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卿已經(jīng)傻帽了。

    謝思思還在說：“卿卿，咱們什么關(guān)系……我也覺得，你當(dāng)我嫂子很好。但哥哥…哥哥他一門心思，就放在白汐身上。白汐就算是個好鬼，踏馬的也是個鬼。你聽說過鬼和人在一起的嗎？”

    徐卿卿仰頭喝了半杯紅酒，她需要靜靜。

    謝思思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我也很無奈……但白汐她也的確救了我哥哥……我沒辦法阻止哥哥和她在一起……但愿哥哥能明白，世界上還有你這么好的女孩在等她……他就是個白癡，為什么第一次談戀愛，就想著娶個女鬼回家……”

    徐卿卿覺得，靜靜不下來了。謝思思也終于不省人事了。她就脫下衣服，蓋在謝思思的身上。然后坐在沙發(fā)上，陷入了沉思……思思是個直爽的人，她不會在這方面說謊的。那么，白汐真的不是人？！還糾纏謝文湛？！

    糟了。這豈不是……女鬼愛上了書生的翻版？！

    她不淡定了。那是謝文湛，她追求了多年的學(xué)長。卻不要她，要女鬼！怎么可能甘心？！退一萬步說。謝文湛娶了個女鬼，思思會不會受牽連？謝家會不會被這個女鬼弄得家破人亡？！不行！她不能讓白汐再得意下去！

    嫉妒也好，還是心底那股深深的不甘心，就在此刻，爆發(fā)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也知道取舍。但，這些都建立在她徹底放棄的基礎(chǔ)上。學(xué)藝術(shù)的，總會有那么一些死腦筋，何況是驕傲的女人。

    深吸一口氣，徐卿卿做了決定。鏟除女鬼，保護謝家。再一次爭取愛情。于是，她拿起電話。撥通了顧錚的電話號碼：“顧師兄……我有個麻煩事要拜托您……對，事情就是這么回事……那麻煩你了，一定要將白汐繩之以法。”

    放下電話，枯坐了半日。謝思思才醒轉(zhuǎn)了過來。徐卿卿扶住了她：“思思，你感覺怎么樣？”

    謝思思坐直了：“頭有些疼……對了，我之前說了什么來著？”

    徐卿卿笑了笑：“你說，晚上要去見哥哥?！?/br>
    第104章 鳳冠

    晚上七點的時候，謝思思才來到謝家別墅。

    這邊，謝文湛打過幾個電話催她。但謝思思醒酒用了一段時間，又把徐卿卿送走了以后，才過來看哥哥和白汐。

    一進門，她先看到打扮端莊的白汐。她今天穿戴的已經(jīng)很不錯，但是和白汐優(yōu)雅的玫紅旗袍相比，卻還是遜色了點。更惹人注目的是，白汐流瀑一樣的利落烏發(fā)，俏生生地披在肩頭。宛然透露出端莊的名媛氣派。

    白汐還算熱情的，上回謝思思在秘色瓷事件中幫了她的大忙。所以她想借此為契機，和謝思思處好關(guān)系。畢竟將來一家人嘛。于是過來挽住謝思思的手：“思思，你可算來了。你哥和我，都等了你老半天了?！?/br>
    謝思思沒有推辭，也說笑著和她一道走進了里屋。

    傭人拿過包。謝思思就坐在了靠大理石桌的圈椅上。別小看了這一把圈椅。它是半圓的坐面、微彎的搭腦設(shè)計。這個造型源于唐代的月牙凳，而圈背連著扶手，從高到低一順而下，臂膀依著扶手的時候，會讓客人感到特別舒適。

    不僅是這一把圈椅，這會客大廳的布置，也十分有講究的。

    兩個短沙發(fā)與一個紫檀木茶幾靠放東墻。矮沙發(fā)后面，還有一座十二扇落地紫檀剔紅山水五福捧壽扇折屏。這巨大的落地屏風(fēng)，與南面的長沙發(fā)形成曲尺形，又與靠西墻的紅木書桌形成錯落。這樣的布置手筆。為的是營造曲水有情的風(fēng)水格局，并且藏風(fēng)納氣。這樣，謝家的財氣就源源不斷了。而設(shè)計者，正是她的父親謝鏞。

