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看來再問也問不出什么,她只能轉(zhuǎn)而問:“那個私家偵探所的地址,你知道嗎?” “我怎么會知道這種事情?要問你就去問我先生的前妻吧,她應該有這些東西。畢竟失敗者,慣會存這些無聊的證據(jù)。好了,余小姐該問完了吧?” “不好意思,打擾了,”余念只能站起來,作勢要離開,才走了兩步,她突然回頭,拿出一張包里的照片遞給祁月看,“最后一個問題,祁小姐,你認識這個人嗎?” 她拿出的正是莫言的照片。 祁月的目光只粗略掃了一眼,視線沒有在照片上任何一處聚焦,也沒有任何的動容,只輕描淡寫說一句:“不認識,我從未見過他。” 余念離開那棟豪宅,心里還在反復祁月所說的每一句話。她擁有不在場的證明,完全可以撇清犯罪的嫌疑,雖然擁有殺人動機,但很顯然,沒有任何能夠說明是她殺人的證據(jù)。 只是臨走時有一個地方讓她心生疑惑——在余念問起她有沒有見過莫言的時候,一般被冤枉的人應該會下意識仔細端詳照片,以求之后否認時,會有底氣,話里能飽含某種能夠自我蒙蔽的真實性。但祁月沒有,她只匆匆瞥了一眼,甚至沒有去仔細看那一張照片,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早就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誰一樣,完全不需要確認,當機立斷否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或許,她該再觀察一段時間。 余念把那些照片遞交給了警局的技術科,請求相關人員鑒定照片有沒有被制作的痕跡,結果被證實照片里沒有合成痕跡,是真實有效的。 她只能轉(zhuǎn)而朝莫言下手,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他的尾巴。 余念原本打算去和死者母親核實一下訊息,至少要知道有關那個偵探所的訊息,可她的母親由于驚嚇過度昏厥,至今未醒。 她也只能耐心等待,乞求能盡早破開這個僵局。 余念沒等到死者母親的醒來,反倒是等到了沈薄查出的消息——死者父親的情婦身份被查明,正是從前被莫言放走的那個女孩。 怎么可能這么巧? 居然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我放了二張防盜,因為之后有機會就雙更,大家別介意哈……因為每次我凌晨更新,想雙更,結果刷新不出來審核,替換不了…… ☆、第四十四集 沈薄問她:“對此,你有什么想法嗎?” 余念把臉從膝蓋里抽出,眨了眨困意盎然的雙眼,含糊不清地說:“里面一定有貓膩?!?/br> “很困嗎?” “嗯,很想睡一會兒。今天奔波了一整天,等到了晚上就來醫(yī)院蹲點了?!庇嗄钔送h處的病房,沒有任何人走動抑或是響動,那就代表死者母親還沒醒轉(zhuǎn)。 “可以靠我肩上睡一下?!鄙虮O具紳士風度,解開暗灰色的風衣,小心翼翼披在余念的身上。 她受寵若驚,下意識揪住衣領兩側(cè),那股綿長的熱度燙了她的每一根手指,與之糾葛在一處。這件風衣上都是淺淡的香水味,飽含著沈薄那纏綿的體溫,讓人感到舒適,又有些無所適從。 就在余念還未回神之際,她的肩頭就搭上了沈薄纖長的五指。 對方幾乎是蠻橫又霸道地將她攬到自己的懷里,迫使她的鼻息融入那棉質(zhì)的長袖衫領口處——他的味道還是那樣好聞,雖然褪去了年少時慣用的蘭花香,換上了較為成熟的冷色調(diào)香水,卻并不讓余念感到陌生。 這樣曖昧的關系與距離,甚至讓她幻想出某種朦朧的印象:他還是那個她曾朝思暮想的少年。他和暗黑色的夜是那樣登對,與清冷的月色完美相融;抑或是染上午后的暖陽,融化了眼角與眉梢的寒露,溫柔而又繾綣;就連鼻息都似吟游詩人的淺吟低唱,譜就成一曲悠揚的夜歌。 她曾經(jīng)想用世界上最好的詞匯去形容他,因為這個男人,是她最初的夢。 “想睡就睡一下,我在你的身邊?!鄙虮惖剿亩希剜氄Z。 余念點頭,了然地回答:“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從前到現(xiàn)在,由始至終。 