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看見沒有見過的東西時還會主動回頭叫上紀硯白一起看，眼睛總是亮晶晶的，連笑容都比平時多了不少。

    紀硯白正大光明從相機里將她一顰一笑盡數(shù)收入眼中，記錄下每一個瞬間。

    這是他放在心上都怕疼不夠的姑娘，她眼里的光每亮一下，他的世界都燦爛了。

    兩人慢悠悠逛到廣場，紀硯白主動提出要去買水，將相機交給桑念讓她原地等他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旁邊是正在拉小提琴的街頭藝人，悠揚的音樂隨著巴黎午后的風(fēng)灌入周遭零星圍觀者的耳中，陽光行走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桑念看著藝人陶醉于音樂的模樣，忍不住舉起相機拍下，衣擺忽然被輕輕拉住，桑念低頭，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小姑娘笑容燦爛地向她遞上一朵紅艷的玫瑰。

    “嗯？”桑念歪了歪頭，用法語禮貌問她：“有事嗎？”

    “是jiejie男朋友送給jiejie的花?！背诉f上的一朵，小姑娘手里還拎了一個籃子，里面裝的都是玫瑰。

    是個賣花的小女孩兒。

    “男朋友？”桑念疑惑，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哪兒來的男朋友？

    “是呀?！毙」媚稂c點頭：“是一個穿著白襯衫非常帥氣的先生哦?！闭f完把花塞進她手里便拎著蓬蓬裙擺蹦跳著離開了。

    桑念拿著花，抬頭看見正踩著一地陽光向她走來的紀硯白，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被踩碎的陽光落進了她心坎上。

    “喜歡嗎？”紀硯白低頭看她：“這個花看上去很新鮮。”

    桑念不動聲色將花握得更緊：“是學(xué)長送給我的么？”

    紀硯白坦然點頭：“希望你喜歡?！?/br>
    桑念眨眨眼睛：“可是賣花的小姑娘，她好像不會說英語?！?/br>
    “是啊?！奔o硯白無奈攤手：“所以我們交流困難，她說了什么我都聽不懂，她也只能看懂我指向你的手勢，不過放心，在你收到花之前，我付錢了?！?/br>
    果然。

    看來那句男朋友也是小姑娘自作主張加的了。

    桑念已經(jīng)猜到了，卻一點不覺得失望，看著嬌艷欲滴的玫瑰，還是很高興。

    不管是出于禮貌還是出于心血來潮，紀學(xué)長第一次主動送她花，這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開心事呀。

    “喜歡聽小提琴？”

    “嗯?！鄙Ｄ顗翰幌伦旖堑幕《?，索性由著它去，隨著紀硯白一同轉(zhuǎn)向老藝人，語調(diào)輕快：“每個音符都很浪漫，不是嗎？”

    “聽別人拉好像的確是這樣?！?/br>
    紀硯白摸摸下巴：“不過因為我剛學(xué)的時候被鄰居敲了很多次家門，委婉建議不要讓小孩子在家里拉棉花線，我對它的觀感總是浪漫不起來。”

    “學(xué)長還會小提琴？”

    “一點點。”紀硯白思索一下，有些稚氣地比劃出食指的一截：“如果你想聽，等回家了，我可以拉給你聽?！?/br>
    咔嚓。

    這會愣神的輪到紀硯白了。

    桑念拿下相機，眼角微微彎起，帶著難得一見的狡黠：“總是學(xué)長在拍我，禮尚往來，我也應(yīng)該給學(xué)長拍一拍了?！?/br>
    “我，拍著不好看。”

    紀硯白說話居然卡了下殼，桑念在幫他拍照這個認知讓他有點語言組織無能了。

    連忙清咳了兩聲調(diào)整過來，半開玩笑半認真：“我媽的原話，所以她都不愛給我拍照，說我太丑，放進相冊會影響她的美貌。”

    “阿姨是說反話吧?！鄙Ｄ畹皖^調(diào)出剛剛的照片仔細看：“學(xué)長很好看?！?/br>
    不管是真人還是照片，都好看。

    “而且這是證據(jù)?！彼龘P揚相機，風(fēng)將長發(fā)拂過臉頰，有些得意的小表情變得異常鮮活：“在這里，學(xué)長答應(yīng)了會拉小提琴給我聽，不能反悔。”

    “嗯！”

    紀硯白抿了抿唇角，很快跟著笑起來。

    將已經(jīng)不燙的咖啡遞到她面前，承諾一般認真點頭，如今心里眼里都裝滿了她的模樣：“答應(yīng)你了，不反悔?！?/br>
    我偷偷喜歡著的，不敢宣之于口的寶貝啊。

    只是是你想要的，無論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

    第32章 做鬼都不會瞑目

    國外的人文景色總是新鮮有趣的。

    他們在周遭逛了一下午, 最后由桑念自告奮勇去還相機。

    那位拉小提琴的老藝人也準備拉完最后一首曲子就離開了。

    很意外，那首曲子是紀硯白從來沒有聽過的旋律，空寂悠長, 熱烈，又包含著無盡悲壯。

    這很特別。

    于是他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在最靠近演奏的地方將曲子后半段完整錄了下來。

    桑念在照相館，店主老先生讓她挑挑哪一些是語言打印出來的照片，桑念認真翻了一會兒, 哪張也舍不得放棄。

    舍不得放棄紀硯白幫她拍的每一張, 也舍不得自己拍下他的每一張。

    到最后只能很不好意思地請求：“可以全部洗出來嗎？我付錢?！?/br>
    老先生笑起來, 沖她擺擺手：“不需要的，客人的要求我們都會滿足, 何況這并不過分，也是我份內(nèi)的事，并不需要額外的費用?！?/br>
    都洗出來需要些時間, 老先生的妻子——一位銀發(fā)藍眼的老太太端著切好的水果走出來與他們分享。

    放大的照片在電腦上一張一張慢慢閃過, 老婦人和藹笑著欣賞了一會兒, 看向桑念：“姑娘, 這位青年是你的愛人嗎？你們看上去真的非常般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