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現(xiàn)實2
京城最大的醫(yī)館-四妙堂 抓藥的抓藥,看病的看病,四妙堂有多位名聲在外的大夫坐鎮(zhèn),這一年四季都人聲鼎沸。 何大夫便是四妙堂眾多大夫中的一位,他是為數(shù)不多的知道莫小少爺真實身份的人之一。畢竟,在怎么作假,這脈象卻做不得,是男是女,一把脈便知。 何大夫年輕時曾與莫家有些淵源,有些事他自然會守口如瓶,所以他便成了莫小少爺唯一的大夫。 聽聞莫家來人,何大夫趕緊將手里的病人托給其他大夫便連忙趕了過去。 —————————— 莫府 看著坐在凳上的莫小少爺,何大夫震驚溢于言表。 前幾日他曾來過莫府一趟,當時莫小少爺渾身是血,昏迷不醒,聽聞是外出踏青時與人走散了,被歹人害得受了傷,被人尋回來是更是奄奄一息。 “何大夫,小兒就麻煩你了?!?/br> 莫老將軍的開口讓何大夫從震驚中回神,躬身一禮,“小人自當盡力?!?/br> 何大夫怵怵地把起了脈,心中更是思緒不斷,他記得清楚,當時莫小少爺?shù)拿}象氣若游絲,十有八九救不回來,可現(xiàn)在莫小少爺不僅醒了過來,而且還脈象平穩(wěn)。 反復(fù)確認了好幾次,確實是脈象無異,何大夫思索一番,才謹慎地開口,“回莫老將軍、夫人,令郎脈象平穩(wěn),已無大礙,只是頭部創(chuàng)傷還未愈合,還需靜養(yǎng),待小人回去抓幾副藥,假以時日便可痊愈,幾處外傷記得每日換藥即可?!?/br> “多謝何大夫,不日老夫就將賞謝送至醫(yī)館上?!蹦蠈④姲櫰鸬拿际嬲归_來,又轉(zhuǎn)身道:“管家,去送送何大夫,再派個人跟著何大夫去抓藥?!?/br> 出得房門,何大夫便不斷忖量,“莫小少爺?shù)拿}象當真是怪哉怪哉,莫不是我學(xué)識淺薄,沒見過罷了,看來回去還得再翻翻醫(yī)書?!?/br> 房內(nèi),中年女人抓住莫司名的手擔(dān)心道:“名兒,可還有哪里不適?名兒想吃什么?娘讓廚房去做??蓱z我的孩兒,又瘦了。”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女人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這一切,她現(xiàn)在什么什么情況都未知,暗自決定就裝失憶,畢竟裝失憶在各個場合都是屢試不爽的,而且剛剛那個何大夫也說原主頭部受了傷。 “你們是誰?”女人畢竟是商業(yè)精英,一秒入戲,虛弱地開口,“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是誰?這又是哪?”女人做戲做全套,干脆連爹娘都不認。 一個晴天霹靂砸了下來。莫老將軍臉忽的僵住,莫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如斷線的珍珠般掉了下來,不斷用絲帕拭著雙眼,“名兒…我是娘啊…” 看著面前的兩人,女人裝作一副怯生的樣子,囁嚅道:“爹?…娘?…” 莫夫人忽的想到什么,“一定是名兒又調(diào)皮了,在這樣爹娘可要生氣了?!?/br> 莫小少爺搖了搖頭。 莫夫人心中最后的一絲希望被打破,不由得悲從心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名兒...娘的名兒...到底是何人把你害成這般模樣?” 莫老將軍見自家夫人泣不成聲,上前輕拍著她的背寬慰道:“夫人,何大夫不是說名兒頭部受了創(chuàng)傷還未痊愈嗎?興許過段時間名兒就好了?!?/br> 這般顫抖的聲音,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法說服,莫夫人聞言更是哭得厲害。 見自己勸慰不住,莫老將軍狠下心來,“夫人,先讓名兒休息一下,你這個樣子,怕是會更加吵著名兒無法休息。名兒才醒過來,讓她緩緩?!?/br> 這句話莫夫人倒是聽下去了,只道自己這個樣子對名兒也沒有幫助,只怕會擾了清凈,無可奈何地拭去眼淚,面帶憂慮道:“名兒,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事,你盡管讓青兒過來只會娘一聲?!?