她這一覺睡得很長,夢鄉(xiāng)又黑又甜。 等余念醒來時,聽到了她期盼已久的消息:死者的母親醒了,雖然情緒還不穩(wěn)定,但回答一些有助于案件的進展的問題,應該還是可以的。 女孩失蹤時,因為無法將案件定義,所以不能展開詳細的調(diào)查。但是驗尸以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定義成謀殺案了,就能從各方展開搜索。 余念作為本案的刑偵顧問,也擁有偵訊資格。 她剛進病房,就有醫(yī)生示意她不要說過激的言論,也不要嘗試觸碰病人的內(nèi)心傷痛,不然她很可能會演變成其他心理疾病,畢竟已經(jīng)有此方面的傾向了。 余念覺得她可憐,丈夫和其他女人搞在了一起,女兒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現(xiàn)在也被人殺害了。她的一生黯淡無光,甚至是生不如死。 余念不打算問太多東西,因為這位母親但凡知道一點線索,肯定也竭盡全力去尋找了,從這一點來看,也就是說,她了解的有關案件的細節(jié),可能還及不上余念。 所以,她只想問那間偵探所的地址,然后去確認一下,四月十四日那一天,祁月究竟在做些什么。 雖然她總有種預感——即使詢問到了偵探本人,案件也會滯留原地,毫無進展。 那個女人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為了應對今天的她,做了萬全的準備。 余念拿她無可奈何。 病床上的女人雙眼無神,眸光也是渙散的,沒有在任意一處位置聚焦,一下子就能看出她的精神萎靡不振。 余念試探著問:“陳小姐?” 死者的mama姓陳,單字一個瑯,還是她剛才在醫(yī)生診斷書上看到的名字。 陳瑯置若罔聞,一昧望向窗外,仿佛被外頭的一派海闊天空的風景所吸引。 “陳小姐?” 她好似回過神了,轉(zhuǎn)頭,望向余念,皺起眉頭,說:“你是?” 余念不想跟她客套,這樣沒完沒了,還浪費她的休息時間。 于是,她直戳了得地問:“我叫余念,我想來詢問你一個問題。問完了,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br> “嗯?”她話不多,不知是清醒狀態(tài),還是渾渾噩噩的神游狀態(tài)。 “我想知道你調(diào)查祁月時,委托的那個私家偵探是誰?!?/br> 陳瑯聽到祁月這個名字,倏忽瞪大眼睛。她像是在畏懼什么,一把將柜臺上那一本小冊子抱到懷里,在這一系列起伏很大的動作里,有一張照片和名片隨之滑落在地——照片是死者的,而名片上寫了s.i工作室,旁邊還有一些業(yè)務說明,包括調(diào)查工作。 余念心領神會,這估計就是偵探所的地址。 她撿起那張名片,想要再問什么的時候,陳瑯早將頭死死埋在枕頭里,她攥住枕頭巾的動作猙獰,像是要活生生憋死自己。 直到沈薄將床頭鈴按下,值班的醫(yī)生直接沖進來給她注射鎮(zhèn)定藥劑。 “余小姐,她的狀況不太好,暫時還是別刺激她了。”對方苦口婆心地道。 余念點點頭,說:“那我先走了,如果她的情況好轉(zhuǎn),麻煩您和黃山警局聯(lián)系一下,謝謝了?!?/br> “不客氣?!?/br> 幾乎沒有耽誤一分一秒,余念他們很快就抵達了s.i工作室。 然而很不湊巧,這間事務所和現(xiàn)下秋冬時季一樣蕭索,里面的工具早已被搬空,沾灰的玻璃窗上貼著白底的紙,寫著:房屋出租,電話號碼138xxxx。 怎么會這么巧? 在她要來查明真相的時候,偏偏找不到人了? 也有可能真的是一個巧合。 余念還是按下了電話號碼,說:“你好,我想問問你這間工作室出租的話,房租多少?” 對方是個男人,從聲音上看,是個中年人,說話也很爽快:“四千一個月,辦公室雖不大,但地段好。價格方面好談,如果你感興趣,我們可以約個時間面談。” 余念低吟一聲:“哦,那個我記得這家店之前是個男人開的?” “是啊,據(jù)說是專門查地下情的那種調(diào)查人員,也就是私人偵探所。不過這種工作掙錢不掙錢,我倒是不了解了?!?/br> “實際上,他是我大學同學。之前聽說他在這邊工作,還想跟他咨詢一下租店的事情,哪里知道最近一段時間都聯(lián)系不到他。