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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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翻身,下了地。 由于下雨,木制地面又冷又潮,凍得她一個哆嗦,忍不住蜷伏腳趾。 她一步并做三步走,迅速上樓,落座。 余念把腳盤上了椅子,作打坐狀,引起了沈薄的不滿:“余小姐知道吃飯是一件需認(rèn)真對待的事嗎?” 余念“噢”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放下腳,“因?yàn)楹蜕蛳壬€有小白是老相識,所以才這樣隨意?!?/br> 沈薄嘴角上翹,皮笑rou不笑,說:“我該感到榮幸?余小姐之前與客戶出門應(yīng)酬時,也喜歡把腳架在椅子上?” 她說不過他,只能吃癟。 平時看起來笑起來眉目彎彎如新月的一個人,只有在吃飯才會這樣較真,據(jù)理力爭。 “是是是,沈先生教訓(xùn)的是,我今后吃飯一定正襟危坐,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沈先生輕笑,“很好,我很滿意。” 余念:“……” 最后,還是小白眼尖,遞了一雙拖鞋給余念,“余念姐覺得冷?” “謝謝小白,我剛睡醒迷糊了,所以就忘記穿了。”她接過拖鞋。 不得不說,小白在察言觀色這方面,確實(shí)比她要厲害??赡芤?yàn)樗@,所以天生就是一個觀察者,靜窺世間萬物變換。 也不知沈薄雇用他,是不是因?yàn)榭粗辛怂@一點(diǎn),所以想招入麾下。 她坐在位置上和小白聊天,詢問他之前給的一些心理學(xué)書籍有沒有專心看。 小白一一答了,余念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理解能力和記憶力都極強(qiáng),難怪之前憑自學(xué)識字,都能學(xué)那么多知識。 廚房飄來一陣陣蒜香,被辛醋一激,滋生出秋葵的清甜味。 沈薄把醋腌秋葵擺上桌,再讓小白幫忙抬了兩三個便易的烤架,下頭煨了炭火,上面擺了一塊鐵架。 他將油一一刷上架,又夾出早已用特制醬汁腌制過的五花rou,擺放上去。 沈薄將袖子撩上,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他的臂膀質(zhì)感硬朗,有一種成熟的男性魅力。 余念順著他的腕骨往下看,又將注意力落到了沈薄指節(jié)分明白皙的手上。 一個男人有這樣好看的一雙手,膚白,卻不sao氣。 她心里有點(diǎn)嫉妒,腦中浮想聯(lián)翩——沈先生如果用這樣的手扣在領(lǐng)結(jié)上,單指嵌入結(jié)帶,手間使勁,往下一扯,領(lǐng)口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浮起薄薄的白光…… “你在想什么?”沈薄問,他眼底的笑意很深,令人捉摸不透,一下子燙到了余念。 “沒什么,我什么都沒想!”她矢口否認(rèn)。 開玩笑,難道要說一時出神,幻想了一下沈先生褪去衣冠的樣子? 她區(qū)區(qū)一個底層小職員,還敢肖想老板? 沈薄這種笑面虎,她哪里敢和他對陣。 更何況,要說發(fā)展職場戀情,也不助于她升職啊,這種事男人又不吃虧,萬一吃癟,她連苦都沒地方訴! 等一下,她好像想的太遠(yuǎn)了。 不過歸根究底就是,沈薄空有一副好皮囊,卻絕不是合適的戀愛對象。 余念糾結(jié)完了,起身,淡定盛了一碗米飯。 她含一口飯,搭配一口醬汁濃郁的烤rou。 才第一口,她就愣在原地。 余念停下筷子,反復(fù)擺弄火架上的烤rou,也沒發(fā)現(xiàn)它有什么不同。 可究竟是怎么烤出這樣地道的碳烤味的? 她又咬了一口,細(xì)細(xì)品嘗——五花rou經(jīng)過熏烤,原本肥膩的油脂被榨出,反復(fù)將醬汁吸收進(jìn)rou里,一口咬下去,和米飯的回甘,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均攤了那股濃烈的rou味,好吃到渾身酥麻。 “沈先生不愧是常年做飯的人,這味道,真的沒話說。”余念不吝嗇贊美之詞,大聲贊嘆道。 沈薄微笑:“能得余小姐的喜歡,是它的榮幸?!?/br> “不過這醬汁是怎么調(diào)制的?味道好像和尋常烤rou店的不同?” “這個啊……”他欲言又止。 “嗯?”余念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余小姐聽說過,火鍋底料里加一些罌粟殼會讓人上癮,會導(dǎo)致湯底味道更好嗎?” “略有耳聞,”她大驚失色,“難道沈先生你……” 沈薄饒有興致看著她,啟唇:“騙你的?!?