    但是，有了這個白汐，家運是否還會一帆風(fēng)順下去呢？

    當(dāng)然，謝思思今天不是來為難白汐的。只是來看看哥哥和白汐過得好不好。于是說笑著開了宴，添酒，閑聊。席間，白汐談笑自如，時不時望一眼謝文湛。兩個人甜蜜對視，滿滿是情意。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對才子佳人。

    白汐喝下一杯酒：“思思，聽說你有意去法國讀博士？”

    “對?！彼怯羞@個打算的。學(xué)藝術(shù)的，本國的國畫，國粹學(xué)好還不夠。將來要能搞設(shè)計，搞藝術(shù)品創(chuàng)作，還得吸收外國的藝術(shù)精華。所以，從中央美院研究生畢業(yè)以后，她就有打算出國留學(xué)：“暫定了巴黎美術(shù)學(xué)院。”

    白汐略羨慕：“我還沒去過法國?！钡故窃谟暨^幾十年。

    謝思思笑了：“巴黎美術(shù)學(xué)院是全世界排行前三的藝術(shù)學(xué)院。要去那里學(xué)習(xí)，畢業(yè)可難著呢?！?/br>
    謝文湛這時候拿出了哥哥的架子，囑咐道：“思思，要去法國可以。先把法語學(xué)好?！?/br>
    “哥哥就會笑話我?！敝x思思臉紅了。

    不是誰都像自家哥哥這么聰明，年紀(jì)輕輕，精通七八門外語的。

    白汐拉過她的手：“別聽文湛瞎說，藝術(shù)才沒有國界?！?/br>
    是啊。藝術(shù)沒有國界。但是，她想：愛情，會不會要分種類呢？但，白汐今晚這么熱情。她也不好拂了哥哥的面子。于是也道：“說得對。好的藝術(shù)品，那就是金子。誰都會肯定它的價值?！毙θ?，卻漸漸勉強起來。

    吃過飯后。白汐先上了樓去洗澡。謝文湛留了下來。眼看白汐走了，謝思思才說正經(jīng)事：“哥。你的夏拍……沒事吧？”

    “沒事，替我向爸問聲好?！?/br>
    謝思思記下了：“曾安民的事情，爸爸前幾日就知道了。他只說了句有些人，太倚老賣老了。看樣子，也是不滿曾安民很久了?！?/br>
    謝文湛倒是很冷靜：“思思，你不用來安慰我。我直接把爸的人，弄進了局子里。爸嘴上為了主持公道，當(dāng)然要替我說話。但他也是個重情義的人，像我這樣先斬后奏。難免心里不舒服。好在爸的目光長遠，所以才不跟我計較?！?/br>
    謝思思這才放心，又問道：“白汐她……”

    謝文湛難得露出會心的笑：“秋拍辦完了后，我們打算結(jié)婚?！?/br>
    謝思思吃了一驚，想說什么，謝文湛已經(jīng)開了口：“思思，白汐她是個很好的人。你如果放下成見，和她多相處相處。會學(xué)到很多東西。”

    她點了點頭。

    她這個哥哥啊，從來沒有夸過什么人。只有提及白汐的時候，贊美之詞溢于言表。但是，她也不明白了，白汐真的有他說的那么好么？蘭心蕙質(zhì)，她怎么覺得白汐沖動用事的時候比較多。氣質(zhì)高貴，好像只有謝文湛這么認(rèn)為……

    送走了謝思思，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當(dāng)謝文湛洗完澡，回到臥室的時候，白汐已經(jīng)沉睡的跟死豬一樣。到了北京，她的日夜生物鐘就不太規(guī)律。眼看今晚的親昵也不能得逞了，于是謝文湛吻了吻她的臉龐，掖好被子也躺下了。

    第二天早起，白汐又去了大嶼山，尋找李老六的消息。但是無功而返。而那李浩再次看到她，氣不打一處來：“臭娘們，耍個破碗糊弄人！”

    她呵呵了：沒眼光你還怪我？！

    放棄了李老六這條線。接著，白汐又去了中國國家博物館尋找線索。這一次，她的目標(biāo)是定陵的鳳冠。

    1957年，定陵被挖掘后。出土了一頂明孝靖皇后的鳳冠。它的帽胎用用漆竹扎成，面料是絲帛。前部飾有9條金龍，口銜珠滴，下有8只點翠金鳳，后部也有一金鳳，共9龍9鳳。共嵌未經(jīng)加工的天然紅寶石100余粒，珍珠5000余顆。

