未進,騎了小紅去了謝府,并未見到崔氏與阿寶,他還未松口氣,便見崔氏孤身回來了,他至此已明白了蘇煦的企圖,當(dāng)下往宮中趕去。謝謙怕他出事,令謝遠謝遙緊緊跟隨。

    阿寶聽她說完,問盧縉道:“他送個女人給你了?”盧縉看她一眼,將她脖子包扎好才道:“我沒見到?!卑氉灶櫟溃骸八蛡€女人給你是什么意思?”盧縉心中明白,他夫婦二人一同進宮,只有他一人出來,阿寶被留下,蘇煦難免會落下個強占臣妻的名聲,這個女人便是用來頂替阿寶的。耳邊聽阿寶道:“難道是想離間我們感情?”

    盧縉搖頭道:“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將她送走就是。”阿寶看了他一眼道:“難道你還想留著?我看到不舒服!”謝謙在旁問道:“阿寶,你遇到了何事?”阿寶想了想,將宮中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眾人俱是沉默,盧縉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良久后謝謙道:“他既然能放阿寶回來,便是沒事了。敬之,阿寶,此事你們都忘了吧,盡快離開京城!”

    盧縉點點頭,看著阿寶道:“明日我就進宮,告假回鄉(xiāng)?!敝x謙道:“讓三郎與你們一同去,路上也有個照應(yīng)。”二人又略坐了坐,便告辭離開。

    回到家中,應(yīng)生自然不會讓阿寶見到那個女人,阿寶也無心此事,在盧縉的照料下早早歇息。阿寶靠在床頭,盧縉坐在床邊,伸手拔下她的發(fā)簪,一頭青絲披上肩頭,平添了幾分嫵媚。盧縉拿著發(fā)簪問道:“何時磨的?”阿寶看著他小心地道:“聽說要進宮便偷偷磨了?!币娝^來,忙又道:“你放心,他若是逼急了,我真會刺下去!我不怕,死也不會讓他……” 盧縉傾身吻住她,也止住了她后面的話。

    片刻后,盧縉放開她,輕聲道:“我知道!”摸摸她的傷處道:“阿寶,你記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傷害自己,要努力活下來,只有活著,才能等到我去救你的那一天?!卑氄乜粗?,他親親她的臉道:“你曾叫我不要拋下你,今天我也要你答應(yīng)我,永遠不要先離開我!”

    阿寶已紅了眼眶,片刻后輕聲道:“對不起?!北R縉搖搖頭,扶著她的肩道:“你我此心相同,你害怕的事,我一樣也會害怕。阿寶,再不要做那樣的事,我受不了!”阿寶用力地點點頭,撲進他懷中。

    第二日,盧縉謝遙一同進宮告假,蘇煦十分爽快地應(yīng)允,又頒旨封阿寶為二品義勇夫人,邑三百戶,賞千金,以彰其擒拿賢王之功。本朝從未有過女子單獨受封的先例,朝臣頗為側(cè)目,均認為皇帝對盧縉極為器重,愛屋及烏所致,唯有方安暗自嘆息。

    盧縉恭敬謝恩,蘇煦又道:“敬之前次所奏買馬之事,朕準(zhǔn)奏了,已令丞相去辦,待敬之、三郎回去,便將所需款項盡數(shù)劃撥?!倍藢σ曇谎郏止蛳轮x恩。

    因阿寶一天也不愿在京城停留,次日,夫妻二人便與謝遙辭別謝謙崔氏,起程奔赴廬江。阿寶原本重傷才愈,又在宮中受了驚,自那日后便一直精神不振,請了幾個大夫,也只說疲勞所致。盧縉與謝遙商量,放緩行程,每天只趕半天的路,免得她受累。

    這日到了壽春,又要過淮河,阿寶站在岸邊,遙望河中心,吳非在旁道:“姑娘若是害怕,咱們就換個地方過河。”阿寶搖搖頭。那邊謝遙已準(zhǔn)備好船只,眾人陸續(xù)上船,船工起錨劃槳,船兒穩(wěn)穩(wěn)地向?qū)Π恶側(cè)ァ?/br>
    阿寶在艙中坐了一會,便覺氣悶,胸中翻騰,盧縉忙帶著她去了甲板,此時已是四月天,水面風(fēng)雖大,卻并不寒冷,吹得人心曠神怡。盧縉見阿寶仍是緊皺著眉頭,面色隱隱發(fā)白,不由問道:“還是難受嗎?”阿寶看看他,剛要開口說話,卻“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盧縉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拍著她的背道:“怎么了?怎么了?”阿寶只彎著腰作嘔,一句話也說不得。謝遙聞訊前來,皺眉道:“你從來也沒有暈過船,這是怎么了?”阿寶哪里知道,靠在盧縉身上直喘氣,謝遙搖搖頭,令船工再劃穩(wěn)些。

    作者有話要說:  阿寶還是有些急智的,先以死相逼,再抬出父親,雖然是賭,但也是唯一的辦法,因為蘇二在乎她,換個人在蘇二面前來這招,一點用也木有。在皇權(quán)面前,小盧這樣的人也是束手無策,生或死,全憑皇帝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