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不過他基本不用再思考了,他只需要低頭對著,跟著進(jìn)來的管家說道?!敖写笮〗銇砦視?,帶上我的那個賞瓶!!” “諾”顧管家應(yīng)完后,便見老爺沒像平日里那般氣急如雷,想來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或者是今天太累了。 顧郝邢的身形有了幾分佝僂。 估摸著是真老了。 顧笑笑一聽管家的話,便知道自己又闖禍了,可是在那左右走動時,她瞧見那花幾上的賞瓶里,那枝杏花正美麗著。 怎么辦,她真的覺得這賞瓶,與其放在廳里仍憑灰塵敷在那瓶身上,還不如擺放在她房間里,做個花瓶,來的好。 “算了,我還是去跟爹爹說說吧。” 說來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她有些記不得了,只覺得這個月自己似乎總是在惹自家爹爹生氣呢。 只是這次顧太師并沒有如她所料般的吼她,只是聽說那賞瓶,是為了插花才從大廳里,拿到了顧笑笑的閨房,他還算勉強可以接受,點了頭,告訴顧笑笑道“既然這樣,隨你吧,只是這賞瓶記得好生照看?!?/br> 見自家爹爹今日如此無精打采,顧笑笑眉頭上多了幾分擔(dān)憂。“爹,怎么了,你身體不適嗎?” “不是,你不用擔(dān)心,只是朝廷上的雜事太多,讓自己有些煩躁而已?!?/br> 你平日煩躁可不是這樣的,顧笑笑腹議道。 可又想到上輩子她爹謀反的事了,臉上多了絲嚴(yán)肅。 “爹,不該你的,不要去想,我們顧府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有權(quán)勢了?!秉c到為止,顧笑笑也不知道自家爹爹能不能明白。 “嗯?!鳖櫤滦匣氐暮苁嵌虝海鋵嵏緵]空cao心這些小事。 見自家爹爹不想理自己了,顧笑笑只得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門,可突然回頭問道。 “爹爹,那個狀元郎最近找過你嗎?” “找我做什么?人去潮州了?!?/br> 欸什么?就新晉的狀元郎也得去那些地方之后,才來升遷嗎? ☆、第34章 潮州之行 細(xì)雨在這片土地上連綿成了數(shù)條細(xì)線,將這方的天空與地面相連。 遠(yuǎn)山霧氣迷蒙,春雨落了滿地紅花,沉入土壤里。 而這地面,濕潤到,腳踩上就會凹陷進(jìn)去,繼而顯出個盛滿了水跡的腳印。 在這樣潮濕,陰雨不斷的天氣里,本應(yīng)該是無人經(jīng)過。 可這地方的青壯年們,卻裸了上衣,每個背上都背著一個灰色的大包,從這里狂奔而去。 前面河道處的堤壩,快要被這些天連綿不斷的陰雨給沖垮了。 他們來不及休息,因為他們知道若是停一停,后面就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大事了。 他們的潮州,真是多難啊。 等他們從小路上繞了近路跑到堤壩時。 便瞧見兇猛的河水?dāng)y帶著滿腔的憤怒,一次又一次的用著全身的力氣,沖撞在這河堤上。 河堤似是用的三合土修建而成,可是在這狂躁的潮水中卻像是豆腐塊一般,除了原本的進(jìn)水口,這河堤的其他地方也被沖擊出深深淺淺的小洞,漏著奔涌而來的潮水。 這些青壯年瞧見如此的畫面,連忙跑過去,將這灰色大包放到了這些小的洞口上,用著身子抵住著這搖搖欲倒的河堤。 在這一片打著膀子,黝黑膚色里,有一男子仍穿著件白色長衫,只是這身上早已濕透,那長衫也被他給夾在了腰間。 他正跟著這些青壯年一樣,背倚靠著河堤,用著自己的上身支撐著河堤的不倒。 這人,便是姜仞潛。 前面小路上還站著個拄著拐杖的老夫。 他站在一大石頭上,向著后面的田地看了看,又朝著前面潮水來處看了看。大聲有力的喊道“大家堅持!!二狗子他們已經(jīng)在挖著小道了。” 可在場的這些人都知道,他們已經(jīng)堅持了四天了,除了短暫的休息,幾乎是不能入眠。 那帶著冰冷寒意的潮水,已在他們身上侵蝕了幾天了,肩膀都快沒有力了,打濕了的身體,被冷風(fēng)一吹,又讓他們手腳冰冷。 只是他們都知道,除了忍,并沒有別的辦法了。 因為這河道下面就是他們縣,他們的家人房屋都在這下面,前些天這里的山地滑了沙,堵住了出去的路口,便更是不能退了。 只是,可憐了新來的欽差大人。 “大人!真是幸苦你了!” 阿生正在姜仞潛的身邊抵擋著潮水,瞧見欽差大人有些晃神的模樣,不免大聲說道。 這大人,本應(yīng)該跟知州大人一樣,在縣里休息,卻偏生要與他們一起,心里不禁多了暖意。 姜仞潛正發(fā)著神,就聽見耳邊炸響。 他偏頭看去,這人不認(rèn)識,但想來也是這個縣里的人,他笑了笑“無事?!?/br> 然后便不再說話,只是用盡了力氣的靠著這河堤,感受著潮水的沖擊力。 這雨已經(jīng)下了四天了,但是他知道,這潮水過不了多久,想來就能平穩(wěn)了吧。 他已經(jīng)喊了這縣里的其他人去這河道上下游,挖些小河道,疏緩這潮水的攻勢。 這背上的沖擊力比起早先的第一天,的確是小了很多了。 心里少了些擔(dān)憂,姜仞潛的思緒便放飛到了另外的地方。 這河堤雖說是三合土修建的,可這牢固程度卻只像個用普通土石堆壘的河堤。 