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岳凝煙氣得發(fā)狂,臉上又痛得火辣辣地,可惜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連呼痛都不能,只能死死地瞪著孟茯苓,眼神怨毒不已。 孟茯苓回瞪過去,冷聲道:“算了!岳凝煙,這次我就不與你計較,下次若敢再仗勢欺人,別說你爹,就算你太后姑姑來了,都沒用!” 圍觀的人聽到她這話,紛紛開口譴責岳凝煙,嚷著讓孟茯苓別放過她之類的話,因為眾人都目睹了是岳凝煙一來就提刀追砍孟茯苓,并且還搬出岳韶清和太后,這可不就是仗勢欺人嗎? 百姓最厭惡的就是仗勢欺人之輩,自然瞧不上岳凝煙的行為,為孟茯苓打她之舉叫好。 “哼!”孟茯苓冷哼一聲,對無意使了個眼色。 無意會意,暗暗以內(nèi)力點了岳凝煙另一個xue道,令岳凝煙渾身又痛又癢,這種痛癢絕不一般,似痛到靈魂深處、癢到骨子里一樣。 這種點xue手法,一般可用在刑罰之上,常人難以忍受,而且沒有解xue之法,要足足一個時辰,方能自動解開。 岳凝煙被折磨得快發(fā)瘋了,偏偏無法表現(xiàn)出半分,無人知道她此時正處于一種極端的痛苦之中。 孟茯苓眼里閃過一絲快意,她豈會輕易放過岳凝煙?不過是礙于圍觀的人太多,不好做得太明顯。 這時,岳韶清拿著玉扳指走向孟茯苓,他顧不得岳凝煙,神色異常激動地問孟茯苓:“這玉扳指是誰給你的?” “與你無關(guān),還我!”孟茯苓臉色一凝,不予回答,伸手就要奪回扳指。 岳韶清收回手,不肯將玉扳指還給孟茯苓,執(zhí)著地問孟茯苓,“告訴我,玉扳指是從哪里來的?” 其實岳韶清已經(jīng)猜到了,她這張像極心愛之人的臉,和玉扳指,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他想聽她親口承認。 孟茯苓揚唇,勾起一抹寒透人心的笑意,“我撿來的!” 她是故意這么說的,打一開始,她就對岳韶清有意見,再則,她以為他剛才是故意攔住她,害她被岳凝煙推倒。 “不可能,這么可能是撿的?你娘的名字是不是叫——”岳韶清被她的笑意刺得萬分難受,他不相信玉扳指是她撿來的,欲詢問她娘的姓名。 “我說是撿的,就是撿的,難道岳侯爺想將他人之物據(jù)為己有?”孟茯苓聲音愈發(fā)冷厲,話方說完,就趁他不注意,揚手搶回玉扳指。 岳韶清手里一空,心里也空了一角般,喉嚨里卻像堵塞了,發(fā)不出一丁點聲音。眼神黯然地看著孟茯苓轉(zhuǎn)身走向茶樓門口,見她面對小冬瓜時,面上的寒意瞬間褪去。 他幽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落寞離去,甚至忘了岳凝煙的存在、也忘了騎上坐騎,淡弱的陽光將他的背影拉得老長,愈顯蕭條…… ****** 經(jīng)岳凝煙那一出,孟茯苓等人也沒心情喝茶了,直接返回將軍府,剛回到府中,無意就告訴她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你沒看錯?”孟茯苓不禁揚高了聲音,皺著眉頭,看著無意。 “小姐。屬下沒看錯,確實是魏盛和喬氏。”無意肯定道。 無意先行去茶樓訂雅間,可還沒到茶樓,經(jīng)過一家客棧門口,恰巧,見到喬氏和岳陽侯府的管家魏盛一同走進客棧。 