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佛理釋愛,皆在一個緣字。 三年前,他聽過這樣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書生和未婚妻約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結婚??墒堑侥且惶?,未婚妻卻嫁給了別人。書生受此打擊,一病不起。家人用盡各種辦法都無能為力,眼看奄奄一息。這時,路過一游方僧人,得知情況,決定點化一下他。 僧人到他床前,從懷里摸出一面鏡子叫書生看。書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絲不掛地躺在海灘上。 路過一人,看一眼,搖搖頭,走了…… 又路過一人,將衣服脫下,給女尸蓋上,走了…… 再路過一人,過去挖個坑,小心翼翼把尸體掩埋了…… 書生不明所以。僧人解釋道,那具海灘上的女尸嘛,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他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戀,只為還你一個情。但是她最終要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個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她現(xiàn)在的丈夫。 書生頓時恍然大悟。 他相信緣分,無論是愛人還是仇人,如果沒有緣分,根本走不到一起。三年前,他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感覺大受啟發(fā),因為那個時候他和那個書生一樣,正在糾結自己的感情。三十樓的摩天大廈上,幾乎看不到地面,他能感覺到來自地府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從頂樓走下去,身體猶如紙片一樣墜下去,而后一切煩惱都可以結束。 一直以來,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他一直都是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好孩子。在父母眼里,他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兒子,在老師眼里,他是一個成績優(yōu)秀的好學生,在朋友眼里,他是一個仗義挺拔的好朋友。他小時候最大的夢想是做一名警察,可是卻在家人的勸告下進了醫(yī)學院。 從此以后,他陷入了一個白色的漩渦里。 醫(yī)學院和他之前設想的學校不一樣,這里除了知識以外,需要面對的是更多的實踐cao作,好的學生可以為了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半夜?jié)摲綄嶒灅怯^察尸體,壞的同學則可以為了自己的欲望帶著女朋友去cao場上野合。 在來上大學的時候,mama曾經(jīng)囑咐他,如果有合適的女孩可以談談戀愛。 可是,在他眼里看到的女孩全部是世俗的惡果,她們?yōu)榱艘恍┫夘^小利可以拋棄自己的道德,就連他一直敬重的班長竟然會為了一個論文和導師在實驗室里茍合。每每聽到同學講起這些,他都會莫名地壓抑,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不是他的世界,可是他卻又無力抗拒。 他最終還是在渾噩的世界里看到了一絲陽光,女孩是臨床麻醉系的,和他一樣為了考試偷偷跑到實驗樓天臺上,兩個人的相遇似乎是約定好的,從最初的羞澀交談到最后的惺惺相惜,最后兩人悄然相戀。 愛情是生活的催情劑,為了以后他們能出類拔萃,他幾乎學會了整個醫(yī)學所有的知識,甚至比女孩的麻醉學都要專業(yè)。 畢業(yè)以后,他們順利地被省城一家大醫(yī)院留用,可是這個時候,女孩的心卻變了,她開始變得閃閃躲躲,最后竟然和別人結婚了。 他不明白,曾經(jīng)從眾多淤泥里面找到的白蓮,為什么到最后終是變成了淤泥,莫非當初只是被白蓮的外表欺騙了。 他恨,他傷,他惱,他悲,他苦,最終他把一切埋到了心里。他曾經(jīng)發(fā)誓要搗亂他們的婚禮,可是最終卻變成了一句祝福。 離開婚禮的現(xiàn)場,他的腦子里只有一首歌,那首歌的一句歌詞在他腦子里反復播放:“我的請?zhí)悄愕南蔡?。?/br>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晚上,如果不是丁大哥,他早就死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边@個時候,躺在床上的女人醒了過來,她的手和腳都被綁著,顯然她明白自己的處境,用力掙扎著,眼睛哀怨地看著男人。