    這一頂鳳冠一出土就被冠以了國寶的美譽。后來被中博拿走。倒是完整保存。

    這也是，定陵的出土文物中，最幸運的文物了。算是中國鳳冠之最。

    來到中國博物館。很快，白汐就見到了鳳冠。鳳冠待在中國國家博物館四十多年了。過得還算舒適。比那些定陵地下的文物，少了一份滄桑。多了一份雍容華貴。

    談到童賓的瓷器，鳳冠仔細想了想：“唔，我記起來了。皇后娘娘是有一只童賓的碗。但是那只碗，已經(jīng)在十年浩劫中打碎了。”

    “什么？！”

    “你別吃驚……那李老六，卷鋪蓋走人的時候，剛走到大門口，就被紅衛(wèi)兵攔下來了。紅衛(wèi)兵說，他是保護封建主義的走狗。是右。派份子。所以把他打了一頓，而那一只童賓的碗。也在一片混亂中碎掉了。后來就被扔了?！?/br>
    白汐無語。按了按太陽xue：“那，童賓還有其他的瓷器傳世嗎？”

    “有?！兵P冠道：“童賓還燒了一只梅瓶，上面畫了鄭貴妃的倩容。”

    “鄭貴妃的……倩容？”

    “不錯。鄭貴妃很受萬歷皇帝的喜愛。但她有時候要回家省親，怕萬歷皇帝思念她。就跟萬歷說了，讓御窯廠燒那一批角先生的時候，不妨再燒一只梅瓶，上面畫上她的樣子。這樣，萬歷皇帝想她的時候，就能聊以慰藉了?！?/br>
    白汐冷笑道：“這兩個人，倒是情深意重啊。”

    “萬歷皇帝的權(quán)力……被他的老師張居正，凌馭架空了許多年。里里外外的人，都說他的天下，是內(nèi)閣首輔張居正在治理……所以……萬歷皇帝有的時候很自卑。而鄭貴妃，是他的知音人。但是，這個女人，卻是個紅顏禍水。”

    鳳冠沒說下去了。想必，再怎么不滿意鄭貴妃，死者已矣。也不必多加褒貶。

    “那，梅瓶后來去了哪里？”

    “和鄭貴妃安葬在一處。鄭貴妃墓是明十三陵里七座妃子墓其一，地址在萬娘墳村以南約1公里處的銀錢泉山上。但是已經(jīng)被盜?！?/br>
    白汐點了點頭，眼看時間不早了。就告別了鳳冠，打算明天再去鄭貴妃墓處找線索。

    當(dāng)她回到別墅的時候，謝文湛還沒有下班。管家告訴她：“大少爺一個小時之后回來?！?/br>
    她點了點頭，先吃了點東西。然后回房去睡一覺。哪知道一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屋子里多了許多擺設(shè)。桌上，多了一整套的紫砂壺。一套英國皇家骨瓷咖啡茶具。壁爐上，掛著毛里求斯部落的祭祀面具，還掛了一幅大尺度的裸。女畫。

    其余的不說了，這，這裸。女畫……踏馬的，她實在不喜歡。

    一個小時后，謝文湛果然回來了。進了房間，只見白汐坐在桌邊，盯著墻壁上的一幅畫發(fā)呆。手邊還放著一只骨瓷盞。這些藝術(shù)品，都是管家從謝家?guī)旆坷锓鰜淼?。用來裝飾他們的“新房”。但白汐的眉頭卻蹙著，看樣子不高興。

    他走了過去，問道：“怎么了？”

    “文湛，把這一幅畫拿走?！卑紫珱]好氣道：“掛一幅裸的圖成何體統(tǒng)？”

    謝文湛笑了。這一幅畫是意大利畫家莫迪利亞尼的《側(cè)臥的裸。女》。一個億拍下來的。用古代人的眼光來看，的確太暴露了。于是笑道：“那好。我讓他們換一副中國的山水畫過來……對了，近代的國畫大師，你喜歡誰的作品？”

    “李叔同。”她交疊著手臂，枕下了：“要不然，你來畫也可以?！?/br>
    窗邊風(fēng)大，謝文湛當(dāng)然不會讓她受凍。于是把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蓋上了被子。又將墻壁上的那一副裸女畫撤了下來。不巧的是，北京這邊的庫藏，沒怎么收錄李叔同的作品。既然如此，那他就自己來畫一幅畫，寬她的心。

