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林月雪嘟起了嘴兒，“這幾天學(xué)校鬧游|行罷了課，您又不讓我跟著一塊兒上街游|行去，現(xiàn)在五妹都有機會出去玩，為什么我不行！”

    嚴氏道，“你皮得像猴兒一樣！你問問你嫂子，她煩不煩你？”

    惠怡眉笑道，“四meimei天真爛漫，我怎么會煩！再說了，五meimei也太|安靜了一些，有四meimei陪著，姐妹兩個說說笑笑相親相愛的，倒也很好?！?/br>
    嚴氏笑著點了點頭。

    雪兒比蘭兒生得還好一些，又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學(xué)生，自然更比蘭兒更吸引人眼球。

    于是，惠怡眉如愿帶著林月蘭和林月雪，與林岳賢一起回了娘家。

    惠家早已辦好了筵席。

    一進惠家，她就被眾人簇擁著迎到了正屋。

    惠母端坐上座。

    “娘，女兒回來看您了！”惠怡眉朝著母親盈盈下拜。

    惠母認真地端詳著女兒。

    只見她面色紅潤，還畫著點兒淡妝，身上的衣裳首飾一件不亂，就連跟在身后的丫鬟也是一副精精神神的模樣。

    看來，她在林家過得還算好。

    惠母松了一口氣。

    當(dāng)她看到跟著女兒一起過來的林家姐妹花的時候，心中又是一喜。

    看來女兒在林家的人緣還算不錯，這才剛嫁過去幾天呢，兩個小姑就和她這樣親近了！

    于是惠母很高興地和林家姐妹花說了一會兒話，因是第一次見林月蘭，便又送了些好東西給這對姐妹倆；跟著，就命人送了林家姑娘們出去，和家里的表姑娘堂姑娘們一起玩。

    送走了閑雜人等，惠母拉了女兒在屋里說悄悄話。

    “林子謙對你可好？”惠母一邊問，一邊細細地觀察著女兒的表情。

    惠怡眉低頭答道，“……挺好的?！?/br>
    “你婆婆呢？她對你好不好？”惠母繼續(xù)問道。

    惠怡眉道，“我婆婆本就是個極好的人。”

    惠母松了一口氣。

    “那，那邊的老祖母待你怎樣？還有……林二太太可有給你小鞋穿？”惠母聲聲逼問。

    惠怡眉也嘆了一口氣。

    “我說我不嫁，您要拿繩子綁了我，把我送到林家去！現(xiàn)在我依了您，您又總怕我吃虧！您要是真愛我……為什么不留我當(dāng)一輩子的老姑娘？”

    她坐在惠母身邊，一邊用手指絞帕子一邊嘟嚷道。

    惠母嗔怪道，“你瞎說什么！我留你留到了二十歲……你還嫌不夠老！儲云鎮(zhèn)上的名門閨秀們是多大年紀出的嫁這我就不說了，就是林家新娶的那位大少奶奶，也只比你大四歲而已……人家已經(jīng)生了二個孩子了！”

    惠怡眉“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惠母看了看女兒，又道，“你也早些生養(yǎng)個孩子才好?！?/br>
    惠怡眉愣了一下。

    ……孩子？

    惠母絮絮叨叨地說道，“子謙是個爭氣的……林子昌本來也還可以，可惜讀書讀多了，把腦子給讀壞了；林子宋又是個敗家子兒……你和子謙啊，就該早些生養(yǎng)個男孩子，好好教導(dǎo)他……你別擔(dān)心白氏，她自詡是個才女，可你看看她，才十幾歲就爬了男人的床，這樣的女人，她自己都是這樣的教養(yǎng)，又能教出什么樣的孩子來？這老話都說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趁著你的哥哥們還能給你撐腰，子謙又是個好的，早些生孩子，以后養(yǎng)大了孩子……這林家啊，還不得靠子謙和你的兒子！”惠母諄諄教導(dǎo)道。

    惠怡眉偏不愛聽這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娘，哥哥嫂子們她們什么時候離家？我想去找嫂子們說說話?！?/br>
    惠母嘆了一口氣。

    女兒太年輕，想事情也太過于理想化了……但在這世上，要倚仗人鼻息過活，始終不是正道；歸根到底，只有林子謙當(dāng)上了林家的掌舵者，女兒才是名正言順的當(dāng)家女主人。

    但轉(zhuǎn)念一想，惠母又覺得反正林家也在儲云鎮(zhèn)上，而且與惠家相隔不過十里路之遙，就算有什么事，也有自己時刻指點，以后也只能慢慢教化她了。

    “你二哥的公務(wù)耽誤不得，他們和你三哥明天一早就回北平；你四哥一家后天中午走，你去和你嫂子們說說話也使得……”惠母交代了一句。

    惠怡眉應(yīng)了一聲，匆匆離開了正屋。

    院子里已經(jīng)吵了起來。

    “……我就是林四姑娘！你耳朵聾了，難道連眼睛也瞎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裹了小腳？”林月雪憤怒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姑娘不要生氣……”

    “林四姑娘何必與閑人一般見識……”

    圍在林月雪身邊的女孩子們紛紛勸說了起來。

    一個女孩子大聲說道，“你這么大聲做什么！我不過就是問問罷了……是你自己說，你是大詩人林子昌的meimei……可我明明就聽人說，林子昌的meimei就是個小腳女性……我的眼睛沒有瞎，耳朵也沒有聾，可我問一句又怎么啦？”

    “林四姑娘，你不要生氣，前幾天我也聽說了這件事……當(dāng)時我還在想，這怎么可能呢？我前幾天才見了你，也沒見你裹腳，難道你是這幾天才裹了腳的？”

    “就是就是，林子昌是革新派的先進知識分子，又是新體詩的創(chuàng)始人……他的meimei，怎么可能是小腳女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