這...明顯是有些問題的。 可轉(zhuǎn)念一想,距離自己出京,已經(jīng)快要八天了。 不知道笑笑怎么樣了。 他背上的冷意仍然刺骨,可是他卻像是完全沒有感受一般,雙眼直直的盯著前方。 那遠(yuǎn)處在他眼里模糊著,可那人的笑臉卻如此清晰。 笑笑,我好想你。早知道就不該聽皇上的話來這么遠(yuǎn)的地方。 這八天怎么如此漫長,果然書中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古人誠不欺我。 阿生不知道新來的大人在想什么。 每次他都能瞧見這大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一個地方,瞧著瞧著,這大人又會勾著嘴角笑著。 讓他以為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可等他學(xué)著這大人一個模樣的瞧著,又不曾覺察出有什么好笑的。 那地方不就是光禿禿的一片嘛。 這京城來的人果然與他們小地方的人不一樣。 阿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覺得雨漸漸停了,自己背上的沖擊力越來越小。 然后便見有人從上游的小路上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對著他們喊叫道?!靶辛诵辛耍?!” 那老人也往下游瞧了瞧,見下面有人用著棉布揮了揮?!按笕?,下游也行了?!?/br> 身邊的姜仞潛眉毛動了動,然后起了身。 “大家可以休息一下了,把進(jìn)水口的石頭袋子移開了。上游下游的小道都挖好了,這水就不會如之前一般肆.虐了?!?/br> “謝謝大人??!”那些青壯年也跟著起了身,將那堵在進(jìn)水口的東西取了出來,對著姜仞潛說著感謝的話。 姜仞潛也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靶辛丝煨┗厝グ?。家里人都在擔(dān)心你們呢?!?/br> 他也得趕快回縣里與知州大人,道個別了。 他真的,等不及了,已經(jīng)八天了。 回到縣里時,這知州大人正在縣衙門里休息呢,前幾日姜仞潛來時,將他給替換了下來。 雖仍是憂心忡忡,可腰上因為支撐河堤起了傷,到現(xiàn)在都直不起身。 他正躺在衙門前的搖椅上瞧著這外面,便見姜仞潛從縣外跑了過來。 “姜大人,快來歇息歇息?!笨蓜倓恿藙由碜樱@知州大人就覺得腰上疼痛難忍。 “張大人,不用了,我現(xiàn)在就要回京了,早先我和你商量的法子,剛剛我瞧了,很有用,到時候你就叫這些地方,都將河道下游分修出一條長的河道,和這原來的河道形成個人字,然后再將下游的河道,圍繞著農(nóng)田細(xì)修出些小道,春天雨水泛濫,便將這河道大開,讓春雨灌溉農(nóng)田,夏季便將這河道封了,存些暴雨,等到干旱的時候再打開河道灌溉。” “嗯嗯,大人前幾日已經(jīng)和我商量好了,只是你怎么這么著急回京啊,至少得換了這身衣裳了吧。” 姜仞潛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皺了皺眉。 “這道也是個理”姜仞潛點了頭,對著后面跟著他的暗衛(wèi)說道“備好馬?!比缓蟊氵M(jìn)衙門里換了衣裳,等出來時,他已換了身干爽的衣服,臨走時,還對著張知州說道“還有大人,那河堤的問題,我回了京便會上書給朝廷,你可得將那個修建河堤的人抓出來,問個明白,到時候也得上書給皇上。” “大人放心,在下已經(jīng)趁著今天休息的時間,抓了那人,回來問了原由,寫了份奏本,還望大人一同帶回京給皇上?!睆埓笕藦淖约荷砩厦隽俗啾具f給了姜仞潛。 若不是有事,自己怎么會在這衙門大門處,躺著等欽差呢。 姜仞潛點了頭,伸手收好奏本,轉(zhuǎn)了身,上了暗衛(wèi)替他準(zhǔn)備好的快馬。 便對著暗衛(wèi)招了手“走吧?!?/br> 這一路快馬加鞭,姜仞潛不知辛苦,從那遠(yuǎn)在京城之外的潮州向著京城趕去。 可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也正在想念著他。 只是...想念的方式有些獨特。 ***** 這不知是姜仞潛離開京城的第幾天了。 顧笑笑正坐在大廳的木椅上,瞧著手里的畫卷。 她爹還真是迅速,說不嫁給李親王,便要替自己另擇良人,于是最近幾天,自己這手上的畫卷可還真是沒停過。 最近幾日,她總是夢到姜仞潛,小時候,長大的時候,那些場景里,她總是笑得很開心,以她對自己的了解,自己說不定還真喜歡上了姜仞潛??伤约业氖?,她又要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算是個忠義兩全的人呢。 媒婆正站在她的身側(cè),說的唾沫星子亂飛?!邦櫺〗悖@男子是世家公子,人才相貌都是極好的。” 顧笑笑聽此,瞥了眼,這畫卷上胖的跟個豬一樣的男子,就是人才相貌極好的世家公子? 那媒婆見顧小姐瞥眼瞧了瞧畫卷,以為有戲,于是變得更加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