/br> “……”噢,原來如此。 他們吃過飯,正打算散場。 突然,門鈴響動了,有人登門拜訪。 余念與小白面面相覷,按理說,沒人知道他們在這里度假。 沈薄理好襯衫衣領(lǐng),將紐扣抿得一絲不茍,道:“有客人上門了。” 余念打開門,見是一名二十余歲的女人。 她的五官精致,看打扮,就知是闊太太。只是眼下烏青色有點(diǎn)重,抹了厚厚的遮瑕膏也掩蓋不了那一臉的憔悴。 女人打了招呼,說:“你們好,我叫季嵐。是想拜托你們調(diào)查一些事情,之前聯(lián)系了沈先生?!?/br> 沈薄輕撥開余念,走到季嵐面前,微笑:“季小姐請進(jìn),喝咖啡嗎?” 他的聲音輕柔婉轉(zhuǎn),抬眸,眼底一片迤旖旎風(fēng)光。 余念抽了嘴角,這廝…… 嘖。 “不用了,”她走進(jìn)來,剛坐定,就從包里翻檢出一些照片,心急火燎地說:“我家好像撞鬼了……” 余念一驚,正襟危坐:“撞鬼?那找我們也沒用??!” 她細(xì)細(xì)分辨季嵐的表情,無絲毫說謊的細(xì)節(jié)。眉間有表情紋,紋路很深,最近常皺眉,有愁緒;以及發(fā)梢微黃,有脫發(fā)痕跡,睡眠不好,或者是心情煩悶到連保養(yǎng)頭發(fā)都忘記了。 看來,真有什么事發(fā)生。 余念給小白遞了一張紙條——查查季嵐這個人。 小白點(diǎn)頭,手指翻動手機(jī),登陸上沈薄給的某個人脈網(wǎng)站,這是一個類似人口登記的倉庫,能查到許多東西。 沒一會兒,他就翻到了,然后遞給余念看。 呵,好家伙。 季嵐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三年前,她插足別人婚約,慫恿那個男人,也就是現(xiàn)在的丈夫離婚。并且開車撞了當(dāng)時身懷六甲的丈夫前妻,導(dǎo)致她zigong破裂,孩子沒保住,zigong也被摘除。 后來男人不讓妻子報警,極力隱瞞了事情。并且在幾個月后,以妻子無法生育的理由,和她離了婚,娶了季嵐。 轉(zhuǎn)眼,妻子也跳樓自殺了。 這可是徹頭徹尾的渣男與小三的戀情啊,還能功德圓滿可真不容易。 沈薄抿了一口咖啡,淺淺一笑:“愿聞其詳。” 季嵐攥著照片,說話的語調(diào)也有些顫抖,“半個月以前,我在家里的陽臺上撿到幾根鳥的羽毛。我當(dāng)時沒多想,以為是樓上那戶人家掉下來的,他們家養(yǎng)鸚鵡。又過了幾天,我出門收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兒子衣服上有幾滴血跡,地上還留下了一張卡片。我覺得事情不對勁了,不是被人盯上了,就是家里鬧鬼呢!” “什么卡片?”余念問。 “就是這個?!彼f給余念。 余念接過,看了一眼,卡片很普通,上面手寫著白色的字: “姑獲鳥,鬼神類也。 衣毛為飛鳥,脫毛為女人。云是產(chǎn)婦死后化作,故胸前有兩乳,喜取人子養(yǎng)為己子。凡有小兒家,不可夜露衣物。 此鳥夜飛,以血點(diǎn)之為志。兒輒病驚癇及疳疾,謂之無辜疳也。荊州多有之,亦謂之鬼鳥?!?/br> 字里行間的意思是,有一種鬼鳥,脫下衣服變成女人,穿上變成鳥,一般是死去的孕婦變成的,名為故獲鳥,喜歡奪取人的孩子,在衣上點(diǎn)上血跡作為標(biāo)記。 但世界上,真的有這種鬼鳥?還真是鳥精? 來拜訪之前,還知道發(fā)一張名片? 難道是前妻回來復(fù)仇的? 季嵐咬緊下唇,“求求你們,一定要幫幫我?!?/br> 沈薄聞言,嘴角微微上翹,“你們怎么說?” 小白看余念行事,余念則靠進(jìn)柔軟的靠椅里,輕蔑地說:“忘了和你說規(guī)矩,我有三不接。不接賤人,不接賤人,不接賤人。小白,送客!”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評論夸我好看都沒事,不怕天天重復(fù)發(fā),來吧,用評論欺負(fù)我吧 ☆、第十三集 余念這樣義正言辭拒絕了送上門的肥rou,沈薄卻毫無反應(yīng)。 她不免心里打鼓,以為是暴風(fēng)雨之前的平靜。畢竟像沈薄這樣的人,怎么會跟錢過不去呢? 沈薄將白底玫瑰花邊的杯具放下,抬眸,眼底飽含笑意,“那么,就請季小姐回去吧?!?/br> 余念一愣,她還以為他總有后手呢。 季嵐不死心,“我知道沈先生的能耐,我也是廢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這里。不管多少錢,只要你們能幫我……” “小白,送客。”這一次,是沈薄重復(fù)了。 季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門,臨走之前,手指還嵌入門板上,回頭惡狠狠道:“我會再來的,沈先生。” 沈薄但笑不語,點(diǎn)頭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