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眠
轉(zhuǎn)過一個轉(zhuǎn)角,就見著院子中央站著個人。 蓮蓉看了看莫夫人,“夫人,老爺...” 莫夫人幽幽地嘆了口氣。 蓮蓉撐開傘,和夫人一起向院中走去。 “你就打算一直在這里站著嗎?”莫夫人語氣帶著絲冷意。 回答莫夫人的只有雨水掉落在油紙傘上的嘀嘀嗒嗒聲。 見莫老將軍不回話,莫夫人皺起了眉,“在這里站著名兒就能醒來了?” 回答莫夫人的仍舊是嘀嗒聲。 莫夫人也沉默了。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開口,一陣冷風拂過,倒是把院中的那棵樹吹得沙沙作響。 莫夫人又何曾不知道,莫老將軍就是這樣,活了幾十年的人其實有時候就像一個孩子般固執(zhí),一旦發(fā)生某些事,便會一直梗在心里。 最終還是莫夫人先打破這份沉默。 “名兒傷得很嚴重。”想到莫司名,莫夫人的語氣也帶了幾分顫抖。 傷得很重嗎? 是了,自己下的手,自己又怎會不知。 莫老將軍再次閉起了眼。 “你若是心里真的有愧,就該好好想想怎么去彌補,而不是像根木頭般站在這里!” “要如何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莫夫人轉(zhuǎn)身,“蓮蓉,咱們走?!?/br> 莫夫人離開,院內(nèi)唯有絲絲細雨與莫老將軍作伴。 雨是小了,但是莫老將軍心中的難受卻是一分沒減。 ———————————— 今晚難受的可不只是莫老將軍一人,管家就這么頹廢地看著米缸發(fā)愣。 這刺客,怎就會不翼而飛了呢 管家現(xiàn)在只恨不得那個刺客刺傷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少爺。 算了,自己請辭總比老爺和夫人問罪強。 管家失魂落魄地回到房內(nèi),默默地開始打包行李。 管家背著包袱走到房門口,眼里含著淚,再次回頭看了眼這個住了多年的地方。 房間已經(jīng)被收拾得一塵不染,就連床上的被褥也被裹起來放好,該帶走的東西管家是一件也沒留。 再有不舍,也得離開。 管家終是輕輕帶上了房門。 現(xiàn)在老爺應(yīng)該還在夫人房中吧。 管家頂著被大鍋蓋砸得又青又腫的臉艱難地向莫夫人房中走去。 還未走到,便在廊下瞧見了莫夫人。 管家見著莫夫人,又想到了少爺,又想到了那個害他不得不離開莫家的可惡的刺客! 管家躬身,語氣有些沉悶,“夫人,您醒啦?身子可有恙?” “我無甚大礙。”看著鼻青臉腫、身背包袱的管家,莫夫人有些錯愕,“管家,你這是?” 莫老將軍和莫夫人都不是什么刁鉆的主子,對下人都很好,對管理莫家的管家更是不薄。 管家越想越覺得自己愧對莫家,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夫人,小人愧對老爺和夫人!” “管家,你這是作甚?”,莫夫人示意蓮蓉扶起管家,“有什么事起來再說。” 管家直接匍匐在地,“夫人,小人讓刺客進了府,刺傷了少爺,還沒能抓住刺傷少爺?shù)倪@個刺客,小人愧對莫家!” 莫夫人和蓮蓉有些驚訝地對看一眼。 刺客? 莫夫人恢復(fù)常態(tài),語氣聽不出有何波瀾,“管家,這個刺客既然能避人耳目的進如莫府,至少他還是有幾分實力的?!?/br> 管家磕了一個頭,“請夫人責罰!” 莫夫人卻是沒在言語,管家很想知道夫人現(xiàn)在是何表情,卻是仍舊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罷了,”莫夫人嘆了口氣,“既然都說了這個刺客有幾分實力,那又怎么能怪到管家頭上呢?” 莫夫人這次親自去扶起管家,“管家,此事不怪你,這么多年,你對莫家的忠心我和老爺都看在眼里?!?/br> 管家眼里似有了幾滴淚,又向夫人拜了好幾拜,“老爺和夫人的恩情小人難以報答,小人定會盡心伺候好老爺、夫人和少爺。小人定會管好莫家,不負老爺和夫人的信任?!?/br> “那管家還要走嗎?” 管家神色堅定,“小人生是莫家的人,死是莫家的鬼!” “嗯?!蹦蛉它c點頭,“今日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你先回去好好歇息吧。其余的明日再說?!?/br> “是,”管家躬身,“小人告退?!?/br> 管家轉(zhuǎn)身,手里緊緊地攥著包袱,一張老臉是涕泗橫流。 等到管家拐過轉(zhuǎn)角走遠了,蓮蓉才疑惑地問道:“夫人,您為何順著管家的話說有刺客?” “我雖然不懂朝政,但也知道老爺定是被人利用了,與其說是老爺刺傷名兒,倒不如放出消息,說是刺客所為。” 一來可以打亂這些背后弄鬼之人的計劃,二來也算是保全莫老將軍的名聲。但這些話,莫夫人卻沒有說出來。 ————————————— “你站在這里名兒就能醒來了?” “名兒傷得很嚴重?!?