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煙,點著,然后輕輕吸了一口氣,眼圈在屋子里縈繞,很快眼前變得云里霧里。 “放——開——我?!迸擞昧爸?,依稀可以聽出來她的話。 他轉過了頭,目光幽怨地盯著女人的臉,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雖然她沒有青春少女的年輕,但是韻味十足,年輕的時候她一定是男人眾星拱月的對象。 “嗚嗚嗚,放開我?!迸瞬桓市牡赜纸辛似饋怼?/br> 他伸手去掉了女人嘴里的毛巾。 “呼呼?!迸舜罂诖罂诘卮饸鈦?,然后急切地說,“兄弟,你干什么綁我,我和你無冤無仇啊,你放了我,我們好商量,你要什么都行。” 他掐掉了手里的煙,坐到了女人的面前,從年歲上看,他應該喊女人jiejie,不過他有些不好意思喊出口,話到嘴邊竟然變成了一句夸獎:“你很漂亮?!?/br> “弟弟,你放開jiejie,jiejie還有更漂亮的地方給你看?!迸算读艘幌?,隨機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一次性注射器,從另一個口袋里拿出了一劑液體,然后熟練地將液體吸進注射器里。 “你要干什么?這是什么?”女人的臉瞬間扭曲了,尖叫起來。 “你放心,這不會要你命。”他說著坐到了女人的面前,左手輕輕摸索著女人的臉,突然毫無征兆地吻住了女人的嘴唇。 女人不知道對方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但是當對方的舌頭伸進來的時候,她還是快速做出了反應,和對方糾纏在了一起。 激吻大約十幾秒,他離開了女人的嘴唇,然后左手用力扎進了女人的皮膚里,迅速推下去,這一系列動作又快又準,等到女人反應過來大聲尖叫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抽出了注射器。 “我是你最后一個親吻的男人,希望你永遠記住這個感覺?!彼f著向外面走去,走出門口的時候,他在臉上搓了搓,臉上的干皮面具隨機被撕下來,然后他塞進了口袋里,大步向前走去。 4 這是一條距離永城市中心大約一百米的小巷,這里也是招魂命案的現(xiàn)場,房子是老式的水泥結構,除了堂屋上面的大梁外,基本上能夠燃燒的東西都成了灰燼。房東是一名老實巴交的老人,這里本是他的老宅子,馬上也要列為拆遷區(qū)了,他便租了出去,本來想著能掙幾個房租算幾個,可是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陳池站在屋子中間,因為命案的緣故,整個屋子并沒有被清理,可以看出來,中間原本是一張桌子,現(xiàn)在只剩下幾根桌腿,并且有一些紙張混合在灰燼中。陳池從地上拿起一些燒剩的紙塊,他仔細翻看著那些紙塊,上面殘余的字樣中,確定了那應該是一個關于招魂的本子。 麥小語拿著筆記本,在上面寫寫畫畫,根據(jù)之前對現(xiàn)場的勘定,這里一共有五個人,除了陳英和曾江外,其余三人全部被燒死了,他們的尸體也被抬走了,地上只有當時尸體的形狀。 很多在火災里遇害的人并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煙灰窒息而死。從地上三名受害者的尸體位置看,他們也是窒息而死。 “兩位警官,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負責帶路的是永城公安局的一名刑警,他也是當初接觸現(xiàn)場的一名警察,對于這里的情況比較熟悉,他的名字叫梁濤。 “梁哥,當時這里發(fā)生火災,消防是什么時候趕到的?”陳池回頭問了他一個問題。 “唉,這里的地形你也看到了,消防火警來得很早,但是消防車根本進不來,所以他們只能人進來進行人工救火,但是火勢實在是太大了,控制住火情的時候,悲劇已經(jīng)發(fā)生了?!绷簼f道。 “那兩名生還者當時是什么情況?”陳池略微思考了幾秒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他們當時處于昏迷狀態(tài),那個女孩沒有在屋子里面,而是在外面,那個男孩似乎是從屋子里面往外爬,爬到半路的時候暈倒了?!绷簼f著走到門邊指了一下當時陳英和曾江的位置。 “如果發(fā)生火災了,屋子里的人應該集體往外跑,為什么單單曾江往外跑了呢?”麥小語皺著眉頭說道。 “是的,如果另外三個人沒有跑,那證明他們是在大火發(fā)生之前便暈倒或者死去,曾江也受到了襲擊,所以只能往外爬,但是卻沒有爬出來?!标惓攸c點頭分析道。 “那這樣說來,火災后面恐怕還有其他隱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