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妘錦搖了搖頭:“不怕,只是被煙嗆到了?!?/br> 蕭程將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處,心中微嘆,你知我適才有多怕嗎?默了默,他道:“我這次帶你出來,是去寧都。” “寧都,去那可是有事?”妘錦問道。 “安閩說那有一神醫(yī),可治療難孕?!?/br> 原來這天山路遠(yuǎn)是為了她,她心里微微升起一絲暖意,同時又有一絲期待:“那離寧都還有多遠(yuǎn)?!?/br> “阿錦,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對于我來說,你生不生孩子都一樣,永遠(yuǎn)也不會改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笔挸毯鋈挥值馈?/br> 妘錦猛地就想起前世,你的孩子太過高貴為夫要不起。 她心中一疼,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你生不生孩子都一樣,是根本就不稀罕她生的,把她當(dāng)成了一個暖床的對象,還是根本就沒有多愛她,她一直懷疑他對自己感恩居多,此時聽到他的話,心中涌上一絲難過夾雜著一絲隱隱的怒氣,她從他身上站了起來,冷眼瞅著他。 “那帶我來這干嘛?”妘錦瞧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 蕭程瞧著她忽然冷下來的臉,不知她在想什么,他拉住她的手,軟聲道:“我只是把心中的想法告訴你,不想你有太大的壓力?!?/br> “是嗎?!眾u錦淡淡道,心中忽然感到一絲無力,有些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蕭程頓了頓,道:“你在想什么,告訴我?!?/br> “我在想,我們之間有沒有未來?!?/br> “為何這般說?”蕭程微蹙起眉。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稀罕,根本就不在乎,根本就無所謂,所以你才能說出那樣的話?!眾u錦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焦躁。 蕭程瞧著她的模樣,一把扯過她,將她的手按在他的心口處。 掌心的溫度慢慢變得灼熱,心跳強(qiáng)而有力的震動,宛若透過她的掌心,直達(dá)她的心底。 “感受到了嗎?它不會騙人?!笔挸淘谒呡p輕呢喃,隨后,他轉(zhuǎn)過她的臉,那雙深邃的眼眸深深瞧進(jìn)她的眼底。 妘錦的心隨著他的心,微微跳動起來,她欲把手抽出。 蕭程猛地按住:“以后還懷疑我嗎?” 妘錦搖了搖頭,蕭程這才拿起她的手,慢悠悠放在鼻端,一股屬于她的馨香涌入,他微微閉上了眼。 . 翌日天氣微涼,一拓的房間內(nèi),蕭程坐在桌旁,一拓站在那,道:“主子,是陳知縣之子陳鋒和幾個公子哥縱的火,死七人,傷十幾人,幸好滅火還算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蕭程手指在桌上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隨后道:“那幾個縱火者直接處死,陳知縣罷職,永不再錄用,你將這事辦了,該去下站了?!?/br> “是?!币煌貞?yīng)道。 “對了,讓買的衣裳呢?買來了嗎?”蕭程又問道。 一拓遞過去一個包袱,蕭程接了過來,朝外走去。 妘錦睡的正香,鼻子被人輕輕捏了幾下,她揉了揉雙眼,朝始作俑者瞥了一眼,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她此時頭很暈,嗓子還很是不舒服,根本沒有力氣起來。 