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余念終于明白了,從一開始,她的思路就錯誤了。 她被“七歲的孩子”這個巧合性給蒙蔽了,所以以為是從孩子下的手。 但其實并不是這樣。 她查詢孩子的資料,發(fā)現(xiàn)他們都在同一個黃山區(qū)本地的小學,同一屆,都是一年紀,并且是同班! 而且從前,兇手就是這個小學畢業(yè)的,并且是同一個班級! 兇手是靠選擇這個班級的有過暴力行為的家長,從而確定下目標。 因為七歲正是讀一年級的時候,死者的孩子當然就會七歲偏多,如果有一個孩子年齡稍大,是八歲,或許就不會把她繞到死胡同里了。 所以,下一個死亡預(yù)告,也應(yīng)該是給這個班級的家長的。 但她又怎么得知哪些家長有暴力行為或者對孩子不好呢? 兇手必定和那個班級老師有聯(lián)系! 余念茅塞頓開,當晚就讓沈薄安排車,去拜訪班級的班主任。 晚上下山,車速不能太快。 涼涼的風從車窗外橫貫進來,吹動她的鬢發(fā)。 余念說:“麻煩沈先生開車帶我們下山了。” “為女士效力,是我的榮幸?!彼幌滩坏卣f了一句,這次倒沒笑。 很顯然,還在為之前余念打斷他泡澡的事耿耿于懷。 語畢,車內(nèi)寂靜。 片刻,小白問:“余念姐,你冷嗎?” 余念反應(yīng)過來,她轉(zhuǎn)頭,說:“我不冷,怎么了,你冷了?” 小白搖搖頭,“你臉色有點白?!?/br> 這是她的老毛病了,一吹風就會這樣。 但隨即,余念反應(yīng)過來,小白一直盯著后視鏡在看她的臉,注意力都放在她一個人身上。 這倒像是奶貓兒只依賴主人一樣,出于熟稔與信任,所以只跟著她,寸步不移。 沒一會兒,他們就抵達了山下的住宅區(qū),根據(jù)地址找到了老師的家。 開門的是個年輕女人,她剪了一頭利落的短發(fā),見人就微笑,性格很大方開朗。 她和沈薄握手,說:“我叫丁懷,警方和我說過情況了,辛苦你們深夜趕過來調(diào)查?!?/br> “沒事,反倒是我們打擾你了?!鄙虮』亍?/br> 余念閑聊了幾句,直切入主題,問:“兇手和你小時候是小學同學,對嗎?” 丁懷點頭,“是的,小雅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br> “她從前在班上和同學相處的如何?” 丁懷有些猶豫,“并不是很好,她生下來就是兔唇,那時候剛做完手術(shù),傷疤猙獰,就變成了同學之間被排擠的人,聽說和家人的關(guān)系也不太好。那時候,我想接近她,但她也不理不睬的。不過奇怪的是,大學畢業(yè)以后,她就開始找到我的通訊方式,開始聯(lián)系我了?!?/br> 余念在本子上記錄下這些言辭,又問:“對了,你是不是在前一段時間借過她,有關(guān)班上孩子的日記?!?/br> 丁懷遲疑點點頭,“那時候是我和老公的結(jié)婚紀念日,我就拜托她幫我改兩本余下的作業(yè)?!?/br> “對了,你們班上有幾個孩子的家長,正是她從前小學的同學對嗎?” 丁懷說:“是,因為黃山區(qū)本地就這所小學最好,很多從前的同學就把孩子托付到我班,拜托我照顧。不過一年級,我班的同學最少,就那么幾個晚婚的,孩子才七歲大,其余的有的上四年級,三年級,最早的才剛上初一?!?/br> “死的兩名家長都是你們以前的同學對嗎?” 丁懷點頭,剎那,受驚捂住嘴,“你是說,小雅她……” 余念艱難點點頭。 難怪了,兇手早就盯上了從前的同學,蓄意殺人。 而且她選擇的對象應(yīng)該不止是有暴力行為,還有一個條件是她從前的小學同學。 所以,目標范圍也不會只限定在一年級的班級。 不過,出于憎恨的話,為什么又要千方百計去了解孩子有沒有被暴力對待呢? 余念心中,一個復(fù)雜的想法油然而生——可能,她給了他們救贖自己的機會,希望歲月能把他們身上的戾氣洗滌,如果無法救贖自己,那么,緩刑的時間就到了,由她來行刑。 作者有話要說: 草燈做了一個夢。 蘇牧是草燈上一本文的男主角,是個數(shù)學老師,毒舌情商低,然后和沈薄哥哥是死對頭。 完了,夢里的我本來是蘇牧女朋友,結(jié)果我選擇沈薄。我晚上凌晨四點不睡,沈薄就開車接我去他家睡,說話體貼又溫柔,蘇牧只會說我在打擾他睡覺。哥哥帶我去看了一會風景,聊小說聊人生,對于搶了弟弟女朋友只一句話——因為有了你,所以我打算對蘇牧既往不咎。#對不起,我移情別戀了,但是哥哥真的好帥# 哥哥特別帥,來接我的時候還穿著西裝,深黑色的,還會微笑,很溫柔問我問題,想要更了解我,并且表示為什么沒有在蘇牧之前認識我……嗚嗚嗚哥哥好帥啊……至于蘇牧,呵呵,我根本不想給他打電話,因為他睡著了被吵有起床氣! 