/br> 一身華貴雍容,雙眼通紅的莫夫人便在莫老將軍的勸服下一步三回頭出了房門。 莫老將軍看著自己孩兒蒼白的臉上帶著些怯懦,心中不禁柔軟下來,“名兒,別怕,我是你爹,你好生休息,為父定會尋良醫(yī)治好你這病?!?/br> ———————— 何大夫還沒走幾步便被莫府的人喚了回來。 “何大夫,這世上可有什么病癥會忘了往昔的事?”何大夫一抬眼,就見著一臉凝重的莫老將軍。 還沒來得及開口,莫老將軍繼續(xù)道:“何大夫,不瞞你說。小兒雖醒,但她言往昔什么都忘記了,甚者……都記不起老夫和她娘了?!?/br> 何大夫聞言一怔,緩了緩才回過神:“莫小少爺這是?” 莫老將軍依舊皺著眉頭,“何大夫,小兒這病癥可有什么辦法?若是能治好,老夫必有重謝!” 何大夫回想著自己曾讀的醫(yī)書,忽的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小人曾在一本古書上見過這種病癥的記載,這種病稱為‘失憶’,嚴重的腦部受傷可能會導(dǎo)致。” 莫老將軍聽后眼底有了絲欣喜:“這病可有什么法子?” 何大夫有些為難的開口,“這古書也只是廖廖記了幾筆,只言這病或許三五個月,或許三年五載就能恢復(fù),又或許一輩子也……若說這治療方法,古書上也沒有記載。請恕小人無能,小人也不知道這病該怎么治?!?/br> 莫老將軍眼睛暗淡下來,無力的擺了擺手,“老夫知曉了?!?/br> 臨走時,何大夫看著莫老將軍臉上的皺紋似乎深刻了幾分,頭上的銀絲似乎也多了些。 —————————— 何大夫一走,莫老將軍臉上頓時黑得嚇人,渾身散發(fā)著駭人的肅殺之氣。 府里的下人哪見過自家老爺這副樣子,都被嚇得不敢說話,繞著道走。就連跟隨老爺多年的管家也是第二次見這個陣勢,上一次老爺這個樣子還是二十多年前,就連小少爺都還沒出生。 那時候老爺難得在家休沐,前線傳來戰(zhàn)報有人通敵,己方陣營三月的糧草被盜,老爺氣得一巴掌把花園的石桌拍成兩半,馬上拍馬奔赴前線。后來聽說雖然糧草追回,但通敵的那個將領(lǐng)受到非人的對待,嚇得從此無人再敢通敵。 不知是誰把小少爺害成這樣,怕是慘了… 莫老將軍沉著臉,快步走到書房的暗室,早有一個渾身精練的暗衛(wèi)在等他。 暗衛(wèi)低著頭,等著男人的指示。 莫老將軍眼里是不加掩飾的陰冷,“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動老夫的孩兒!不跟他們點顏色瞧瞧,莫不是以為老夫老了?” 暗衛(wèi)領(lǐng)命而去,自己雖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卻還是被主人散發(fā)的肅殺之氣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種氣質(zhì),是唯有殺人無數(shù),在戰(zhàn)場上多年才能練就的。 —————————— 幾日時間一晃而過,在二老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下,莫司名的傷雖說還沒治愈,但至少自由行動沒問題。 在一個沒有手機、電腦、電視等娛樂的世界,女人感覺無所事事。 她現(xiàn)在回不去,大抵很長一段時間都要生活在這,商業(yè)精英的敏銳告訴她必然該大致了解這個朝代,而看書就是最好的途徑。 這般想著,她這幾日一有空便往書房跑。 讓女人沒想到是,這個朝代的字竟大都是繁體字,這倒是給她省了不少麻煩。 ———————— 書房外 一個丫鬟半撅著屁股,偷偷摸摸地扒在房門上,瞇著眼睛從那條細微的縫隙觀察著什么。 丫鬟忽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丫鬟頓時被嚇得一抖,轉(zhuǎn)過身來見著是丫鬟,捂住跳個不停的心臟,舒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青兒jiejie,你這是在干嘛呀?” “噓,你瞧里面?!鼻鄡褐噶酥阜块g。 