那個,他有沒有提過現(xiàn)在去哪高就了?” “這個我真不知道了,之前退房也匆匆忙忙的。我這里租房需要簽時限合同,最開始需要交一部分保險金,到退房的時候,我去查房了,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損壞,才能還房客抵押金。但他在時間沒到的時候就強行退房了,連抵押金也說不用退了,就當是合同強行解約所付的違約金好了?!?/br> “之后呢?你還有見過他嗎?” “沒,就連工作室里面的東西都是讓搬家公司的人給處理的,他沒有露過面。不過我想,他肯定是惹上了什么麻煩,所以才躲得遠遠的。不過你放心,從來沒有人登門找茬過,所以在這里開店,還是很安全的,絕對沒有流氓砸場的可能?!?/br> 余念笑了笑,說:“那你把他的手機號碼給我一個吧,我之后再聯(lián)系看看?!?/br> “那房子的事,我們什么時候談?” “我之后處理好了工作問題,就來聯(lián)系你。那祝你身體健康,拜拜。” “好,再見?!?/br> 余念掛斷電話,那一點微弱的笑意逐漸褪去。 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因這接二連三的碰壁,讓她心底惴惴不安,好似有什么呼之欲出,就差一個契機。 這名偵探遇到了什么麻煩?所以要藏起來? 抑或是,他“被迫”躲起來了。 余念怔怔地望著手機,抬頭,望了一眼沈薄,眸光有些許松動。隨后,她說:“房東說偵探不見了,退房的時候連本人都沒出現(xiàn)過。他是在躲著誰嗎?如果房東的話是真的,他真的是在躲什么人的話,那為什么又從未有人上門找過他麻煩?那么也就是說,那些人之所以不來事務所堵他,是因為他們知道這里一定找不到這一名偵探……” 沈薄點點頭,說:“所以?” “你等一下,我還要確認一個東西?!庇嗄顡艽蛄四莻€偵探的私人號碼,結果里頭傳來古怪的機械音:“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要么就是偵探換號了,要么就是另一個殘忍可怖的真相——他遇害了。 余念神情凝重地道:“所以,他的失蹤是被知情的。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些人‘制造’了他的失蹤?!?/br> “制造?” “譬如被綁架什么的,然后他們在他身上找到了鑰匙,又從事務所里搜到號碼,用事務所的手機給房東發(fā)文字簡訊之類的,就為了不惹人懷疑。不是說,他在清理事務所的個人物件時也沒出現(xiàn)過嗎?一旦屋子到交租時間還沒有人出現(xiàn)的話,房東為了避免虧損,肯定會極端報警,所以他們才要解除租房合約,這樣才是一勞永逸?!庇嗄瞵F(xiàn)在全無頭緒,從目前的狀況上,也只能這樣粗略進行推理,她捶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如果說,這一系列的事情并不是一個巧合。” “不是巧合?” “神座,讓位什么的,都是幌子。他在偽裝,他想借我的手,掩埋什么真相!讓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是迷霧中的燈塔,危險的不是迷霧,而是萬眾矚目的燈塔!他會把所有人帶向死亡的!” 莫言…… 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余念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她還在事務所門前駐足不去,遠處卻漸漸走來一名表情冷淡的女人。她提著兩袋日常用品,護墊也從袋口稍稍滑出一點,女人卻并不覺得尷尬,反倒是不拘小節(jié)地將那些隱秘物件一一擺正。 她路過余念時,慢悠悠說了句:“這么久才有人來查啊?!?/br> 余念捕捉到了這一細小的感慨,隨即追上去,問:“那個,可能這樣問有些冒昧。你認識這間事務所的人?” “我和他何止是認識,他都四五個月沒回來了,欠我的錢都沒還?!?/br> “能打擾一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