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暗想。

    還包括一個同樣荒唐的幕后策劃。

    蘭德爾聽聞十二位紅衣主教聯(lián)名提出抗議，忍不住冷笑:“他們可真是膽子大極了?！?/br>
    這完全是對程榭之的威脅。

    主教們在世俗中高高在上慣了，面對使他們獲得今日地位的“光明神”，也忘記了身為一個信徒該有的謙卑。

    “光明神”本人對此仿佛并不放在心上，那份抗議的文件被他隨手丟在抽屜內(nèi)，沒有答復(fù)的意愿。他只是饒有興致地欣賞帝國王宮內(nèi)精心培育的玫瑰花，偶爾采摘一朵。

    蘭德爾負手站在臺階上，目光所及是程榭之在花叢中漫步的身影，他問身邊的侍從官:“光明神冕下近幾日的心情如何？”

    侍從官拿不準(zhǔn)皇帝陛下想要什么樣的回答，畢竟艾爾文的事情鬧出來這位陛下才是幕后推手，猶豫半晌只好從實回答:“冕下這幾天心情都不錯，還接見過一次凱恩公爵家的安娜小姐?！?/br>
    皇帝陛下對這個回答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頷首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曉，走下臺階去。

    程榭之柔軟指腹觸碰過玫瑰花莖上的刺，淡金色流光自他指尖閃爍而過，隨后他周身大片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苞瞬間一片片盛開。

    “冕下?！?/br>
    君王站在他身后，注視他的背影一會才出聲。

    這聲話音中，程榭之的指尖微用力，一朵被神力灌溉而盛開的玫瑰落入他掌心。

    他回頭:“陛下花園內(nèi)的玫瑰開的很漂亮?！?/br>
    蘭德爾分給他掌心那朵玫瑰一絲注意，不緊不慢地回答:“冕下能夠喜歡我……的花，是我的榮幸?！?/br>
    皇帝陛下說完這句話，又抬起眼對程榭之微笑，“德爾諾郡的行宮中也栽種了許多玫瑰，比王宮中的更加漂亮。若是冕下愿意，可以到行宮住上半個月?！?/br>
    過了半個月，帝都內(nèi)這些事也差不多該風(fēng)平浪靜告一段落了。

    “陛下去嗎？”程榭之沒有立刻同意，用同樣溫和的口吻詢問蘭德爾。

    “如果冕下希望我同行?！被实郾菹碌纳袂槊骼柿诵┰S，“我自然再愿意不過?！?/br>
    程榭之自然再沒有不同意的理由，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些許，將掌心盛開的玫瑰花別到君王襯衣衣領(lǐng)上，道:“這枝玫瑰很襯陛下?！?/br>
    “冕下要將這枝玫瑰贈送給我？”蘭德爾任由程榭之將玫瑰花別在他衣領(lǐng)上，絲毫沒有抗拒。

    程榭之笑而不語，只是將年輕君王領(lǐng)口上絢爛的花枝有調(diào)整了個角度，讓玫瑰和蘭德爾更為相配。

    “冕下?！?/br>
    蘭德爾喚他，喉嚨動了動。

    程榭之頓了頓，等他繼續(xù)往下說，然而蘭德爾說完這個詞之后再也沒有出聲。

    年輕的君主伸手碰了碰脆弱的玫瑰花，隨即往后退了一步，將手搭在胸口處，向“光明神”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禮節(jié)。

    “感謝您慷慨的饋贈。”

    “這不是饋贈?！背涕恐p聲打斷他，意有所指，“我只是在為這枝玫瑰尋找一個可以相匹配的主人。陛下過人的風(fēng)采足以與它相配?！?/br>
    仁慈的光明神與君王對視一眼。

    既然要去行宮住上一段時間，那么必須解決耽擱已久的事物。比如說那份聯(lián)名抗議的文件。

    主教們正在為即將到來的勝利暗自慶賀，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將自己真正的頂頭上司得罪死了。程榭之握著羽毛筆，另一只手撐著下頜，饒有興致地注視這位神殿派到他面前來的大主教。

    大主教恭敬行完禮，客客氣氣地說:“請問冕下如何批示對艾爾文圣子的處理？”

    他悄悄抬頭看了眼撐著下頜對什么事瞧著都不太上心的程榭之，暗想光明神和各種傳聞的形象差得遠太多，遠到他都不由自主懷疑對方真是高高在上無欲無求的神明嗎？

    程榭之對主教內(nèi)心的揣測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完全不關(guān)心。面對對方看似進退有度實則暗藏鋒芒的詢問，他也只是淡淡“嗯”了聲，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冕下？”主教不由得再一次出聲提醒，語調(diào)稍高。

    “你們覺得艾爾文不配做光明神殿的圣子嗎？”程榭之輕輕問。

    “這……”主教不敢多言，如果他說“是”，無疑冒犯了光明神的威嚴。畢竟圣子是光明神親自指定的。

    可是叫一個出身低微的小子凌駕他們之上，主教又覺得不可接受。

    因此，他小心翼翼地說:“或許艾爾文剛進入到光明神殿，不該被賜予與教皇平起平坐的地位。這讓許多不知道艾爾文實力的人一時間難以接受，嫉妒他、針對他?！?/br>
    “你說的對?！?/br>
    主教一喜，還沒等他說幾句恭維光明神冕下仁慈善良之類的話，那位神袛?shù)?“既然這樣，就讓圣子的地位比教皇更高吧。圣子是光明神在人間意志的代言人，確實不應(yīng)該和教皇平起平坐。”

    主教一哽。

    他可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啊！

    主教欲要再勸程榭之回心轉(zhuǎn)意，可光明神只是淡淡說:“我不喜歡你們在我面前玩這些手段，拙劣又無聊。我需要一個在人間的代言人，可惜教皇并不合適，至于圣子……”

    他沒有繼續(xù)說了，話鋒一轉(zhuǎn)。

    “說來，光明神殿里十二位主教未免太多了。原本光明神殿也沒什么存在的必要?！?/br>
    平平淡淡的口吻在主教聽來卻是心驚rou跳，光明神的態(tài)度太“仁慈”了，以至于他們都忘記神明的威嚴豈容冒犯？