盡管他們兩人都戴了帷帽,無意也只在那次賞花宴見過他們一次,但她經(jīng)過特殊訓練,不僅記憶絕佳,連眼力也不凡,能透過帷帽,認出他們的身份。 本來無意也不想多管閑事的,可他們行為親昵,又弄得如此神秘,因而令無意想一探究竟,便跟著進客棧。 結(jié)果,無意探聽到他們的對話,他們談完,居然還滾到床上瘋狂地做那種事。 要不是如此,無意也不會耽擱那么久才去茶樓。 “沒想到喬氏這么饑不擇食,看來是岳韶清不愿碰她,令她寂寞難耐?!泵宪蜍咧S笑道。 她甚覺惡心,那個魏盛少說也有六十多歲了,長得又難看。而喬氏才三十多歲,又是侯夫人,竟然和自己府上的管家搞在一起,岳韶清頭上那頂帽子夠綠的。 她很好奇,若岳韶清知道自己的妻子和管家搞在一起會怎樣,不過,她也覺得好笑。 原來魏盛深得岳韶清信重,岳韶清把尋女兒一事交給魏盛。不想,魏盛和喬氏有jian情,他把這事告訴了喬氏。 喬氏怕岳陽侯府的一切會落在岳韶清女兒手里,就找來岳凝煙這個冒牌貨糊弄岳韶清,可她沒想到,岳凝煙進侯府后,被岳韶清的寵愛、被富貴迷了眼,漸漸不受她控制。 所以,喬氏如今很想把岳凝煙趕走。卻反被岳凝煙以此威脅,她現(xiàn)在更怕岳凝煙太蠢,會在岳韶清面前露出破綻。她這次和魏盛在客棧私下見面,就是商量岳凝煙到普慧庵后,除掉岳凝煙。 “小姐,要不把這件事告訴岳韶清,揭穿岳凝煙的身份?”無意提議道。 “還不到時候。”孟茯苓本來不想插手岳陽侯府的事,但岳凝煙一次次地害她,令她無法容忍。 孟茯苓也沒忘了喬氏上次和洛瑤聯(lián)手害她的事,這一次,倒可以連喬氏一起除掉。 她不想打沒把握的仗,必須把證據(jù)收集齊全才好。不過,有時,再充分的證據(jù),也比不得親眼目睹。 不如今晚讓祁煊帶她夜探岳陽侯府?先把岳陽侯府的現(xiàn)狀弄清楚,再想出對付她們的辦法。 主意一定,孟茯苓笑道:“真不知岳凝煙是怎么騙過岳韶清的,喬氏也算是蠢,找了一顆不受自己控制的棋子。” “小姐,岳陽侯對您似乎很不一樣,您千萬要小心些。”無意目睹岳韶清拿孟茯苓玉扳指,深怕岳韶清對她有什么不軌的企圖,便出言提醒。 “無妨。”孟茯苓沒解釋什么,只淡笑道。 她頓了一下,突然想到小冬瓜拿鞋子砸岳凝煙的舉動,“你去把小冬瓜叫來?!?/br> 小冬瓜沒在茶樓吃到點心,這會,正和小雞翅在花園里玩泥巴,等著孟茯苓做給他吃呢。 無意頷首,便出去叫小冬瓜,豈知,小冬瓜說孟茯苓沒把點心做好,他就不來。 孟茯苓微微蹙眉,怎么覺得小冬瓜像是在躲避她一樣?不然,前不久,還誓言坦坦地說自己是小小男子漢,不玩泥巴??稍缦葎傄贿M府,讓她做東西給他吃后,就拉著小雞翅一溜煙地跑開?,F(xiàn)在叫他也不來。 越想,孟茯苓心里越覺得怪異。本來,她打算自己去叫,想了想,還是去了廚房。 她想做沙琪瑪來哄小冬瓜,他是十足的小吃貨,在美食面前毫無抵抗力,說不定能趁他吃東西時,令他說出實話。 是的,孟茯苓覺得小冬瓜明顯有事瞞著她,可她現(xiàn)在只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以為美食可以誘哄他。 殊不知,他身體里居著成年人的靈魂,又豈會受美食誘惑得藏不住話? 孟茯苓想拿食物套小冬瓜的話,是以,做得格外認真,她把面粉和雞蛋加在一起,揉成了面團兒。 然后,拿著搟面杖將面團搟成一張圓圓的大餅,再拿著刀,將面皮切成小細條,很細的那種,切完,就下鍋炸熟。 “夫人,這是什么新鮮吃食?”一旁的廚子沒見過這么弄面食的,好奇不已。 “這叫沙琪瑪。”孟茯苓說著??粗ǖ么啻嗟?,才在另外的一個鍋,加上糖塊和水一起熬煮。 這過程,她不停的拿著鍋鏟攪拌,見差不多了的時候,就倒了一點蜂蜜進去,以防粘鍋。 等到這鍋里冒起了小泡泡了,便將炸好的面條迅速倒進去拌勻,拌好后,放在準備好了的容器里,用力將它壓實了,等到冷了之后,就可以吃了。 冷卻好的沙琪瑪,散發(fā)著濃郁的香甜的氣息,脆脆的,又香又甜。孟茯苓分了一點給在場的廚子后,自己也嘗了一塊,覺得還挺滿意。 她端起沙琪瑪,準備離開廚房,經(jīng)過一個也在揉面的廚子身邊,她似想到什么,放下盤子,走到那廚子身邊,捏出一小塊面團。 那廚子還以為孟茯苓要指點他,很是高興,可當他看到孟茯苓居然用面團捏出一只小鞋子的形狀。驚訝得嘴巴張得老大?!胺?、夫人,您這是要做什么、什么吃食?” 有誰把吃食做成鞋子形狀?幾個廚子見狀,都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孟茯苓沒理會他們,做好之后,拿在手里掂了掂,覺得和小冬瓜的鞋子差不多重,就想象著茶樓和她當時所站的地方距離,用力往廚房門口扔去。 好死不死,祁煊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玩得滿身臟兮兮的小冬瓜和小雞翅。 祁煊見有‘異物’迎面砸來,沒有多想,第一反應就閃身躲開,卻忘了他身后還有兩個小家伙。 孟茯苓眼睜睜地看著小冬瓜以非??斓乃俣?。矮下身子,躲開了面粉鞋子。 倒霉的小雞翅平時反應明明很快,現(xiàn)在卻沒能及時躲開,任面粉鞋子直直地砸到她臉上,把她砸懵了。 呃,孟茯苓也有點懵,她沒想到祁煊會在這時候回府,還和小冬瓜他們來廚房。 見面粉鞋子竟掛在小雞翅的鼻子上沒掉下來,那樣子很滑稽。噗嗤!孟茯苓沒忍住笑出聲來,“你們怎么進來了?” “jiejie,你干嘛砸我?”小雞翅被孟茯苓這么一笑,覺得委屈不已,扁著小嘴。很不高興。 “小雞翅乖!jiejie哪里舍得砸你?jiejie是砸著玩,剛好你們就進來了?!泵宪蜍咝Φ溃叩叫‰u翅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臉。 她的手沾滿面粉,把小雞翅的臉,捏得更白了,弄得小雞翅小嘴撅得更高、更不樂意了。 一旁的小冬瓜心虛極了,在小雞翅被面粉鞋子砸中時,他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什么錯誤。 這會,他見孟茯苓在逗小雞翅,晶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圈,便哈哈大笑道:“哈哈,小雞翅這樣子好好笑。” 不成想,孟茯苓看向他,笑得不明深意:“小冬瓜,你跟娘親來一下?!?/br> 糟了!娘親叫他干嘛?小冬瓜心里直打鼓,面上卻笑得很天真,還咽了咽口水,擺出一副饞相,“娘親,好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小冬瓜肚肚餓餓?!?/br> 祁煊不明所以,好笑地抱起小冬瓜,往那盤沙琪瑪走去,“爹帶你去看看你娘親做了什么好吃的?!?