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榭之扯了下嘴角，輕描淡寫回答:“沒什么，他腦子有點(diǎn)問題?！?/br>
    “腦子有問題的話?！彼粳槼烈髌?，“還是叫聞家早點(diǎn)把人送醫(yī)院里去治病。”

    他當(dāng)然知曉事情絕非程榭之說的那么簡單，光是程榭之莫名出現(xiàn)在那場他不該出現(xiàn)的宴會上就已經(jīng)很奇怪。只是程榭之自己不愿意多提及，司瑯選擇尊重他的意愿。

    如果必要，他也會出手干涉。

    聽到司瑯的說辭，程榭之微微笑起來，心情仿佛不錯的樣子:“有病是該早點(diǎn)治。”

    程榭之就這么自然而然地在司瑯的房子里住了下來，司瑯更不會主動提及程榭之要不要回去的問題。

    只有系統(tǒng)滿面無表情:“宿主，您是打算在這個世界吃軟飯嗎？”

    “有什么不可以？”程榭之渾身懶洋洋地躺在陽臺的吊椅上，連帶著嗓音都染上懶散倦怠。

    宿主理直氣壯，系統(tǒng)無話可說。

    程榭之摸著下巴，想了想又說:“我那天出場的方式是不是有點(diǎn)不對？應(yīng)該是一個被變態(tài)囚禁好不容易出逃的金絲雀小可憐，遇見善良的好心人，被好心人拯救出泥潭才對?！?/br>
    “多有趣的故事情節(jié)?！?/br>
    他笑瞇瞇地說。

    系統(tǒng)更加面無表情了。

    它想這個發(fā)展俗透了，星際的狗血劇本都不這么寫了。而且比起聞霄，不論是宿主還是司瑯這種喜歡關(guān)人小黑屋的家伙，才更像變態(tài)吧。

    “您可以嘗試一下。司瑯大概會很樂意配合?！?/br>
    最終系統(tǒng)機(jī)械地說。

    “有機(jī)會再說吧，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背涕恐炝藗€懶腰。

    系統(tǒng):“？”

    “到下午茶時間了?！?/br>
    系統(tǒng):“……”

    程榭之心心念念的一天中最重要的下午茶時間，被一群不速之客打斷了。

    是聞霄和他的父母。

    他們是來賠罪的。不管那天宴會場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到底是誰的錯，他們得罪不起司瑯，恐懼來自司瑯的報復(fù)，就必須低頭認(rèn)錯，甚至按著重傷未愈的兒子出院低頭認(rèn)錯。

    并不是因?yàn)樗麄冋嬲J(rèn)為自己做錯了什么。

    程榭之一臉無辜地坐在司瑯身側(cè)，實(shí)際上注意力都在小茶幾的水果松餅上，趁著聞霄的父母開口說話，他將松餅端到了自己面前。察覺到對面臉上青腫未消的聞霄不甘怨恨、又懷抱極端扭曲占有欲的視線，他握著叉子抬眼朝人笑了下，比了個挖眼珠的動作。

    果然還是打得輕了。

    程榭之遺憾地放下叉子。

    司瑯也注意到聞霄的目光，將程榭之往自己的方向護(hù)了護(hù)，不虞開口:“如果令公子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我可以讓人來教一教令公子。”

    他語調(diào)不重，聲音卻沉，足以讓人聽出他的不悅。

    聞父臉上笑意一僵，惡狠狠瞪了聞霄一眼，怒斥:“混賬東西，還不趕緊給司先生和這位小先生道歉?！?/br>
    從發(fā)絲到指甲縫兒無一不精致的聞母滿臉不忍，卻沒開口阻止。

    聞霄握緊拳頭，低頭雙眼發(fā)紅，從牙縫里擠出一絲聲音:“……對不起?！?/br>
    程榭之覺得有些稀奇。在白月光和替身面前，聞霄素來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占據(jù)絕對的主導(dǎo)地位，絕不允許他們有一絲忤逆自己的意圖，就算是戀愛過程中自己有錯也絕不會承認(rèn)，只會認(rèn)為是對方不能接受自己、諒解自己。

    可現(xiàn)在看來，聞霄也不是不會低頭——只是審時度勢、欺軟怕硬而已。

    程榭之手腕一翻，金屬叉子反射出刺眼的光，尖端銳利得能插入眼睛去。

    “其實(shí)這么勉強(qiáng)可以不用道歉?！彼L了語調(diào)，因?yàn)槲骞俚牧鑵柋蝗趸@得無害，但話語內(nèi)容卻不是那么溫和——“反正也不會接受?！?/br>
    不能回收的有害垃圾，當(dāng)然是送去焚化的干干凈凈比較好。

    聞父見狀臉色不由得微變，馬上看向司瑯。

    在他看來，真正不能得罪的還是司瑯，至于程榭之，只是個無依無靠的普通少年。他當(dāng)然也知道自己兒子干的那些混賬事，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里想到這不打眼的小玩意兒抱上了司瑯的大腿，惹出了禍端。

    只要司瑯不計(jì)較，愿意接受他們的誠意，那么個打發(fā)時間的小玩意的意見又算得了什么。司瑯總不可能真為了這么個人和聞家鬧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貼士:不要學(xué)小榭打架斗毆?！?/br>
    第88章 088

    看出聞父想法的程榭之笑而不語。他一點(diǎn)都不介意聞父看輕他,這些人的看法對他來說也一點(diǎn)都不重要。

    而且事到如今，世人把他和司瑯綁定在一起……是件讓他不知道該怎么說的事情?？傊皇羌屗婚_心的事情。

    也許是這個世界本身秩序的和平，程榭之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聞霄這么個討人厭的東西,都不能阻止程榭之的好心情。他無視對方一再趨附的粘膩幽暗的視線,小小咬了一口松餅。

    司瑯眼角余光落在他身上,見他沒有表露不悅，皺起的眉宇松開些許,沉聲開口:“既然令公子沒有真心悔過的誠意,就不要浪費(fèi)彼此的時間了?！?/br>
    聞霄不值得一個再談下去的機(jī)會,而且司瑯也不愿意給。

    聞家三口被不怎么客氣的掃地出門。

    程榭之在他們走后緩緩瞇起眼睛,奶油在舌尖化開,卷起香甜的氣息，混合彌漫的水果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