后來回籠覺,我居然夢到后續(xù)了,哥哥出門給我?guī)Я艘煌腽Q飩,停車的時候看到我,揚手示意我不要前進,在原地等他,然后一停好車直接出來帶我走了,然后陪我吃餛飩,后來還親自下廚做飯。完了,我是哥哥的人了。 長相真的好帥好帥,男神跑日常來了的感覺。 ☆、第七集 她當自己是能懲戒別人、批判對錯的神嗎? 毋庸置疑,她似乎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丁小姐,我想要你當初全部同學的姓名還有聯(lián)系方式,你和校方也申請一下,我需要你同學的全部檔案?!庇嗄町敊C立斷地說。 “我明白的。”丁懷說。 叮鈴鈴—— 這時,沈薄懷中的手機忽的響起。 他微微頷首,抱有歉意地說:“我接一個電話?!?/br> 他從西裝內(nèi)側(cè)口袋里兩指銜出手機,點開通話鍵,才剛聽第一句,原本溫煦的笑容就漸漸冷了下來。 他捂住通話口,說:“又出現(xiàn)了一名死者,警方正在做現(xiàn)場處理工作?!?/br> “方便讓我去看看嗎?”余念問。 “可以?!鄙虮↑c頭。 丁懷惴惴不安地問:“又是我的小學同學嗎?” 沈薄沒否認,但一看他略帶森冷的笑顏,就知她猜對了。 “小雅她怎么會這樣,為什么?” 余念抿唇,說:“丁小姐,我們先走一步,你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有兇手的消息,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們?!?/br> 他們很快就趕到了現(xiàn)場,外頭停著多輛警車,車燈亂晃,紅黃色相間。 夜很深了。 月亮的清輝灑在余念的眉尾、發(fā)梢,殘留一種縹緲如細沙的瑩白霧氣。 余念攏緊了脖子上的單薄圍巾,呵出一口白氣,問:“怎么死的?” 檢尸人員小林上來,翻了翻兩張照片,遞給她看,“中彈,根據(jù)彈道檢測,我們得出結(jié)論——那把槍是兇手在職時順走的?!?/br> “也就是說,她手上有槍?”余念震驚。 “不太好辦,還有,她在死者的肚皮上留下了一串怪異的符號,我猜測是什么密碼,但解不開?!毙×旨m結(jié)。 余念看了照片,發(fā)現(xiàn)死者布滿贅rou的啤酒肚被人用刀刃刻上了三個符號,血已結(jié)痂,深黑色的一團,那一層的皮rou被挑開,有凹陷處。 那些符號,依次排序的是——一個圓圈、一個點、一個三角形。 三角形的形態(tài)略古怪,尖尖的角朝著點的位置。 這是什么意思? 是密碼? 余念戴上手套,與滯留在最后的檢尸人員一起進了屋子。 死者是在屋內(nèi)遇害,根據(jù)位置與射程,應(yīng)該是早就埋伏在房間里,只等死者進門,臨頭一槍,直擊腦門。 余念指尖撫動屋內(nèi)的家具,有一層灰,很久沒人打掃,家里可能沒有女主人。 她問小林,小林解釋:“死者之前有婚內(nèi)暴力行為,妻子跟他離婚了,并且爭取了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所以現(xiàn)在,他都是一個人獨居的狀態(tài)?!?/br> 余念點了點頭,望向墻面,墻上照片還未撤下,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看得出孩子還很小,可能是四歲的時候。 照片里,那天還是滿月,他的父親懷抱孩子,與母親并排站在步行街的原點酒吧門前拍照,溫柔地笑著。 歲月如梭,有時候真的很殘忍,可以帶走一切東西。 余念感慨了一聲,領(lǐng)了一張符號的照片,回了山郊的小別墅。 一路上,她面色凝重,死咬住下唇,許久不語。 沈薄偶爾瞥她一眼,溫聲道:“余小姐,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余念斜睥他,說出來讓你開心開心? “只是在煩惱案件,如果我們再快一點,說不定死者就能接受保護,就不會死于非命?!?/br> “現(xiàn)在也不算晚?!?/br> 余念不語。 沈薄的聲音逐漸柔軟下來,如暮歌一般柔婉低啞,“只要努力去做,任何事都不會晚?!?/br> 他在寬慰她,真誠不摻雜一點雜質(zhì)。 余念倒很新奇,挑眉看他一眼。 還真是,純粹的寬慰之言。 他的臉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笑意,又溫又雅,煨貼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