    下筆，開墨。濃墨薈萃，他畫的不久。卻很用心。

    畫完了，白汐過來看了看。一眼就看出他的畫風(fēng)類似清初畫家石濤。山的氣勢磅礴，水的靈氣淼淼。墨色變化繁多，如水如霧。卻濃妝淡抹，相得益彰。好像山山水水的靈氣，都在他的胸襟之中。這畫工，顯然已經(jīng)爐火純青。

    她見過石濤的畫。晚年用筆縱肆，墨法淋漓，格法多變。但也正因為格法多變，所以后人難以模仿。如今的國畫大師，都沒幾個有石濤的功底。再往前推一百年。也就張大千能與之媲美。沒想到，謝文湛也是個中好手。

    雖然，還不如張大千那般的縱橫汪洋。但也惟妙惟肖了。于是，她笑了：“你怎么什么都會？”

    “跟父親學(xué)的?！?/br>
    “簡直太厲害了?！彼嫘馁潎@道：“程璋也就比你畫的稍微好一點?！?/br>
    謝文湛不滿意了：“程璋的國畫有多好？”

    “嗯……比你稍微好那么一點……噯？！你干嘛！”話沒說完，謝文湛已經(jīng)打橫抱起了她。然后扔到了床上，自己也壓了上來。

    “文湛，有事好商量……”

    但謝文湛卻吃味了。親手畫畫，為的是討她的歡心。白汐卻煞風(fēng)景地講到了程璋。對，程璋很好……但白汐是他的女人。想到這里，他的動作也不輕柔了。在她的欲拒還迎中，進入了她的身子。引得白汐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作為反抗。

    “嗯……文湛，你慢點……啊……”她銷?；甑亟兄s催得男人越發(fā)大動作起來。每一下，仿佛都要把她的靈魂頂出竅。

    “白汐，”他握住她的身子，又硬，又強道：“不要離開我?！?/br>
    她已經(jīng)完全沉溺在他的溫柔當(dāng)中：“好，不離開你……嗚嗚……你輕點……??！——”她仰頭，一聲尖叫。從身。下，到心里。都完全被他的熱情所融化了。接著，男人的吻，從她的肚子上滑下去。一直滑到她最深的地方……

    一夜繾綣，白汐也記不得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還是昏過去的。

    第二天晌午，白汐才懶洋洋地爬起來。這個時間點，謝文湛已經(jīng)出門了。他臨走前，叫過自己起床。被她揮手打發(fā)走了。實在是……謝文湛一主動起來，她就吃不消。但男人的發(fā)。情實在無規(guī)律可循。唯一的領(lǐng)悟是，她提到程璋，他就不正經(jīng)。

    所以，這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嗎？

    白汐不去想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然后，懶懶散散地爬了起來。今天，她還要再去鄭貴妃墓，找一找童賓文物的下落呢。

    但是今年的好運氣，仿佛用完了似的。

    去到鄭貴妃墓，方才曉得鄭貴妃的墓已經(jīng)被盜一空。整個墓冢里面，除了一個方碑座。 其他再也沒有什么了。整個都空空蕩蕩的。

    據(jù)當(dāng)?shù)乩先酥v，鄭貴妃墓解放前就是這樣的了。墓的后部有一個盜洞。也不知道哪個年代打的。直通地宮券頂。60年代時還有人進入墓內(nèi)，據(jù)說僅剩有石供器。如今，連爛石頭都被人搬走了。真的是什么也不！剩！下！

    白汐郁悶了，好不容易尋找到的線索。又要斷了。

    她抱著最后的希望，向萬娘墳村的村民打聽消息。但是人人都說，不知道誰盜掘了古墓。

    到了傍晚的時候，她失望地往回走。這時候，謝文湛打了個電話來：“白汐，晚上顧師兄過來吃飯。你如果不愿意見他的話，不如晚點回來?！?/br>
    “顧錚和你吃飯？”她驚訝了：“黃鼠狼給雞拜年？需不需要我來保護你？！”

    謝文湛笑了：“怎么會。我和顧師兄，雖然在商場上是死對頭。但他畢竟是爸的弟子，面子總要給我這個少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