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著府中大事，急急忙忙拿了顧家的帖子去太醫(yī)院拜訪，卻不曾想此后再無機(jī)會探討。

    凌晨，老夫人的病情得到控制，林大夫一臉疲憊地交代了剩下事宜，眼皮都快掀不開了。

    顧恒連忙道謝：“府中正值多事之秋，多謝林大夫cao勞。”

    林大夫擺擺手，“珩公子客氣了，不過是屬下應(yīng)盡的職責(zé)罷了，姑老太太的病情我會詳細(xì)寫下，晚些時候叫人呈給你，以便后續(xù)事宜?！?/br>
    顧恒再拱手，“實在感謝林大夫?！?/br>
    林大夫便說不用，正這時候，顧長夜進(jìn)來，顧恒見到他，連忙問道：“云家那邊可料理妥當(dāng)了？”

    顧長夜點點頭，“珩公子，琢公子那邊請你過去。”

    “什么情況？”

    “琢公子將云家上下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找出了不少證據(jù)，便是那個侍女也招供了，只是云家那兩兄弟鬧得厲害，怕是不能善了?！?/br>
    顧恒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咱們顧家此次能調(diào)動京畿衛(wèi)，那自然是受上天眷顧的?！?/br>
    顧長夜明白顧恒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說，陛下不會袖手旁觀?！?/br>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正堂，顧琢正跟顧瑜說著話，見顧恒過來，忙問：“父親還尚未回府？”

    顧恒四周掃了兩眼，“一直未曾看到，大哥去宮里可曾聽聞？”

    顧瑜搖了搖頭，“我徑直去了太醫(yī)院，回來后也不曾多想，原來父親尚未歸府，莫不是出了事？”

    “不至于?！鳖櫤愕?，“他去的是皇宮大內(nèi)，衛(wèi)明桓不會讓他出事的?！?/br>
    顧長夜見此，忍不住開口：“三位公子，不如屬下前去接應(yīng)?！?/br>
    “這樣也好。”顧恒知道這人的本事，立時應(yīng)了，“長夜叔整夜奔波，實在是辛苦了?！?/br>
    “屬下身強(qiáng)體壯，這等事不過是應(yīng)盡的職責(zé)?！鳖欓L夜抱拳行禮道，隨后微一頷首，撤出了正堂。

    顧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感慨地問道：“長夜叔跟著父親多少年了？”

    顧瑜道：“我尚未出生之時，長夜叔就隨父親左右，那時候他才十幾歲，說來比我們兄弟陪伴父親的時間還長，父親最信任他不過?！?/br>
    “是啊?！鳖櫤阕匀稽c頭，“長夜叔心思縝密，即便我如何小心隱藏，也不免被他察覺到蛛絲馬跡。倘若父親認(rèn)為妥當(dāng)，便是將我的身份告知長夜叔也無妨?！?/br>
    顧瑜沉吟片刻，“此事后議，現(xiàn)下還得問問云家的情況，二弟，你來說說?！?/br>
    第18章 朝上御狀告不成

    顧琢自然接過話頭，開始說起自顧恒走后的情況。

    “那個侍女也開口了，如今被京畿衛(wèi)王將軍押著，從姑母院子里、沁夫人院子里搜到不少證據(jù)，真真是讓人氣憤，我不知這幾年姑母在他們云家過的什么日子，真當(dāng)我顧家沒人了不成？”

    顧琢想到云家種種，氣得臉都紅了。

    顧恒沉默，他知道消失的這幾年，缺失的這幾年，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無數(shù)次顧家陷于危難，父兄走在刀尖之上。

    而他從不知道，也無能為力。

    “無妨，明日朝堂見真章?！鳖欒こ谅暤溃Z氣里也不免多了幾分氣憤。

    反倒是顧恒面無表情，他略一思索，道：“我有不太好的預(yù)感?！?/br>
    “怎么講？”顧瑜問。

    顧恒搖了搖頭，“我說不出來，不知道父親何時回來?！?/br>
    顧瑜頓了頓，道：“不管任何時候，長夜叔都會將父親帶回來的?！?/br>
    “怎么？還要闖大內(nèi)？”顧恒說完便想起了衛(wèi)明桓那死對頭，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感覺要是皇宮大內(nèi)被顧長夜來去自如，那人怕不是會被氣得直跳腳。

    顧琢道：“我手里捏著不少他們齊國公府的齷蹉證據(jù)，這事不掰扯清楚，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更何況他們謀害姑母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俱在，還能翻了天？”

    顧瑜嘆了口氣，“話雖是這么說，但咱們這件事最終還是要有個解決辦法。你們應(yīng)該明白，世家之間盤根錯節(jié)牽扯頗多，云家也不算是什么小門小戶，今天是他們理虧，但未必就能達(dá)到我們想要的目的?！?/br>
    “重點在于……”顧恒轉(zhuǎn)瞬間已經(jīng)明了顧瑜的言下之意，“這件事的結(jié)果，總會要有個度，否則站在我們對面的就不只是云家一家人，而是整個京都世家?！?/br>
    話說到這里，在場兄弟三人都沉默了。

    他們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理智與情感從來都能分析透徹，什么話開個頭就能知道個尾，面對京都如此復(fù)雜的局勢，他們心里都很清楚，顧家……不可能與天下為敵。

    于是，只得無言以對。

    半個時辰后，長亭侯顧衍回來了，顧長夜一身黑衣，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一臉疲憊，臉上盡是倦容。

    顧恒第一時間迎了上去，“父親，你見到衛(wèi)明桓了？”

    顧衍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顧恒，“阿恒，你今日見過陛下了？”

    顧恒眉頭一跳，“衛(wèi)明桓同你說什么了？”

    顧衍道：“陛下同我打了個賭，賭明日早朝我顧家將會被群起而攻之?！?/br>
    顧恒道：“他想做什么？”

    顧衍嘆息道：“非是陛下要做什么，想來那些人一直對我顧家虎視眈眈，如今亦到了撕破臉皮的時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