/br> “你若是心里真的有愧,就該好好想想怎么去彌補,而不是像根木頭般站在這里!” “要如何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雨停了。 雨后特有的泥土氣息竄入莫老將軍的鼻中,也正如那些話般鉆進了莫老將軍的心里,將那些郁結(jié)一點點解開。 莫老將軍睜開眼睛,不再杵在院中,邁開了雙腿。 ...... 房門被人推開,帶進來絲絲涼意。 “老爺?!鼻鄡郝犚妱屿o,起身一看,卻是全身濕透了的莫老將軍。 莫老將軍艱難地邁著步子,越靠近床邊,越是煎熬。 床上之人俊朗又清秀的臉毫無血色,嘴唇也因失血過多泛著白。 莫老將軍不敢向前了,也不敢再看床上之人。 “名兒如何了?”莫老將軍聲音帶著嘶啞。 青兒將何大夫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老夫知道了?!蹦蠈④娮屪约旱恼Z氣盡量穩(wěn)定下來,可眼里的神色還是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悲痛。 今夜,將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 皇宮 帷幔輕起,一體態(tài)妖嬈的女人起身,臉上帶著些許倦容,一雙灼灼桃花 眼更添嫵媚。 “玉真?!北M管聲音有些低沉,卻帶著成熟女人特有的韻味。 房門被推開,一個侍女走了進來。 侍女見女人起身,拿起枕頭墊在女人背后,“娘娘,您醒啦?” 女人慵懶地靠在床頭,“嗯,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侍女輕輕按壓著女人的太陽xue,“現(xiàn)在才剛過卯正(六點),娘娘怎的不再休息會兒?” 女人瞇著眼養(yǎng)神道:“本宮昨日睡得早,現(xiàn)已無甚睡意。” 侍女又用合適的力道揉捏著女人的肩膀,“那娘娘可要再養(yǎng)養(yǎng)神?” 女人抬手,示意侍女退下,“不必了,等會兒還要到皇后宮中問安,伺候本宮起吧?!?/br> “是?!笔膛A烁I?,退了出去。 須臾,一眾侍女端著洗漱用品有序而入。 銅鏡中映著女人嫵媚的容顏,一雙桃花眼更是勾人魂魄,這個女人正是如今在后宮中艷壓群芳、 受盡天家寵愛之人——趙貴妃。 雖然趙貴妃早早地就誕下了二皇子和六公主,可這身姿卻仍舊曼妙,好似這些年來時光都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玉真執(zhí)起一縷青絲,從托盤中拿起一把鑲玉牛角梳為貴妃輕輕梳理著。 天漸亮,一縷陽光順著窗戶撒了進來。 看著這縷討喜的陽光,貴妃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起來,“想來昨日下了場雨,今日倒是個好天氣。” 玉珍抬頭望了眼窗外,“今日當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娘娘問安過后可要到御花園去轉(zhuǎn)轉(zhuǎn)?” 貴妃點了點頭,“嗯,本宮也許久未出這宮門了,那就去轉(zhuǎn)轉(zhuǎn)吧?!?/br> 玉真頷首,“是?!?/br> 頭發(fā)已梳理好,玉真開口問道:“娘娘,今日要用哪套頭飾?” 桃花眼掃視一圈,貴妃指尖輕點,“就碧玉海棠花吧。” 貴妃將視線從飾品再次移到銅鏡上。 “啊!” 玉真嚇得手一抖,簪子也跟著插歪了。 “娘娘,怎么了?” 貴妃慌亂道:“玉真,你快瞧瞧,本宮眼角是不是有皺紋了?” 玉真仔細瞧了瞧,光滑細膩的皮膚保養(yǎng)得白亮晶瑩,哪有一點皺紋的痕跡,搖了搖頭,“娘娘,沒有啊?!?/br> “真的沒有?”貴妃顯然是不相信的。 玉真又仔細瞧了一遍,開口道:“娘娘,真的沒有?!?/br> 雖然聽到玉真這樣說,貴妃還是不肯放下心來,又往銅鏡前湊近幾分,“玉真,你說本宮是不是變老了,變丑了?” “娘娘為何這般說,娘娘一點都不老,娘娘年輕漂亮著呢。” 玉真這樣說,可是貴妃卻是不這么想。 貴妃盯著銅鏡瞧了一遍,又慌亂起來,“再過得幾年,要是本宮人老珠黃,皇上就該嫌棄本宮了。到時候只怕那些小丫頭就該踩在本宮頭上了!” 玉真寬慰道:“娘娘,陛下那么寵愛您,怎么會呢?而且娘娘這般年輕貌美,哪里來的人老珠黃” 貴妃瞧了銅鏡一遍又一遍,銅鏡都要被貴妃看出個窟窿來了,“不行,本宮不能就這么下去!” 貴妃不再盯著銅鏡,轉(zhuǎn)過身喚道,“玉真?!?/br> 玉真屈膝福身,“奴婢在,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快去把沈太醫(yī)叫過來。” “是。”玉真領(lǐng)命而退。 ※※※※※※※※※※※※※※※※※※※※ 稍晚一點有二更。 要是今晚來不及,明早補上。。。。。 漢堡怪獸 202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