蕭程摸了摸她額頭,很燙,他微微蹙眉,這小家伙太容易感染風(fēng)寒了。 妘錦意識模糊的喝了藥,又模糊的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她才暈乎乎的醒了過來。 遠(yuǎn)遠(yuǎn)瞧著蕭程著一身雪白的長衫坐于窗下,他手中拿著一本書,沐浴在窗外透進(jìn)來的暖陽里,清雋的身形宛若渡上了一層金光,他靜默于書里,似不染凡塵的脫俗之人。 妘錦輕咳一聲,蕭程放下了手中的書,朝她走去。 “怎么樣,感覺好些了么?!笔挸堂嗣~頭。 妘錦點了點頭,心里忽然有一絲感慨:“每次生病,我就像進(jìn)入到了另一個世界,醒也醒不來,我真怕我就這樣睡了過去?!?/br> 他將指腹壓在了她唇上,阻止她繼續(xù)再說下去:“餓嗎?” 她搖了搖頭,眼睛眨了眨:“頭暈?!?/br> “那是因為你躺太久,沒有吃東西的緣故,起來,我們?nèi)ハ逻呑咦?,再吃些東西,會好些?!?/br> 蕭程將一身男裝拿了出來,對妘錦道:“穿這個。” 妘錦接過衣裳,偏頭望過去:“男裝?” 他嗯了一聲,輕輕吐出倆個字:“方便?!?/br> 妘錦點點頭,在他的幫忙之下,勉強(qiáng)將這身男裝穿了上去。 倆人就帶了一拓和這些暗衛(wèi),太監(jiān)宮女一律沒帶,是以,這倆日,蕭程逮著一拓學(xué)習(xí)如何束發(fā)。 此時他已能有條不紊的給妘錦束好發(fā)髻,在發(fā)間別上一根簡單的竹簪后,他遠(yuǎn)遠(yuǎn)打量起來。 公子一身淺紫圓領(lǐng)長袍,唇紅齒白,只是臉色有些許蒼白,淺紫色的絲絳將她纖細(xì)的腰肢盈盈一握,顯得更加清逸了幾分,儼然一個清冷公子。 蕭程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走吧!公子,帶你去吃東西?!?/br> 妘錦輕笑,抬起衣袖,一時間有些不習(xí)慣。 蕭程做了個請的姿勢,倆人朝外走去,街道上很熱鬧,人來人往。 妘錦學(xué)著蕭程大跨步地走,蕭程微笑著搖了搖頭。 倆個亮眼的男子走在街上,自然惹來不少女子的張望,但大部分不敢正眼去瞧蕭程,他冷著一張臉且自帶威嚴(yán),身上更是透出森冷的氣息,讓人不自覺膽怯。 但妘錦就不一樣了,小小的臉蛋透著蒼白,這個看上去有些病弱的小公子,讓人不自覺生出些憐憫來,很多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蕭程是真沒想到,男裝也會惹來這些麻煩,他的一張臉?biāo)查g更冷了幾分。 隨后倆人走進(jìn)了一家食肆,迎客的是個風(fēng)姿綽約的女掌柜,看著約莫二十上下的年紀(jì)。她招呼倆人進(jìn)了雅間,才走了出去。 妘錦將房間內(nèi)的窗戶打開,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各自倒了一杯茶。 然后她拿著茶盞在手中打著轉(zhuǎn),呷了一口放于桌上,問:“寧都離這還有多遠(yuǎn)?!?/br> “幾百里路,快些趕路,很快就到了。”蕭程道。 “會耽誤你的事情嗎?”妘錦朝他望去。 “你的事最大,沒什么耽誤不耽誤的?!笔挸倘嗔巳嗨能洶l(fā)。 門口傳來步履聲,女掌柜端著個托盤走了進(jìn)來,她把幾樣菜放到桌上,最后將托盤上的一道精致菜肴擺置妘錦面前,老板娘微微一笑道:“公子,這道菜是我親手做的,不用公子另付銀兩,是我的一片心意,望公子笑納?!?/br> “額,掌柜的,無功不受祿,這萬萬不可。”妘錦壓低聲線,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像個男子。 蕭程瞬間沉下了臉,一雙銳利的眸子掃向那女掌柜。 女掌柜當(dāng)做沒瞧見,完全面向妘錦,她嫵媚一笑:“公子可是嫌棄奴家的東西?!?/br> “哦,不是,就是,就是…”妘錦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說才好。 “那公子就接受奴家的一片心意,奴家命不好,夫君早早就去了,留下這間食肆,奴家一個人苦苦撐著,才有了今日這般模樣,奴家瞧公子與我那夫君模樣甚為相似,所以奴家才忍不住,忍不住給公子做了這道菜,這是我夫君生前最愛吃的一道菜?!?/br> 妘錦瞧著有些可憐的美婦,心里一軟:“那就多謝掌柜了?!?/br> 女掌柜的一聽,喜上眉梢,她柔聲道:“不用謝,不用謝。” 說著那手不經(jīng)意的在妘錦的手背上劃過。 妘錦頓時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蕭程猛地一拍桌子,冷道:“給我滾出去?!?/br> 女掌柜一驚,看向這個沉著臉的男人,心中微微感到一絲害怕,便一步三回頭走了出去。 蕭程此時心情非常不好,他朝著那個一臉無辜的人望去:“你是真不懂?” 妘錦此時再不懂也明白了女掌柜的意思。 第34章 這男裝也有男裝的煩惱,原來這女子碰到喜歡的男子,也可以這么直接爽快,她有些尷尬的瞥了一眼他。 蕭程站起來,占有欲十足的將她抱進(jìn)了懷里,他捏了捏她的鼻尖:“怎么就這么不省心?!?/br> 妘錦揉了揉鼻頭,抱怨道:“這能怪我嗎?這男裝可是你讓我穿的?!?/br> “那還要怪我嘍!”蕭程唇角帶笑望向她。 “我…”唉!她也不知道男裝也會惹來這些麻煩。 隔壁忽然傳來倆個男子的聲音,“你聽說了嗎?陳知縣家的公子陳鋒被處死了,聽說是惹到上邊當(dāng)大官的了?!?/br> “怎么會沒聽說,這陳知縣因這個兒子終是倒臺了,不過這里面大有由頭?!?/br> “哦!你說來聽聽?!?/br> “這陳鋒狗眼看人低,把上邊當(dāng)官的夫人給調(diào)戲了,不過聽當(dāng)日在場的人說,這位夫人真是國色天姿,怕是那宮里的娘娘也沒她這姿色?!?/br> “哎呀!這自古紅顏果然多是禍水,雖然這陳鋒確實該死,壞事沒少做。不過這遠(yuǎn)來旅舍可就遭殃了,還有這些無辜死去的人?!?/br> 妘錦聽著心情晦暗下來,眼底不由黯淡,再也沒了適才那種松弛。 蕭程感受到她的低落,小聲安慰道:“別聽他們胡說,縱火之人不是你,你并沒有做錯什么,犯不著為這些事心煩?!?/br> 妘錦點了點頭,勉強(qiáng)扯起一個笑容。 這時候門忽然被人推開,門口正站著不死心的女掌柜,她一雙杏眼瞪的極大,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倆個大男人抱在一塊,這,這,女掌柜猛地將門又關(guān)了起來,原來這倆個男人是那個,她搖了搖頭,心里一陣可惜,真真是白瞎了那倆張臉。 妘錦搖了搖頭,倒總算覺得清靜了。 . 五日后,寧都,妘錦換回了女裝,她著一身緋色花紋襦裙,頭上簪朵白芍藥,清新不失嫵媚,那精致的眉眼未施任何胭脂水粉,卻好瞧的讓人移不開眼。 “你說這神醫(yī)很是怪癖,就算有人從很遠(yuǎn)地方求醫(yī)而來,神醫(yī)也會拒絕診治,完全看她心情,那神醫(yī)會不會也拒絕我。”妘錦道。 “不會的,這世上還沒有敢拒絕我的人?!奔热粊砹司蜎]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蕭程狹長的眸子透出一股鋒利。 妘錦想想也是,這世上不畏皇權(quán)的人,怕是少,不過就怕這神醫(yī)油鹽不進(jìn),軟硬不吃,那他們也不能真對人怎樣,想罷,心下還是微微緊張起來。 蕭程揉了揉她的軟發(fā),道:“別擔(dān)心?!?/br> “嗯。”妘錦點了點頭。 . 神醫(yī)是一名約莫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婦人,她肌膚很白,五官端正,眉宇間流露出幾分堅毅,看上去就知這是一個堅強(qiáng)果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