/br> 要是以往祁煊要抱小冬瓜、在他面前自稱爹的話,他絕對會抗議,不肯讓祁煊抱?,F(xiàn)在他想躲開孟茯苓的探究,便異常老實。 可小冬瓜卻沒想到,他越是這樣,孟茯苓心里的疑惑越大。 孟茯苓扔面粉鞋子,是算好距離的,她發(fā)現(xiàn)就算她使盡全力,都不一定有小冬瓜在茶樓時砸得遠。 何況,當時孟茯苓看得很真切,岳凝煙被小冬瓜的鞋子砸得差點摔倒,她才踹了岳凝煙一腳。 這說明什么?說明小冬瓜的力氣不一定有她大,卻砸得很有技巧,還有剛才躲面粉鞋子的速度,快得不該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孩有的。 再加上小冬瓜對祁煊的態(tài)度突然轉(zhuǎn)變。這種種,都令孟茯苓不得不起疑。但她見小冬瓜這般表現(xiàn),知道他肯定不會對她說實話,她略想一下,還是決定不要直接去問他。 ****** 入夜,孟茯苓身著夜行衣,由祁煊帶著她,潛入岳陽侯府。 祁煊聽她說了白天發(fā)生的事,也覺得應該來岳陽侯府查探一下,她要隨同,他也沒意見。 原本孟茯苓沒把自己的身世告訴祁煊,但經(jīng)白天的事,怕他多想。只得如實說與他聽。 自小冬瓜落水一事后,岳陽侯府的守衛(wèi)就很森嚴,卻難不住祁煊。他帶著孟茯苓,穿梭于夜色之間,也恍若無人之境。 因為事先讓影衛(wèi)踩過點,他們也不用怎么找,原本要先去喬氏的住處,經(jīng)過岳韶清的書房,見還有亮光。 紙窗上映著人形黑影,那是岳韶清的影子,他手里似拿著什么,孟茯苓頓覺好奇,“葫蘆,我們?nèi)ツ俏蓓敗!?/br> 祁煊明白她的意思,便帶著她飛向書房的屋頂。兩人悄無聲息地落在屋頂上,祁煊輕輕掀開一塊瓦片。 孟茯苓不會武功,在來這里之前,祁煊拿了特制的屏息藥給她服下?,F(xiàn)在她倒不怕xiele氣息,直往書房里面看。 岳韶清手里拿著一副畫像,怔看了很久,眼睛是一片通紅,面上是nongnong的悲傷。 他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正逢戰(zhàn)亂,他受人算計,不幸重傷、失去武功,流落到一個偏遠的小村。被一名上山摘野菜的農(nóng)女所救。 這農(nóng)女名叫薛青蓮,她明明生性膽小、性格柔弱,卻不愿對他見死不救。因怕家人責怪,便沒帶他回家,留他在山上的一個山洞里養(yǎng)傷,每日都會偷偷帶吃的去山上看他。 她自己沒有銀子給他買藥,偷偷拿家里的糧食到城里賣,換了傷藥給他治傷,常常因此被爹暴打。她受了傷,在他面前都強裝無事,可如何瞞得過他? 饒是再強硬的心都會被感動,漸漸地,岳韶清對她動了心。而他長相俊美,自小在山野小村長大的薛氏,自然是抵不住,萌動了春心。 再加之,岳韶清傷得極重,又沒有好的養(yǎng)傷環(huán)境,這傷就好得極慢,一養(yǎng)就幾個月。本就有好感的兩人,感情逐漸加深、至互訂終身。 兩個有情人,情到濃時,自然而然,便做了歡好之事。可岳韶清終究還是要回京都城,離開之時,薛氏已懷上了他的孩子。 岳韶清向她許諾,定會回來迎娶她。卻沒想到,他回京不久后,她所在的村子就遭敵軍入侵。 待他再度回去,整個村子已再無人煙,因為幸存的村民都搬到別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