丫鬟跟著扒在房門上,瞧清楚之后,不禁震驚到了,“這...” ...... 管家走到書房門口時,就見著四五個丫鬟擠做一團,撅著屁股,鬼鬼祟祟地扒在房門上。 管家頓時大喝一聲,“你們在干什么!” 這幾個丫鬟被這大喝嚇了一大跳,不知是誰沒站穩(wěn),一個帶一個就這么向前撲去。 誰知這房門竟是虛掩的,幾個丫鬟就直直摔倒在地,“哎呦!” 房內(nèi)的人聽到聲響,放下書卷抬起清澈明亮的雙眸,就見著四五個丫鬟橫七豎八地撲倒在門口,后面還站著有些不知所措的管家。 俊美非凡的美少年微疑,“管家,這是?” “少爺...”管家干咳兩聲,略帶尷尬地開口,“少爺看書可是累了?可要傳膳?” 美少年擺擺手,“我現(xiàn)在無甚胃口,不必了?!?/br> “那少爺您繼續(xù),奴才就不打擾您看書了。”收了笑容,管家皺眉朝著地上的幾個丫鬟喝道,“還不退下?” 幾個丫鬟面色通紅地從地上起身,不敢看那房間內(nèi)的美少年一眼就匆匆關(guān)上了房門。 ———————— 下人房內(nèi) 盡管幾個丫鬟剛剛被管家狠狠地訓(xùn)斥了一頓,卻仍舊是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瞧見了嗎?” “自是瞧見了,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少爺!” “我起初瞧見的時候,還以為是我眼花了,瞧了好幾次竟然發(fā)現(xiàn)這是真的!” ...... 另一個丫鬟推門而進,就聽見另外幾個人在說著什么。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剛進門的丫鬟湊上前,“發(fā)生什么事了?” 幾個丫鬟壓低了聲音,“少爺看書了!” “少爺看書?!” 剛進門的丫鬟驚得目瞪口呆,“你說...少爺看書了?” “少爺真的看書了!咱們幾個可都是瞧見了的?!?/br> 莫司名這般的紈绔,從小就不喜讀書,三日兩頭的逃學(xué),教書先生都不知道被氣走了多少個,惹得教書界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誰能教好莫小少爺,他便是教書界的神人! 一傳十,十傳百,少爺看書的稀奇事很快便傳遍了全府,自然也穿到了莫老將軍夫婦的耳朵里。 二老起初聽管家匯報,還以為是管家為了讓他們不那么憂愁而編造的,可后來看著下人一個接一個跑來匯報,二來是又驚又喜。 名兒雖說是失去了往昔的記憶,但竟變得這般好學(xué),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 書房 青兒敲了敲門,得到應(yīng)允后便端著托盤進了書房,“少爺,該喝藥了?!?/br> 美少年頭也不抬,“知道了,先放桌上吧?!?/br> 青兒將托盤中的藥放在桌上后便立在一旁,沒有退下的意思。 美少年認真讀完最后一個字,放下書卷,見這個丫鬟仍舊立在一旁沒有退下的意思,神情更是欲言又止,開口問道,“還有何事?” “奴婢沒有事,只是奴婢覺得...”青兒吞吞吐吐,聲音也是細微得很,“奴婢覺得...少爺、少爺有些不太...一樣了。” 莫司名心里默道,當然不一樣了。 她本是叱咤職場的商業(yè)女精英,可沒想到竟然穿越到了一個歷史上完全不存在的王朝。 這幾日她也多少了解了一點她周身的情況,眼前這個丫鬟是原主的貼身侍女青兒,這幾日亦隨時伴隨一旁的紅衣女子是原主的護衛(wèi)莫夕。 她從青兒口中也套出了不少話,原主叫莫司名,父親是令匈奴人聞風(fēng)喪膽的鎮(zhèn)北大將軍莫誠,乃是武將之首。其母張氏乃是張侯爺家的嫡女,亦是一品誥命夫人。大哥二哥都是錚錚的漢子,如今都已成家,常年鎮(zhèn)守邊關(guān),很少回來。 至于原主的身份,她也旁敲側(cè)擊得到不少消息,原主不得已女扮男裝,也難怪一醒來周圍的人都是“少爺”“少爺”的喊。知道原主真實性別的人不多,整個莫府也就唯有原主的爹娘,侍女青兒以及護衛(wèi)莫夕而已。 原主叫莫司名,而女人的本名叫莫思茗,她不禁沉思,這倒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